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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徐杰也乐不得清闲,案牍之劳行,依旧牵绊着徐杰。

    欧阳文峰上门来,本欲与徐杰耍弄一番,徐杰却没有空闲理会他。欧阳文峰倒是没有什么不快,坐得片刻离开之时,心中却在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进士,一定要入朝为官。

    如此,两人才能有共同语言,欧阳文峰也能与欧阳正有共同语言。欧阳文峰一直都羡慕徐杰能与欧阳正那般侃侃而谈,谈的都是正事大事。这对欧阳文峰多少也有些激励,欧阳文峰如今也有十八岁了,他开始羡慕真正成年人的世界,希望走进那个世界。

    缉事厂衙门刑部衙门,御史台衙门,甚至大理寺衙门里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一车一车的重礼送到缉事厂里表达着感激之情。

    缉事厂的官员拿着公文,在一个一个的衙门里来来去去,无罪释放的多,严刑拷问的少。

    徐杰大概是想在自己走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毕,让这件事情在自己手里完结。

    皇宫里的夏锐,而今也正式开始着手皇帝的职责,虽然还未真正登基,却已经开始处理着三省送来的奏折,开始询问着国家大事。

    坐在御书房里的夏锐,强忍着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心虚,一本正经地看着一本一本的奏折。

    身旁有欧阳正,有吴仲书,有崔然,还有姓王的老太监。

    夏锐是心虚的,因为他真的分不清在场之人侃侃而谈之后的那些处理之法谁优谁劣,因为众人所言,来去总有一些出入,也都说的头头是道。

    最后的定夺需要夏锐来下,夏锐如何也难以掩饰脸上的心虚。也不知如何发表自己的意见与看法,因为夏锐知道自己如果随意开口,必然会出差错,甚至贻笑大方,这几人虽然不敢当面嘲笑,但是夏锐也不想露怯被人看轻。

    所以不久之后,夏锐开口一语:父皇仙去,心中苦悲难解,实在无心理政,诸位卿家且自行商议定夺之后,再来禀报就是。

    欧阳正却出一语:殿下新政,当尽快入手,臣等商议定夺也可,还听殿下静心旁听。

    欧阳正这样的人,兴许真有些讨人厌烦。夏锐此时不自信,所以有些许逃避的想法,却被欧阳正看得清清楚楚,看清楚之后,欧阳正不是顾及着天子脸面,而是强迫这位想逃避的天子留在这里继续着尴尬。

    夏锐看了看左右,希望有人说出一句给他一个台阶下的话语,却无人开口。夏锐此时走也不是,留也难受。越发尴尬起来,不耐烦的拿起一本奏折摊开。

    不想这份奏折夏锐还真看得起劲,看完之后,开口问答:大理寺正许仕达禀奏,说缉事厂都督徐杰收人厚礼无数,擅自放走各衙门里羁押的大批罪臣,以权谋私,收拢人心,意图不轨。诸位有何看法?

    这个时候,许仕达上了这么一本奏折,也不知许仕达是聪明呢?还是愚蠢?

    是聪明到能揣摩出新君郑智的心思?还是蠢到以为这本奏折只会被皇帝一个人看到?

    欧阳正闻言面不改色,也不出言。崔然也左右看了看,并不急着说话。

    唯有吴仲书见得无人答话,开口说道:殿下,此事当调查之后再来定夺。以臣对徐文远的了解,他当不会做这般的事情。

    不想夏锐开口又道:此事我倒是知晓一二,我也在缉事厂小住过些许时日,缉事厂放走人犯之事,倒是不假。劳烦吴相公调查一二,且看事情真假,也还文远一个公道。

    吴仲书转头看了看欧阳正,大概是以为欧阳正会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欧阳正依旧闭口不语,吴仲书唯有躬身一礼:是。

    夏锐忽然来了一些心思,又道:这个大理寺正许仕达,倒是不错,且不论他所言真假。在这个时候敢于直谏文远之事,想来是个端正之人。似乎也听闻他与文远是同年的进士,状元及第。劳烦欧阳相公把他调到门下省来行走,可随在我身边做个中丞文书之类。

    欧阳正作揖而答:是。

    夏锐做成此事之后,好似心情好了起来,再拿一份奏折,看得津津有味。好似许仕达之事,让他找回了不小的自信。那些赈灾财政边镇安抚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定夺,但是这些人事安排,倒是知道该大显身手。

    缉事厂里的徐杰,依旧埋头桌案,李启明之事,牵涉实在太广,连给李家送肉的屠户,都能有罪名在身,实在有些过犹不及。

    看到这样的卷宗,徐杰都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徐杰依旧在放人,一个一个的放,刑部里,御史台里,对于徐杰的定夺都是不会反对。连带大理寺里提人,也不会有人阻拦,但是徐杰也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他的罪证。

    不过就算徐杰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依旧还是会我行我素。若是真因为李启明之事,杀上万人,发配几万人,徒刑更多人。发卖无数良家女子。徐杰实在过不去自己的良心。

    老皇帝出殡,皇陵在北,几万人同行,哭声震天。有人哭得真心实意,有人哭得戏份十足。

    徐杰不断给欧阳正擦拭着鼻涕与泪水,最头前的夏锐,也哭得痛彻心扉。

    登基大典,欧阳正安排的仅仅有天。祭天祭地,祭古之圣贤,祭祖上之灵。

    武当山上的道士,龙虎山上的道士,几十之多。

    还有大赦天下,这大赦天下其实并非真的就把所有的罪犯都放出牢狱,也是有甄选之别,以小罪轻罪为主,以显皇帝恩德。

    最后,那一身龙袍站在高台之上,金光闪闪,承接天命,鼎故革新。

    所有人跪拜在地,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徐杰也跪在人群之中,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再看,夏锐,皇帝陛下,轻轻抬手:众卿平身!

    徐杰从地上站起来,抬头,阳光刺眼,夏锐成了一个剪影,徐杰看不清楚夏锐脸上那和善的微笑。

    回到缉事厂不久,一个四品门下省秘书中丞手提圣旨上门,鲜红色的官服格外显眼。

    这人进得缉事厂,就站在前院中央,开口大喊:徐杰何在,还不速来接旨!

    徐狗儿打量了几眼这位秘书中丞,面色不爽,大概是徐狗儿在这缉事厂里,还真未见过这般无礼之人。

    且等着,我去给你叫去。徐狗儿语气懒散,转头往衙门里边而去,慢慢悠悠。

    便听秘书中丞呵斥一语:还不快去,误了皇差,你个小厮可担待得起?

    徐狗儿闻言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说道:这位相公,既然嫌我慢,不若相公您亲自去寻我家少爷,如何?

    秘书中丞自然是刚刚连升好几级的状元许仕达,听得徐狗儿这般不拿他当回事,回头看得一眼身后同来的衙役,见得几个衙役都是畏畏缩缩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再呵:放肆,谁家小厮如何不知尊卑上下,也不知主人是如何教育的,犯上者,按律当脊仗二十,来人,拿他脊仗。

    平民与官,就是这么大的差距,犯上便是罪名。如此,也就更说明了功名的重要,即便是秀才成了被告,在衙门里升堂,也能有座位落座,这是何其大的礼遇。

    只是话语落下,许中丞身后的几个衙差,却在犹豫之间。左右还聚来许多缉事厂的兵丁,都抬这眼皮在看好戏。

    如今这缉事厂,当真有些骄纵。

    许中丞面子已然放不下了,再左右去看,抬手指着徐狗儿,开口喝道:你姓甚名谁?本官皇差在身,且不与你一般见识,待得来日,再告你到开封府吃罪。

    徐狗儿拗着头,还真不怕事,开口答道:徐来福。

    好好好,徐来福。本官记着你了。许仕达这话语不是说笑,因为他知道手中这份圣旨说的是什么,这份圣旨之后,徐杰就成了白身。如此许仕达身后这些衙差也就不会再畏畏缩缩了,这缉事厂之人也不再是那般无法无天了。徐来福,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这才是许仕达不急着与徐狗儿计较的真正原因。

    此时徐杰还在从回廊里走了出来,见到许仕达之后,还稍稍有些诧异。诧异这位状元公的官职是升得真快。

    也在奇怪,奇怪这位状元公本是夏文的心腹,后来又见他跟在夏翰身边,如今夏锐登基了,他还能升官。还真是奇事一桩。

    徐杰,还不速速上前接旨!许仕达见得徐杰,语调都高了三分,他在这缉事厂里挨过打,今日就是扬眉吐气的时候。

    徐杰也看到了一直被许仕到提在半空的圣旨,漫步而去。无欲则刚,此时的徐杰就是写照,自污的事情都做了,好似比无欲则刚还要刚。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陛下万岁,谢主隆恩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徐杰与许仕达,其实没有过真正的交集,也更不谈什么仇怨。但是许仕达却能有如此毅力,一心与徐杰纠缠不休。

    妒忌与羡慕,往往就是如此,甚至还有文人相轻在其中,有一颗不能平复的心在作祟。人往往都是魔怔的,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魔怔。如今的许仕达,显然也是魔怔的,对徐杰魔怔了。以致于在夏锐登基的时候,他还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弹劾徐杰。

    这兴许已经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兴许也不是揣摩了什么帝王心术。因为徐杰在他心中已经成了一个反派人物,他在以圣贤君子的正直,揭露这个靠着投机取巧攀附权贵之人的真面目。

    许仕达并不知道夏锐登基的真正内幕,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即便是那日在朝堂里的大理寺卿,也只是心有猜测,这些猜测更不可能对人说。

    夏锐为何登基?在许仕达看来,是满朝诸公的帮衬,欧阳正的帮衬。徐杰不过是那摇旗呐喊之辈,摇旗呐喊,说白了也就是投机取巧。所以徐杰一直都在投机取巧,在西湖边上的回文诗,在京城里靠着欧阳正,兴许主要是靠着欧阳正的女儿,在朝堂里摇旗呐喊。这些事情,许仕达自然恨得牙痒痒。

    君子的正直,自然是有回报的,皇帝对于许仕达的厚爱,加官进爵,就是皇帝的圣明,也是许仕达冒险直言而谏应有的待遇。在他看来,好人终于胜利了,小人终究会失败。

    许仕达等的就是今日,见得徐杰走来,一只手把圣旨横在身前,另外一只手把衣袖往后一挥,然后再去摊开圣旨。口中再道:徐杰徐文远,跪接圣旨!

    却不料近前的徐杰,伸出了一只手,开口道:拿来!

    许仕达看得徐杰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也是愣了愣,随后才开口呵斥:大胆!圣谕在此,岂由得你如此放肆,还不跪迎圣谕?

    徐杰哪里有心思与许仕达多扯,徐杰从始至终,也没有把这位状元公当回事,目中无此人。若是徐杰真的把许仕达当回事了,把他当了对手,当了敌人,仗着缉事厂的衙门,许仕达岂能还有今日?必然早已在狱中不成人样了。

    世间多是这般的事情,一个纠缠不休,一个却连正眼都懒得多看。

    只见徐杰伸手而去,那圣旨就落在了徐杰手上,徐杰摊开一看,两条罪名,一条不尊君父,是为欺君罔上,一条收受贿赂,以权谋私。

    倒是这条以权谋私是徐杰没有料到的,不过结局是一回事,革职。革职这个词汇其实有些不好听,致仕之类比较好听一些,徐杰却也不在乎这些。

    徐杰,你好大的胆子,你你说了两句你,许仕达左右看着周遭众人,嗓门陡然提高了不少:徐杰,如今你已被革职,如今你是普通百姓,还敢如此大胆,来人来人,拿下这厮,往大理寺问罪。

    徐杰看着这个激动非常的许仕达,有些诧异,口中随意一语:我若是与你回了大理寺,怕你交不了差。你还是回去复命吧。

    这革职的事情,本就是皇帝与徐杰心照不宣之事,徐杰要走,皇帝夏锐要个说得过去的名头。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皆大欢喜。

    许仕达却不知道这些,许仕达只是知道徐杰被革职了,没了官身,拿捏这么一个小人物,不过信手拈来。

    许仕达不知道,皇帝夏锐此时此刻,可没有要拿徐杰真正问罪的想法。夏锐还没有蠢到真的不管不顾的地步,也没有迫切除掉夏锐的需要,更还没有起这么个想法。

    夏锐如何登基的?朝中百十大佬其实心中都多少有数,徐杰这般的从龙大功,转头就下了大狱,这叫夏锐还如何做人?就算历朝历代开国皇帝,大多狠厉非常,却也做不到这般的事情,就算要除去那些居功自傲的功勋,也是循序渐进。哪里有登基就翻脸的?

    真若如此,朝堂上下,何人还敢与夏锐共事?刚登基的夏锐,又如何得到众人支持坐稳位置?

    就如徐杰所言,自己若是真跟着许仕达去了大理寺,坐在牢狱里,夏锐还真就尴尬了。

    许仕达就是见不得徐杰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就是见不得徐杰这般把他毫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回头呵斥一语:尔等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快上前拿人?

    几个随行而来的衙差闻言,看了看正在卷着圣旨的徐杰,又看了看左右那些正在震惊之中的兵丁,终于往前迈了几步。

    只是也就迈得这几步,因为徐杰身边,瞬间出现了许多人,朝请郎梁伯庸,参事张知,游击将军方兴。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皆是一脸的震惊模样,最为震惊的是梁伯庸,因为梁伯庸是真的知道内幕的,梁伯庸如何也不相信徐杰忽然就被革职了,上前急问:文远,可是当真,圣旨里到底说的何事?

    徐杰与梁伯庸笑了笑,答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了,该回家了。

    梁伯庸听得这一语,其实能明白过来一个简单的道理,鸟尽弓藏,史书里常有的事情。梁伯庸却还是气愤不已,手在半空指了指,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即将脱口而出。

    徐杰连忙又道:伯庸兄不必气愤,求仁得仁,皆是我愿。伯庸兄过几日当去尚书省了,这缉事厂里,张参事当主事。大家都会升官,大喜之事,不必如此模样。

    徐杰大概是真怕梁伯庸气愤之下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来,这样的一句话,就能结束梁伯庸的政治生涯。

    梁伯庸丝毫没有为自己升官的事情欣喜,而是开口急问:欧阳公呢,欧阳公岂能不管此事?

    老师只是成全我而已,伯庸兄稍安,你是知我性子的,这衙门里的事情,当真让人不得洒脱,早有离去之意。案牍之事,何其烦忧。此去山林江湖,只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与我而言,大幸也。徐杰再道。

    梁伯庸看着徐杰,想了想,叹气一声。梁伯庸大概是相信徐杰的话语的。

    但是方兴不信,方兴只以为徐杰是自我安慰。开口说道:都督,这缉事厂的衙门,没有了你,教我还留在此处有何意义。

    张知也是一脸的惊讶,躬身也道:都督,下官实在不堪如此大任,下官惶恐。

    徐杰对着众人笑了笑,笑得真诚洒脱,不再多言,回头与徐狗儿说道:狗儿,收拾东西,咱们住住到对面去。

    如今的徐杰,自然是住不得缉事厂了,好在,好在对面还买了一处宅子,印刷京华时报的宅子。如今的京华时报,还真是蒸蒸日上,什么《剑仙传《情仇录《琴仙大战拓跋王的话本,卖得非常的好,反倒是那些时事之类,只算附带。

    徐狗儿有些垂头丧气,想说些什么,说不出口,只有眼神的幽怨,转头不情不愿而去。

    被晾在一边的许仕达,大概是看出了徐杰此时的失落失意,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身形一正,上下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鲜红的新官府,摸了摸头冠,开口:闲杂人等散去,来人,捉拿徐杰到大理寺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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