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门口的丫鬟赶忙进来,扶起宁三娘,问道:小姐,你有没有事?
宁三娘闻言方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说完此语,宁三娘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下楼,种师道依旧坐在一楼正堂,宁三娘几步而去,开口道:种种公子,奴家没事,吓唬一下那人就行了,可不得真把他的手砍下来了。
宁三娘显然是怕真给徐杰惹下什么麻烦,在这般姑娘认知里,法度还是害怕的,犯法的事情做不得。
种师道看着宁三娘,冷冷一语:留他一命就是恩赐。
说完此语,种师道不知为何又解释了一语:这般人,欺辱人惯了,该教训一下,这辈子就知道收敛了,也让其他人免于受他欺辱。
宁三娘听得害怕,又道:伤人是大麻烦,种公子不必为奴家惹这般大的麻烦。
种师道闻言还点点头:嗯,杀了埋去,当是省事许多。
宁三娘听得越发害怕,正欲再说,院后传来一声惨烈的哀嚎,吓得宁三娘浑身一个激灵,显然后院是真在砍人手臂。
种师道也摆摆手道:你自回去,不必担忧。
宁三娘愣在当场,跛脚的秦伍从后面走了过来,还拿着一个布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上前躬身说道:师傅,砍了两只手,叫人扔出去了。
种师道点点头,也不说话。
宁三娘已经大脑一片空白,身后丫鬟也到了面前,扶着宁三娘往自己房间而回。
今夜,宁三娘也就不会客了,坐在榻上愣愣发呆,似乎在担忧许多。
夜渐深,种师道还坐在正堂之处,看着客人慢慢出门而去,各屋的姑娘也回了房屋,准备洗漱就寝。
门口的小厮也在准备关门了,今夜无人留宿。
随颜思雨一起来的张妈妈正在四处安排着大小事情,田掌柜在柜台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计算着今日的营收。
种师道也起了身,准备去休息。
此时宁三娘却突然走下楼来,到得种师道面前,开口说道:种公子,奴家请后厨备了一些宵夜,想来种公子也饿了,一起吃一点。
种师道有一句不饿到得口边,莫名又吞了回去,点点头道:嗯,吃一点。
说完种师道与宁三娘一起上楼而去,留秦伍愣在当场,他大概是有些惊讶,惊讶自己的师傅好似有些不对劲,却又好似没有什么不对劲。
宁三娘的屋里,备了小菜几碟,一壶酒。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后厨到得这般时候,也会准备这些东西给楼里的人宵夜
两人对坐,宁三娘先开了口:多谢种公子今日出手相助。
种师道答道:这是本份。
宁三娘闻言多少有些失望,上下打量了一下种师道,又开口道:种公子,青楼护院并非好差事。
宁三娘是好心,并非有什么其他心思,就是单纯觉得在青楼里当护院没有什么出息。
种师道也点头道:嗯,我是不愿做这事的,着实无趣,文远却非要我做,左右闲来无事,做几天也无妨,待得当真不想做了,那就不做了。
宁三娘听得种师道这般话语,又说一语:嗯,在这杭州,做什么也比在青楼里做护院强的。
种师道兴许跟宁三娘不在一个频道上,还当真问了一语:我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好做的。
宁三娘听得有些着急,说道:可以去学一门手艺的,你若是识字,拜个师傅学一学账房,将来兴许也能当个掌柜的,若是不识字,学木匠也行,哪家哪户盖房子打家具,都是要木匠的。
种师道当真是第一次与人这样聊天,一本正经问道:当掌柜很好吗?
好,岂能不好,你看那田掌柜,楼里进进出出的事物,都由他操持,徐公子对他又信任,连例钱都比寻常掌柜给得多,两三年就能置个不错的宅子,娶两三房也是足够,养几个儿子读书进学也不难,有些掌柜的还能拿到东家的分红,年底有一笔大进项,比一般人家,好太多。宁三娘也不知为何忽然与种师道说到了这个话题上,却又越说越起劲。兴许在她简单的认知中,当掌柜比当护院当真强上许多倍。
种师道闻言想了想,答道:你这么说来,当掌柜确实不错。
宁三娘问了一语:种公子识字的?
种师道点点头:识字。
宁三娘没来由有些高兴:识字就好,识字就更不能当护院了,要不你就去求求田掌柜,让他教教你。
种师道听得求字,微微皱眉,问道:如何求?
宁三娘见得种师道连这种事情都不懂,摇摇头,说道:送些礼物,拜师也要一些银钱,这般田掌柜就愿意教你的。
种师道又问:要多少钱?
宁三娘好似明白了什么,说道:无妨的,我有一些体己钱,你先拿去给田掌柜。
说完宁三娘转头,进了里屋小间,片刻就出来了,把一个盒子塞到种师道手中,说道:来日你当掌柜了,再还给我。
种师道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宁三娘,愣了片刻,盒子拿在手中,却没有还回去。
宁三娘也不多说,把桌面上的菜往种师道面前推了推,又给种师道倒酒,种师道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吃。
第二天午后,田掌柜在柜台里左右清点着,种师道当真走到面前,把昨夜宁三娘给他的盒子往田掌柜面前桌案一放,说道:田掌柜,你教教我如何当掌柜。这钱给你。
田掌柜愣了愣,看了看种师道,田掌柜可不比那刚来不久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宁姑娘,他虽然不知道种师道到底何许人也,甚至都不知道种师道坐在大堂一动不动是为何,但是田掌柜却知道种师道与徐杰关系匪浅,虽然不见种师道与徐杰多说多聊,但是只在听到徐杰与种师道两人只言片语之中,也知道种师道身份不凡。
所以田掌柜笑了笑,把那盒子推到了种师道面前,说道:种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若是有兴趣,随在下身边就是,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种师道又把那盒子推了回去,说道:你拿着就是。
种师道的话语有些冷,田掌柜的看着种师道的表情,欲言又止。
种师道就这么跟在田掌柜身边,也不发问,但是田掌柜倒是主动在说,甚至把账本拿出来,慢慢翻给种师道看。
下午半晌时候,宁三娘从二楼下来,正看到这一幕,喜上眉梢,上前几步与种师道说了一语:稍后过来吃饭。
兴许这位刚来不久的宁姑娘以为护院的伙食必然比不得她的伙食。
种师道点点头,待得宁三娘走了,与身后秦伍说道:稍后你自己吃。
秦伍终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心中莫名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师父不会真准备当个掌柜吧?到时候传给自己的不是刀法了,改成算术了?
还坐在西湖剑冢桃树下的徐杰,显然还不知道这些,不过徐杰也在学艺,与小老虎学着琴艺。
小老虎为人师的做派十足,站在一旁,不时指点着弹琴的徐杰,口中还念叨着:嗯,孺子可教也!
这般词汇,当真是用得不对,徐杰怎么也不是孺子了,唯有摇头去笑,却也乐在其中。
欧阳文沁就坐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本书,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看练琴的徐杰,若是两人双目对视一下,也有会心一笑。
却是徐杰还有一事不知,西湖之畔,有一白衣剑客站在岸边,远眺着剑冢小岛,也不知她看不看得真切,却是看了许久之后,剑客转身,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久之后,湖畔又有两人负剑而来,站在湖畔四处寻了片刻,随后小船一艘,一人在后摇橹,一人站在船头。
徐小刀走到剑冢小码头处,远远看着小船而来,回头开口一语:少爷,有人来了。
徐杰转头看了一眼,并不当回事,心神依旧在琴弦之上。
船只距离还有很远,忽然见得那船头之人一跃而去,急射而来。
少爷,来人是何掌门。徐小刀再说一语。
徐杰此时方才停了双手,起身往小码头而去,准备迎接。
但是立马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空中的何真卿,带着一股锐利之感,气机外露。
徐杰微微皱眉,果然,空中传来一语:徐文远,出来受死!
徐杰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把何真卿得罪了,竟然要受死,徐杰还在猜测犹豫的时候。
剑光已来!
大江剑,似乎好久不在江湖施展它该有的威势了。
此时的徐杰连连后退,腰间的刀脱鞘而出。
还听得木屋里有个胖子笑道:哈哈何真卿寻秀才拼命了。
幸灾乐祸,不过如此。
但是徐杰哪里还有心思去与胖子斗嘴,当真如临大敌,刀剑一击,徐杰身形止不住连连后退,还听得欧阳文沁一声惊呼,身边的小老虎已然开口:文沁姐姐不要着急,若是文远哥哥打不过,我就把那老头打下来。
欧阳文沁莫名相信了小老虎的话语,好似当真安心不少。
何掌门,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何真卿,徐杰以往当真不了解何真卿的威势,即便是见过何真卿与杨二瘦拼过一招,但是徐杰还是没有过真正的了解,只听过杨二瘦评价一语,说何真卿剑道有长进。杨二瘦那般的人物,如此评价别人,虽然是夸奖,但是语气怎么听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好似长辈夸赞晚辈有长进一般。
昔日在穹窿山围杀血手王维,何真卿却没有真正出手,所以徐杰甚至心中还有些小看了何真卿。待得真正接了何真卿一剑之后,徐杰才知道何真卿是何等恐怖。
何真卿是真正有怒,否则不会与徐杰如此较真,口中怒而一语:霁月呢?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徐杰不明所以,眼中只见那剑光再来,当真如大江之势,滚滚而来。岛上的桃树,早已东倒西歪。徐小刀站在码头边,看得格外入神。
又听胖子笑道:哈哈秀才要挨打了。
第三百零八章 把文远哥哥阉了
何掌门,在下并未见过霁月,也不知霁月身在何处。徐杰答了一语。
回应徐杰的是那更加犀利的剑光,打得徐杰闪躲不止,好在何真卿是含怒而来,并非心思沉着想置徐杰于死地,何真卿也并未有要杀了徐杰的想法,犀利的剑光,只为出得心中一口恶气。
作为一个父亲,生养了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而今这宝贝女儿的心,竟然让眼前这个小子给偷走了,而且这小子娶了大房,可见这位父亲心中的气氛。
何真卿此时大概是真的以为何霁月在这里,即便不在这个岛上,也是被徐杰藏起来了,因为何真卿跟着何霁月到了西湖边。
所以何真卿口中怒语:还敢狡辩!
徐杰是真的不明所以,何真卿连连狠招,徐杰也有了几分火起,在徐杰看来,此时的何真卿就是胡搅蛮缠,年轻气盛之下,口中也答了一语:何掌门,晚辈可要还得罪了。
话语说完,徐杰已然抢攻一招。
何真卿见得徐杰还要还手,更是怒不可遏:且看你有几斤几两。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担忧不已,有人看的入神,也有人跃跃欲试。
徐杰却是心中暗自叫苦,何真卿面前,可不是徐杰抢攻一招就能奏效的。
徐杰大概是真要挨揍了,也并非徐杰真的就一点反制的手段都没有,只是徐杰的反制手段过于锐利,与何真卿打斗,实在不合适。
徐杰使尽了十八般武艺,依旧还是落在下风。
何真卿也是越打越认真,此时他才知晓,想把这小子教训一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木屋旁边的欧阳文沁也心急起来,与雷老虎说道:老虎妹妹,快快帮帮相公。
好!文沁姐姐看我的。小老虎说完一语,琴音已起,随后抬头去看,口中又道:姐姐看那老头如何栽倒!
小老虎说得自信,脸上也都是胸有成竹,只是那老头并未栽倒在地,似乎这些琴音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小老虎又急忙再抚琴弦,使出了浑身解数,依旧没有任何效果。雷老头虽然站在不远处,这回雷老头再也没有出手帮忙。
任凭小老虎再如何努力,也不见何真卿栽倒在地,甚至何真卿连看都不往这边来看。
反倒是刚刚上岸的李义山往小老虎走了过来,口中一语:小姑娘何必如此?
雷老虎面色通红,也气不过,恨恨一语:要你管?
李义山再说一语:小姑娘,还是不要做那徒劳无功的事情了。
雷老虎也知道自己是徒劳无功,看了看欧阳文沁,有些泄气,说道:文沁姐姐,那老头太厉害了,跟我爷爷一样厉害。
胡说,他岂能有爷爷厉害。雷老头听得有些不高兴。大概是雷老虎心中对于厉害与否的界定,就是能不能被她打落在地。
那爷爷你去与他比试一下。雷老虎又道。
雷老头抬头看了看那被打得到处闪躲的徐杰,摇摇头道:爷爷不去。
哼!雷老虎哼了一声,又道:爷爷是不是怕他?
雷老头倒是心思透彻,说道:那小子的桃花债,可插手不得。
爷爷,什么是桃花债?小老虎问了一语。
这个你长大就知道了。雷老头也不知如何解释。
便也正看到徐杰在地上一个翻滚,身边一棵落叶的桃树腾空而起,盖在徐杰的身上。
徐杰这回是真挨揍了,只见徐杰抬手一挥,把身上盖着的桃树一直挥到了水面上,随后站起身来,怒道:何真卿,你到底要怎么样?莫不是逼我与你拼命不成?
何真卿见得徐杰灰头土脸的模样,剑光也顿了顿,开口再问:我女儿呢?
我不知晓!霁月未来寻过我!徐杰语气不善,显然也是真气愤起来。
何真卿盯着徐杰看了片刻,长剑往身后一负,恨恨一语:来日再来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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