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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夏文终于开口了:朕对诸卿也谈不上如何熟悉,不若此事暂时拖后几日再来定夺。但是有一人朕倒是极为了解,大江梁伯庸,此乃忠心之臣,可当重用。朕适才想来想去,倒是觉得门下左侍郎之职适合梁爱卿。太师以为如何?

    徐杰答了一语:陛下定夺就是。

    夏文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吴仲书。吴仲书连忙开言:臣立马拟旨,照此办理。

    梁伯庸已然出得人群,上前大拜:微臣拜谢陛下皇恩浩荡。

    这个朝会,气氛有些怪异。不论何事,徐杰都是闭口不言,等待夏文开口定夺。这让夏文有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感。

    夏文本以为今日朝会,合该是徐杰做主一切之事,自己只需要在旁听着看着学着,没有想到真正当这个皇帝的第一天,夏文就感受到了皇帝是如此难当。

    尚书省,古称尚书台,尚书省左仆射的公房,徐杰其实很熟悉了,里面都是欧阳正的东西。

    徐杰坐在以往欧阳正的座椅之上,拿起欧阳正的笔,翻看着本该是欧阳正看的公文。

    朱砂红笔,落在那边镇请饷公文之上,下笔几个字,着户部照此办理,兵部辅之。

    几个字落笔之后,徐杰却并未合上公文,本来一看是边镇请饷的公文,徐杰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因为徐杰刚从边镇回来不久,那里奋勇的将士,合该给钱给粮。

    但是,但是如今徐杰坐在了这个位置,却想得多了起来,给钱粮是应该,但是这钱粮怎么给就是个问题了,还有就是徐杰想起来大同府已破,那常凯的家财都到哪里去了?

    钱可以给,却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给下去,要监督这些钱的来龙去脉,谁拿了,谁领了,领去又给了谁?

    所以,徐杰又提笔,把刚才自己写下的几个字划拉了,把奏折放到了一边,开口喊道:来人。

    门外当班的衙差走了进来:小的在。

    召缉事厂杜知。徐杰一边拿起另外一份公文,头也不抬。

    太师稍候。衙差已然出门飞奔而去。

    治国,徐杰是个新手,治国之道,不是那几句言语,不是那几个定夺决策。治国,何其复杂,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都是笑话。治国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繁琐的事情。

    政治斗争,成王败寇,胜则大权在握,败则一命呜呼。但是胜了之后呢?胜了之后的责任又何其巨大?

    就如徐杰坐在这张椅子上,再也抬不起来头,再也离不了这个座位,门外云卷云舒,门外日头西斜,脖颈麻木,腰酸背痛,似不见天日。

    只有那一声一声的话语。

    来人,召户部尚书。

    来人,召御史台中丞。禀告太师,御史台如今没有御史中丞。

    嗯?着缉事厂杜知代任御史中丞。

    太师,那要不要把吏部尚书召来?

    召来,一并把缉事厂指挥使方兴召来,擢升方兴为缉事厂都督。

    就这么一件军饷之事,已然让徐杰头疼不已,再低头,西北渭州旱灾,粮食颗粒无收。

    徐杰叹了一口气,寻来纸张,提笔急书,几方大印,又是大喊:来人,速把此信送到杭州孙郡守手上,命他速速筹措杭州税粮,十万石,十五日内押解入京,不得有误。

    衙差接过徐杰递来的书信,转头入班房,装了包袱,出门打马就走。

    低头再看,山东山匪作乱劫掠乡里,烧杀抢掠,求调兵马。

    再看身侧,公文不见减少,反而越堆越高,不断有各处衙门送来的公文。

    徐杰起身伸展一下手脚,却又连忙坐了下来。

    徐杰有一种想要懈怠一下的想法,却是知道这些事情,在公文里不过就是一些字,但凡徐杰在这些字面前懈怠了,放在地方上,就是人命关天。早一刻处理,就早救无数人命。

    这,就是治国。

    并非那些什么高谈阔论!

    欧阳府中,云书桓站在大门口,一遍一遍看着左右街道行过的车架,望眼欲穿,不见人还。

    何霁月却在阁楼之上,注视着大门口处望眼欲穿的云书桓,大概也希望云书桓能望回等待之人。

    张道士走到云书桓面前,开口道:大哥,夜深了,徐公子怕是今夜不回了。大哥早休息吧。

    云书桓伸长脖子往左右街道再远眺几番,点点头,转身入了大门。

    还有一个猪驼子开口:大哥,怕不是徐公子在哪处小娘皮那里流连忘返了,要不要我去各处楼宇里寻上一寻,若是寻到了,就把那小娘皮的脸划个稀巴烂,叫她还敢乱勾引人。

    滚去睡觉!云书桓斥责一语,自己却走到了一边的门房里,并不回那闺房,似乎就准备在这门房里凑合一夜。

    昔日里,徐杰若是晚归,云书桓也就在门房处等候。有一夜,何霁月送酒醉的徐杰回来,云书桓在门房里就听见了徐杰还在喋喋不休与何霁月吹牛,只是开门之后,却不见何霁月的身影。

    云书桓在门房里等着。一袭白衣却飞出了院墙,倒也不知是不是真去楼宇里寻那流连忘返的徐杰了。

    尚书省衙门里依旧灯火通明,好似还有人声鼎沸,各处官员,撑着一双疲惫的眼,却还有等着徐杰一一召见。




第三四五十四章 巴州琴丫头
    山东之事,当与卫九说一声,叫他也派人同去。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徐杰,说完这一语,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微微一笑。

    徐杰隐隐在窗外看到了一袭白衣的身影。

    那白衣就在明月旁边,站得笔直,威风拂过衣裙,带起飘飘。

    徐杰就这么看了一眼,依旧伏案,低头看了片刻,开口:户部郭尚书可在。

    下官在。

    详细说说府库中的钱粮数目,各处各地的情况,欠缴多寡。一一道来。徐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又开始忙碌,一边在杂乱无章的桌案上寻着纸张准备记录,一边去把墨砚往旁边移动着。

    这个这个太师,这个一时之间,下官也记不得详细数目。

    那你就把大致数目说上一说,详细的过得几日再来报备也可。

    这个,太师,下官下官怕是难以记清各地情况,可否过几日待得下官整理清楚再来一并报备?

    徐杰已然抬头,眉目一展,问道:过几日,这里要赈灾,那里要粮饷,官员要俸禄,都等你几日之后再来定夺?

    郭尚书闻言一惊,连忙说道:太师,不需几日,明日下午就可来报备。

    徐杰已然开口:可有属官随行?

    郭尚书闻言点点头:户部侍郎林浩民在门外。

    徐杰一抬手:叫他进来。

    郭尚书闻言回头出门,片刻之后带一个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徐杰不等他拜见,已然开口:林侍郎,说一说而今府库钱粮数目之事,还有各地情况。

    林侍郎看了一眼上司,随后躬身,开口道:回禀太师,此时南方秋收未过,北方部分道路春收已来,外库所剩不多,银钱合计约六百万两,粮食已然告罄。今年春粮欠缴倒是不多,保定府约欠三万一千石京粮,邢州约欠两万六千石,西北之粮不欠京库,欠京兆也有,主要是渭州。

    徐杰点点头:渭州欠粮可销,催促河北河东欠粮,十五日为限。

    遵命。

    徐杰又道:吏部尚书可在?

    下官在。

    徐杰停笔抬头,左右看了看,说道:户部尚书郭慧增,迁琼州郡守,擢升侍郎林浩民为户部尚书。

    遵命。

    徐杰话语说完,已然低头继续着手头上的事情。

    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忍着不敢露出丝毫欣喜。

    在场许多人,皆是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目瞪口呆之人,回过神来,连忙左右去看,用眼神向别人求援求救。

    被求之人,皆是一脸难色。

    唯有徐杰依旧伏案写了一大堆,又在翻看另外的公文奏报。

    看得片刻,徐杰把这公文抬起来一扬:杜知,你带御史台去,详细调查其中弹劾之事。

    杜知上前来接。

    徐杰又抬头看得一眼,怒道:还站在这里作甚呢?琼州几千里,还不尽快动身,哪一年才能走得到?

    便听扑通一声:太师,下官只是稍有疏忽,还望太师念得下官六十有二,又有一家老小在京,恳请太师高抬贵手,饶了这一遭,下官往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有丝毫懈怠疏忽。

    徐杰已然低眉伏案,只有口中随意一语:来人,架出去。

    太师,下官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未走到琼州,已然死在半路了,还请太师念在下官这么多年为朝廷

    架出去,路上若是死了,那就埋回来。徐杰怒而一语,一旁的方兴已然代替了那畏畏缩缩的衙差,上前拖着老头衣领就往外拉拽。

    满场所有人都低头不去多看,却又手心冒汗。

    兵部侍郎可在?徐杰再一开口。

    一个老头身形一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汉,上前拱手:下官在此。

    明日里把边关九镇所有名单名录送到缉事厂去。

    遵命,下官定然做好。只是名录太多,兵部名录也不如枢密院里的名录齐全,是否老头说话已然谨小慎微。

    徐杰点头:嗯,枢密院的也一并送去。

    下官还想多问一语,是抄录之后送去,还是原卷送去?若是原卷,就怕往后兵部就失了

    徐杰想了想,抬头:嗯,你想得在理,如此重要的资料,总要多备份,原卷直接送去,再派人到缉事厂抄录带回一份。枢密院也依此办理。

    徐杰总是防着许多,生怕有人在其中做那些小心思。缉事厂要原资料,抄的反倒给原有衙门。就是怕有人在其中篡改。

    这一点已然可知,徐杰要真正着手整治军事了。

    一个一个上前的官员,一只一只擦汗的手。

    兴许此时所有人才知道,以往那位认真的欧阳公是何等的仁义好打交道,而今面前这位,睡都不用睡,只有一个雷厉风行以及手段似铁。

    鞠躬尽瘁,到底什么才算鞠躬尽瘁?

    天已微亮,尚书省左仆射的公房里,却还有人,哈欠连天,喝着一杯一杯的茶水,吃着点心,却没有一人在打盹。

    待得人人都有差事忙碌了,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徐杰的案几之上,依旧还有堆满的公文。

    所有人都去忙了,徐杰也无人能再差遣了,唯有站起身来,出门抬头往昨夜那轮明月处看了过去。

    白衣依旧在,笑颜如春风。

    徐杰张口一语:回家。

    白衣落下,说道:你是个好官。

    徐杰摇摇头:好官?这个称呼,兴许昨夜那些人都不会同意。

    我同意。何霁月说道。

    好人不得好,坏人不得坏。人心一张嘴,谁又看得到。兴许到头来,我就是那最大的恶人。徐杰一边往外走,一边云里雾里的说。

    不想何霁月还真听懂了,答道:总有人看得到,至少我看到了。

    其实啊官,不是我这么当的。徐杰似乎也明白什么。

    嗯,大不了往后不当了。何霁月倒也不在意。

    徐杰看了一眼何霁月:不当?呵呵回家。

    外城街道,只要天色蒙蒙亮,早已人潮如织。

    内城街道上,还是冷冷清清,鲜少看到行人。大概是因为今日没有朝会。

    车马备好在尚书省衙门之外,却不见徐杰上车。两人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之上。

    两人时不时聊上几句,却不热烈,往往几语之后,话题就止住了,过了一会又有一个新话题。

    有些人兴许就是这么聊天的,比如徐杰与何霁月,没有那么多喋喋不休家长里短,没有那么多情情爱爱卿卿我我,好似几句话之间,总有一种心照不宣,话题就在这心照不宣中结束了。

    却是此时走在路上的徐杰,怎么看都有一点不同,待得何霁月反应过来,原来此时徐杰不同就是从不离身的腰间那柄杀人刀,竟然没有佩戴。

    刀呢?

    用不上的时候就不带了。

    胸有成竹了?

    嗯。

    好。

    几语,话题又结束了。两人继续走着,一袭儒衫,一袭剑白衣。

    就这么走着,好似也有一种浪漫在其中。

    只是有人偏偏要打破这一份难得的浪漫。

    只见两人同时把头一偏,从两人中间去了一道破空之声。

    何霁月出剑,却还转头与徐杰笑道:刚才你还说用不上呢。

    徐杰也回之一笑:霁月勿动,有个小姑娘与我玩闹呢。

    又有一道劲力破空而来,还有一声琴鸣脆响。

    两人又是轻轻一躲,何霁月道:你还认识那传说中制琴的雷氏?

    徐杰点点头:一个小姑娘,叫雷老虎。

    何霁月闻言又笑:雷老虎?还有姑娘家起得这般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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