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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三弟,我来帮你送进去吧。

    贾琏见贾琮背着书箱,不乏殷勤的笑道。

    这幅姿态,让贾环和贾兰两人微微侧目

    贾琮微笑了下,道:不必,二哥,送至此便罢,带环哥儿和兰儿回去吧。

    贾琏笑道:哪里这般急

    说着,他看了看左右,见行人匆匆,却没人往这边瞧来,压低嗓音道:过了唱名,到搜检时,三弟记得将书箱上的‘贾’字给兵卒瞧见。京城贡院的巡检兵丁都出自京营,老爷已经让王家那边打好招呼,不会为难三弟的。

    不然,非得让那群下贱丘八们给作践了去不可。

    王子腾之前任职京营节度一职,执掌京营。

    在他之前,这一职务则一直由贾代化及其旧部们占据,算是贾家的老地盘了。

    而入贡院后的搜检,要比前世的安检不知严格多少倍。

    除却惯例的搜检书箱衣服鞋袜等,连备好的饭食,都要切开细细查验。

    更有甚者,监临官还会随机抽取士子,命其脱光了让兵卒从里到外查看。

    百般作践。

    不少考生平日里高谈阔论,经史子集烂熟于心,文章火候亦是十足,本该板上钉钉的中试,可经过这一关后,羞耻愤懑于心,往往发挥失常,名落孙山。

    便是以贾琮的心性,若果真让一群男人给扒光了从里到外的检查,说不得也会影响状态。

    听闻贾琏之言,贾琮点了点头,知道此必为贾政所谋,只是到底涉嫌谋私,贾政不好直面相告,因此才让贾琏代传。

    贾琮道:老爷和二哥有心了二哥,时候不早了,我先进去了。

    贾琏应了声,笑道:那三弟进去吧,好好考,咱们在家里备好大宴,等三弟捷报传来。

    说罢,看向贾环和贾兰,他叔侄二人巴巴来送,也当说些吉祥话儿。

    贾兰等了稍许,见贾环似正在神游,没法子,只能越过他先道:侄儿祝三叔此去蟾宫折桂,京报连登黄甲。

    见贾兰躬身祝愿,贾环这才回过神来,也结结巴巴的大声跟了句:三哥,考个状元回来咱们光彩光彩!

    这粗白之言,贾琏都恨的咬牙,还不如贾兰

    贾琮却不在意,正要应两句,却听一旁街道上传来一道明显讥讽的嗤笑声

    听闻此声,贾琮贾琏贾环并贾兰,贾家叔侄四人一同看了过去。

    不管诸人品性如何,却都遍身绫罗,锦衣华服。

    纵然是贾琮身上的襕衫,都是用上好的苏锦织造。

    灯火下,显得愈发光彩照人。

    这一伙明显出身富贵,再加上四人相貌皆不俗,贾琮更是俊秀的不像话,一同投去的眼神,给人以莫大的压力。

    发笑之人是一年轻士子,此刻被四道或清冷或俯视或愤怒或不喜的目光盯上,心头一时亚历山大。

    越是在天子脚下,越是明白什么样的人家最惹不起。

    那士子倒也乖觉,见笑错了人,忙作揖赔礼道:是在下的不是,只是听闻这位小兄弟将秋闱当成春闱,因而失礼发笑。

    贾琮按住要跳脚的贾环,对贾琏道:那我就先进去了,劳二哥带他们快回去吧。

    贾琏嗯了声,又目光淡淡的瞥了眼方才那人,对贾琮道:家里的马车一直在这里候着,车里备了十二样宫里最新出的点心,还有鹿脯肉干果酒之类。三弟出场后,先在车上随意垫垫,待回家后再用饭。

    贾琮笑着应下后,方转身对那士子道:这位朋友,一起进去吧。

    那士子之前听闻贾琏之言,心头的压力已经又大了数倍,心知这一行人果真是权贵人家,不然不会连宫里新出的点心都能用到。

    若是寻常他自然也不会太怕,偏今日他理亏在前。

    对上这等权贵,最怕的就是理亏在前。

    原以为要遭殃了,却不想背着考箱之人,竟这般好说话,因而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谢道:好好是是,谢谢,谢谢!朋友先请!

    贾琮轻轻一笑,并未推让,再与贾琏并环兰一礼辞别后,率先往坊内走去。

    等见贾琮的身影消失在牌坊后,贾琏感叹一声,道:三弟对人心的拿捏,真真入了火候。

    贾兰却有些疑惑,忍不住道:二叔,三叔刚才不应该宽仁礼让么?

    贾琏哂然一笑,道:你懂什么?刚才那人,近则不逊远则怨,你忍让他他反而会看轻了你,要是狠一些,他又易生怨毒之心。只有像你三叔那样,他非但不会看轻生怨,反而会巴结讨好。

    贾环和贾兰闻言对视了眼,四只眼里都是茫然圈圈。

    贾琏也懒得与他们再解释什么,招呼二人上了马车,又叮嘱贾琮车夫看好马车后,便返回了贾府。

    什么,你你就是贾琮,贾清臣?!

    光德坊内三龙门前,青云桥岸下,之前那士子眼睛差点没睁的脱落下来,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他这话贾琮还未回答,就如一块巨石投入湖水中,激起巨大涟漪。

    哗!

    周遭本就挤满了士子,听闻此言,登时一片哗然。

    如开了锅似的,就见周围众人往这边一下涌了过来。

    可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贾琮贾清臣当面?

    清臣兄,在下京兆张元张子奋,见过清臣兄。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清臣兄之才,果然倾国倾城。在下晚年李如威,见过清臣兄。

    清臣兄不愧倾城之名,不止诗词之才璨如星月,相貌亦是一表人才,万里挑一,在下长安周如玉,欲与清臣兄相交。

    见周围士子热情似火的招呼,贾琮面带微笑,一一揖手回礼。

    直到之前那个士子,再次大声感叹道:怪道贵家子弟说你必中状元,我原道童言无忌,不想竟是清臣公子当面。如此看来,今科解元非清臣兄莫属了。

    此言一出,原本沸沸扬扬的场面,像是一阵寒流吹过般,霎时一凝。

    众人的面色登时变的微妙起来

    解元?呵呵。

    对于天下读书人而言,什么最珍贵?唯有功名!

    功名之重,有时更甚性命。

    什么都能让,唯独功名让不得。

    别说是贾琮,就是亲生父子,骨肉兄弟,都让不得一个功名。

    再者,他们承认,以贾琮那几首词的水准,莫说他们,就是大乾开国百年以来,都少有人能作出这等水准的诗词。

    可是,经义文章和诗词却完全是两个方向。

    自古以来,诗词极佳者,又有几个经义大家?

    李杜之流,又哪个中过状元?

    凭借几首好词,就妄谈状元入吾彀中,是不是太托大了些。

    一瞬间,众人对贾琮的印象跌落。

    贾琮却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士子,不疾不徐道:魏源兄,方才说此言之人,是吾幼弟,今年不过八岁。因平日里贪顽不学,所以临别祷祝时,口中竟无辞,误以为中乡试者便是状元,不过小儿戏语罢了,也能当真?

    吾辈都是寒窗数载苦读之人,难道还不知诗词和经义文章之间的区别?

    诗词重灵机之感,经义文章却是大道,非脚踏实地勤学苦读者不可得。

    我又焉敢生出轻视天下士子之心,妄自尊大?

    见贾琮没有一丝慌张失措,言谈亦如徐徐春风,众人不由便都信了他的话。

    也都不信,这样一温润少年,会是狂妄之徒。

    一旁张元张子奋则笑道:清臣兄果然见识不凡,此言大有深意。诗词才乃天授,吾等实强求不得。不过经义文章,却是需要苦学磨砺。诗词之能,未听说勤能补拙者,然经义文章,却是有大器晚成之说。

    贾琮笑道:正是此言,我还年幼,读书也没有几年。今科前来,也只以增长见识为主。

    这时,一对贾琮相熟的国子监内舍监生却笑道:清臣兄是不是太过妄自菲薄了些?国子监谁人不知,自开监以为,再无第二人勤学如清臣者。我等虽痴长几年,可这些年读书的时间加一起也没清臣苦学的功夫久,都荒废了。

    祭酒大人和诸多教谕先生,都视清臣兄为今科的希望,却让我等内舍生员面上无光的很。

    不过,我等却也不服的紧。

    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被一后进压下,心中实有不甘。

    不如咱们来个雅赌如何?

    咱们就比比,这次谁能名列五魁首,谁能折得解元桂冠,如何?

    看着这位国子监的监生和他身边几个鼓噪之人,贾琮眼中浮起一抹古怪之色。

    他在国子监内认得的人不多,可眼前这数人,贾琮却都认得。

    倒不是因为他们是什么风云人物,而是因为,他们都是旧党一脉的子弟。

    如今他们的祖父老子都被贬迁出京,他们是吃错药了么,在此寻事?

    文人相轻虽是天性,踩他扬名也的确是一个极好的路数。

    可别说他们学问平平,就算果真天姿纵横,这会儿也该低调行事吧?

    看着他们眼中隐隐透出的得意和兴奋之色,贾琮心中总有种不妙之感




第一百九十章 死不死?
    咚!

    咚咚!!

    正当贾琮揣摩对面数人的心机时,忽地,青云桥对岸响起了三声炮响。

    整个光德坊内三千生员,在这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

    此时,莫说是知道贾琮在此,就算是知道李杜复生,都没几个会去关心。

    现下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此行必要一举成名天下知,鲤鱼跃龙门!

    只一个秀才功名,着实算不得什么,说出去也没几分荣光。

    唯有取得举人功名,才算真正迈入了士子行列,也可以待选候官,算是官身了。

    相比之下,旁人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吱呀!

    大门二门龙门三座龙门同时打开,发出一阵刺耳沉闷的摩擦声。

    却愈发撩动众生员的心,许多生员,甚至已经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了。

    又见一队队兵丁自龙门而出,分列三座龙门两侧,有兵卒开始呼喝规整队型。

    报考生员人人皆有一份贡院坐号便览,与后世准考证异曲同工。

    队伍便以座号为序。

    待三千生员排成三组长队,贡院明远楼上响起一通鼓声。

    衙役军士便开始依照贡院坐号唱名,生员入内,再过搜检。

    搜检时,考生开襟解裤,从中鱼贯而入。

    以二兵卒搜检一人,细查每人的衣服器具。

    这个时候,大概是生员们最难熬,也是一辈子中最不愿提起的晦涩回忆之一。

    贾琮倒还好,后世事业单位入职体检时,直肠指诊都是逃不过的惨痛遭遇。

    如今这阵仗,其实还算小儿科。

    尤其是,当贾琮抱着的书箱正面上,描着一个贾字,搜检的两个兵士瞧见后,只在他的书箱上装模作样了番后,也就放过了

    贾琮起初还担心,这些兵卒不识字的概率怕远远大于识字的概率。

    但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搜检他的这两人,是识字的。

    等贾琮顺利通过搜检,自甬道往里走去,在路边整理好衣衫,正要寻着贡院座号去寻号房时,忽听到身后一阵喧哗。

    他回头一看,却差点没把眼睛辣出泪来。

    只见两个士卒按住一个赤果大叫的考生,竟从他后庭处,拉着一根线,用力一拽,竟拽出了一卷小册子

    贡院内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和喧哗声,随即又响起监临官的咆哮驱逐声。

    那位考生的命运已定,重枷流放三千里

    贾琮不再停留,寻到了他的号房后入内。

    看到号房后,贾琮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传说中的臭号。

    不然一巷号房上百人的屎尿,熏也能将人熏死

    进入简陋的号房,头顶隐隐透光

    贾琮便按照贾政清客程日兴教他的那样,率先搭起了号顶,以防漏雨。

    又挂好了门帘,还吹燃火折于炭盆中点起火炭驱寒,另烧起热水,准备擦洗桌椅。

    贡院三年不过开启两次,常年不用,桌椅上遍是灰尘。

    等一切忙活妥当后,贾琮自书箱内将平儿给他备好的薄绒毯取出,铺盖好木板,开始休息。

    一直过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后,全部考生才入场完毕。

    这时,幸运的早先入场的贾琮,连晚饭都已经对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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