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叶清从袖兜中取出锦帕,俯下腰身,去为双目紧闭的太后,擦拭不断流出的泪水
天家
天家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畿内首险,三秦镇钥。
自古以来,潼关便是天下有数的必争关隘之一。
南倚秦岭,北靠渭洛,西临华山以为屏,东邀深谷绝崖。
唯中间通一条羊肠小道,仅容一车一骑,人行其间。
站在漫漫雄关门楼之上,俯察黄河,真真险厄峻极。
贾琮负手而立,眺高望远,看着这江河山谷
这一刻,似将整座江山都踩在脚下。
然而距离他不远处,两个身着宫妆的小黄门儿,却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他们是奉崇康帝旨意,行八百里加急,传急诏招贾琮立即回京的。
可他们二人做梦也没想到,贾琮不是带着他的亲兵家将们回来的,而是带着两万大同军镇的强军回来的。
甚至,已经接手了关中门户潼关。
而此刻贾琮一人站在城门楼前观天下,身旁竟无一人敢并前。
这阵势
纵然两个小黄门儿再痴蠢,也察觉出不对了。
这些人居然占了潼关!!
老天爷!
一时间,二人只觉得天都要崩塌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人疯了吗?
公子,既然那位急诏公子回京,公子倒也不必再随大军一道行动。二万大军至京,至少要一二日功夫。公子轻装上路,快一点二三个时辰也就到了。
金军上前,躬身说道。
贾琮并未回头,轻声道:没这二万大军,那边能掌控住局势?
金军呵呵一笑,形容奇伟的面上,皆是自信。
银军道:公子,非我等轻狂骄奢。实这二年多来,我等日夜谋划之事,便在此时。文官方面倒也罢,虽上下内外皆是新党之人,暂时却不需理会。这些,需要公子以后自己去压服但是其余之事,实不足道。凡是能影响局势变节之人,都已经或死或残。边军那里,也早有安排。此次进京的边军
啊!
啊啊!
银军话为说完,一直跪倒在后面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宦官之一,似再也听不下去崩溃了般,大叫两声,猛然往外逃去。
仿佛这边并非可观日月山河的天下雄关,而是最可怕的修罗地狱。
虽发生这般变故,银军却是连停顿也未停顿一下,继续不疾不徐道:此次进京的边军里,守备以上的游击参将,皆为当年老将,都是十成十可信之人。毕竟,这江山天下就是王爷当年带他们打下来的。而且
啊!
逃往城门楼石阶方向的小黄门惨叫声传来,却无人理会。
展鹏郭郧等贾琮亲兵,也一个个眼睛睁的和铃铛一般,听着这一句句天书奇谈。
时至今日,他们都有些接受不了这等玄奇之事
银军看着转过身来眼神冷静非常的看着他的贾琮,道:而且,一道武王令下,京营中凡贞元一脉出身的勋贵武将,都无人敢妄动。纵然有人不知死活,也早已安排妥当。而所谓的开国功臣一脉,现在还未成什么气候。铁网山时若非贞元勋臣自相残杀,开国功臣那些日薄西山多年的残余勇力,根本保不住伪帝还有就是,王爷和小九儿早有定论,宫里那位的事,公子最好不要沾边,不能留下任何让人说嘴的地方,毕竟,公子以后的路还很长,也会很难
贾琮闻言,面色和目光都看不出任何感动,他轻声问道:也就是说,我归京之时,那边一切都要结束了?
以银军的阅历,他此刻都看不出贾琮到底是喜是怒,心中是何心思,只能如实道:具体任何尚且不知,但多半如此。所以,公子不必等候这二万大军随行,可先一步进京,早日去见王爷
贾琮闻言,不置可否,又转过身去,远眺神京方向。
一轮红日西斜,将整座潼关雄城染成了血色。
晚风渐起,吹拂的众人背后之披风猎猎作响。
直到一柱香功夫后,贾琮才霍然转身,大步往城门楼下走去。
金银二军展鹏郭郧等人见之,纷纷神情一凛,阔步跟上。
此次归京,许已改天换日
你说什么?
坤宁宫东暖阁内,董皇后目眦欲裂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昭容,声音尖锐到刺耳。
那小昭容颤着身子将太后和孙老嬷嬷的话又重复了遍,董皇后闻言,惊怒交加,如遭雷劈一般,面色煞白。
这小昭容是她早先放在太后宫里的人,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不过放一道眼线罢。
却不曾想,会带给她这样大的惊喜!
董皇后在皇宫中待了十四年,之前还在雍王府内待了十来年。
这二十多年,她不知听过甚至亲眼见过多少天家宗室内发生的阴谋算计。
不说天家那两次皇权交替,就算平日里各王府内,为了一个王爵,就发生了不知多少阴谋和背叛。
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天家发生的倾轧谋算,会十倍百倍离奇于别人
武王之子还活着,还成了皇帝最信任的托孤之臣
董皇后要比寻常人知道太多当年事,所以,她甚至比太后还要快一步将这二年来发生的事,迅速串联在一起。
也就愈发肝胆俱裂!
这青史上都难得一见的荒诞惨剧,让董皇后恨不能放声大哭。
更让她惊恐的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崇康帝却从未往龙首原上想过。
真等那位进宫
天爷啊!
他们所有人都将不得好死!
巨大的恐惧让董皇后手脚冰冷,让她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可她却知道此时绝不能软弱,她要补救,她要立刻去告诉皇帝去!
未尝没有一搏的机会!
董皇后用绣着金凤的绣帕擦拭去脸上已经冰凉的泪水,站起身对那小昭容沉声道:随本宫来。
说罢,急步往大明宫养心殿赶去。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慈宁宫,寿萱殿。
东暖阁内,太后连身边最亲近的昭容也打发了出去。
她看起来气色衰弱之极,满面凄苦之色,目光呆滞。
叶清见之微微一叹,她知道太后心中的苦恼,坐于凤榻边,看着太后轻声道:老祖宗,太上皇驾崩,绝非九叔所为。皇伯父三位表兄弟之死,也并非九叔所为。当然,当年皇伯父借刀杀人,想要让九叔绝后,他知道九叔是至情至性之人,一旦妻儿被杀,必出大变故。他做到了,只是,如今九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借刀杀人之计,借了义忠亲王的刀老祖宗,或许,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家
太后眼神深幽的看着自己这位娘家侄孙女儿,问道:那你呢?你又为的什么?
叶清苦笑一声,垂下眼帘轻声道:孙女儿只求一个真正的自在如意,也想活下去老祖宗,您虽从皇伯父那要来了三把玉如意,要保我一生平安如意。可我却知道,皇伯父驾崩前,必是要留下手段除掉我的。他怎会容许一个接手了武王叔的势力,极早之前就结交贞元勋臣子弟,更有老祖宗站在背后的我留存于世?他担心我会成为太平之流,所以必杀我。我却还不想去死
太后闻言,苍老惨白的面上,愈发多了抹凄然之色,心痛如刀绞。
这哪里还是什么至亲?
这一个个分明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啊。
可是,偏偏又都是她的骨肉,她的儿孙
寻常人家,白发人送走一个黑发人,已是难以承受。
而她,却承受了太多太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骨肉相残,至死方休。
一滴滴浊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太后喃喃道:怎会到这个地步?怎会到这个地步
叶清用帕子为她拭去眼泪,温声道:都是十四年前,皇伯父自己种下的苦果。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如今他也没了后,竟想到从外面招进一批孕妇来,随时准备剖取婴孩,以贵妃早产的名义,由皇后养在膝下,承嗣大统。相比起这不明不白的血统,九皇叔和表弟,岂不是更稳妥些?老祖宗,事已至此,不要难过了。您还有极出色的亲孙子在呢!
太后闻言,面上也不知是什么神情,似哭似笑,道:是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年是哀家出的去母留子之计,如今也报应到哀家的头上。亲孙子?这亲孙子,怕最恨的便是哀家啊
叶清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她强笑了声,宽慰道:老祖宗放心,不会的,清臣极有诚孝之心。
太后往日里被梳理的纹丝不乱的银发,此刻显得有些蓬乱,更加深了她面上的落寞和凄苦。
一时间,虽有千百言想问,可又忽然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她忽地想起二月前,崇康帝去铁网山行围,而她则去了龙首原武王府。
那时看着武王,奄奄一息几乎气绝,任她一次次的呼唤唤儿声,也没叫动武王分毫
想来,武王必也知道了,当初留子去母之计出自她口,他在怨恨于她
念及此,太后终究再难忍心里的酸楚痛苦,哭出声来。
她再没想到,她的命,会苦成这般
入夜后的龙首原,悄无声息。
三千龙禁尉将此处包围隔离,然而对着一座衰败孤零零的王府,那些执掌龙禁尉的将校们却无人太在意。
因为众所周知,住在里面的人,已经快死了。
夜色降临,大军用过晚饭后,除却面对王府方向设下放哨守夜之人外,大军大都穿的单薄清凉躲在帐篷内入睡,以躲避蚊虫。
如往常一般平静,所以连守夜之人,也渐渐打起盹睡了起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着夜色,无数条黑影自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
虽偶尔泛起一点涟漪,发出些挣扎的声音,但也很快恢复平静。
只一柱香的功夫后,一座篝火冲天而起。
吱呀
沉寂了整整十四年的武王府正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打开。
一顶灰色的大轿,被一众看起来已经苍老但依旧雄壮的轿夫们抬着,在无数张激动面孔的护从下,下了龙首原。
第六百八十章 惊骇
神京城南,安化门内。
奋武军大营。
自崇康天子突然昏迷之事隐隐传出后,神京戒严。
十二团营主将须臾不得离开大营,无旨不得调动一兵一卒出营。
违命者,以谋逆罪论。
尽管这让许多人为之紧张,但是武定侯吴诰心中却只有振奋之意。
天子就要走到终点了,而托天子雄才伟略之福,将执掌十二团营的十二大武侯,血洗一空。
更使出连番手段,让开国公李道林及宣国公赵崇两位军方执牛耳者威望大减。
宣国公虽然要比李道林好一些,但他本身在军中的威望并不如李道林。
因此两边相抵,正好拉平。
没了强权人物,吴诰本人在很早前就不曾在两边站队,低调超然,身家清白。
如此,不管后继之君是何人,都只会更加重用于他,来平衡李道林和赵崇之间的斗争。
因为他和参宁侯宋杰靖安候徐忠等人,是最早脱离贞元队伍,洗去武王烙印的勋贵。
后继之君对他们,只会更放心。
而李道林和赵崇,也必然会使出各种法子,拉拢他们。
不然,他们倒向哪边,另一边就要彻底势弱。
当然,吴诰绝不会去掺和这两个过气国公的斗争。
他会继续保持超然,再等时机。
吴诰相信,早晚一天,他会入主军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至于开国公一脉的余孽们,吴诰丝毫未曾放在眼里。
崇康天子到底非马上皇帝,他以为扶持起开国功臣一脉,就能平衡军中势力,却是太天真了些。
若果真放开了厮杀,吴诰有信心,只凭他这一营兵马,就能扫平王子腾冯唐等人麾下的六团营。
真正的百战老兵,又岂是那些连血都未见过几次的样子兵能比的?
所以,天子龙体危急,对他来说,是好事,而非坏事。
真正由他大展宏图施展抱负之时,即将来临!
兵营中本不该饮酒,可今日吴诰实在满腔豪情,所以破例一回,在帅帐中自斟自饮。
心情极度舒畅!
不过海饮一盅烈酒后,吴诰眼睛忽又有些复杂的往北面望了望,目光似能望穿层层阻碍,看到龙首原上那座孤零零的王府。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