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这番话终于说到贾琮的恨处了,忍不住面色一黑。
林清河吴琦川这群孙子,但凡有个能担当的扛起此事,何须他一个监国太子亲自操持?
他难道不知道此事的难处?
不过正当武王想要圆场时,忽见王春猫儿一样踩步无声的进来,跪地奏道:陛下殿下,河套知府赵青山同知柴梁回京了,正在宫外等待陛见。
贾琮闻言,眼睛登时一亮,忍不住哈哈一笑,冲叶清挑了挑眉尖,一扬下巴道:托您吉言!
见叶清气的皱鼻子瞪眼,武王也跟着哈哈大笑了声,同贾琮道:你去见罢,就道朕龙体欠安,不便相见。
贾琮心知,武王这是将施恩的机会给他,将贬低之恩调回都中且赋予重任。
这等君恩,堪为人臣第一大恩。
若有此君恩而不报,便是奸臣。
贾琮明白武王的心思后,也不作伪忸怩,谢过武王又辞别太后之后,在叶清眸横秋水的藐视下,前往了大明宫。
养心殿,西暖阁。
看着高大的赵青山跪伏在地,与一旁身高大约不足五尺的柴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贾琮叫起后,目光在赵青山神情刚硬的面上顿了顿,就看向了一旁的柴梁。
赵青山他是知道的,宁则臣最倚重的新党二把手,性格火爆刚烈,新党内部都对其畏若阎王。
而柴梁,贾琮却未曾见过。
只知道此人极有手段,自外省州县做起,因推行新法极为应手而入了宁则臣之眼,几番考量后,便走上了青云之道。
这个小个子也没有辜负宁则臣的信任,于各个官位上都干的极为出色。
宁则臣对他之看重,甚至还在赵青山之上。
赵青山太过强硬了,而柴梁虽然同样强硬,但又颇知权变之道。
该狠辣的时候下手无情,该安抚的时候,也能春风化雨。
看着这二人,贾琮心里对崇康帝宁则臣这对君臣很有几分感激的。
他们将推行新法最艰难的荆棘之路已经趟平了,而且还培养了足以担当大任的储备人才。
念及此,贾琮道:宁元辅曾奏明先帝:赵青山柴梁二人,乃臣之后,继承新法变革之良臣也。此事诸卿皆知,然还有一事,诸卿却并不知。孤尚未归宗天家,位任锦衣指挥使时,先帝曾密诏于孤:待朕龙御归天后,天下必有奸人欲倒行逆施,妄废黜新法者。汝虽为锦衣指挥使,但不知政务。到危及之时,可传朕遗旨,招赵青山柴梁二卿回京,可安天下。
这番话,谁都不知崇康帝是否真说过,但以贾琮现在的身份,经他口中说出,那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
先前不管赵青山对崇康帝之薄凉寡恩有多失望,甚至生恨,此刻他同柴梁二人,也不禁大哭起来,以哀先帝。
林清河吴琦川等人却面色不大自然起来,贾琮又将先帝拎出来,以先帝的名义来固赵青山和柴梁的地位和威望,实在让人觉得憋屈无力
贾琮没多说什么安慰之言拉拢人心,对于赵青山和柴梁这种心智坚韧,主意极正之人,小手段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他开门见山道:如今国事艰难,新法虽初步大行天下,但各处隐忧极多,需朝廷因地制宜的做出些改变。在先帝和宁元辅并诸位大臣的君臣同心下,新法已经开创出一个极好的开局。孤希望诸卿能够继续通力合作,继往开来,将新法大业继续推行下去,务使天下亿兆黎庶受益。赵卿以孤太子太傅之身,任内阁首辅。柴卿以太子少傅之身,晋为次辅。孤尚年幼,不谙政务,还望赵卿能不计孤当年得罪之嫌,多加教诲,担负起朝纲重任。
说罢,自御椅上起身,躬身一礼。
林清河等人又惊又妒,都是内阁大臣,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而赵青山则更加动容,高大的身躯都不禁微微颤栗起来。
当年先帝遇宁元辅时,都未如此礼贤下士过。
赵青山进京时,还曾担忧过当年他和贾琮产生过冲突,会不会影响朝政。
但他万万没想到,贾琮能做到这一步。
储君也是君啊!
相比先前的放声大哭,此刻赵青山哽咽的真实了许多,叩首道:臣,焉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七百零二章 配享太庙
混帐!!
养心殿内,得闻齐鲁形势后,赵青山怒发冲冠,指着林清河左中奇一干人破口大骂道:轻重不分,是非不明,愚蠢荒唐,昏聩无能!
林清河脸上挂不住了,好歹他也是当了半个多月首辅的人,被下官尊敬推崇,也要体面的。
因而强行辩解道:这里面有牖民先生
住口!
没等林清河说完,赵青山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就让林清河熏的赶紧闭上了嘴。
河套多山羊,赵青山性子刚烈如火,口也比较重,在河套爱喝腥膻的羊杂汤。
这股气味对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林清河而言,堪称大杀器。
所以待赵青山一步跨出冲至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让他闭嘴时,林清河不仅闭上了嘴,还屏住了呼吸,面色涨红。
然后就绝望的看到无数沾着西北山羊腥膻味的唾沫星子如小瀑布般朝他涌来:你以为你是谁?是士林大儒还是清流名士?莫说此事非牖民先生所为,便是他所为,你身为内阁阁臣,顾命辅君大臣,就任凭其为所欲为耶?!你们是猪脑子啊?事关山东数百上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你们竟听之任之?蠢货!蠢不可及!!
赵青山骂罢,小个子柴梁也眉头紧皱,沉声道:这等事,居然让太子储君亲为,实在太过不像!内阁到底在干什么?
赵青山狠狠瞪完面色苍白的林清河后,对柴梁沉声道:文孝,耽搁不得,你即刻启程。你骑术好,以最快的速度,亲入山东。此事不能由太子出面,便由你我来为之。太子赐你金牌令箭,你入鲁后调动山东抚标营,立刻拿下囤积灾民粮食,倒卖常平仓和入山东赈济灾粮的所有人,全部抄家拿问!
第一家,就进衍圣公府,拿下孔衍宾,就地斩首!!
你告诉牖民先生,此事乃我赵青山所命。太子年幼尚未亲政,先前林清河等人畏首畏尾迟疑不定,才让孔衍宾之流肆无忌惮囤积百姓活命之粮。
唐突孔圣故居,怠慢牖民先生之过,我赵青山来日必登门磕头谢罪。但是,孔家囤积的粮食,要全部查抄!
孔家在曲阜的土地,此次悉数纳入新法。曲阜县令,不再为孔家世袭。
大乾,容不得国中国!
待解决完孔家,其余人家一律充军发配,所有家产抄家,用以赈济灾民,若有不服,杀无赦!
乱世当用重典,连国难财都发,不管是谁,都绝不轻饶!
文孝,此事你要办妥当!
柴梁闻言点头应下,对他来说,此事虽不易,却也不难。
只是不知曾受恩于牖民先生的太子如何反应,便看向了贾琮。
他有些担心,贾琮会不愿看到朝廷如此对待孔家。
就听贾琮对赵青山道:太傅,孤非不能担当之人。何不就以锦衣卫行事?曲阜孔家非一般人家可比,世人若知太傅所为,天下士子怕多会攻讦太傅
赵青山连连摇头道:此事殿下最好莫要沾边儿,如今世人皆知牖民先生有恩于太子,太子不好涉入至于背骂名,臣身为执政,但凡想做事,岂有不背骂名的道理?强推新法那些年,何止被骂,臣家祖坟都被人给掘了。若害怕被骂,除非不做事,唯唯诺诺讨好各方倒是不会被骂,只是这样的人,如何当得起殿下信重?
说罢,根本不加遮掩的看向林清河,目光凌厉。
林清河现在是一点脾气也无,看到赵青山瞪过来,竟往后退了半步。
他怕若再经历一遭带着山羊腥膻气口水的洗礼,他今天就可能驾鹤西去了
贾琮闻言,心中大为满意。
偌大一个朝廷,若没有一个强力的领头羊,那么整个朝廷就会散漫无力,譬如之前那般。
林清河气度儒雅,不大愿意得罪人,喜欢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内办差事。
这样的人当听命处置政务的阁臣可以,可当元辅却不行,尤其不能主持朝政。
而如今这个赵青山就极合适,其性子刚烈,有事说事,不在乎那些没用的体面。
或许旁人看起来这样有些过于苛刻不近人情,贾琮却觉得对于当下的时局而言,大乾最却的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首辅。
念及此,贾琮温言道:孤不通政务,还待多观政学习,还望太傅不吝相教。不知太傅以为,孤的齐鲁赈济之法可还好?
此言一出,贾琮就看到赵青山之前满是怒气也满是威严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赵青山脸上竟出现了无奈的苦涩,他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政令已经通发了下去,世人皆知太子继储君位后的第一新政。所以,就算迁移百姓的花费嚼用,要比从外运粮赈济还要高一倍,朝廷也不得不用心办好这趟差事,不然,殿下皇威如何巩固?
见赵青山一张老脸愈发苦涩,贾琮心里既好笑,也有苦难言。
他也知道,以当下的目光来看,此举实在劳民伤财,完全是拍脑袋下的好大喜功的决定。
可他又没法同他们解释,后世天朝被所谓的第一岛链封锁在大陆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屈辱,付出多大的代价和努力,最终才在南海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大概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将那些故土一块块收回来,再大量移民以中华文化同化之。
如此,待二百年后,再有人想将中国圈禁监视起来,却是痴心妄想。
另外,随着注定会发生的人口暴涨,齐鲁百姓就算不南下,也少不得北上去闯关东。
那条路,要比南下之路悲惨何止十倍!
后世许多人都只知道山东人闯关东的热闹,却不知那原是一条何等悲壮惨烈之路!
最后一点,便是贾琮想利用这次机会,对生满腐烂臭肉的边军进行一回不见血的大清洗
但这些话,却没可能说出来。
否则,赵青山必定认为他疯了
所以贾琮只能微笑道:太傅,孤也知孤此次莽撞了。凭借一些浅薄的见识,一个冲动,就做下了这个决定。孤实在太想为齐鲁的贫困百姓寻一条出路不过太傅放心,孤虽不通朝政,但颇有些赚银子的能为。孤有一份西洋雪花洋糖的方子,这两天就要把它卖了,多了不敢说,但千八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这些银子,孤分文不取,悉数送入国库,用来赈济山东百姓。孤还会再想些其他法子弄些银子来,为太傅和诸卿分忧。总而言之,孤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看到灾荒之年齐鲁大地上绝不会出现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发生。拜托太傅了!
赵青山闻言,面色大为动容!
大乾何其幸哉,能得如此贤明之储君!自古只多见搜刮酷烈的君王,何时能见主动为臣子分忧的君王?
尤其此太子,还如此礼贤下士,体贴臣子,相比先帝,这位储君简直
忽地,一股强烈的酸楚和哀绝之意涌上心头,赵青山强忍此意,红着眼,颤着方口,哽咽道:殿下放心,臣会下令,沿途各县府州郡,尽最大力气,帮助齐鲁百姓南下迁移。南省富庶,夏粮刚收,总能熬过熬过此关的。
贾琮见赵青山霎时间面色如此悲情,不解问道:太傅,可是孤哪里做的不妥,太傅大可直言,孤非听不进谏言之人。
此言一出,赵青山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非因殿下之故,臣乃思及元辅,若元辅得遇殿下,何至于,何至于
他说出此言后,西暖阁内诸臣的面色骤变。
连贾琮都微微变了面色
说心里话,坐上这个位置后,许多事的看法都渐渐变了。
曾经他也觉得崇康帝何其刻薄寡恩,竟容不下手下的头号功臣宁则臣,也容不下他那样的功臣
但坐上监国太子之位后,贾琮自省时想到,若是他手下的官员,八成皆出自宰相,宰相还是一手创建了新党的魁首。
大乾封疆大吏,几乎皆出自其门下
贾琮自忖他晚上都未必能睡得着觉。
尤其是在兵权还不在他手中之时,更加煎熬
甚至贾琮根本做不到宁则臣那一步,不会将大权如此集中在一个臣子手中那么多年。
位置变了,看法自然也就变了。
当然,若他还是人臣而非太子,那么此刻崇康帝依旧是个寡恩之君
而在赵青山看来,天下大概再无一人能忠诚胜过宁则臣的。
但这样一个为了朝廷为了君王呕心沥血之人,最后竟生生被逼死
可想而知赵青山心中有太多的恨意,对于此刻还停灵在奉先殿内的那人
念及此,贾琮心里轻轻一叹,看着地上哀恸大哭的身影,问道:太傅,可有何所求否?
赵青山闻言,忙收敛了情绪,抬头看向贾琮,直言道:臣想请殿下厚待元辅身后事!
贾琮闻言一怔,道:太傅是否有所误解,朝廷并未薄待文忠公之后事,原是孤亲自安排的
赵青山摇了摇头,面色忽变得犹豫起来,不过终究还是一咬牙,大声道:臣斗胆,恳求殿下,能将元辅灵位,配享太庙!
嘶!
此言一出,莫说一旁的林清河左中奇岳宗昌等人,连一直面不改色的柴梁,都霍然色变,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骇然的看向赵青山。
好大胆!
自古以来,名相名臣不知凡几,然能配享太庙者几人?
对人臣而言,死后能够将灵位送进供奉着历代天子的神庙,受后世帝王岁岁祭拜,受整个帝国皇朝的国运祭拜,这是最高的荣誉,无出其右者。
然而这等旷世之恩,唯出于上,岂有人臣开口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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