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那白衣女子见师妹们兀自有些不服气,怕她们惹出什么事端来,又道:若是寻常门生倒也罢了,这位张道友乃是溟沧派真传门生,已是玄光境的修为,如今出游,多半出外寻那凝丹之药,如这般人物,早已筑牢根基。自有秘诀走上通天大道,别无可能中途转修他派秘诀,是以仇师兄临走之时所言极为在理。
这十几名女门生蹙眉细想,她们大多不过是明气修为。见识不多。开始时以己度人,总认为他人有了这等密册,定然如同她们一样视若珍宝。不敢交出,如今得了听了这话,又想起仇恩临去时所说之言,不克不及不认可自家大师姐说得有事理,
白衣女子见她们心思都定了,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命她们这几日内不得外出寻事。只准在房中安心潜修,她是教中大师姐,在座门生多是她代师传艺,所以无人敢不听从,各自回了住所闭门修炼。
白衣女子心道:这芝马果被那溟沧派的张道友买去,我所谋之事已绕不开他去,原本还想将函叶宣真草的消息放出去,使得少清派的仇师兄欠下一个人情,做那事也便好商量,如今也是无望了。看来此事要成,还非要去求那张道友不成,只是他是大派门生,眼界自然极高,我若要感动他,必须下大本钱才是。
下定决心之后,她对镜梳妆,描眉画唇,沐浴更衣之后,便来见西厢房见张衍。
到了门外,她把声音竭力放得恭敬些,道:在下沉香教二代门生穆红尘,求见溟沧派张道友。
张衍正在房中温养那枚来历奇异的牌符,听了外间声音,心念一转,便收了牌符,道:穆道友请进来说话吧。
穆红尘进门后,见张衍站在那里,一身适体道袍罩身,周身清气环笼,意态高昂,俨然大派门生风范,心中先赞了一声,主动上来见礼,道:白日我教中师妹无端指责道友,是以特来赔罪,还望道友勿怪。
张衍见穆红尘虽是女子,但身材之高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头脸上遮盖着面纱,看不清容貌,想必有什么缘由在内,他也不去深究,微微一笑,道:几句无谓言语,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道友请坐。
似那等小事,他根本懒得回应,若是真的怪责,早就放出一道剑气来杀了,哪里会比及沉香教上来报歉?不过他也知道,这穆红尘寻自己定是另有他事,所谓致歉云云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穆红尘道了声谢,这女子大大方方在下首坐下,她是个快言快语的性子,既然见到了张衍,也禁绝备多绕弯子,将身子坐直了,直接开口道:不瞒道友,今来前来造访,除致歉之外,红尘尚有一事想要劳烦道友,因此冒昧上门打搅。
张衍见她说得郑重,也知道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略一寻思,道:道友无妨先说来听听。
穆红尘起手在自己腰囊中一抹,拿了一卷竹简道书出来,递到张衍面前,道:先请道友一观。
张衍危坐不动,这一卷书册自动飞起,在他眼前展开,只瞧了一眼,便心中了然,道:如我看得不错,此是一门魔门功法,虽不算上乘,倒也说得上精妙,若是静下心来修炼,进境之快,不是寻常修士可比。
穆红尘赞叹道:张道友不愧大派门生,高眼无虚。
她又从腰囊中取了一册竹简道书出来,摊开在桌案上,请道友再看这一册。
张衍扫了几眼,不觉讶异,这一册书上亦是记载一门法诀,走得乃是气道之路,虽不怎么高明,但修炼起来同样是进展神速,显是与先前那一册同出一源。
穆红尘看了看他的神色,问道:张道友以为这两卷功法如何?
张衍一哂,道:这些功法却是奇特,可以说别出蹊径,上手也快,只是与人争斗时稍嫌弱了些。
穆红尘轻轻一叹,道:张师兄大派身世,不知我等小派修炼辛苦,若能得数百年逍遥,已是侥天之幸了。即是这等功法,在我派看来。也胜过原先秘诀许多倍。
张衍略觉奇怪,眉头微微一挑,道:穆道友何出此言?这秘诀固然修行起来极速,但终究是取巧之法,根基亏弱不说,且只记载了如何修炼到玄光境,我观穆道友如今也是玄光一重,自身法力不弱,又何必艳羡这等秘诀?
穆红尘摇了摇头。沉声道:道友有所不知,这两册书我拿到手中时,上有‘壬子’,‘壬戌’的字样。曾怀疑同出一处。后经过数年查探,才发现竟是出自一座地底幽河中漂流的魔藏。
所谓魔藏,是上古一些魔门散修。在坐化或者飞升之前,将自身终生所学录成典籍留在一件随身携带的宝贝内,再任由其在地底幽河中漂游,只等有缘来取。
不过名山大川之中,仙人洞府也有很多,所以此事倒也不是如何稀奇。
穆红尘幽幽说道:玄光境修士三百载寿元。化丹修士六百载寿元,只元婴能得享受彩虹。我沉香教立教不过数百年,全赖恩师一人支撑,她随化丹修士,然而却受功法所限,只能在元婴境前止步,数百载寿元仓促一过,还是避不开天数,我当日曾亲眼得见恩师在洞府内坐化,心中实是不想再重蹈覆辙。
张衍听到这里,明白了穆红尘的筹算,如若那真是一处魔藏,抛开这几册书不提,说不定其中还有更高一层的玄功秘法。
世上修炼功法众多,但真正能修成永生大道却并没有几多。
即是他身上的《太乙金书,也不过只能修炼到化丹为止,一旦他凝丹之后,便需另寻功法,而这时候大门大派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这些门派无不是历经了数千,乃至上万载的传承,门中自然有秘诀可以直指大道。
张衍看穆红尘一眼,微笑道:这等隐秘之事,道友本该多加掩饰才是,又何必说出来与我听?
穆红尘叹了口气,也是无奈道:本也不想张扬,只是那魔藏在冥河中漂游不定,甚难寻觅,须借道友手中的芝马果一用,且那冥河之中,也有很多厉害魔头,沉香教中只我与另两位师妹是玄光修士,又无厉害宝贝护身,殊无掌控,本想请那少清派的仇师兄出手,可他另有要事,已然走了,想来想去,此事唯有张道友能助我等一臂之力,若是张道友愿意,寻得了那处魔藏,我不单任道友观览其中所有秘藏,便有宝贝之类的珍藏也可由师兄先行挑选。
张衍摇了摇头,决然说道:我门中自有上乘玄功,何必贪图别家秘诀?
魔门功法大多与玄门法诀格格不入,看看却是无妨,重头去学,除非如韩济一般废去原先修为。
听他有拒绝之意,穆红尘不但不恼,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事果真只有求到大派门生头上才能成事,也只他们才不在乎这些不知来路的秘诀,若是换一个寻常门户出来的修士,乍闻此事,说不定早就欣喜若狂了。
她手挽鬓发,轻轻一笑,道:红尘请张师兄出手,当不会没有报答,我这里有恩师昔时凝丹时所搜罗的很多明石乳,原本是想待我到了玄光三重之后凝丹所用,只要道友愿助我一臂之力,我愿将此物奉上。
明石乳为凝丹三外药之一,张衍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抬眼目注着穆红尘,沉声道:明石乳得之不容易,道友认真舍得?
穆红尘咬牙道:有舍刚刚有得!
这明石乳是她恩师辛苦为她寻来的外药,就是想让她能顺利凝丹,接任下任掌教,然而她也知道,若是没有上乘功法,即是多了几百年的岁寿又如何?终究还是会如自家恩师一样坐化。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张衍其实不急着回答,只是在那里沉吟。
穆红尘如今底牌已露,如她这等小门小派,也没有什么再能感动对方了,尽管心中焦急,却也有只能默坐期待,
张衍思忖了有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此事我可以允了道友,不过却需承诺我一个条件。
穆红尘精神一振,欢喜道:道友请说,只要红尘能够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张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倒也不难,若要我相助,则需道友把那明石乳先给了我。
穆红尘仅是微微游移了片刻,就一拍桌案,道:可以,只是这明石乳如今藏在沉香教中,一时却也拿不出来,道友要期待些时日了。
张衍微笑道:不急,我还需去一处访友,无妨我与道友约个时间,届时再聚不迟。
穆红尘想了想,若是下到幽河中,也需做很多准备,便道:也好,两月之后,请道友来我五桐山做客,届时红尘当扫榻以待。
第八章 丹阳拜寿
大道争锋
大道争锋正文第八章丹阳拜寿
丹阳山,望雁峰。[]
今日是北辰派大长老严正亭五百岁整寿,在山脚摆下了一片占地十数里的祝寿席,彩蓬高扎,云毯覆地,异花坠空,各路宾客都是驾飞舟,乘云车而至,将这处山坳挤得满满铛铛。
严长老长子严铎亲自站在金船上迎客,身后站着他亲子严振象和侄儿严振华两人,又将一行宾客迎送进去后,天上传来清清鹤鸣之音,抬头往去,只见十几名宛如真仙的男女骑鹤而来。
严铎神情一振,喜道:是碧羽轩的道友。
十五只白羽丹顶的神骏大鹤在半空中一个盘旋,继而逐一落在金船之上,自鹤背上下来一行人,当先是一名宫装束腰,领如蝤蛴的貌美女子,她身后跟着一名眼神灵动,活泼跳脱的稚龄童子。
女子牵着那童子的手上来一礼,道:碧羽轩言惜月,携弟言晓阳代母前来祝寿。
严铎认识这是碧羽轩掌门的一对儿女,马上面露喜色,还礼道:原来是贤姐弟,快请里面上坐。
言惜月笑盈盈一摆手,身后上来一个侍女,将礼单呈上。
严铎接过看了一眼,却惊道:千年瑞龟一只,五百年牝牡白鹿一对,清羽仙鹤十八只还未看完,他便连连说道:言掌门礼重了,礼重了。
碧羽轩开派祖师曾经是南华派的一名长老,两派渊源甚深,因此极擅驾驭仙禽异兽,这龟鹿鹤都不是普通仙禽瑞兽可比,而是灵药喂养。秘术调教而出,若是与人争斗。甚至比寻常修士还要高上一筹,一旦认主,也是对主人忠心不二,永无叛变可能,甚得修士喜爱,平日讨要一只都不成能,没想到这一次却送上了如许之多,可谓给足了面子。
严铎忙喊过自己的一名堂弟,叮咛他好好招待这姐弟二人。
言惜月牵着那机灵童子。沿着金桥一路往里走去,童子初时还兴奋地左张右望,可是看了一会儿,却撅嘴道: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们家的水月亭。
言惜月轻轻在他小脑袋上拍了一下。柔声道:小弟再胡言。下次阿姐可不带你出来了。
童子摸了摸脑袋,咕哝了一句,却也不敢再说。
前面那引路的严氏族人摇头一笑。只当未曾听见,这碧羽轩背靠南华派,实力稳稳压过北辰派一头去,虽是童言无忌,却也简直有资格这么说。
金船上的严铎面带笑容,抚着颌下浓须。呵呵笑道:此次临清观来得是三代大门生宋泓和大长老之女米晴儿,碧羽轩来得是言掌门的一对儿女。父亲知道后,一定高兴。
立于他身后的长子严振象是一名面白无须的年轻人,他上前一步,道:父亲,可否开宴了?
严铎正想开口,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振华侄儿,你不是说还有一位贵客要来?碧羽轩和临清观的宾客都已到了,你请的那位贵客又在哪里?
这
严振华心里也是有些不托底,往日他去溟沧派的请柬每次都有回函,虽都是委婉推拒,不过他也漫不经心,究竟结果只是用来维系这份交情,其实不指望对方真的前来,但此次回函却并没有推脱之意,本以为能在亲友面前露个脸,可是直到此刻未见人影,又摸不清对方脾气,他也就不敢把话说满了。
严振象见他这副窘困模样,便低低一笑,道:振华往日却是结交了很多好友,只是许多都不知根脚来历,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寻,先前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罢了,父亲又何必为难他?
严铎哼了一声,他这个侄子好大言,又喜欢结交那些旁门散修,还经常去魏朝王侯贵族家中走动,这些行径哪像修道人,总之他是颇看不惯的,只是前阵子听这侄儿信誓旦旦说请到了一位贵客,他也是将信将疑,现在看来,果然又是揄扬。
严振华听了自家堂兄编排,脸色一黑,借口去看几位朋友,一提下摆,就转身垂头往里一走。
严铎摇摇头,道:既如此,振象,你就去叮咛开宴吧。
严振象道了声:是。
他正要命仙姬起乐,却见云天之上,一道剑光劈空而至,须臾便到了金船外,遁芒一散,出来一名器宇轩昂的年轻道人,他脚下祥云托体,身上道袍飘飘,径直往彩绸环结的牌楼前落来。
见了那道剑遁光芒劈裂大气的景象,严铎父子俱是一惊,严铎自问从未有结交过剑修,看这年轻道人踱步上来,连忙小心翼翼上前拱手,道:请恕严某眼拙,不知是哪位道友荏临敝派?
那年轻道人微微一笑,还礼道:在下溟沧派灵页岛主张衍,与严振华严道友相熟,此次受他之邀,特来拜寿。
他这话一出,严铎心头微震,忙又拱手,道:原来溟沧派张仙师,失礼了,严某这就叫小侄出来相见。
张衍淡淡一笑,将手中礼单递了上去,又袍袖一振,抖了一艘三丈长的彩船出来。
他在飞舟仙市一住五日,购得几件在玄门之中也算稀罕新奇的珍品,其中有一方乃是极为难得的玄黄仙寿石,不拘你是何修为,只要把这寿石摆在洞府中日夜吐纳,便有增寿之效。
严铎一看礼单,就知贺喜礼之重不在临清观和碧羽轩之下,忙命童儿下去奏迎客乐。
严振华本是胸中郁郁,听了叔父派人传话说是张衍到了,不由喜动颜色,忙疾步出来相见,一路走一路拱手为礼,道:果然是张师兄到了,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他脸上堆满了笑意,张衍这次到来,却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张衍也是笑着拱手,道:严兄,多日不见了。
严振华目光一瞥,见往日不怎么看得起自己的堂兄也投来惊异眼神,他心中也是满意,走起路来也是举头阔步。
一年未见,他也是开脉破关,踏入了明气境内,但他见张衍气息渊沉,便知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说不定已踏入了玄光境界,心中暗道;张师兄果然不愧大派门生,修为精进之快一至于斯。
他引着张衍大步往里走时,听那迎客乐在耳边响起,心中不由更是满意。
严振象看了看两人背影,心中不解,上前道:父亲,溟沧派固然是玄门大派,但这人也不过一个门生罢了,也未必比得过那碧羽轩和临清观的贵客,何须如此郑重?
严铎撇了他一眼,把双手拢在背后,道:儿啊,你却是把人看轻了,不提那张道友与为父也是一般玄光修为,且他自称是灵页岛主,那却不简单了。
严振象一怔,道:这是为何?这灵页岛有什么来历不成?
严铎缓缓摇头,道:灵页岛有没有来历我不晓得,可这溟沧派内,但凡能自据一处洞府者,即是真传门生,我岂可怠慢了?
严振象也是一惊,吁了口气道:孩儿懂了。
溟沧派能做到真传门生,大大都都是来历不凡,即便不是世家大族,也很可能是洞天真人门下,他们门中最高修为者也不过是两位元婴长老,又怎么敢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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