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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严长老见他听了这消息,却是丝毫若无其事,黑暗点了颔首,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又接下去说道:我严氏与那萧氏一族有旧,前几日那萧翰找上门来,yu向我探问一味‘甲子四候水’的下落,我便告诉了他。

    化丹内三药中,有一药名为四候水但四候水也有上下优劣之分,张衍心中有数,那萧翰特意来严长老这里探问这甲子四候水的下落,一定是因为此水极为珍稀难得,寻常四候水比之不上。

    严长老捻须慢慢说道:这一位萧翰,会在明年年末前往东海,那里有一处地界届时会天降此水,此水六十年一出,一个时辰之内也不过寥寥数十滴,乃是四候水中上品中的上品,昔时老夫得了我那妖妻指路,即是用此水凝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注张衍,道:若是张道友替我一行,我便将此处告知与你,如何?

    张衍沉吟不语,若要凝练金丹,外三药靠地,内三药靠人,上三药靠天,外三药只要你肯下功夫,总是好寻,而这内三药却是要去撞机缘,若无门派和家族支持,靠自己一人去寻找简直是难上加难,当初溟沧派祖师定下出外寻药的规矩,即是要借此磨练门生心xing。

    他不知道这甲子四候水倒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晓,那定是不克不及错过。

    不过他心中剔透明亮,这位严长老明着是让他解救言宋二人,实际上却话语中绕来绕去,乃是有意送自己好处,想让自己欠下一个人情。

    既然如此,只这一种四候水却是不敷,张衍索xing在那里品茶,却其实不急着承诺。

    严长老见他如此,两道长眉微微耸动了一下,他笑了笑,道:张道友无妨再考虑几日,我这望雁峰后,也有一处福地,距此不过数里,可借与给你静修。

    张衍也是干脆,笑着点了颔首,起身告罪一声,一名道童上前引路,两人便沿着山路,那处洞府走去。

    待他走后,一名瘦骨嶙峋的鹤发道人呈现在了庐中,在严长老面前坐下,皱眉道:师兄,不过是一玄光境界的小辈,哪值得你如此看重?

    严长老眼望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层恋叠嶂的群峰,他沉声说道:师弟可知,十余日前,三泊湖妖在栖鹰陆洲上摆下了‘四象斩神阵’yu与溟沧派做过一场,只是此战却已溟沧派胜出而告终,而这一战中,正是这名张衍挥剑斩了桂从尧,致使四象阵崩塌,三泊之地自此尽落溟沧派之手。

    那鹤发道人大惊,失声道:这人竟能斩了桂从尧?师兄莫非说笑?

    严长老肃然道:师弟不知,这人能斩了桂妖主,乃是因为他手中持的是‘北冥都天剑’。

    鹤发道人更是受惊,道:这岂不是溟沧派前掌门的随身佩剑?听闻连秦掌门也未曾降伏。

    严长老缓缓颔首,道:得了此剑眷顾,这张衍在门中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且他还是真传门生笑破阵之后,溟沧派秦掌门又立刻赐下了昭幽天池为他道场,听闻这人还与齐云天交情匪浅,可以想见,未来齐云天做了掌门之后,他一定是入渡真殿任长老一职,权柄怕是极大。

    鹤发道人缄默不语,脸上却是若有所思。

    严长老眼中有精芒闪动,道:如今三泊之地,除涌浪湖被几大世家占去了一大半,其余皆落入了溟沧派师徒一脉手中,秦掌教向来深谋远虑,否则当初也夺不了掌门之位,如今三泊入手,想必他的后招用不了多久也会策动了。

    万载以来,除少清溟沧玉宵三派树大根深,难以撼动之外,其余哪一派不曾更替过?

    严长老脸上浮现一层光彩,雄心勃勃地说道:我北辰派开派祖师并不是没有上乘玄功,怎奈天下灵地皆被大派占去,即是秘诀再高明,也无法再上层楼,可如今东华洲有事变将起,十派六宗的格局必会笑破,未来数百年内定有我北辰派崛起之机!

    这鹤发道人明白,这是自己师弟看好这张衍,或者说更看好溟沧派师徒一脉,是以不吝重礼结交,若是未来东华洲一旦有变,便能靠着溟沧派这棵大树顺势而起。

    他这位师弟每走一步看似随意,时候细细品味却皆有深意,不过一想到北辰派有可能取玄门十派之一而代之,哪怕经历数百年清修,xiong中也是翻滚不已。

    想了想,他又说道:可这张衍乃是大派门生身世,不说他未必看不出师兄之意,便只一个四候水怕也感动不了他吧?

    严长老微微一笑,道:无妨,这位张道友城府甚深,他没有一口回绝,即是认为此一个消息还不敷,想等我再加筹马,既如此,那便好说,索xing我还有一物相赠,虽不是凝丹之物,却也定能让他承我之情。!。




第十一章 沉香道场
    严长老这处洞府名为左江庐,张衍踏入了这里之后,发觉灵气之充沛几可称得上的小洞天了,他心念一转,微微一笑,便打定主意要拖延些时日再出去。

    虽说只要他一点头,严长老便肯将那早子四候水的消息告知,但是那处地方如今那萧翰也已知晓,这样一来,到时他势必会与那萧翰有所冲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因此严长老要想让他承情,只卖个消息出来还是远远不够的,还需拿点有分量的东西出来。[]

    但此事不能明说,否则便落了下乘,是以他不妨借闭关之由先来个不理不睬。

    他相信自己这番作为,如严长老这般老辣深沉之人,定是能看出用意来的。

    且两月之后,他便需前往五桐沉香教履约,去那冥河之中寻觅魔藏,今番正好借这个机会,抓紧时日,看看能不能将自己实力再提升上去几分。

    拿定主意后,他便用锁门石闭了洞府,展开山河图入定去了。

    这一闭关,他每日除了熬炼金火玄光之外,便是抽出一个时辰来温养那块得自妖鲤渠昌的玉牌。

    如今张衍已能察觉到,最多还有两月时间,自己便能将这块玄器彻底祭炼成功。

    只是可惜的是,他本想借此空隙好好参悟一下那秦掌门赐予他的那道法诀,可那法诀明明在识海中游dàng,每次yu要仔细看时,却总是模糊不清。

    他心知这恐怕是机缘未至,也不为此感到憋闷,转头就将此事抛到了一边。

    如此不急不躁打坐一月之后,他自觉功行有鼻增进,这才启了洞门,施施然出了关。

    他才从洞府中迈步出来,抬头一看,不觉讶道:好大的雨水。

    多日不出关,天空之中大雨飘泼,似覆海卸瀑,山泉冲刷下来居然产生如浪撞礁的ji烈声响,按这湿入骨髓的水气来看,这场大雨起码下了有二十余日了。

    这时,两名道童走上前来,张衍认得,这两人正是那日站在严长老身后shi奉的童子。

    当先一名童子手中托着一只未曾上盖的玉匣,当中端端正正放着一本道书,他上前一稽首,用稚nèn却又不失清脆的嗓音说道:祖师命我等将此书呈交尊客。

    张衍微lu笑意,他也不避忌这两个童儿,捧书起手一翻,看了几眼,不禁入神起来。

    这书籍上记载的并非是玄功秘法,而是北辰派这千数年来所有化丹修士凝丹心得,且各自用得是何种外药,又在哪处得到,品质如何,凝丹之后的丹成品阶都是详详细细的记载。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份礼不可谓不重,严长老算是把对了自己的心思了。

    要说溟沧派平,倒也不缺这个,但却从无用文字如此条理分明记载下来的做法。

    师徒一脉俱是口传相授,至于玄门世家,族中弟子凝丹外药都是家族寻来,除了嫡系弟子之外,余者皆是大同小异,修习玄功亦是相差不远,丹成品级只看个人资质高下,而不用修士自家去考虑太多。

    张衍心中暗想,北辰派这本道书能传承下来,只有那开派祖师将此举列为门规才有可能实现,需知修道者踏破境界时得来的经验何其珍贵?若不是有理由必须为之,谁会甘心拱手让出?

    只这一项,便能看出北辰派上下有大志向,大图谋,不过看到这里,张衍反而看清了严长老的真正想法。

    对方并不是只看好自己一人,而是想结交整个溟沧派,或者进一步说,他看好未来师徒一脉在溟沧派中势力将会掌控大局,因此不惜提前与他处好关系。

    约莫翻了半册之后,张衍便将此书收起,对那两名恭候在侧的童子说道:回去告诉严长老,他所言之事我应了,最迟两年,我便可将此事办妥。

    所谓请他将那言惜月和宋泓接回来一事不过是个借口,因此时间上完全不必过于心急,他相信严长老自有办法向临清观和碧羽轩交待,

    至于究竟如何做就轮不到他来操心了。

    此间事了,他也不再多待,起身一纵,化作一道剑虹破空而去,剑气jidàng之下,任凭珠雨如瀑,身上亦是不曾沾湿半分。

    只是飞逍一日之后,他却觉出不对来,他所过之处尽是茫茫湖

    o水泽,不见有人家农田,极目远眺,见水势从北方滚滚而来,仿佛无穷无尽,不由喟叹一声,道:原来是隆河决堤了。这条隆河从北冥洲而来,由西北向东南横贯东华洲,最终汇入东海,只是中游一段却需经过一处为盘骆宫的地界,此处水势会忽高忍低,甚至可能决山而出,因此历朝历代都在此筑坝阻拦,只是真正天灾之下,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

    又飞逍不远,他剑光微微一顿,只见前方有一座被大水围困的山丘,其上有一座道观,如今屋瓦俱被狂风掀去,有男女十数人在其中瑟瑟发抖,抱作一团,有一老妪怀抱婴儿,对天嘶喊,其景不禁令人恻然。

    张衍为之默然,心中暗道:若我不是一脚踏入仙门,落在此处也定是和他们一般下场,只能苦苦祈望上天来救,生死不由自己。他又看了几眼,若是没有撞见此事倒也罢了,既然遇上,倒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在空中一声大喝,一道二十余丈长的炫蓝玄光冲出顶门,瞬间便将这周遭雨云dàng开,俯身一冲,路过道观时袍袖一卷,一团沛然雾气将这十数人一裹,便将他们托上了云头。

    这十数人只觉脚下一轻,似乎落在一处暖洋洋的棉huā团里,只是他们多日不曾进食,再加上疲惫交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只当临死生出了幻象,除了一名双目清明的少年外,都是浑浑噩噩,眼神茫然。

    那少年只觉身在软如棉絮的雾云中,不由惊奇不已,虽是饿了多日,只是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向前爬了几步,抬眼一看,见一位丰神伟岸的道人在前方遣风驱云,飒然而行,便知是遇到仙人搭救了,心中ji动不已。

    又过了小半日,这少年也不知道究竟飞遁出去了多远,只觉得周围这雨水渐渐小了下来,热烘烘的阳光照耀的他几乎睁不开眼,举手作檐一望,前方似乎隐约出现一座了雄伟州城。

    此时他忽然身躯一沉,感觉重又脚踏实地了。

    此处人烟稠密,你们各寻生计去吧。

    张衍伸手一弹,飞出数十枚丹药来,各自入了那十数人的腹中。

    这些丹药仅能驱寒壮气,在溟沧派中也只是下院弟子在深山苦修时服食,并不如同稀罕,不过用在普通人身上却是药效奇佳。

    那些人顿时觉得一股暖气流走全身奇经八脉,不但疲累尽去,且口中自生津液,饥渴之感顿消,到了此时他们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跪下,口称神仙不止。

    张衍见已无事,转身yu走,那少年不知为何心中一急,仗着胆子喊了一声,道:敢问是上天哪仙长下凡相救?

    张衍微微侧目,见这少年头角峥嵘,目光清亮,他如今道行日深,能从寻常人身上看出些许命理变化,这年轻人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心中一动,暗想:有缘无缘全看你自己了。

    他举手一挥,一道金sè符策飞出,眨眼间没入那少年xiong口中,随即他踏虹而飞,有歌声从云中传下曰:我本凡人磨岁寿,困拘乒中不知愁,忽闻仙人阁上坐,蓬莱山外寻天楼。那少年听了此歌,先是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忽然福至心灵,脸上出现惊喜之sè,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朝张衍离去的方向拜了几拜,道:弟子姜铮多谢老师指点。

    离了这一行人后,张衍驾取逍光往西北飞逍。

    沉香教总坛设在五桐山之上,此处位于魏朝边疆深山之内,再往前去,便是柔珂部族的地界,这一部族占据了西北丰茂水场,每年入秋时分却又入大魏地界掳掠财帛女子,因此两国时常兵戎相见。

    又行了千里之后,只见云高天蓝,茫茫平原之上有数座山峰壁立而起,其中地势最高的一处山峰上,有一座红顶金瓦的宫殿,正在烈日照耀之下放出异彩霞光。

    山脚之下屋舍连绵,其中夹杂着一些庐帐,更有成群牛羊在草地上奔跑。

    此地也有数万人口,多数是因逃避战乱而来,皆以放牧为生,沉香教立教不过数百年,根基浅薄,因此教中弟子多是从这里挑选。

    索xing其祖师曾与少清派一位长老乃是同族,再加上这里地处偏僻,是以也无人前来招惹。

    此时这些居住在峰下的牧民见空中有逍光飞来,便纷纷跪下叩拜,神态虔诚至极。

    只是张衍这里纵剑畅游,却惊动五桐山上潜修的一位长老,一道翠sè玄光从那宫殿中飞了出来,现出一名身着湖绿裙装,丝绦垂曳的冷面女子,她柳眉一竖,颇不客气地喝道:何方道人来此?难道不知此是沉香教的道场么?!。



第十二章 横生枝节
    张衍先前所见,沉香教的弟子身上多多少少总是带有一丝liáo人媚态,这或许是与功法有关,可是这个女子身上却半点也无,尽管容颜也是美艳,可顾盼中却有一种凌然迫人的傲气。

    观其修为,玄光凝练犹如实质,怕是已到了玄光三重境的巅峰,此刻她手按腰间飘带,凤目含煞盯着张衍,满脸警惕,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相斗。[]

    她虽摆出副姿态,但张衍却是面不改sè,他足踏虚空,玄sè道袍飘飘,神情中子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洒脱之意,对着这女子稍一拱手,淡淡说道:在下溟沧派张衍,此次乃是应穆红尘道友之约而来。这女子闻言,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衍,轻哼了一声原来红尘请来的道友哼,如今她倒是交游广阔,连溟沧派的高徒也能请来。她这番话老气横秋,似是在沉香教中的地位颇不一般。

    张衍看了看她,正要请教她的身份,正在此时,又有一道逍光飞来,多日不见的穆红尘在两人面前现了身形,她先对张衍万福一礼,再对那女子遥遥一拜,口中言道:红尘恭喜师叔出关。

    那女子淡淡看了她一眼,道:红尘你见到我出关好像很不高兴?穆红尘略略垂首,低声道:师叔说笑了。虽然她脸上罩着面纱,但张衍却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那一丝不自然。

    女子一甩衣袖,面无表情道:罢了,既然是溟沧派来的贵客,那么你便小心招待吧,只是这里毕竟是我沉香教的道场,你身为这一辈大师姐,自是应该将我门中的禁忌与外人说个分明。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径自起子遁光,往宫观中落去了。

    张衍玩味地笑了笑,转头问道:穆道娄,不知这位道友是

    穆红尘轻轻一叹,道:她乃是我师伯,向来心高气傲,若是言语有所冒犯,请张道友切勿见怪。

    她又一摆衣袖,笑道:本想道友还要迟上几天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请随我来吧。张衍点了点头,在她引路之下,两人朝着那处闪耀着霞光异彩的宫观中飞去。

    一路之上,张衍发现,不仅是在这处山峰上,沉香教在山腰之处亦是设立了几处黛瓦白墙的宫观,山壁之上有一条开凿出来的崎岖山道,能看到不少人在往上艰难而行,这几处似乎是专门用来供山下牧民朝拜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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