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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星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侃

    他便不犹豫,拿了卡装进裤兜。

    老杜看上去心情更好,跷起二郎腿听茶楼若有似无的轻音乐。这一抬腿,短裤下的小腿便露出来,褶出一道显眼的疤。

    对面的人看了看那道疤:“你中枪了?”

    他不在乎:“替蒋毅挡的,我的好兄弟,关键时候帮了我不少忙。”

    这人一惊,没说什么,端了茶来喝。

    老杜也喝茶,边喝边问:“你们办事,都只盯着一个人吗?”

    “很少,能盯下去的都是确保能抓住的,但是有时间限制,超过期限不利于行动,会停滞很久,直到出现新动向。”

    “五个月在期限内吗?”

    他似听了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来:“五个月多少天?不可能!”

    老杜想了想:“那就奇怪了。我这小半年就干过两次,两次都被你们下套,按你说的早过了期限,怎么还会有人盯着我?”

    那人淡淡道:“运气不好吧,刚好碰上抓严。”

    “要说运气,也太背了。去年底到现在,大大小小一次都没做成过,我都怀疑有内鬼。”

    “……有也正常,一个暗处一个明处,不派个中间人互相接触,哪会出现那么多线索。”

    老杜想了想,看着对面的人,又想了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不接话。

    他霎时警惕起来,身体前倾盯着他:“妈的,真有内鬼?你怎么不早跟我我?是谁?”

    “……”

    “……以前的事情不提,但是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如果不互相提醒,一个翻船,另一个也别想活,你当初愿意跟我合作,这些事情应该早已经想得很清楚,现在话到了嘴边又不说是什么意思?”

    他斟酌半晌:“我只能跟你说有线人在收集情报,别的不能多说。”

    殊不知只线人二字便让老杜愤怒至极,霎时脸色都变了,他重重撂了茶杯,砰一声震得茶水四溢,惹旁人不停侧目。

    便扶了扶额,放低声音:“妈的,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敢在我眼皮底下搞飞机……”又问,“是谁?”

    “是谁我不能说。”

    老杜怒极反笑:“什么叫你不能说?钱都收了,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提及钱他顿了顿,表情不太自在,却又片刻复原。

    “不管怎么样,我的身份还在,跟你透露这些已经是极限了,我也有我的操守。”

    “滚你妈的操守!你房子怎么买的,孩子怎么出的国,钱都哪儿来的?你妈的这个时候跟我讲操守,你要知道什么是操守,当初就不会跟我合作,装什么装。”

    说罢,再掏一张卡,用力拍在他面前:“不够再加!”

    他没什么反应。

    他便再掏一张。

    仍然没反应。

    接着掏……

    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嚣张,耐心值基本耗光。

    他看着那张卡,并不理会他的焦躁,也不胆怯犹豫,看上去挺冷静。

    “你应该试着理解我,我不能跟你说谁是警方的线人,就像你也不能跟警方说我就是他们的内鬼。谁先透露谁先死,你刚才也说了,一个翻船另一个也别想活。”

    老杜额间的青筋突突的跳,上扬的眉毛跋扈的脸,上翻的眼睛下撇的唇线,眉毛一皱,面颊的浅坑在灯下更加明显,看上去可怖极了,似要掏枪杀人。事实上他的确这么想,但他不会这么做,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杀死一个警察他就玩大了,甚至来不及悬赏通告,仅被全城警力围捕,他甚至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我跟你透露的已经够多了,你心中有底,能做些什么都由自己安排,这个过程不是更好吗?”

    说罢站起来,依然像来此小憩的游客般走了出去。

    老杜坐在原处没动,表情变幻莫测很是愤怒,却毫无办法。

    他是老大,从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发展起来很迅猛,终有一天会制于人,迅猛过头却又受制于人。

    第63章

    隔天一早天空放晴, 蒋毅在客厅把着腹肌轮晨练时,秦淮正在卫生间洗漱,先噌噌噌的刷牙, 接着吐沫, 清涮两口之后倒了水,再对着镜子清理嘴边的牙膏沫子, 把沾到镜面的也清理掉,涮两把毛巾擦一把脸,也不梳头,顺两把就走出去。

    饭桌放着稀饭小菜,她走过去吃, 看在地面起伏的蒋毅大汗淋漓,于是匆匆扒了饭菜,跑过去参观。蒋毅刚好做完一组, 收了工具站起来,腹肌硬朗不过分,线条规则有幅度。

    她伸手摸了摸,很结实。

    蒋毅笑:“你干嘛?”

    她不说话,还摸来摸去。

    他诶了两声:“都是汗。”

    她知他的感知点, 绕来绕去不松手。

    蒋毅抽着气躲:“别动,一会儿有反应了。”

    “有反应就有反应呗, 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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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你怕什么。”

    “不行。”

    她抬头。

    他解释:“练肌肉得禁欲。”捧着脑袋亲一口, “乖。”

    她皱眉:“都是汗……”

    他笑:“用不上就嫌弃了?”

    “总有能用上的,我自己找。”

    笑意未减:“你说什么?”

    人已往门口走去。

    笑意仍不减:“你站住。”

    并不站住, 已经开始换鞋。

    他追过去,摸她脑袋:“生气了?”哭笑不得,“怎么会有女孩儿因为这种事生气。”

    她不甘示弱:“怎么会有男人害怕这种事。”

    “不是害怕,最近情况复杂,我得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很复杂吗?”

    “不至于。”再摸摸头,“我能搞定。”

    她便不再多问,换了鞋出门去开店营业。

    蒋毅草草收拾碗筷之后冲了个澡,带上哑巴又去了张家坝。

    老杜难得在清晨没有摆弄花草,而是在客厅看电视,电视柜上那尊翡翠貔貅被打理得崭新亮堂,字正腔圆的新闻主播正播报当下的社会热点。他后仰着身体坐在那儿,屈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宽大的裤腿松松拢住脚踝,另一只脚穿着拖鞋随意踩着地板。桌上一副茶盘,胖肚身流线嘴的紫砂壶正冒着热气,同色胖肚小茶碗排成一溜,个个儿已盛半碗清茶。

    老杜见他二人进屋,招呼:“来的正好,过来喝茶。”

    蒋毅走近:“怎么一大早起来看新闻。”

    “多了解了解没坏处。”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没睡好?”

    他喝一口茶:“操心的事太多,睡不着。”

    “什么事,我去办?”

    “一时半会儿办不完,一样样来吧。”又打个哈欠,“虎皮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一点儿消息没有。”

    “小金刚不是说他在丽江附近的诊所里输液吗?”

    “输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蒋毅:“要不我过去看看?”

    “再过两天,还不回来就去看看。”

    蒋毅应着。

    另一头的房间忽然走出一人,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干燥的长发梳起来,脚步向前,头上的马尾来回晃。

    老杜看了看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又把你的老鼠带出来。”

    “不是老鼠,这是荷兰猪。”

    她走近,挨着蒋毅坐下,二人间留了个恰好的距离。

    那小动物面白身黄腿很短,圆乎乎一团像个绒球,耸搭着一对小耳朵又像只兔子。它在桑雅腿上坐了会儿,顷刻间扑着短腿去够蒋毅,惊得桑雅拽它回来。不足半分钟,又扑过去,又被拽回来。第三次扑时甚至被赏了一记爆栗。

    小声训:“你别烦他别烦他……”

    小东西不长记性,仍然去够,且够着了。桑雅没来得及阻拦,因为在她下手前蒋毅已经把它抱了过去,摸摸头瞧着它,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桑雅看着他笑,心中似被人拨了琴弦,很想自己也扑过去,但控制住了,她怕失去好不容易获取的亲近。

    临近吃中午饭时,小金刚来了,穿着绵t休闲裤,戴金戒的手指灵活的玩着手机。

    桑雅:“你怎么老是低着头,玩什么呢?”

    “游戏。”

    “什么游戏?”

    “男人玩的,你不懂。”

    桑雅不屑的挠挠头,见饭菜陆陆续续上桌,跑去厨房拿来罐头。

    老杜:“吃饭你吃那个干什么?”

    “突然想吃一点儿,饭也吃,不给你浪费。”

    边说边开盖儿,半天拧不开,递给小金刚。小金刚还埋着头,不理她,她想交给蒋毅又不敢,于是越过蒋毅递给老杜,老杜正抽烟,还没伸手便被中间人捞了去,手下一紧便轻巧松了口,撂在她面前,力道不小却也不重。

    蒋毅不过举手之劳,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却乐坏了桑雅,逗趣了小金刚。

    小金刚:“发展不错啊,原来你可是坐都不和她坐在一起,现在还挺主动。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毅闲闲挑菜吃:“哪儿那么多秘密。”

    老杜抽完一支烟,也开始吃菜,问小金刚:“去看过了?”

    “看过了,都正常。”

    还埋着头,一手拿筷一手拿手机。

    “问什么了?”

    似没听见,捉筷的手也顿住了,另一只手飞速点着手机,似在输入什么。蒋毅清嗓般一咳,他才反应过来。

    “问了问了,问他们有没有生人靠近,他们说没有,白天黑夜轮班倒,都挺上心的,杜哥你放心吧,我选的藏货地点肯定没问题。”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嗯。”

    “耗子每天都在那儿?”

    “嗯。”

    “虾皮呢,老不老实?”

    “……嗯?”

    从始至终不抬头,老杜火了,啪的摔了筷子,震动桌上的菜盘跳了跳。小金刚无防备也被吓一跳,他个小手小,单手滑手机本就不太顺畅,这一惊手一抖,嘣咚一声手机落地,又俯身去捡。

    蒋毅趁这功夫瞄一眼亮着屏幕的手机,刚巧看见阿飞的名字,即刻转了头,看上去和先前无异。

    老杜骂:“你妈的一天到晚搞什么,你那破手机有那么好搞?”

    “就打打牌。”

    小金刚放低了声音,面色难堪,握着手机不敢再看。

    “打你妈的牌,正经事不干就知道赌,什么时候赌进去了有你好受!”

    桌上霎时都不出声,也没人动筷。

    蒋毅劝:“杜哥你消消气,他平时就这点爱好,正好赶上没事做才玩,有事也就不玩了。”

    小金刚接:“是是是,有事肯定先做事。”

    老杜没接话,坐了好一会儿才又拿起筷子。因为前一天的茶楼会面,他心中一直愤愤不安,把身边的每个人都仔细分析一遍,找不出破绽,这才掖不住火借小金刚之事发泄出来。

    蒋毅本想找时机再提出货的事,幸好小金刚挡在前面先让老杜露了情绪,不然这一下撞枪口上怕真成了最大嫌疑。好在这顿不愉快很快过去,几人勉勉强强吃完饭又喝了会儿茶,直到下午两三点陆续散场时,蒋毅也没再提发货的事。

    那会儿的秦淮正和老王他们打牌,就在烟铺门口摆的折叠小桌上。老王抓好一局牌,正半眯着眼睛整理牌面。

    秦淮:“今天输了给什么?”

    “菠萝。”

    “不要菠萝,上回给的差点儿没吃死我。”

    “鸡蛋,给鸡蛋,鸡蛋有营养吃不死,正好给秦峰也补补,他不是快考试了吗。”

    说着一双二打下去,各家都要不起,他再出一对三,没牌了,终于赢一局,高兴得很。

    恰逢此时秦淮手机响了,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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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柜台接电话,再出来时一脸不高兴。

    小张:“姐你怎么了?”

    “我得回去一趟,学校收集个人信息,秦峰那小王八蛋不记得身份证号,我得回去翻翻户口本。”

    “非这会儿回吗,晚上回去再翻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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