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画风不对[大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水晴
如今百里夷病倒,她再不去看看,还像话吗?
对此刻的苏妧而言,她并不是太子妃,她不过是百里夷的一个晚辈而已。
她如今的一身医术,大半都是百里夷教的。
弟子服其劳,如今师父累垮了,即使她不能去做些什么,至少可以听从师父的吩咐,帮他、以及帮洛阳百姓做些什么。
李承乾得知此事,内心纵然纠结,可他并不是非要将苏妧绑在他的身边。
分卷阅读156
他所认识的苏妧,一身才气,见识不俗。
不该因为他的自私,而令她内心着急、饱受煎熬。
虽然心中不舍,但李承乾还是点头让苏妧去祠堂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长安传来圣人以及皇后殿下的来信,洛阳疫情严重不见好转,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不容有失,请太子殿下立即启程回长安。
李承乾手中拿着那封信,默然半晌。
一直站立在旁的李震不发一言。
李承乾:“景阳,你觉得应该如何?”
李震:“不管殿下是走是留,自当追随殿下。”
李承乾愣了下,随即朗声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信纸叠好,然后跟李震说道:“不愧是兄弟!”
而御史中丞方易文得知此事之后,便神色凝重地前来见李承乾。
御史中丞所说的,不过也是劝李承乾不如听圣人所言,启程回长安。
方易文:“殿下乃国本,若是有什么闪失,便是大唐之痛。如今洛阳疫情加重,虽然先前太子殿下让县府所做的确实令百姓知道水疾是如何一回事,但知道是一回事儿,生死间有大恐怖,若是疫情再无法控制,洛阳之困未必能解决。”
“为了不令国本动摇,殿下请先回长安,此地老臣替殿下守着,与洛阳同在。”
李承乾双手背负在后,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朝他躬身的御史中丞方易文。
此人已年近半百,在朝中颇有清誉。
有时候难免食古不化,但确实是个忠君爱国之士。
李承乾笑着上前,将躬身行礼的方易文扶起来,“方中丞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与你一同前来,又岂有比你先回长安之理?”
方中丞:“但——”
他话才出口,便被李承乾抬手阻止了。
李承乾:“方中丞不必多说,我意已决。生死间确有大恐怖,洛阳疫情并未好转,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若是离开了,他们会有何想法?难道不会说,太子殿下都已经启程回长安,难道是洛阳的疫情没法好了吗?若当真是这样,方中丞所担心的恐慌才会造成吧?”
方易文闻言,顿时百感交集,他又是欣慰又是叹息的神情,“殿下此举真是——”
御史中丞酝酿了半天,没能酝酿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只能干巴巴地说:“殿下这般为百姓着想,是大唐之福。”
李承乾笑了起来,“大唐之福倒是不敢当,方中丞别在心里骂我不成体统就行了。”
方易文想起不久前自己劝谏太子殿下别总想着抬举商人,恨不得一棒槌将太子殿下敲醒的事情,顿时又有些窘迫。
“这一码归一码——”急于解释的御史中丞双手举起,正要朝太子殿下躬身解释,忽然就看到太子殿下笑得一脸轻松的模样,不由一愣,随即也跟着笑起来,“太子殿下可真是——”
真是什么?
御史中丞发现自己今天特别词穷,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什么词来说,只好站在那里傻笑。
李承乾要留在洛阳,远在长安的圣人和皇后殿下给他发八百封急件也没用。
李承乾没想着自己要走,但是他想到了杨宜歆。
杨宜歆从小就体弱,这两年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但也并不代表她会是个幸运者。
李承乾去找杨宜歆,说要先将她送回长安。
杨宜歆一听说自己要先回长安,泪眼汪汪的,“可我想跟太子表兄还有苏妧一起回去,我们是一起来的,难道不应该一起回去吗?”
李承乾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没好气地笑骂,“谁跟你是一起来的,明明是我跟瑶奴一起来的,是你任性妄为,离家出走被李震当成了刺客逮起来,所以我才大发善心将你带来洛阳的。如今我善心用完了,你赶紧回去吧。”
杨宜歆站在原地,眼里还含着眼泪呢,可已经没什么伤心的情绪了。她本来还挺难过的,可是被李承乾的话气得不难过了。
太子表兄真可恶!
万泉县主眼含泪水还不忘瞪着太子表兄。
李承乾看着她那模样,叹息一声,伸手将手绢递给她,有些嫌弃地说道:“多大了,还动不动掉眼泪,赶紧擦一擦。”
杨宜歆愤怒地接过太子殿下的手绢,胡乱地擦了一把脸,说道:“可我一个人回去,在路上我会生病我会死的。”
李承乾:“这个你不操心,我会让一个太医跟你随行。”
杨宜歆:“我不,我不要回长安。”
李承乾皱眉,一声不吭地看向她。
杨宜歆看到李承乾的神情,就知道李承乾要动气了。太子表兄大概是在气她都这时候了,还要任性妄为。
虽然杨宜歆怕李承乾生气,但她还是很勇敢地挺直了腰板跟李承乾说:“苏妧都说了,水疾没那么可怕的。如今祠堂那边百里大夫都病倒了,苏妧和两位太医都去帮忙,怎么能再让一个太医陪我回长安?”
“太子阿兄从前的时候,身体比我还差。我还记得你生病了,圣人舅舅又是大赦天下又是建寺庙又是点长明灯,好不容易才好的,好几次都是这样!”
“太子表兄是国本,比我重要多了,可是身体也并不比我好,你都不怕水疾要留在洛阳,我也不怕。”
“大唐是李家的大唐,我身上也流着一半的李家血脉,为何不能跟太子表兄和苏妧一起?”
也不知道平时任性的万泉县主是不是忽然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说的话居然都挺有道理。
李承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杨宜歆被李承乾一看,更加挺直了腰板,表示她想要留在洛阳。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太子殿下笑了起来,“但我之所以带上你到洛阳,是有私心的。我担心瑶奴在路上无聊,所以才会带上你。”
本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时候,就不需要再说地那么明白,不然的话就真的感觉很受伤了。
可万泉县主依然很坚强,“没事,我知道那是因为苏妧喜欢我,所以你才要带我跟她作伴。”
李承乾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苏妧喜欢你?”
杨宜歆点头。
李承乾哭笑不得,他想了想,然后跟杨宜歆说道:“瑶奴也跟我说这时候或许你并不想回长安,但我想到长广姑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我赔不起。但洛阳的百姓也确实比你更需要太医,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不走吧。你收拾一下东西,我让李震送你到郊外蕴娘的宅子。”
前几天苏妧将祠堂里患了水疾的病人家住在什么地方都看了个遍,还统计了一下,发现患了水疾的人,大多住在洛阳城内。
杨宜歆既然不走,那就去跟李蕴那里住一段时间也好,至少比较安全,而且还有人陪他。
太子妃最近几天在祠堂进进出出,如
分卷阅读157
今都不愿意跟太子殿下同床了。
太子殿下心里苦,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太子决定是否要和太子妃同床的,到了他和苏妧,就变成了是太子妃决定的。
但谁让他的太子妃,是苏妧呢。
太子殿下也不是没试过暗搓搓去将苏妧抱到大床上睡,可他才碰苏妧,苏妧就醒了,她醒了就醒了吧,一见到他就立马彻底清醒,看向他的目光谴责意识十足。
太子妃说殿下若是再这样,我就要跟你分房睡了。
分房睡?
那岂不是连人都见不着了?怎么可以?!
太子妃还说,若是殿下有何闪失,我岂不是变成了千古罪人?
疼爱妻子的太子殿下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太子妃成为千古罪人,承受骂名呢?
无奈,只能妥协。
分床睡就分床睡吧,但太子殿下希望太子妃睡大床,不然他心中有愧。因为太子妃这么辛苦,是为了大唐的百姓,为了他。
太子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回过神看杨宜歆还站在原地瞅着他,顿时十分嫌弃地挥手。
“赶紧去收拾东西,赶紧去找蕴娘,我真是看见你就头疼。”
杨宜歆瞪了太子表兄一眼,亏她刚才还为太子表兄这么关心她而感动得快哭了!
此时的苏妧正在祠堂里,百里夷是体力透支,而且岁数也摆在那儿了,不比年轻人能熬。
百里夷是这群大夫的主心骨,一旦倒下,就众人六神无主,幸好这时候太子妃到来。
其实苏妧的到来并不能代表什么,但群龙无首的诸位大夫看到苏妧来了,好像又有了主心骨一般。
因为苏妧虽然年轻,但她师承民间圣手百里夷以及宫中尚药局首席太医东方樾。三区虽然有几个病人病情加重药石无用而去世,但他们生前并未忍受太多的痛苦,去得很安详,那是苏妧的忘忧香的功劳。不说其他的,苏妧一手调香之术已令众人折服。至于能否治病,只要百里夷还在,就会指点苏妧。
在众人看来,百里夷或许会对他们藏私,但是不会对自己的亲传弟子藏私。
百里夷体力不支晕厥之后,就被苏妧安排在祠堂旁边的小屋里静养。
每天祠堂中病人如何,她都会让人分别汇报,事后她会将众人汇报的情况整理一遍,然后视情况是否严重挑选着给百里夷翻阅。
那些琐碎的、不太重要的事情,就由两名太医请示苏妧后,直接拍板。
苏妧自知经验太少,因此大多数情况下都十分尊重太医的意见。
百里夷翻着苏妧整理好的札记,翻了半天,然后阖上。
原本状态还十分好的老人家,经历了这些时日,好像苍老了许多。
他看向苏妧,叹息着说道:“本以为人定胜天,可这次却不见得啊。太子妃,若是再想不出办法,再多的药材运到洛阳,也是个无底洞。这些病人,即使能多活几日,但终究还是难逃一劫。”
苏妧端坐在百里夷前方的椅子上,“人谁都难逃死劫,不外乎是早一些还是晚一些。但只要能争取得晚一些,那就是好事。这些患了水疾的病人们,心中会感谢百里伯伯为他们所做的。”
百里夷闻言,看向前方的女子,即使已经贵为太子妃,依然是那样蕙质兰心,懂得体贴别人。
百里夷笑道:“但愿吧。”
苏妧站起来,跟百里夷说道:“百里伯伯今天也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出去透透气吧,瑶奴陪您到山间的小路走走。”
百里夷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跟她一起到了外面。
屋外正在忙活的药童和大夫看见他们出来,也依旧笑着朝他们打招呼,好似祠堂中的病人得到的并非是绝症一般。
百里夷记得他刚晕倒的那天,这些药童和大夫们看他醒来之后,都哭丧着脸,似乎天都塌下来了,从长安城来的两位太医都压不了阵。幸好,苏妧来了。
苏妧说圣人从长安送来急件,令她和太子殿下在洛阳陪同诸位一起度过难过,圣人虽身不能至,但心自始至终与诸君同在。
百里夷才不信李世民会有那样的好心肠。
大概是年少之时自己的父亲是命丧在秦王士兵之手,秦王成为了皇太子、又成为了九五之尊,人人都说那是天命所归,可百里夷心里就总是觉得李世民不是好人。
李世民做的任何事情,他都觉得是虚伪。
苏妧到祠堂跟众人说的那番话,他觉得也是假的。
百里夷慢悠悠地在苏妧的陪同下走在小道上。
这山间的小道鸟语花香,旁边有山花夹道,花香满径。实在难以想象就在这同一片土地上,正有人经受着生死磨难。
百里夷:“那天你跟那些人说的话,胡扯的吧?”
苏妧:“怎么会是胡扯的呢?我要是敢胡言乱语,太子殿下头一个饶不了我。”
百里夷哼了一声,说道:“你虽然不曾与我说什么,但我听说前几日长安频繁送来急件给太子殿下,应该是催促他回长安的吧?皇太子是国之根本,如今洛阳疫情虽然已经可控,但患上水疾之人仍在增加,只是不如刚爆发之时那么多人罢了。远在长安的圣人以及群臣虽然担心洛阳百姓,但在那些人的心中,这些百姓不过是蝼蚁,怎比得上皇太子之尊?”
苏妧也不正面回答百里夷的问题,她只是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和御史中丞都还留在洛阳,百里伯伯想太多了。”
百里夷没好气地看了苏妧一眼,然后笑叹着说道:“我们这一代人老了,也该将身上的重担交给年轻的一辈,但心中依然想为这些受疾病之苦的人做点事情。我本以为这次水疾会有惊无险地度过,谁知——”
双鬓斑白的百里大夫话语一顿,瘪了瘪嘴,“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不中用了。”
“百里伯伯不要妄自菲薄,洛阳百姓心中都感激您医者仁心。”
百里夷闻言,却只是笑笑没搭话。
他总觉得这场水疾是没法收场了。
“太子妃,你这么在祠堂进进出出,难道心中不曾害怕?”
“若我说不怕,那肯定是骗您老人家的。在长安,我的阿娘为苏家添了个小郎君,阿耶为他取名苏瑰。我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不过才满月。在皇城中,皇后殿下有喜了,晋王和晋阳公主伶俐可爱,总是喜欢到东宫找他们的太子阿兄或是找我玩。我在洛阳的这些时日,时常会想起他们。有时候看到在祠堂的病人,我会想远在长安的亲人如今怎样了?我还能回去看看他们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