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两人都没提她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里,也没有说她怎么会在他的房里睡着,就仿佛这些都没什么不妥。
“那就把它留下吧,你把园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多无聊啊,养着它也算有个伴儿。”
“你喜欢?”卫渊停下擦剑的动作,把见插回剑鞘,放在一边。
“喜欢啊。”宛棠已经走过去,又把猫抱在怀里。
“那就留着吧。”
“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你来取吧。”
“那叫它懒懒吧?我看它懒死了,就在那一趴,都不爱动。”宛棠皱起小鼻子把猫举在眼前看着它。
“行。”卫渊没意见,反倒是见她皱着鼻子和猫做鬼脸笑了笑。
“你以后就叫懒懒啦。懒懒?懒懒?”
宛棠一个人抱着猫玩得快活,卫渊被晾在一边。
“决定好了?出城去南诏?”卫渊语气不疾不徐,像在哄又像在同她讲道理。
“去南诏此一行还是太远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后天又是端午,你还是——”回岑府去吧,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已经被宛棠接了话。
“不回。”宛棠像懂他的心思,狠狠瞪他一眼,“南诏呢,要去也得过几天,我衣服还没干呢。我在这再住两天,等衣裳干了我再想要不要去南诏。至于端午,唔,我就在这儿过啦,刚好你也一个人,就当我大发善心陪你好了。”
住一夜还好,毕竟是突然遇了雨,可若久住,万万不妥。卫渊皱眉,思前想后对她说:“好,那这几天你在这住着,我去住客栈。”
两人住在一起不妥,但宛棠是小姐,总不能把她撵走,那就只能他去住客栈了。
“你敢!”宛棠放下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力气小,声音也没大,可她却硬生生撑着那几分气势,“你突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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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客栈万一被我爹的人瞧见了,好好的园子你不住跑去住客栈他不会起疑吗?万一暴露了我怎么办?再说我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去的,以后被我爹知道你就留我一个人住在这园子里,万一我有个好歹你怎么交代?谁让你把这里的家丁都遣散了的?你就老实在这住着,哪都甭想去。”
卫渊觉得宛棠闹起小脾气来气鼓鼓的样子是真的挺可爱的,他没再说什么,去给宛棠准备午饭了。
“你会做糯米排骨吗?我想吃那个。”
宛棠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厨房,见有新鲜的排骨,应该是他早上买早饭的时候一起买的。
“没有糯米,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明天买,刚好后天端午,顺便给你包粽子。”
“那它吃什么?”宛棠怀里还抱着懒懒,她对着卫渊指了指怀里的那团小东西。
“早上买了鲫鱼,炖个汤,留一尾给它。”
宛棠没别的要问了,点点头,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卫渊忙活。
卫渊动作熟稔,用刀三两下就把鱼鳞刮好放进盘子里。
怀里的懒懒见着鱼,闻到味儿,伸着脖子望着那盘子,兴奋地直叫。
宛棠赶紧按住它,怕它蹿出去。
“你怎么会烧饭呀?”会下厨的男人不多见,她爹和几个哥哥都不会的。
“以前在酒楼做过事,学过一点。后来到处跑,为了喂饱肚子,就自己做。”
“哦,没想到你还会包粽子的。”
“粽子包起来很简单。”卫渊抬起头看向宛棠,“想学吗?想学的话我明天可以教你。”
“我才不要学。”宛棠撇撇嘴,一脸拒绝。
卫渊不强求,笑笑,低头继续收拾鱼。
鱼刚买回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卫渊把它们放在一个盆里养着,到这会都还活着,为的是吃的时候新鲜。
没想到的是其中一尾鱼求生力十分惊人,都被开膛破肚了仍然摇头摆尾,卫渊有些措手不及,那鱼一个打挺,甩了好些血水到卫渊脸上,还夹带着几片鱼鳞。
宛棠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呆在了原地,她很少到厨房,这算是她十八年来见过最血腥的场面了。
待卫渊用手把鱼按住了,宛棠看着卫渊脸上那一片污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渊眼睛睁不开,欲拿袖子去擦。
“别,你等等,你等等。”宛棠说着已经抱着懒懒跑出门去了。
回来时手里拿了块帕子,怕没心思管懒懒它看见鱼会闹腾,特意把懒懒留在了她房里,没带过来。
卫渊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鱼这会儿已经死透了,在砧板上一动不动。宛棠见了卫渊那样子又笑了,拿着帕子走到他身边去帮他擦脸。
他高,宛棠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他。宛棠擦得细致,一只手指伸进帕子里包着,然后用这只手指一点一点描摹着他脸的轮廓擦着。
踮脚比站着更累,没一会宛棠就站不住了,脚跟往下掉,她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卫渊的肩膀才稳住了身子。
卫渊的眼睛此时已经能睁开,他看见了宛棠身子站不住,也伸出一只手从她身后勾住了她的腰——
四目相对。
小姑娘的手一只搭在他肩膀,一只在为他擦着脸,而他的手勾着他的腰。两人离得那样近,卫渊甚至能感觉到宛棠娇俏的鼻子里呼出的热气都拂在他脸上,微微有点痒。
痒的是心里。
宛棠倒没觉有什么,她知道他是看她踮脚站得累才扶了她一把,四目相对也很坦然,右手慢慢地又在他的脸上仔细擦了起来。
卫渊却仿佛忽然惊醒,身子动了动,作势要往后退。
“你别动呀!”
宛棠扶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又抓紧了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没半点扭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给我评论的小可爱们!终于让我觉得不是我一个人在单机了!鞠躬
☆、衣裳
卫渊做饭利落,菜很快就烧好了。芦笋小炒肉、醋溜土豆丝、清炒排骨和凉拌藕片,还有豆腐鲫鱼汤。
卖相自然不如外头酒楼里大厨做的,但味道真的不错,宛棠吃的很满足,一碗米饭都被她吃光了。
卫渊留了一尾稍小的鲫鱼给懒懒,入油煎过以后放进盘子里。此刻懒懒也在宛棠脚边吃得开心,不时喵喵叫上两声。
宛棠吃饱了,准备尝尝鲫鱼汤。
做汤的功夫久些,到宛棠快吃完卫渊才把汤端了出来。
乳白的鱼汤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宛棠先用勺子舀了一小块豆腐,豆腐炖得嫩嫩的,很鲜也很入味,就是有些太烫了,宛棠就把装汤的碗稍微推开一点,想放凉一点再喝。
卫渊还没吃完,宛棠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想着要让他帮忙买几身衣服。她是不能出门的,万一被人看见指定是要传到岑老板跟前去,到时候她就要被带回去了。
“诶,你今天还要去赌坊吗?”
“晚上要去一趟,不会去太久。”
“那你帮我买两身衣裳回来吧?你的都太大了。”宛棠说着还特意拽了下胸口的衣服,示意他这衣服她穿着真的很大。
“哦,对了,记得买一套我这个身量穿的男人的衣服。我之后去南诏用得着——”
“喵——”
“啊——”
卫渊低头吃饭,宛棠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谁也没有注意到懒懒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鱼,跳到了桌子上,想去吃宛棠面前那碗鱼汤里的鱼,却不想那碗沿也是烫的,一爪子伸进去烫得懒懒撕声叫着,抽回爪子时因为太慌乱顺带着就把汤碗一起带倒了,滚烫的鱼汤洒到了宛棠手指上。
手指吃痛,又太突然,宛棠也惊叫出声。
“没事吧?”卫渊闻声抬头,宛棠已把手从桌子上拿起来,疼得眼里直泛泪光。
卫渊一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了宛棠的手腕。还好只是烫到了几根指尖,可指尖已经被烫得通红。
那样纤细白净的指尖,水葱似的,此刻烫得发红,甚至还微微抖着,卫渊看着只觉刺眼。
卫渊踢了罪魁祸首懒懒一脚,惹的它不满叫出声,然后去打了一盆冷水来给宛棠泡手。
等用冷水镇过,卫渊又找来烫伤药膏,把宛棠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掌心想对,替她擦着药。
伤处骤然沾到药膏才会泛起丝丝的疼,宛棠手抖一下微微往回抽手,一边还小声抽泣着。
卫渊拉住她手腕,把她的手重新带回来放在他手心,见她眼中蓄满泪水,委屈巴巴看着他,心下不忍,耐声哄着她:“乖,我轻点,很快就好。”
旁边趴在地上的懒懒全然不知自己犯了错,吃饱喝足爬过来在宛棠脚边蹭来蹭去。宛棠不理它,它还有小脾气,喵喵叫着去咬宛棠的裤脚。
宛棠还在抽泣,撇撇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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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理它,用脚轻轻地踢了它两下。那猫很没眼色,不但不走,反而还伸出爪子往宛棠小腿上扶。
“外头待着去,再闹腾明儿就把你送走。”这回没等宛棠赶它,卫渊已经先抓住它的爪子把它从宛棠腿上拽了下来,用了点力拖到一边。
“别啊,别把它送走。”宛棠说话还带着哭音,听了让人骨头都酥了。
“你倒向着它。”卫渊嗤笑一声继续低头给她擦药。
“不是说好了让它陪着你吗?它走了这园子只剩你一个人了,多孤单呀。”
“这不是有你吗?”
“那我又不能一直住下去的。它出去了说不定连吃的也没有的,怪可怜的。卫渊,你别把它送走。”
“行行,不送。”小姑娘语气软糯糯的,让人哪忍心拒绝,卫渊舌头舔了舔牙齿,低着头笑了,转头看着还趴在不远处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懒懒,“六小姐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做猫可不能忘恩负义。”
卫渊素日是个严肃又正经的人,说话做事都很沉稳,难得有这副带点调侃的样子,宛棠被他逗得一乐。
药膏涂好了,卫渊把手抽回来,宛棠只觉原本相贴的掌心突然一凉。他已经先站了起来,宛棠要仰头才能看向他,眼里蓄满的泪随着这动作从眼角悄然落下来。
“好了,别哭了。”卫渊不知道她这是因为抬头,角度变化,才落下的泪,只当她还是疼哭的,心下一颤,那手不由自主就伸了过去,托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帮她擦着泪,“这两天手指尽量别碰水,洗澡的时候也注意点。”
“嗯。”宛棠没推开他。他的手常年握剑,骑马牵缰绳,疏于保养,掌心微微有些粗糙,在她脸上划过却不让她觉得反感,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
卫渊本想晚上再去赌坊,可一来宛棠要他买两身衣裳回来,二来他本来下午也要出门去买晚上要用的食材,他便下午去了赌坊。
赶到赌坊时,春山正带着几个姑娘站在三楼一间房里,门没关,大开着,姑娘站成一排,低着头,春山和赌坊原来的管事齐东站在她们面前。
“哥,你来啦。”春山瞧见卫渊,迎他进来,“事情忙完了?”
卫渊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早上离开时说自己有事,春山是问的这个。
“忙完了。这是?”卫渊进来,齐东赶紧给他搬了椅子来,卫渊坐下,目光扫过那一排姑娘。
“前几天不是有个荷官被刘太守的孙子瞧上,娶回去做小妾了吗,如今赌坊里缺个人手,她们都是来应聘的。哥你既然来了,这事就还是你来拿主意。”意思是这排姑娘里,留哪个卫渊做主。
赌坊里来的多是男人,这荷官做的好不好很影响生意的。生的漂亮的,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再会看着眼色,嘴甜些,哄得人开心,那人可不是都愿意往这来。
这不是寻常事,马虎不得。
“娘。”卫渊刚转头继续打量那几个姑娘,想细细瞧瞧她们的模样,却不想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软乎乎的声音,怯怯的,奶声奶气。
原来是站在中间的那个姑娘身后站着个小姑娘,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可爱,怯生生的站在那姑娘身后,双手抱着姑娘的大腿,身子都藏在姑娘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来。大约是站久了觉得有些无聊。
那姑娘伸出手扶着小姑娘的肩,想让她再回到后面站着。抬起眼面露难色,几分纠结,几分胆怯看着眼前三个男人。
“就说她不行,哪能当值还带孩子的?”齐东说着就要去拉她。
“等等。”方才卫渊瞧见那小姑娘,只皱了皱眉,倒没说话,“叫什么名字?”
“奴婢柳月婵。”那姑娘规矩地行了个礼,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不安。她想自己大约又和这份差事无缘了。
“孩子怎么回事?”卫渊没为难她,语气也平静。
“是奴婢的女儿,奴婢在崇安无亲人,没人照看她,只能带着……”柳月婵声音越说越小。旁边其他几个姑娘抬头偷偷看她几眼,又看几眼卫渊,不敢出声,继续低下头去。
“哥,她是个寡妇。没成想她带个孩子,本来你不来我和齐东哥也要把她撵走的。”说着春山就也像方才齐东那样去拉柳月婵,把她往房门外拽。
“我让你动了吗?”卫渊一个眼风扫过去,春山哆哆嗦嗦松了手,心里直打鼓,不知卫渊心里是什么主意。
柳月婵已经被拽出了那一排,独自站在其他人靠前的位置,手里还护着孩子。方才春山去拉她,小姑娘吓得够呛,抓紧柳月婵浑身微抖。
“要是留下你,你能不能保证你这丫头乖乖呆在楼上,不闹腾?”柳月婵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她以后来当差都得带着女儿。
“哥——”春山有意出声阻止,却又忌惮卫渊,喊了声哥,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齐东直接就站在一旁不理睬。
“能,能,大人,小桃她很听话的,她不会闹的。”柳月婵见似乎有机会,急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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