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
卫渊平时很少吃早饭,到赌坊的时候若有闲暇就跟着春山他们吃几口,没有就干脆不吃。但如今宛棠在,即便他不吃,宛棠也要吃的。
所以他起得很早,去集市上买了热腾腾的包子,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肉的素的他都买了几个。又买了米糕,酥饼和几样小菜。
宛棠没有早起的习惯,大多是睡到自然醒。直到卫渊买过早饭回来到她房前敲门她才醒。
起初听见敲门声宛棠很不耐烦,嘟囔一声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了。
“六小姐。”
“六小姐?”
大约是睡迷糊了,已经忘了自己是在西府园。往常早上清碧敲门没人应就知道是宛棠还没醒,要么转身离开再来要么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到床边叫宛棠起床。
卫渊还在敲,声音大了些。宛棠听得心烦,掀了被子走下床,带着起床气气鼓鼓地走过去一把打开门。
“干什么呀?”
雨已经晴了,可天气还是阴沉,宛棠眼睛还没睁全,半睁半闭的,只着里衣的身子感觉到门外的风窜进来才多了几分清醒。见是卫渊站在门口,恍惚也记起自己是在哪。
“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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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不披件衣服,仔细冻着。”卫渊见她穿得单薄,把门推得大了点,把她带进房里,关上门。
然后,把端在手里装着热水的水盆放在桌上。
“洗漱完去前头吃饭。”
“哦。”
见宛棠应下,没有接着睡的意思卫渊就离开了。
姑娘家洗漱起来本来就慢,宛棠素日里这些事又都有丫头伺候着,一个人做起来就更慢。不过好在她没什么头饰在这里,她也懒得梳什么花样,松松挽了几下就算完事,胭脂也没擦。
等她收拾好,卫渊熬好粥,煮好蛋,还打了个蛋花汤给她,已经在正厅里摆起碗筷了。
卫渊一抬头就看见宛棠正朝他走过来,还穿着昨晚拿给她的那件他的衣裳。头发随意挽着,面容白皙素净,比往日里妆容精致时多了几分清丽。
宛棠没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我的衣裳是你洗的?”宛棠方才从房中过来,路上瞧见了晾在院子的衣裳,是她的。
“嗯,昨晚后来雨停了,就洗了。”
宛棠吃得少,吃了一个鸡蛋,半个肉包子,咬了几口米糕,又喝了小半碗白粥就饱了,放下碗筷不再吃。不过她没就这么走了,而是坐在那手肘拄着桌面,手托着腮看着卫渊吃。
“不合胃口吗?”卫渊当他身娇体贵吃不惯这些。
“不是,我吃饱了,你吃你的。”
卫渊吃得快,几口就吃完了,连同宛棠咬了几口剩下的米糕。宛棠没说什么,毕竟他都不嫌她,那她有什么好说呢。
“你今天要做什么?去赌坊吗?”
“嗯,要去的。”卫渊收拾着碗筷,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迎着宛棠的目光,有几分郑重,“等下不管你是回府还是出城去南诏,都先在这等我回来。我去赌坊看一眼就回来,很快。”
宛棠既然说了是离家出走,那岑府便没人知道她的去向,既然来了他这里,她接下来要往哪去他至少要知道个去向。若是真的要去南诏,他得把她送出城门。
宛棠看着他,没应。
“听话。”卫渊以为她不愿意,眉头微蹙,轻声诱哄。
昨晚宛棠到的突然,他没法提前说今天不去赌坊,必须要去一趟才好打点事情。
“知道了。”宛棠应得脆快,看他端着碗碟往厨房走,还不忘嘱咐一句,“那你快点回来。”
“嗯。”
……
卫渊到赌坊的时候,春山也已经用过饭,开始做事了。
“哥,你今天来得晚啊。”
卫渊平时来得都很准时,今天却晚了快小半个时辰。不过本来也没规定过他要什么时候来,春山也就是随口一说。
“起的晚了。”
春山是跟着卫渊一块来崇安的,卫渊现在主管着赌坊,但他只主事,琐事他不管,他有意让春山接手帮他打理,但春山毕竟刚来,还不熟悉,赌坊里仍由原来岑老板的人在下面打理,春山在一旁帮衬。每日来卫渊这里述事也是两人一起。
两人早就在卫渊房间门口等着了,只是他不来,他们不敢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卫渊来了,才带人进去。他在书桌后坐下,两人站在桌前。
“外头开始迎客了?”卫渊刚坐下就听见楼下的声响,噼里啪啦的下注声。
“开始有一会儿了。”卫渊反应过来是他今天来晚了,平时他来了都要过一会赌坊才开门迎客,于是不再问这个。
“昨夜里都还好?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林家的四少爷昨晚喝醉了,您走后在这跟跑堂的吵起来了,不过跑堂的没跟他见识,很快就被人拉住了。”
林家的四少爷是崇安城出了名的纨绔,镇日里惹事,卫渊才来几个月也听说过他从前的劣迹,既然拉住了没惹出什么岔子也便罢了。
“昨的账目对过了?可有差错?”
“没有没有。”因为卫渊和春山负责追债,新钱这一块春山已经先接手过来,“昨儿瀚州的张公子签了张两个月的债契,借了一百两银子。慈县的……”
春山还欲再往下说,卫渊已经截住他的话,“新的往后再说,最近有没有到日子的债契?”
“有。芦县富贵首饰铺的薛老板,一千五百两的债契明个五月初四到期。”
“五月初四?后天是端午了?”
“是啊,哥。咱上月二十四从通州回来的,到今儿九天了。”
“派人给他带个信儿,宽限他三日,三日后还不上就去他家里拿人。”卫渊粗略翻过账册,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放下了。
话也问完了,两人准备走,卫渊把春山叫住。
春山站的离桌子近了点,卫渊却已经起身。
“我今儿有事,先走了,你看着点,有什么事你先处理着。”说完,就走了。
留春山在原地,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么突然能有什么事啊?还是他不知道的。
……
卫渊一走,宛棠有点百无聊赖,偌大个园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在正厅坐了一会实在无聊,就去后头的花园逛了逛。昨晚下过雨,花园被冲洗过,有一种焕然一新之感。
花园里有个秋千,很多年前就有,宛棠小时候常在这里玩,她隐约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秋千上,那时候她身子还很小,坐上去连秋千一半都占不到,三姨太站在她身后推着她。
她虽然害怕,但知道娘在后头,她会接住她。荡得高了,宛棠乐的咯咯笑。
时过境迁,陪她的人早已不在,她坐上去也终于可以占满半个秋千,也可以自己抓着绳子荡来荡去了,甚至比从前还高,只是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笑出声。
宛棠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忽然听到身后似有猫叫,喵喵喵,很轻很轻。
她转头,远处草丛里真的趴着一只黄猫,独自在那舔爪子。
宛棠终于笑了,从秋千上下来,轻手轻脚朝它走过去,怕吵到它把它吓跑。
谁知那猫根本不怕人,抬头见宛棠过来,还冲她喵喵叫了两声。
宛棠将它抱在怀里,用手摸着它脊背,软软的,摸在手里很舒服。
“你从哪来啊?”这园子里没有猫啊。
“喵。”那猫看都不看她一眼,小脑袋在她怀里东张西望。
“你是卫渊养的?”
“喵。”仍没有回应。
“想不到他还会养猫啊?”宛棠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整天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居然还养了只猫,想想就滑稽,宛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鱼
有了只猫宛棠没那么无聊了,抱着猫坐在树下石桌边,逗着它。
这猫长得不大,也不怕人,窝在宛棠怀里也很乖。宛棠时而挠挠它圆滚滚的肚皮,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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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把它举起来用鼻尖轻碰它额头。
听它喵喵地叫,宛棠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不过猫毕竟不会说话,她揉了一会猫便有些腻了,把它圈在怀里,四下打量这院子。
目光扫到卫渊的西厢房,那里房门禁闭,宛棠起了玩心,抱着猫抬脚往那门口走去——
这园子都是我的,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宛棠推门进去。
西厢房比她住的正房要小一点,不过格局差不多,摆设也差不多,卫渊也没有添置什么新的东西,整间屋子和她印象中的没什么区别。
宛棠撇撇嘴,把猫从怀里放掉。猫跳到地上,在屋子里四下逛了逛,最后竟一下子跳上了卫渊的床,然后就在那趴下了,看着宛棠。
宛棠走到衣柜前,见里面只摆着三五件衣服,再无其他。桌子上倒是放着几页用过的纸,写得也不过是些赌坊账目,宛棠随意翻过两眼便放下,走到床边又抱起那只猫。
猫就趴在床上,宛棠抱起它转身就也在床上坐下了。
“你说他怎么这么无聊啊?”宛棠扯了扯它的猫耳朵,惹的它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又低头继续趴在宛棠腿上不动了。
“被子倒是叠得整齐。”宛棠回身看着叠在床边的被子说道。
昨晚上快三更了她才睡下,早上被卫渊叫醒,她是没有睡够的,这会儿她又无聊,困意渐渐袭来,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半眯着有些睁不开了。
手里揉着猫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头一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卫渊的枕头和被褥应该不久前才熏过,昨晚下过雨也不觉得潮,还带着淡淡余香。
宛棠本来背对着墙,猫趴在她臂弯里,后来她睡熟了,转过身去,抱着一角被子对着墙睡。
猫在床上自己趴了一会,就跳到地上,走了两圈又跳到桌子上,趴下来,头枕着自己的爪子也闭目养神。
……
卫渊回到西府园,怕他突然回来吓到她,一进门就喊她两声。
“六小姐,我回来了。”
没人应。
“六小姐?”
卫渊以为她走了,心下发慌,加快脚步往院子里走。先是去了正房,没人。
他有了几分恼意。明明嘱咐过要她等着他回来了再走,她也答应过的,怎么就——忽然抬头,见院子里宛棠的衣裳还晾在那,她总不会穿着他的衣服就走了吧?
卫渊又去后院马厩,她牵来的马也还在,那应该是还没走。
难不成是溜出府玩去了?穿着他那套宽宽大大的衣裳?一想到宛棠这副模样卫渊的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喵。”卫渊在院子里隐约听见一声猫叫,似乎还是从他屋子里传出来的。
他抬头望过去,他屋子的门竟然开着一个小角没有关严。他很清楚地记得,他是关好门才出门的。
果然,他一推开门,就见一只黄猫趴在桌子上正看着他。
他走过去揉了揉它的脑袋,余光瞥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宛棠睡得正熟,偶尔哼唧两声,很小很轻,比猫叫还软。
卫渊不再理那只黄猫,轻手轻脚往床边走。
见宛棠安静地睡着,卫渊忽然笑了。
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的,还嚷嚷着离家出走去南诏呢,这会儿睡着了比谁都乖。
卫渊在床边坐下,看着宛棠的睡颜,心下不禁一动。她松挽的头发早已散开,此刻如瀑的长发铺了满枕,露出的半张侧脸肤如美玉。
宛棠半趴着,右边胳膊还压下身下,似是感到有人过来,她微动了下身子,用手把被角拽过来一点,半个脑袋都埋进去。
卫渊见她睡得正香,也没吵她,见她鞋袜也没脱,被子也只盖了一角在胸前,他帮她把鞋袜脱掉,扶着她肩膀让她侧卧着,不再压着自己的右边胳膊,又把被子全扯开,帮她盖好。
一手拄在她身侧,微微弯着腰,明明她昨夜里洗澡也用的他那些寻常澡豆,可卫渊却觉得她发上似有淡香,幽幽的,直往他心里钻。
帮她把被角也掖好,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卫渊才起身抱着猫离开了,关门的时候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吵醒了她。
……
宛棠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看身上盖着的被子,又环视了一下屋内,好一会儿才记起她在哪,睡着前发生了什么。
猫已经不见了,身上还盖着被子,宛棠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卫渊回来了。
穿好鞋袜,往前厅走,果见卫渊正在擦剑,那黄猫窝在他脚下,见她过来还抬头冲她“喵”了一声,而后又懒懒地趴下去,不再理她。
卫渊听见猫叫,回身看去,“睡醒了?”
宛棠没理会他这问题,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对着那猫抬了下下巴,“你养的?”
卫渊看一眼那猫,答不是。
“从前没见过,兴许是从外头自己进来的。猫的弹跳好,院子外的墙他们很容易就能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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