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你这哪是陪我,分明是干扰我,你看看,我都没心情做事了。”卫渊低头,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宛棠的,笑着逗她。
“那你就别做事了,陪我吧。”宛棠搂着卫渊的脖子笑,“好了,我不打扰你,你安心做事吧。”宛棠说完,颇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准备起身走掉,卫渊却一把又将宛棠捞回来,不让她走。
“你做什么?不是说干扰你做事吗?”宛棠见卫渊不肯定放她走,心里早甜出蜜来,可脸上仍假装绷着。
“是啊,你把我的心都搅乱了,我还怎么做事?你竟然还想着逃。”
宛棠一听,咧嘴乐了,抬起下巴吻了卫渊一下,“我才不逃的。”
“你也逃不掉。”卫渊拿手捧着宛棠的后脑,复又吻上去。
三月底的时候,在外找寻了近半年的荣习回来了。在青州住了几日,便到崇安,住进了岑府。
荣习刚安顿下,东西还没收拾完,得了消息从赌坊赶回来的宛棠便来了。宛棠也不知荣习是找得久了累了决定放弃还是知道了刘燕燕是去了黑虎寨才回家来。
宛棠见了荣习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在一旁桌边坐下,斟酌了一会才问,“你这段时间还好吧?”
“嗯,挺好的。”荣习收拾完东西,也过来和宛棠一起坐,“我都知道了六姐姐。要不是我想着回来问问她家里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我还一直在外头摸瞎找呢。”
荣习笑得有些苦涩,宛棠也觉得嗓子里干干的,有些难过。
“就是我们没缘分吧,我也不怪她。我这次回来,就想着帮爹分分忧,这不是大伯在青州给我爹也开了两处赌坊,我想过来跟六姐姐和卫大哥学着点,回去了好能帮上忙。六姐姐别嫌弃我笨才是。”
“嫌弃你什么。那你就休息休息,过两天就跟我一块去赌坊吧。”
之后荣习果然每天跟着去赌坊,学什么都很认真,丝毫看不出刘燕燕的事对他有什么影响。宛棠也是那几日才知道,荣习原本定下的亲事,人家听说了荣习为了刘燕燕离家的事,当即便悔了婚,还和二老板家闹的不大愉快。
有了荣习在,卫渊把很多简单的事都交给他去做,自己便清闲下来,多了很多时间陪宛棠。他带宛棠去赏樱花,又去钓鱼,实在闲下来没事做,在屋子里和她一同坐着说话都觉得幸福。
“卫渊,我有事想问你呢。”这天从西郊山上回来,宛棠一到西府园便迫不及待开口,“我也是突然想到的,那时候你说李尚把银子运去立芒山,你是怎么知道立芒山的?是不是——”
“是。”卫渊知道宛棠想问什么,“李尚贪污之事早些年朝廷便知道,早些年是苦于国力衰微,拿不出有力证据,但太子一直有心要铲除此人,才会暗中去搜集这些。只可惜,还没来来得及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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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他,太子就先出了事。如今的圣上只怕还在着手大观,对这些事还没太多重视吧。”
“他这种人实在可恶,早晚有一天会收受到惩罚的。”
一说到李尚,宛棠便停不下来,竟把这一年来和卫渊间的事长长短短都一一细数了一遍。
宛棠想起去通州路上卫渊给她抓的萤火虫,暴雨天他一个人去山上寻她又背她下山,还有她离家出走时他做的糯米排骨和粽子,后来她和他一同出去追债时总是护着她,迁就她……
想着想着,宛棠忽然鼻酸,她没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遇上卫渊,让她心动,也疼她护她。原来她也不是生来就一定要飞扬跋扈,不是一定只会对抗,如今她变得温柔,变得会替人考虑,谁能说不是因为卫渊呢?
宛棠已经开始越来越期待嫁给卫渊的那天。岑夫人拿过嫁衣给她挑时,摸着大红衣料,心跳地比头次出嫁时还要快。那时的宛棠像个木头,没有什么期待,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如今却小鹿乱撞,仔细瞧着每件嫁衣,想象着自己穿上的样子和卫渊见了后的神情。
每一件都满意,却又每一件都不满意,也许爱一个人就会患得患失,想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他,不想有一点瑕疵。
这一年的端午,宛棠闹着要去西府园和卫渊两个人过,岑老板几番劝也拦不住,最后只好依了宛棠。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啊?你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你却向我爹告密。”去年卫渊便说要教宛棠包粽子,但宛棠那时还很傲娇,不肯学,今年却主动进了厨房缠着卫渊要学。
“不会这么久过去了,还为那件事怪我吧?”卫渊手里正在缠粽子,偏过头去,有几分委屈地看着宛棠,“那时候我真是怕岑老板会担心你。”
“没想到你也会撒娇的呀。”宛棠被卫渊这副委屈样子逗乐了,卫渊却突然像是有些害羞,脸上又恢复严肃,偏过头去不看宛棠,“我没撒娇。”
“别呀别呀,你再让我看看,特别可爱,真的。”宛棠从卫渊身后绕过去,要去看卫渊的脸,可卫渊有意逗她,有把脸转回去,就是不让她看。如此一来他转她追,她追他转,闹个几个回合。
宛棠被折腾地都有些冒了汗,见他不肯配合,一跺脚装死生气来,“卫渊!”说着一把勾住卫渊脖子,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卫渊刚好缠完了粽子,放好后笑着转过头来,勾住宛棠腰身,低头对上腰疼瞪得圆圆的怒目。总是瞪着眼睛宛棠也累,没坚持几下便挺不住,索性不装了,“你刚才竟然那样对我,以后你得我说什么就做什么,知不知道!”
“好好,你说什么就做什么。”
“嗯,还有我可以和你生气,对你发脾气,但你不可以凶我,不可以对我发脾气。”宛棠说得认真,卫渊却是轻叹了口气,把宛棠搂进怀里,“我哪里舍得,疼你还来不及。”
“那你可不许变卦的。”
“不变。”
婚期转眼就到。岑老板是当真疼爱宛棠,给宛棠备的嫁妆是岑府嫁女儿历来之最,比起宛棠自己上次出嫁,也是足足多了一倍,真真是十里红妆。
光是崇安城里的铺子就给了十个,水田也有五百亩,除了之前就送给卫渊的庄子,又另外送了一处崇安城郊的园子,通州的避暑山庄也给了宛棠。黄金白银更是岑府其他几位小姐的三四倍之多,家具也都是上好金丝楠木的,其他的各色首饰、器具凡是能想到的,岑老板都陪送了,还都是捡最好的。又想到在庄子上怕没人服侍,另陪送了二十家丁,二十丫头。比起皇城里头嫁公主,只怕都差不了多少。
宛棠梳好妆,等着卫渊来接时,岑老板来瞧宛棠,嘴上笑着,眼里却闪着泪花,直夸宛棠漂亮,嘱咐宛棠出嫁了也要多回来看看,岑府永远是她的家。宛棠听得也快要落泪。
“不哭不哭,这是好日子,不能掉眼泪的,是爹不好,惹你伤心了不是?快把盖头披上,卫渊想是也快来了。”
岑老板想得周到,岑家是嫁女,不是招上门女婿,这酒席得摆在卫渊庄子上,不能摆在岑府,一会宛棠上了花轿他和岑府的夫人也赶过去。
宛棠不是第一次出嫁,却比上一次更紧张,垂下的手不住地去攥身上的嫁衣,手心里都浸出了汗,听到响起开门声,宛棠只觉心都跳得飞快。
喜婆跟着卫渊一块进来,按理还有些流程要她在的,但宛棠不爱那些,听见卫渊进来,顶着红盖头便往门口去迎他,“卫渊。”
蒙着盖头,看不清脚下路,宛棠险些被凳子绊住了,还好卫渊眼疾手快上去扶住了她。
“哎呦,六小姐,可使不得,不能下床的。”喜婆急得直拍巴掌,想把宛棠再扶回去,宛棠却不依,“那些个虚礼没什么用的,我以前很认真地听喜婆的话,最后不还是不幸福,只要我和卫渊心里有彼此,不在乎这些个的,劳烦婆婆了。”
卫渊也不是拘小节的人,他都依着宛棠,那喜婆劝了几句见劝不动索性关了门出去了。
“快给我掀盖头吧。”刚听见关门声,宛棠便急着摇卫渊胳膊,声音甜丝丝的。这会那些紧张好像又都不见了。
“那你先回去坐下,免得等下又绊倒。”
宛棠乖乖回去坐下,笑得合不拢嘴。她明明就很期待,她想方才的紧张只怕都是因为还没见到卫渊吧。
红盖头被揭开,卫渊瞧着眼前的宛棠——他的新娘,玉肌朱唇,好生漂亮,顿时心中千种滋味涌上来,他何其有幸,今生可以遇见她,拥有她。
“宛棠——”
“你要叫我娘子的呀!”
卫渊笑了,轻声唤了句娘子。宛棠呵呵笑,“那相公,我们去喝交杯酒吧。”
明明不是烈酒,明明卫渊的酒力很好,可这一杯薄酒入了肚,卫渊却觉得有些晕眩,好像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从今以后,眼前这个姑娘便是她的娘子了。
这一夜,自是红绡帐暖。
这一生,自是幸福圆满,此后岁岁年年,她都与他同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有一章或者两章番外就正式完结了。
☆、番外
宛棠发现有了身孕时已是深秋,枝叶都枯得差不多的时节里,宛棠和卫渊却迎来了新生命。
起初宛棠只是更倦怠些,贪睡,又易疲累,整日里没胃口,也没什么精神。一开始只当时秋冬交替,宛棠不适应,卫渊歇了假陪宛棠待了两天,她没胃口,卫渊便亲自下厨变着法地给宛棠做她爱吃的。那两日卫渊做得菜宛棠倒确实赏脸,吃得比之前要多,大家便都以为宛棠只是身子弱,胃口不好。
直到宛棠渐渐开始闻不得荤腥,又发现月事没来,清碧才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赶紧去请了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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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诊脉,果真是喜脉。
卫渊在赌坊收到消息,立刻放下赌坊里的所有事,急匆匆赶回家。宛棠原本坐在床上摸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和清碧聊着天,说着要为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些什么,可一看到卫渊,宛棠却忽然不笑了,反而一撇嘴落下泪来。
这可吓坏了卫渊,忙不迭地走过去坐在宛棠身边,捧过她的脸替她擦泪,“怎么哭了,别哭。”
宛棠吸吸鼻子,拉着卫渊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卫渊,我们有宝宝了,他在这呢。”一说完,宛棠哭得更凶了,却是边笑边哭,“卫渊,你要做爹了。”
“嗯,谢谢你,谢谢你。”卫渊低头把宛棠脸上的泪水都吻去,一声一声安慰宛棠。
说起来,刚成亲那半月,宛棠喜欢卫渊叫她娘子,后来她又不喜这称呼,又让卫渊改回来叫她名字,卫渊虽是无奈,也都依她。
宛棠有了身孕,岑家也跟着热闹,岑老板一听到消息,便给还没见面的外孙送了一处铺子,这份殊荣连岑府的嫡孙都不曾有过的。岑府的夫人、少夫人接连登门拜访,给宛棠道喜,后来是宛棠实在害喜得厉害,抽不出精力见人才作罢。但荣靖夫人仍旧时常过府来看望宛棠,宛棠是头胎,又没娘,做嫂子的总要多照顾些。
宛棠肚子里这个是个不乖的,折腾地宛棠常常吃不下睡不好,如今宛棠那套‘改革’在赌坊已算是落地生根了,卫渊比从前清闲一些,一得空便跑回来看宛棠。卫渊下厨宛棠便能多吃些,虽然也不过是三五口的事,但卫渊还是坚持每天亲自下厨。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宛棠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不过害喜倒是好了很多。有一天,卫渊正在给宛棠剥栗子,宛棠坐在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煞有介事地问了一句,“卫渊,我要是给你们卫家生个丫头怎么办啊?你爹娘会不会怪我,你不是说你是卫家的独苗。”
卫渊笑笑,把一颗包好的栗子递到宛棠嘴边,等她张口吃下才说,“丫头小子都好,你不用顾忌这个,我爹娘也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宛棠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见卫渊不再剥栗子有些不高兴,“怎么不剥了,我还没吃够呢。”
“不能吃太多的,乖。”卫渊揉揉宛棠发顶,怕她馋,让人把栗子都收下去。
“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栗子。”宛棠摸着肚子,扬起头倔强地说。
“你吃了很多了,不能再吃,别的想吃什么都行。”
“不是我想吃,是他要吃的。”宛棠转回头,指指自己肚子,有些委屈。
卫渊被逗笑了,他也伸出手去摸宛棠的肚子,还把身子微微前倾,对着宛棠的肚子商量,“宝贝,你娘吃了太多栗子了,今天不能再吃了,你和娘说说,咱们今天不吃了好不好?”
“不行哦,他说他就要吃栗子呢。”宛棠仍然很坚持。
“好了好了,要不晚上做板栗烧鸡,你可以里面的鸡肉,好不好?”宛棠自打有孕后,性子比从前要更人性了些,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卫渊早都习惯了,也愿意这么宠着宛棠。
宛棠是八月中秋前临盆的,那天早上卫渊还扶着宛棠打算去花园里坐坐的,谁知回来时才走到半路,宛棠便觉腹痛难忍,好在府上早有稳婆住进来,卫渊把宛棠抱回屋子,稳婆很快便来了。
宛棠躺在床上疼得直冒汗珠,卫渊坐在床边干着急,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握着宛棠的手安慰她。产房血腥,男人见不得,稳婆来了看卫渊还在,赶紧撵他出去,可宛棠不干,握着卫渊的手不放,“卫渊,卫渊你别走,我好疼啊。”
“我不走,不走。”卫渊看着宛棠疼得直叫,不免都红了眼,把宛棠的手牵到嘴边一下一下亲着,“我陪着你,别怕。”
卫渊不怕什么血腥,他只怕他的宛棠要在产房里一个人受苦受疼。
稳婆见劝不动,索性也不管,让人备了要用的东西来,便在旁指挥宛棠用力、吸气呼气。宛棠到后来疼得直流泪,可力气都耗尽了,喊也喊不动。卫渊看着十分心疼,他恨不得要替宛棠来受这份罪。
宛棠头胎生的艰难,足足疼了两个时辰,才生下来。屋子里想起响亮的婴儿啼哭时,宛棠已经筋疲力尽,昏昏欲睡。卫渊顾不上去看孩子,一直瞧着宛棠,“谢谢你,辛苦你了,宛棠。”
“是个小少爷啊。”稳婆把孩子抱给宛棠和卫渊看时,宛棠笑了,卫渊却哭了。他很久不曾落过泪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延续着他血脉的小小一团,却忽然泣不成声。卫渊还不大会抱,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时,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他。
“是我们的儿子,宛棠,是我们儿子,我做爹了。”卫渊往前坐了一点,让孩子离宛棠更近些。
“是啊,是我们的儿子,不过他不乖,折腾我这么久,等他懂事了,你要批评他。”
“好,好。”卫渊一时高兴地不知该如何表达,一会亲亲襁褓里的儿子,一会又去亲亲宛棠。
卫渊为孩子取名叫卫玦。
卫玦满月那天,岑老板给外孙摆了满月酒,抱着卫玦直夸长得好,像他。宛棠生产完还有些虚弱,只在开席时才出去略坐了坐。
宛棠才一坐下,便瞧见不远处的荣习一脸不情愿地躲着跟在他身后的姑娘。荣习越走越快,几步边到宛棠身边,也不管身后的姑娘,径自坐下,“六姐姐,我见过小外甥了,真可爱,也很漂亮。”
“你喜欢咱们也可以生的。”跟着荣习过来的姑娘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荣习身后,她飞快地接了这一句后才对宛棠笑笑,“宛棠姐姐。”
“谁要和你生?你是谁啊?”荣习语气仍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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