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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银子带了?”

    “带了,见到你们寨主会拿给他。”问什么,卫渊便答什么。

    “你们别跟我们耍花样,听见没有?”说完便押着卫渊和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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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往山上走。

    宛棠乖乖跟着他们走,只是她娇气些,走的慢,有些跟不上,体力也渐渐不支。身后押着她的人还不断催她走快点。

    “让她休息一下。”卫渊开了口,很快便被身后两人嗤笑了一声,“休息?没得休息,赶紧到了我们好交差。”

    “她是岑家的小姐,你们劫了岑家的孙子,岑老爷按规矩派人来拿钱赎人,你们若是不知礼,再伤着岑家小姐,你们觉得岑老爷会不会饶了你们?岑家有钱,真闹个鱼死网破——”

    “行行行,少啰嗦,休息就休息,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那两人听得不耐烦,押着卫渊和宛棠到旁边歇着,“我们新夫人也是山下来的,没见像你似的这么娇气。”那人自己嘀咕着。

    一直到了黑虎寨门口,卫渊和宛棠才得以重见光亮。那两人把她们送到便走了,由别人引着她们往里去。

    才刚埋进寨子的大门,便听见里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葛弘,你别动他,你给我松手,不然我保证你儿子活不过今晚!”

    那声音传进宛棠耳里,她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转念一想,在这她能遇上什么熟人,只怕是错觉。

    越往里走那声音越大。

    “葛弘,你不信我说的是吧?那咱们就试试。”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和女生的喊叫。

    这声音,好像是——

    刘燕燕?让荣习心心念念的刘燕燕。

    宛棠又仔细去听,越发觉得像,不仅惊讶万分。

    ☆、有惊无险

    宛棠见到刘燕燕牵着小侄子出来时,眼睛差点掉下来,张大了的嘴想被定住了一样,怎么也合不上。

    难怪官府找不到人,谁能想到刘燕燕是被劫到了黑虎寨。

    寨主葛弘长得不和善,甚至有些吓人,宛棠便觉得他长得狰狞可怖,但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对刘燕燕说话倒是还挺温柔。

    “六姐姐,你放心吧,没让小孩子受苦的。”因着刘燕燕的关系,一切都很顺利,银票交给葛弘,便放了人。

    孝儿是个孩子,虽然平时和宛棠不见得多亲近,但这种时候见到亲姑姑也像是见到了溺水时的浮木,赶紧扑到宛棠怀里。

    宛棠还觉像是在梦里一样,她实在太过好奇刘燕燕会在黑虎寨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她脸上表露太多,刘燕燕看了出来,笑着去拉她的手,“快晌午了,姐姐在这用了饭再走吧,我也有话要同姐姐说。”

    刘燕燕说完,又转头面对葛弘,“还不快让人摆饭。”刘燕燕语气有些生硬,但葛弘却没生气,回身摆摆手当真命人去摆饭。吃过饭,刘燕燕又只留下了宛棠,把其他人都赶出去,还有些强势地告诉葛弘不准对卫渊和孝儿怎么样。葛弘连声应好,“都听你的,但你别这么激动,小心着点孩子。”

    刘燕燕不理他,葛弘讨了个没趣,自己把门关上出去了。

    “燕燕,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孩子?”葛弘出去,宛棠才赶紧把自己一肚子的疑问问了出来。

    刘燕燕这会收起方才的气势,嘤嘤哭起来。她有太多委屈心酸正无处可诉。

    宛棠知她委屈,安慰着她。

    “别怕,有什么事和我说。”

    原来九月时葛弘曾下山往青州去,在街上遇见刘燕燕,觉得甚喜欢,便掳了去,当夜便在客栈毁了刘燕燕清白,之后这葛弘竟就放不下,也不让刘燕燕回家去,直接抢了她回黑虎寨做压寨夫人。

    宛棠听了这出强抢民女十分气愤,说着要带她一同走,即便带不走,回去了也要告诉官府来救她。可刘燕燕又不依。

    “姐姐不知,我没法回去了,我肚子里有了那畜生的骨肉,我不念他也要顾及孩子。他待我倒也算不错。”刘燕燕抹了一把眼泪,“我也不是想求姐姐带我走的,原以为这辈子都和山下没缘分了,也是老天垂怜,葛弘为了钱闹了这么一遭,让我阴差阳错地见了姐姐,想让姐姐帮我给我爹娘带个话,告诉她们别惦记我,也别再找我。还有……还有告诉荣三爷,莫再念着我了。”

    宛棠一时心中苦涩,可怜她那弟弟还在外四处寻她,谁能想是这样一番故事,刘燕燕有了孩子,是不打算离开了。真真是对儿苦命的,有缘无分。宛棠也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

    “可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太委屈了——”

    “横竖是我命数,就这样了。姐姐莫要为我担心。”

    刘燕燕是铁了心要留下来,宛棠也没有再劝,拿了刘燕燕要她交给父母的书信和信物便跟着卫渊一起带孝儿下山了。

    在山寨里因有刘燕燕的缘故,倒是有惊无险,但下了山后,宛棠还是觉得后怕,后脊发凉。

    卫渊抱着孝儿不好再去抱她,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握宛棠的,方才的事他心里多少猜到几分,“别想太多。”

    孝儿被掳走后带回黑虎寨也需要时间,算起来也不过只待了两天多,即便有刘燕燕在,他没吃到苦头,但毕竟年纪小,还是吓得不轻,回去路上经常睡了哭,哭了睡,甚至还发起烫来。为了不让岑老板担心,宛棠和卫渊在路过的医馆为孝儿抓了药便加紧往崇安赶。

    到了崇安,虽是人平安回来,但却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岑府又是好一通忙乱,忙着请大夫、煎药,更有人诵经拜佛。岑老板去瞧了瞧,见孙子除了发热并没别的大事也稍微放了心,让人把卫渊和宛棠叫到书房去,孙子的事完了,闺女的事还没完呢。

    宛棠是和卫渊牵着手去的书房,岑老板瞧见两人十指紧扣,不免叹气,把旁人摒退,只留他们三人。

    “你们这……多早晚的事?”岑老板有些懊恼,自己的闺女和自己雇来的人谈起情来了,他竟一点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了,爹。”

    “唉,这叫什么事,你们俩怎么……唉。”岑老板拍了拍大腿,连声叹气,“我怎么也没想到啊,我以为你跟着他到处跑就是在家太闲。想当初我还想着把卫渊介绍给别人,得亏是没成,要不然这不成了毁自个闺女姻缘?”

    “是啊爹,多亏没成。卫渊他是我的。”既然岑老板已经知道,宛棠也不扭捏了。

    “瞧瞧你说的话,知不知羞。”岑老板奈何不了自己女儿,只好把话头转向卫渊,“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女儿的?”

    “是我勾搭他的爹,你别针对他。”

    岑老板越发觉得这闺女不知羞,“喜欢棠儿?”

    “喜欢。”卫渊答得肯定,毫不犹豫。

    岑老板又问了几句,都被宛棠打断,说什么问再多也没用,岑老板不同意她这辈子也是非卫渊不可。岑老板气得直瞪眼,却也不得不妥协,“只要他待你好,爹也不反对,儿孙自有儿孙福,爹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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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得好,还是要听你自己的。”

    这话的意思应该便是同意了,宛棠喜出望外,走过去摇着岑老板的胳膊,“谢谢爹。”

    岑老板被女儿磨得心软,指指卫渊,故作严肃地说,“你可得好好对我闺女,不然我饶不了你。”

    “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宛棠的。”

    卫渊和宛棠的事就这么公开了,一时间岑府众人对卫渊都客气了很多,时不时便请他到府上作客。十二月十六宛棠生日那天,在酒桌上,甚至提及了二人婚事。

    宛棠这会拿起小女儿情态来,脸蛋红红的,垂眉掩目,“爹——”

    “别害羞,你和卫渊也不小了,该谈婚事了。”

    “是啊,遇上合适的人不容易的。老爷也是为你们好。”岑老板说完,几房夫人也跟着附和。

    “你们若是没什么意见,我就让你二娘去找人算个吉利日子,过了年早点把婚事办了,你们说呢?”

    宛棠羞得不敢抬头,在桌下去碰卫渊的手。卫渊感觉到了,把宛棠的手握进手心里。宛棠微微抬头看着卫渊,眼里有着征询意味,卫渊笑了笑,知她心思,转头对岑老板说,“都听您的。”

    宛棠今年的生日没有大办,换做往年府里又要请人来唱戏的,只怕一整天她这个寿星也脱不开身。今年有了卫渊,她不想待在岑府里太久,想和卫渊单独出去,便提前说过今年从简,不必大办,因而吃过席,宛棠便和卫渊借故出府去了。其实宛棠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她只是想带着卫渊去三夫人的墓前看看,毕竟没有三夫人,就不会有宛棠,更何况这天还是宛棠的生日。

    三夫人的墓在城郊,有些远,宛棠和卫渊赶到时已经到了申时。这一次宛棠没有哭,始终笑着,她和卫渊并肩而立,在娘亲的墓前说些她和卫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她恨不能都说给自己的娘听听。

    临了,直到天色暗了,宛棠才停下。

    “夫人您泉下有知,我会好好对宛棠,不会辜负她的。”卫渊对着墓十分庄重地拜了拜,宛棠去拉他袖子,“你可说好了啊,不准负我的,不然我娘不会饶了你的。”

    回去的路上,宛棠撒着娇,不肯会岑府去,硬要跟着卫渊回西府园。

    “太晚了,还是回家去,乖,明早再过来,嗯?”

    “不要,我就去坐一会,坐一会就回家去。”宛棠手挽着卫渊,左摇右晃。

    “今儿还是你生日呢,别任性,乖。”卫渊温声细语,从来宛棠多无理取闹,他都不会生气。

    “那好吧。”宛棠现在也不似从前,那么随心所欲,说一不二的,她学着去妥协,去迁就卫渊,“等过了上元节我们就动身去通州吧,银票我都准备好了的。我想着,先带她们回崇安,之后再让她们去塞北吧?”

    “听你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很快便到了岑府,如今卫渊也不必遮掩,正大光明地送宛棠回她院子。

    还没走到棠梨院,就听见宛棠的大嫂在大声哭叫,走过去一看才知大奶奶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旁边几个丫头拦也拦不住,岑夫人站在一旁由人扶着,气的快要站不住。

    “你别别闹了,休你也不是每个原因,今儿是宛棠的生辰,大好的日子你这样闹,被老爷知道了,咱们都好过不了。”岑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可大奶奶毫无收敛的意思,仍是哭喊。

    宛棠在一旁撇撇嘴,有些不屑,转头去看卫渊,只见卫渊也蹙眉而立,想是也不愿意瞧见这情形。恰好这时岑老板得了信从远处赶了过来,宛棠不愿牵扯进去,拽着卫渊的衣袖便走了。

    “宛棠,以后你跟着我出去住,可能要吃些苦头的。我即便不去赎孔家姐妹,也买不起像岑府这么大的宅子。”

    “好端端怎么说起这个?”

    “只是突然想到。”

    “有情饮水饱,你听没听过?和你住哪我都高兴。”

    ☆、旧事

    岑府的除夕夜每年都很热闹,直闹到三更也不散。宛棠从前也不爱凑这个热闹,多是和岑老板说话祝福的话便回院子歇着,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一个人和丫头一起守岁。她倒也不是孤僻,只是除夕守岁这事她一直看得很重,幼时她撑不了一整晚不睡,祖母便对说,守岁可为父母祈求平安,那以后,宛棠便在守岁这事上一丝不苟,从不敢丝毫怠慢,更别提早睡。

    好在今年,有了卫渊陪她一起。她们仍旧拿了宛棠院子里的酒来喝,只是这一次,宛棠没给自己准备梅子酒,她一滴酒都没有沾,见她一派坚持的样子,卫渊还笑她,“怎么了?怕醉?”

    卫渊原是想逗逗她的,却没想到宛棠竟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能醉的,醉了就想睡,我要守岁的。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要认真守岁,我没有娘,只有我爹了,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卫渊听了,有些心疼宛棠,也不再喝酒,陪着宛棠说话,给她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很淘气,过年时我娘爱在门窗上贴她剪的窗花,我那时还矮,够不到,就搬着小板凳站上去撕,气得我娘要拿棍子打我,还是我祖父祖母拦着,我才幸免,不然不知道要被打几次呢。”

    “看来你娘很严厉啊。”岑府和卫渊家里不大一样,岑府的夫人对自己的儿女都很偏疼,一般都是岑老板去充当那个严厉的角色。

    “是啊,我爹和祖父母因我是独子独孙,对我很偏疼,打不得骂不得,我娘生怕我被惯坏了,对我严加管教。”

    卫渊又讲了好些他小时候的事,逗得宛棠咯咯直笑。有卫渊陪着,这个除夕夜过得很快,总觉才说了没多少话便已经天亮。宛棠推开门去看外头渐渐升起的红日,真好,天亮了,新的一岁也来了。

    宛棠和卫渊一起去给岑老板和几房夫人拜过年,就回到棠梨苑准备用早饭。天凉,宛棠从外头一进来直跺脚,双手来回搓着还不停地吹着气,卫渊见了,走上前把宛棠两只手都握进手心里,帮她暖着。

    外头清碧和红烛把早饭端了进来,正在往桌上摆,“小姐,用早饭吧,炉子我也点上了。”

    清碧和红烛做完这些没急着走,而是赖在屋子里,宛棠和她们一起相处了这么些年,如何不知她们的心思,无奈地笑笑,指了指柜子,“在那里头,自个去拿吧。”清碧和红烛欢天喜地地去柜子里拿了红包,又说了好些吉祥话才退下。

    宛棠见她们出去,便认真低头喝起粥来,忽然觉得发间有什么东西舒舒一动,她转过头去时,只见到卫渊正收回手,她下意思去摸了下头发,那上头竟多了支簪子,她很快明白这是卫渊送给她的,伸手拔了下来。拿在手中一看,是只金簪,纹样简单,顶端镶着一颗红色的珊瑚珠,别的再没什么了。但宛棠却喜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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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送我的?”说着还站起身,去到铜镜前又把簪子插回去,仔细端详。

    “嗯。你戴珊瑚很好看。”卫渊一直记着宛棠在通州买的那支红色珊瑚手串,还有——

    那时她手腕处滑嫩的皮肤。

    宛棠很是高兴,走过来在卫渊脸上亲了一下。她们相识还不过一年,但宛棠就是觉得能这样和卫渊在一块儿,说说话,也很幸福。

    吃过早饭,宛棠的疲累一下子全翻涌上来,再撑不住,迷迷糊糊躺床上补觉去了,卫渊等她睡着,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还在宛棠额头上轻轻吻过,才离开。

    正月初五那天,岑府的七小姐宛敏临盆,生下一个儿子,岑府得了消息也热闹了一通,岑老板和五夫人做外祖父外祖母的,更是一得了消息便赶紧去了女婿府上。也是这一天,春山来告假,说要回老家看看老母亲和兄弟姐妹,宛棠如今管着赌坊,准不准春山回去,都是她一句话的事。宛棠很痛快地准了春山的假,还给了他五十两白银做新年红包。

    正月里赌坊赌钱的人多,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卫渊去忙去处理,经常连饭都顾不得吃,而赌坊里的厨房做的菜色又很一般,宛棠心疼卫渊,每天都去给他送吃的,从菜肴到点心,每日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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