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繁于
是了,陆昭鸢的死因还没调查出来,他一边想着,脚步不停却是呼朋唤友去喝花酒去了。
还别说,真给他问出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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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一条裤子穿长大的黄远华折扇轻抵下巴,“这种毒我竟是听过,不过在哪听得却是要回家查查。”
其他人哄笑“莫不是哪家小娘子枕边的胭脂罢。”
黄远华正经想了一刻,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喊道“喝酒喝酒,不然拿两颗极乐丹来,爷爷一定想起来。”
就此掀过。
几天过后,黄远华叫小厮过来传话,说是知道了那种药的来历,好家伙,那顿饭可没白请。
潘望安从侍女软绵绵的身上起来,被服侍着穿衣洗漱,手里拿着折扇边往外走,坐上轿子,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没走几步突然有人掀开帘子朝里面一吹竖笛,只见银光一闪,他就再无知觉。
等到了酒楼,敬礼揭开帘子一看,吓了个屁滚尿流。
潘望安浑身肿胀,尤其那张俊美脸庞黑紫一片,口吐白沫混鲜血,已然死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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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快给老子滚进来!”潘望安敲着疼痛的太阳穴大喊。
敬礼一溜跑进来“郎君莫急,小子在这里。”
潘望安一脚过去“刚才有人朝轿中吹了暗器你看到没。”
敬礼配合地捧心向后摔倒,“郎君莫不是做了噩梦,现在是卯时一刻,我们并不曾出去呀。”他有点无辜地回话。
卯时一刻?
他定睛一看,敬礼穿着样貌分明又是回到了当初。
他又回来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难道自己又死了他愤愤不平,到底是谁下的黑手!竟然连爷爷也敢杀,上辈子,不对,上上辈子他可是活到了四十好几才死的。现下自己又重生,果然是天命难违吗?是要他挽救家族?
他心中有忌惮,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各路菩萨神仙,小子多有得罪请原谅。
也不顾忌发软的身体,双手在床上一撑就直起身子,“去娘子那边,快扶老子起来去娘子那边。”
敬礼还不明白,“哪位娘子?”
“小西皮,这院中还有哪位娘子?”他真是气笑了。
上辈子他也死了,直觉告诉他跟陆昭鸢肯定有关系,现下她一定还在院中,他只要去查到端倪就能免除被杀的隐患,但愿。
没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他立刻起身往长风院中走去。
天才蒙蒙亮,他从来没有起过那么早。
急冲冲赶过去,陆昭鸢还在睡觉,奇怪,她都不用起来服侍母亲吗?
他心中有疑惑,站在卧房门口就想推门而入。
“郎君,可不能这样,”在他印象中被泡的发胀的墨止不知从哪里赶过来,他愣了一下,倒不知陆昭鸢身边的侍女如此美貌,他眼神过于孟浪,墨止垂眉心中厌烦,口中的话带着凉气“娘子这些时日身子不舒服,这才睡下,怕郎君染病,郎君还不是不进去为妙。”
“我倒不知墨止姐姐如此关心我,还把我往娘子房外退,莫不是想郎君进你的房间?”
这话实在不该是世家子弟说出来的,墨止见多了待人待物极好的公子爷,见到他这样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她们本来也是可以收房的,只是跟着这种人?不如教她去死。可怜小娘子生性善良活泼,竟是这一生都要绑在这痞子身边。
“郎君说笑,墨止蒲柳之姿,只配服侍人。”暗嘲他不是人,他也听不懂。
“行了行了,郎君没时间陪你耍嘴皮子,待我进去看看娘子。”说着就要绕过她推门而入了。
墨止还要阻拦,只听里面莺莺低语“墨止,让郎君进来罢。”
原是陆昭鸢醒了,听着他这些污言秽语,也不愿墨止再与他纠缠。
潘望安洋洋得意地看了墨止一眼,推门进去。
一股子药味,果然是生病了。
屏风那边隐隐能看到她尚未长开的身体半靠在床头,“妾身抱恙不能给郎君行礼了。”
声音倒是娇娇怯怯,暗含冷意。
墨止从他身边绕到屏风后去,潘望安见她给陆昭鸢背后垫了两个软垫。一时神思跑偏,想到了以往看着的二女戏珠姿势。
“郎君今日到访可是有事?”她的声音还有点微微的沙哑,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十分勾人。
他本来想问她为什么吃药自杀,但是又觉得自己蠢,还没到那时候呢。
又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说,于是干咳几声“听闻娘子身体不舒服,夫,我过来看看你。”本来想说夫郎,他对着所有女人都这样自称,对着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却无端端生出一些奇异感觉。
“妾身谢谢郎君,但是室内病气萦纡,妾不敢让郎君久立此处,郎君还是先出去比较好。”得,谁也不待见谁,潘望安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回走。
“娘子,”墨止却红了眼眶,看着行销骨瘦的小娘子,心中苦涩非常。
“出去罢,我再睡一会儿。”
“娘子还是喝药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墨止的眼泪已经掉下来,她看着陆昭鸢长成,从来都是一家子的掌上明珠,如今变成这般消瘦模样,真是于心不忍,这世道何其不公!
她只恨自己没有办法替娘子遭遇那些。
陆昭鸢用手掌接了墨止滴在下巴上的眼泪,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泪终于流下来。
“端药来。”
墨止急急忙忙擦了眼泪,破涕为笑,立刻去房外端药。
房中只留陆昭鸢一人,她失神片刻,终于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遮掩
墨止当然不会让陆昭鸢空着肚子喝药,到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小菜并茶点八样端上来。
陆昭鸢哭了一会儿,抹抹把泪擦干了。
墨止见她眼眶红肿必然是悄悄哭过了,很是心酸,端着鎏金红木八宝格过来,上面粥点面□□致可爱。
她只当做不知道她悄悄哭过,把东西放置在梨花木圆桌上,便俯身去扶她起床。
“娘子起来走动走动进些食再喝药。”
陆昭鸢低垂着眉眼应了一声,如同幼女一般让墨止服侍着她洗漱。墨止是她的贴身丫鬟中的头一份,下面还有分管各事的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十六个婆子小厮,现在能接近她的只有墨止一人。
她喝了两口软软糯糯的红豆薏米粥便再没有食欲,墨止知道自己劝服不了她,只能扶着她起身在屋内逛了逛,推开小窗,外面晨曦初现,庭院内的植物苍翠欲滴,她抬眼看了看,仍然觉得没有心思。
“娘子,不然咱们回陆府……”这话也是墨止咬着牙说出来的。
陆昭鸢没有反驳她,呆呆地坐在窗前,“阿爹和阿娘还会要晏晏吗?”
晏晏是她的闺名,言笑晏晏,她从前最爱笑了,只成婚后再没有笑容,尤其是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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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他们才成婚三个月,潘望安不曾来看过她,她早就知道了,大不了就算是守着活寡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却没想到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选择这样屈辱地活下来,她不知道,于是更鄙夷自己。
从那天潘望安突兀地来寻她以后,她发现那人似乎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偷偷摸摸地跟着她,面对面的时候又欲言又止。她权当看不见。
这段时间潘望与父亲在朝中备受挤压,皇帝也没有再给皇后面子,任凭自己的老丈人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剑。
皇后心情烦闷,叫人宣陆昭鸢进宫解闷,陆昭鸢总以带病不宜进宫为由拒绝,最后连潘望安母亲和潘望与妻子都出动来劝说她。
那天潘望安正觉得这些时日跟着她很无聊,正好京中纨绔约他出去斗狗,然后他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陆昭鸢冷冷地看着房中坐着的婆婆和大娘子,最后嘴角讥诮一笑,应了旨意入宫去了。
潘望安不知道妻子好不容易对自己生出的一点点期盼都在此刻消散。
等他回来的时候院中早就没了女主人的身影,听闻是家姐召进宫了他才放下心来。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又悬起来,已经宵禁,陆昭鸢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日早上才从宫里传出消息,陆昭鸢病情恶化,皇后怜惜弟妹,让她在东宫养病。
一方面觉得有点不对,另一方面玩乐之心又在催促他,花楼里来了几个异域粉头,他这时候也想去尝个鲜。
三日后陆昭鸢才坐着轿子回来,脸色更差,回来也不去拜见婆母,径直地回了小院。
潘望安好心去看望她,却被墨止红着眼眶狠狠讥讽了几句。他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家姐的后位是她不要的,因此在宫中敲打她几日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陆昭鸢那么脆弱。
好吧,这还是让他生出些许内疚。
他从来没有为人夫的自觉,但是和她处的久了也有意识到这人是他的娘子。尤其是想起上辈子她服毒自尽的样子,实在可怜。
也许他该对她好一点,毕竟她哥哥的债她还了两次,还多一次,就当是上辈子自己遭遇刺杀的补偿吧。
现在他们平等了,他应该把她当做妻子一样看待。
怀着这样的心态,墨止骂他他也懒得还嘴,掏掏耳朵不耐烦地进屋去。
陆昭鸢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身体微微起伏,长长的软软的头发铺了一枕,洁白修长的颈脖露出来,十分好看又十分脆弱。这样的情景总是会激发男人的兽性和怜惜。
但是这些陆昭鸢都不需要了。
潘望安坐到床边,他想他知道陆昭鸢为什么选择死亡了,因为寂寞。
嫁入他家,她失去了一切,唯一能庇护她的人就是她的丈夫。
然而他并没有做到。
他坐在床边,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家姐为难你了,往后你只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出头。”他伸手拍拍她身上的被子。
她缩得更厉害了,只留下乌压压的头发在枕头上。
潘望安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
出嫁从夫,寻觅一个好的夫婿多重要。
那天他破天荒地没有再出去,也没有找谁来陪他睡觉,在西厢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端着早餐去房中看她,她还在睡,小女孩,永远睡不饱的样子。
“晏晏,”他的声音干涸极了,从心底觉得窘迫,这名字也是从墨止那边打听过来的。
她听见他问陆昭鸢小名的时候眼中情绪翻腾,声音颤抖似狂喜似狂悲。
“晏晏,小娘子叫晏晏,郎君,小娘子叫晏晏。”好像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潘望安以为她是替女主人感到高兴,遂接过她手中的餐盘给陆昭鸢端进去。
他游戏人间这么多年,突然就觉得厌倦,那些事无休无止却都是重复单调的,也许他可以试试另一种生活,也许上天叫他回来不仅仅是挽救家族,也是挽回他跟妻子的这段婚姻。
她把自己完全躲到被子里只留下发尾,潘望安用手指绕着她的发尾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起来吃点东西,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语气也像是在哄一个小姑娘。
比起小女孩,他更喜欢成熟有风韵的女人,
可这个人如此特别,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他才意识到?
好在现在也不算晚,这次重生的时间比上次要早,这次回来的时候他们才成婚三个月,还来得及扭转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还来得及。
然而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将上下而求索。
陆昭鸢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她不愿跟他说话,在薄薄的被子下构建了另一个只属于她的世界。
“出去。”她的嗓子嘶哑低沉。
“晏晏……”
“出去!滚出去!墨止!墨止!”在被子哭喊起来,声音里满是惊恐,还有些其他的什么。
墨止急急忙忙赶进来,没想到潘望安起了反作用,一下也是生气,“郎君还是先出去吧。”
竟然推着他就要往外走,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他不与女子为难,顺势往外走,总有机会亲近她的。
母亲叫他过去,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让他不要再跟陆昭鸢有接触,他没听,过几日潘望与也叫他,明里暗里和他母亲的意思也一样。
原来她被排斥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他表面上答应了,私下还是会去看她,后来十次有八次都被拒之门外。
他偷偷把陆昭鸢带出去了,总是在内宅,她的病也许很久都好不了。
连墨止都不知道这件事,他提前写了条子,把墨止打发开了以后抱着陆昭鸢就跑,等墨止回来他早就带着陆昭鸢出去郊游了。
去了一趟,陆昭鸢没说,但是心情真的好了许多,看他的眼神也不那么厌恶和抗拒了。
虽然他们之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陆昭鸢趴在车窗往外看,潘望安在外面赶车。
就这么一直走就好了,远离京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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