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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宣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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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蔺晨闻声,抬起头。

    四目相对,赫然静默。

    初阳渐升,蕴和的光漫进他漆黑的瞳仁里,让那双幽沉的瞳眸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像是遥远的神话故事。

    沙轻舞紧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

    最后,她环胸的双手放了下来,撑在窗台上,默默低下头。

    那一肚子的话在他那双浸在冰水的眼眸里,失语了。

    一直没有等到下文的蔺晨低了低帘,没有追问,也没有开口。

    沉默着,门忽然被护士打开了,护士朝里面喊了声:“蔺晨的家属,别忘了带病人去检查。”

    说完,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又匆匆的关上门。

    “砰——”地一声,沙轻舞这才回神,做了个深呼吸,抬头,几步到病床前:“去检查吧。”

    说着,她将蔺晨的外套递了过去。

    蔺晨伸手接过,抓住衣服的同时也将她的手包进掌心。

    温热,厚实。

    给人无限安全感。

    沙轻舞心弦一动,颤了颤眼睫。

    “你忍得住永远都不问吗?”蔺晨声音渐沉,掀起眼帘看她,又冷了几分。

    沙轻舞视线僵了僵,如鲠在喉:“问了你会回答吗?”

    她仍旧记得文芳临走前那几句嘱咐,弦外之音蔺焉听不明白,她可却心如明镜。

    他的声音缓了缓:“不会。”

    沙轻舞垂头,视线定格在两手交握中央,声音一低再低:“既然不会,我又何必问出口。”

    一个无法给她答案的问题,又何必问。

    这样的状况,蔺晨早已料到,她向来干脆利落,无论公事还是感情都不拖泥带水。他们之间,从来不会容易,早在五年前他就明白了。

    “假如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我们之间是不是会容易很多?”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紫色眼影与光影重合,神秘一闪,不确定的回答:“也许吧。”

    很多人问:爱情是什么东西?

    沙轻舞曾说过:爱情是连鬼都抓不住的东西。

    爱上蔺晨后,她想说:爱情是奢侈的东西,奢侈到她不敢奢想的东西。

    三天后,文芳再一次来了h市。

    “这次的会谈你不能去。”

    蔺晨将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扣好,低了低帘,和光同尘。

    “蔺晨,这是命令!”文芳摁住他拿外套的手,紧拧秀眉。

    “我不参加此次会谈会有什么后果,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蔺晨淡淡一句,瞬间让文芳松开了手。

    她怎会不明白蔺晨出席会谈的重要性。

    “可是,”文芳又攥住蔺晨的手肘,不安的看着他,“有人不希望你参加会谈,不然也不会有车祸和枪击。如果此次你前去,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文芳的担忧,蔺晨明白。

    “对我不利总比对国家不利的好。”说完,他垂下眼眸看了眼文芳桎梏着他的手。

    他们身上都肩负着艰巨的使命,和平与战争一触即发。

    相忍为国,文芳只能螫手解腕,缓缓松手,不再劝阻,凝重的扣下一句:“万事小心。”

    “明白。”

    蔺晨踱步而去,拉开病房门那刻,眸色瞬间一僵。

    门外沙轻舞站定原地,好几秒才从那匪夷所思的对话中抽回神,怔怔抬起眼眸,看着蔺晨。

    他闪了下眼睫,视线迟徊。

    小时候,她听说文芳和叶岚都是公务员,日理万机,便以为公务员是一个案牍劳形的职业。高中时,她得知蔺晨与文芳、叶岚一样,是外交官,经常神出鬼没,神秘的不得了,所以她认为外交官是特殊的公务员。如今,她突然发现,原来外交官是一个需要挨子弹和随时准备牺牲的职业。

    怪不得蔺晨会问:“假如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我们之间是不是会容易很多?”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们之间就真的会容易吗?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们之间的交集还会如此吗?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们之间还有他们吗?

    ☆、齿轮29

    第29章:

    暮色降临, 晚风踱进窗牖, 沙轻舞紧盯桌面无烟蜡上的玻璃茶壶,馥郁清香将整个茶楼淹没, 而她,则在这一盏茶中参禅悟道。

    清茶固能醒神静心,却无法消愁减伤。

    纪德踏着木楼梯上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的一幕——

    那女子清明的轮廓迎着狡黠的月光,玉手支着下巴, 目光远眺,神色迷离,深不可测。水绿色的风衣延至脚踝,竖立的衣领遮住蝤蛴之颈,贴在颔处。

    像是察觉到那炙热如火的视线,轻偏头而来,看见不远处的纪德,沙轻舞微微颔首。

    纪德霎时抽回神, 轻点头回应,然后信步走近。

    沙轻舞翻起琉璃石的杯子,给他斟了杯茶,热腾腾的茶水滚进杯壁,香气扑面。

    “不是让你先回北京吗?”说着,纪德端起茶杯抿了口。

    沙轻舞心不在焉的将茶壶归放在桌面,没有回话。她会在蔺晨走后的那刻决定飞来q市,大概是怕回到北京, 要面对无数回忆的梵悦吧。

    “事情进展的如何了?”沙轻舞岔开话题。

    “不太顺利,王静怡的母亲坚决不同意上诉。”

    沙轻舞微皱眉:“为什么?”

    纪德又喝了口茶,缓缓道:“大概是穷怕了吧,从小农村嫁到城里来,丈夫还是公务员,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穿。如果罪名坐实,又回到从前的日子,绝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可以忍受这个屈辱?”

    纪德摇头:“没办法,王静怡还没到八周岁,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民事主体实施行为的范围受到限制,只能由她的法定代理人代理实施民事法律行为。”

    “肖云呢?他是什么想法?”

    纪德顿了下,抬眸,看沙轻舞的眼睛多了一抹复杂:“肖云去世了。”

    沙轻舞诧异:“什么?”

    “y市地震中,肖云去世了。”纪德遗憾的告诉沙轻舞。

    沙轻舞怔忪的瞪大双眼,仍旧记得刚翻起肖云资料的时候,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成绩,几乎都是满分。明明今年六月份就可以改写自己的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世了。

    “王静怡被父母带到q市来旅游,肖云备考在家里复习,所以没有难逃一死。”

    最后这个案件,因王静怡母亲坚持不上诉而告终。

    沙轻舞和纪德回到北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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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是三天后,那个时候北京正在沙尘热,连续几天的沙尘暴让整个北京都陷入倦怠期。

    刚下飞机便约着齐飞出来交接工作。

    抵达咖啡厅的时候,齐飞已经帮她点了杯浓缩。

    “王静怡的报道恐怕要撤下来。”沙轻舞边拍着身上的沙尘边说。

    齐飞讶异:“为什么?这么好的题材。”

    “她母亲不同意上诉,所以纪德放弃了。”

    “那我们的专题还是可以做的,标题就是‘女童遭继父猥亵,其母不同意上诉’。”

    沙轻舞抿了口咖啡,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可她母亲坚持说她没有被猥亵,唯一的证人也去世了。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刊登了这则新闻,也会被王静怡父母统统否掉,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告我们报社一个诽谤罪。”

    齐飞眉心一拢:“那怎么办?”

    沙轻舞微侧过头,视线穿透玻璃往马路看去,瞳仁里镀了一层轻沉。

    良久,她问:“齐飞,明知道这件事没有结果,你还会去做吗?”

    齐飞忽然一愣。齐飞?他仿佛记得沙轻舞只喊过一次他的名字,应该是他刚到报社实习的第一天,她慵懒的压下眼帘,垂下紫色眼影,瞥了眼工作牌上他的名字,懒懒的喊了声:“齐飞?”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继续吗?”沙轻舞忽然压下眼睫,轻轻低喃。

    她要的那种安全感,蔺晨可以给她,只是太短暂了。

    有时候,她真的矛盾,那个给她安全感的人是蔺晨,而那个让她极度不安的人还是蔺晨。

    心,仿佛还飘着,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口。

    回到梵悦,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拉开冰箱,食材满满,想来是伍嫂刚准备的。

    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按下开关,灯,亮了。

    大概也是伍嫂吧

    盯着那通亮的吸顶灯,莫名烦躁。

    食指来来回回,将灯反复摁亮和关掉,几分钟下来,也没能将它按坏,突然有些讨厌这灯泡的质量。

    刚脱完衣服,打下热水开关,手放在花洒下,等了半天水还是冰冷的。她皱了皱眉,忍着胸腔里的烦躁将浴袍披上。

    本想去看看厨房的水龙头有没热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伍嫂留在桌面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浴室的热水的水阀坏了,蔺先生记得请物业过来看看’

    突然,沙轻舞唇角一扬,杏目弯起。

    抱着睡衣推开蔺晨的房间门,扫了圈,最后视线落在魅蓝色桌面的烟盒上,浅灰色的包装,金条镶边。

    神差鬼使地,她弯腰拿起,掀开烟盒,瞅着里面二十根规规矩矩摆在里头的烟,目光怔忪。

    “看什么?”

    她回神,把烟盒合上递过去,发出疑惑:“一包烟为什么是20支?”

    蔺晨接过烟,笑了笑:“坊间传说,每一支烟都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她好奇追问。

    他将烟盒丢进储物箱,懒懒一句:“太多,忘了。”

    沙轻舞狐疑。

    蔺晨发动引擎后,又补充:“烟卷的过滤嘴采用的是烟用丙纶丝束,这种物质易吸湿,在没有塑料玻璃纸包装的时候,20支丙纶丝束的量在短期内的吸湿程度不至于令烟发潮。”

    抽回视线那刻,她也从记忆碎片里回醒。

    暖黄的灯光倾洒,落在她的发端,半蹲而下,将烟盒归位,想了想,还是打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搜索了“烟 20支”,立马有了许多答案。

    其中一个是这样的:

    一支初识,一支心动,一支记忆,一支守候,一支沉默,一支等待,一支想念,一支孤独,一支疯狂,一支重逢,一支伤害,一支徘徊,一支犹疑,一支假装,一支脆弱,一支解释,一支信任,一支坚定,一支爱你,一支泓绎。

    沙轻舞视线忽然定格最后的两个字上。

    泓绎?

    恍然,她轻的一笑,无奈着又无语着。

    所谓坊间传说原来是蔺焉的文笔。

    直接登录微博,找到蔺焉的原文,沙轻舞在底下评论了一句:没有后悔吗?

    按照蔺焉的个性,难道就不后悔当年一言不发的离开中国?难道就不后悔和牧泓绎空白了八年?

    当时蔺焉刚吃完晚饭,捧着电脑赶稿,看见微博提示,点进去一看发现沙轻舞评论了她——

    ‘没有后悔吗?’

    蔺焉盯着那句话,久久不能回转。

    当然有。后悔,十分的后悔,声嘶力竭的后悔着。可那又如何?后悔可以改变什么吗?时间根本不会倒转,即便后悔也无事于补。

    她想了想,就这样回复沙轻舞了:时间根本不会倒转,即便后悔也于事无补。

    沙轻舞评论蔺焉后直接捧着衣服去浴室洗澡,将一身风尘洗却,图得一身轻松,再去看电脑屏幕的时候,已经刷出蔺焉回复她的那句话——

    ‘时间根本不会倒转,即便后悔也无事于补。’

    蓦然,她心弦一颤,浓密的眼睫毛抖了抖,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也缓了下来。顿时,心情五陈杂味。

    秀发上的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很快融成一个水圈,倒映出她怔愣不休的模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是多久后她才移动了下无线鼠标,暗下去的屏幕亮了起来,她僵硬的手点了下左键,跳出输入密码的画面。

    她很自然也很熟练的输入密码——546849。

    按下回车键时,指尖倏然一顿。

    546849,这样的数字,这样的组合突然让她联想到一件事情。如果说这是蔺晨某种习惯,那么linchen可以译成546849,是否也可以译成len?

    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她点开了蔺焉微博的关注人,大约10来人,很快就找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id——len。

    迟疑片刻,她点进len的id,关注人寥寥无几,似乎只有蔺焉一个,粉丝也只有可怜的5人,其中一个便是蔺焉。id为len的博主只发过一条微博,是在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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