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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宣竹

    除当事人外,包厢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是眼皮一抬,毫不犹豫的看向蔺晨,有不解的,有暧昧的,有复杂的。

    她爱喝凉茶,这不错,她喜欢甜食,也不错,可是

    她不动声色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异样的眸色。

    可是,一向与她没有多少关联的蔺晨是如何得知的?

    这一顿饭是如何吃完的,又是如何结束的,沙轻舞完全不知道。

    坐在车厢内,暖气呼呼的吹过来,让她多了几分闷意,摁下车窗,星影摇摇欲坠。

    还靠在纪德车身前与纪德说话的蔺晨两手耸在大衣口袋,月浅灯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月色与灯光交错下,线条变得柔和起来。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盯着他视线久久不肯回转。

    偶间,他会低下头,无聊的用皮鞋踢一踢车轮胎,风扬过,将他那头黑色的短碎发扬起,掠过他眉眼时,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沙轻舞认真观摩他的思绪,侧目而去,屏幕上跳动着“徐玉浒”三个字。

    她拿起仍然在响的手机朝窗外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晨哥,电话!”

    远处蔺晨闻声看过来,乌黑的眼睛明亮,摄人心魄。他没有移动脚步,扬声交代说:“接一下,问什么事。”

    她微怔片刻,然后“哦”了一声。

    “您好。”

    电话那头顿了下,不确定地问:“请问这是蔺先生的手机吗?”

    “是,他不太方便接电话,让我问问有什么事,我一会儿转告他。”

    电话那头又顿了下,迟疑片刻:“那麻烦您转告蔺先生,明天的会议取消了,改到后天。”

    “好的。”

    “谢谢,再见。”

    挂了电话后,沙轻舞仔细的看了眼通话记录上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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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

    徐玉浒?

    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差不多五分钟过去后,蔺晨终于从纪德那头回来。

    他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带来一身寒气,鼻子都给冻红了。沙轻舞不自觉地将暖气又开大了些,将保温瓶递给蔺晨:“喝点热水,小心感冒。”

    蔺晨下意识看了眼她的保温杯。

    沙轻舞又说:“出门时候接的,我没喝过。”

    蔺晨伸手接过,冰凉的指尖不自觉的碰到她的尾指,寒冷又刺骨,沙轻舞下意识皱了皱眉。

    “你们刚刚怎么不坐在车里说?”

    蔺晨一边拧保温杯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就是”沙轻舞往窗外已经空掉的停车位指过去。

    他倒出一小杯热水,不缓不慢喝了口,恹恹开口:“车里闷。”

    “闷总比感冒好。”她小声反驳,有点像是关心,更多的仿佛是埋怨。

    蔺晨像是没听见她这句话,只顾喝水,喝了一小杯后便将杯帽盖上,拧紧,递还给她。

    沙轻舞接过保温杯,攥在手心里,突然想起什么:“是一个叫徐玉浒的女人打来的,说明天的会议取消,改到后天。”

    “知道了。”他淡淡应着,而后轻瞥了眼副驾驶盯着保温杯发呆的沙轻舞,提醒着,“安全带。”

    沙轻舞抽回神,立刻将保温杯塞进包里,系上安全带,挺直背脊,一副乖学生模样。

    车开了一段距离,蔺晨忽然嘱咐说:“采访纪德你一个人去就好。”

    “为什么?”沙轻舞疑惑,她还要带上齐飞那小子去拍照呢。

    蔺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嘱咐:“也不要拍照。”

    “拍照也不准?”

    继续忽略她的问题,继续嘱咐:“不要过问他的背景和家庭成员。”

    “呃——”那她还能问啥?

    趁着红灯时间,蔺晨侧目看了她一眼,仅一眼,也仅一秒,很快又收回视线,突然无厘头地:“感冒是不好,所以你就闷着吧。”

    “啊?”沙轻舞蒙圈,瞪圆一双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怪她多管闲事吗?

    ☆、齿轮08

    第8章:

    次日,采访完纪德后,沙轻舞通知齐飞来拿采访资料。

    齐飞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刚溜进咖啡馆便忙不迭是地拍马屁:“哟哟哟!果然我们沙大记者一出马,没啥搞不定的。”

    沙轻舞连翻了两颗大白眼:“别乱拍,小心摸老虎的屁股上。”

    齐飞谄笑:“别嘛沙师弟,给我说说你咋搞定纪德这厮的?”

    沙轻舞敛下那鄙视的眼神,喝了口咖啡:“不好意思,你崇拜错人了,这事不是我搞定的。”

    “怎么?”齐飞坐了下来,对服务员招了招手,又问,“蔺先生搞定的?”

    那刻,沙轻舞觉得神了,不由换了个眼神将齐飞打量个通透。

    齐飞点了杯玛琪朵雅,挑起轩轩自得的唇角:“别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害羞!”

    沙轻舞一掌拍过去,微怒:“给我解释!”

    齐飞摸着可怜的脑袋撇了撇嘴,也不说知道沙轻舞住蔺晨家的事情,捡了个不轻不重的:“我一哥们,和蔺先生一个部门,上回给你说的那个胡超,他透露给我的。”

    “啥?”沙轻舞白了眼没说正事的齐飞。

    齐飞长叹,解释:“上回喝酒的时候胡超就说过纪德和蔺先生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蔺先生随便开个口,纪德那厮准能上道,你看,这不就搞定了。”

    沙轻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齐飞这货早就知道纪德和蔺晨是一丘之貉。

    “其实呢”齐飞纳闷了会,说,“我觉得社长将你发配到北京来跟纪德的新闻,搞不好就是为了贿赂蔺先生。”

    “贿赂?”沙轻舞激动地瞪大双眼,“你见过哪门子的贿赂是我这副模样的?把人都发配了,还叫贿赂?”

    齐飞连忙安抚,递上好吃好喝的招待:“消气消气”

    沙轻舞冷哼一声,把脸一偏,铮铮的生气了。

    齐飞叹气,尝试劝解:“你也不能这样想,你看你来北京不就见着蔺先生了?再说纪德那厮吧,和蔺先生的关系不言而喻,跟他的新闻,这不是摆明的让你来北京度度假的么”

    齐飞的话还没说完,沙轻舞一掌就拍到他的脑门上,横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挨揍的齐飞扁嘴,在沙轻舞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下拼命地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本来就是嘛,年前因为王国强那渣子事,蔺先生特地来报社,跟你那一出恩爱秀的,整个报社都吃了一肚子狗粮,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俩就那回事儿,谁都不说那是因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社里的人没眼睛呢?”

    沙轻舞气结,不再和齐飞那货明是非,直接撂包走人。

    看着那帧怒气腾腾的背影,齐飞挠头郁闷,他说错啥了?不就是说了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吗?

    沙轻舞恼羞成怒地出了咖啡馆,气冲冲地拦了辆计程车。

    年前,蔺焉因为王国强那渣子事卷入其中,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她难辞其咎。没多久,蔺晨便来报社兴师问罪了。

    她记得,当时蔺晨在报社停留的时间也不过十来分钟。

    无风不起浪她晓得,怕是浪就在那十来分钟起的。

    尤其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她,然后伸出左手,曲起手指,有些暧昧地在她脑门上敲了敲,嘱咐了声:“别总是为了跑个新闻就夜不归宿。”

    清冷的声音夹着柔和,像是阳光底下被晒酥的春泥,蓬松清香。

    那瞬间,她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情愫,快的让她抓不住,也不敢抓住。

    回想起那一幕,她有些回味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歪着头,咬着下唇,满眼都是挣扎。

    蔺晨该不会暗恋她吧?

    这样胆大包天的臆测刚在沙轻舞的脑袋里滋生,却在下一秒被扼杀在摇篮里。

    她慌乱地甩了甩脑袋,一巴掌抽醒自己,摇拨浪鼓般摇着头。

    不不不!

    她思想不可以这么肮脏,人家晨哥对她好一点就觉得别有用心,这样不好,不好,不好

    计程车司机小心翼翼瞥了眼后视镜里举动异常的沙轻舞,暗自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真大,动不动就对自己实行暴力,真是可怜啊!

    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车厢里响了起来,沙轻舞从包里掏出手机,定睛一看屏幕。

    “蔺晨”二字一闪一闪地跳着,让人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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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压抑。

    她提起三分警觉,七分激灵:“晨哥。”

    电话那头问:“你在家吗?”

    “不在,但正往家里走。”

    “有份资料落在家里了,我让秦旗回去取,你帮我拿给他。在我房间的密码箱里,密码是546849。”

    “好的,我记住了。”

    蔺晨怕她记不住,又提醒:“拼音九键里对应我名字拼音的数字。”

    秦旗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遇到沙轻舞。

    虽然他早猜到沙轻舞住蔺晨家里,但见到真人那瞬还是愣了片刻。

    “拿资料的?”沙轻舞猜测问说。

    秦旗点头。

    与此同时,电梯下来了,两人进了电梯,沙轻舞伸手摁了17,沉默开始蔓延。

    素来不喜欢空气变得凝重的沙轻舞突兀开口问:“晨哥要去出差吗?”

    秦旗下意识看了眼沙轻舞,因高度问题,他微垂着头,目光如炬。

    自上次那档子事后,沙轻舞深知自己与秦旗无声无息结了梁子,虽状况如此,却不畏惧他。

    见秦旗始终盯着她看,沙轻舞也不含糊,狠狠地鼓圆眼珠子瞪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被沙轻舞莫名的一眼横瞪,秦旗无措地抽回视线,眸色不自然一闪,彪悍的老脸居然红了一下。

    沙轻舞本就身材高挑脸蛋精致,眉目间英气逼人,加上那一头干脆利落的齐肩碎发更显她的中性美。

    被这样一个铮铮的大美人盯着,任凭秦旗是个粗老爷们也会不好意思。

    骤然,万籁俱寂,空气再一次凝结。

    电梯抵达17楼,沙轻舞边走边掏钥匙,推开门,她礼貌性地跟秦旗说:“进来坐吧,我给你拿资料。”

    秦旗只站在门外,一副恭敬:“不用了,我拿了资料就走,而且,蔺先生不喜欢别人来他家。”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便是:若非情况紧急,蔺晨也不会让他来拿资料。

    沙轻舞点头,没有勉强,自径进了蔺晨房间,找到密码箱,输入密码,里面只有一份文件,她取出看了眼,有密封条。

    果然严谨。

    她把文件递给秦旗的时候,秦旗掏出手机拍了照,才接过去。

    沙轻舞不由地好奇,微垂眸打量了眼明黄色的文件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放家里?她有些疑惑。

    等不及她深究,蔺焉的电话让沙轻舞又开始忙活起来。

    抵达蔺焉入住酒店的时候,已入夜。

    远处的蔺焉咧着嘴朝沙轻舞招手:“轻舞——,这里!”

    沙轻舞小跑过来,锁眉埋怨着:“姑奶奶,您一通电话就让我跑一通,真成!”

    蔺焉嗔笑:“这不是无聊嘛,我刚到北京,泓绎就和北京医大的几个教授开会去了,大半夜也不安歇。”

    沙轻舞鄙视她:“谁不安歇?到底是谁不安歇?”

    “咋滴啦?”蔺焉瞅着沙轻舞有些不对劲,忙问,“谁又惹我们沙大记者不快活了?”

    沙轻舞长叹一口气:“别提了。”

    蔺焉凑了过来,狗腿的帮沙轻舞斟了杯茶:“说嘛说嘛”

    沙轻舞没好气的喝了口茶,哀叹:“晨哥身边有个跑腿的,我可能惹了他,被他实行了冷暴力。”

    “啥?”蔺焉蒙了,“我哥?身边跑腿的?敢对你冷暴力?”

    沙轻舞悲催点头:“反正他不待见我。”

    蔺焉摸着沙轻舞的背脊顺气:“乖,别理他,跑腿的咱不跟他置气,还是说我哥吧,他对你冷暴力了吗?”

    沙轻舞又喝了口茶,想了半天才回答:“他忙,没时间对我冷暴力。”

    “是么?”蔺焉狐疑,“我怎么听说你和我哥要摆喜酒。”

    “噗——”沙轻舞毫无形象的喷水。

    蔺焉嫌弃皱眉,往侧边躲了躲。

    沙轻舞激动的拍了下桌子,暴怒:“哪个长舌妇乱造谣?什么摆喜酒?谁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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