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变成了剑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圣城
阿昙轻轻地抱住我,有力地说:“一切都过去了。”
我点头,朝她笑了笑。我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一切还在延续,还没有走到尽头。天神一族安排神赐下嫁霍布斯的原因一是拖延人类寻找茕孑的脚步;二是希望神赐在多年后找到以神树之种作为心脏的我并取出被我的灵魂和神力滋养成熟的种子,让避世百年的天神重新出世,主宰奥特兰迪大陆。
看到了前世的真相后,我自然不愿再次为了这个举着光荣和责任的大旗吃人的地方,贡献出我仅此一条、概不退换的生命。可如果是神赐要取我的心脏,我会给她,以偿还我对她的亏欠。诚然,对不起我们的是神族的长老们,但若我那时不一味向往自由,而是能早些走上权力之路,也就不至于被斯特林陷害、然后害得神赐她一个女孩子来承担复兴一个种族的重担。
“阿昙,我想,我付出了这么大代价,至少学到了一条至理。”
“相信我,爻君学到的一定不止一条。”阿昙看着我说,“万神使徒和爻君,毕竟很不一样啊。你想说的是哪一条?”
“在我们受到的教育里,善良、正直、荣誉、爱等等正向的名词都被认为是一个人力量的源泉。但事实上,这些东西恰恰毫无力量,它们像放在屋檐上的花盆那样易碎。守护,或是说追求这些东西是很艰难的,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弄反了。善良本身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它就像是童话里古堡中的公主,管他是恶龙还是骑士,只有最强大的那个才有机会拥有。”
阿昙皱了皱眉,“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用魔法让阿昙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爱你。”
天幕刹那间变得漆黑,屹立数千年的万神门轰然倒塌,重霄之城彻底崩裂,不时飞溅的火花与粉碎的建筑物如雨水般,从空中落下来。看到这一幕,我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是忽然想到:茕孑的白日,被认为是永恒的,但就像那被认为是天地命脉的生命之树,任何事物都有时限。
我们都逃不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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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现实世界,视野一下子从天空变成了一间办公室。方才从窗下走过的学生仍旧在同样的位置,现实中的时间片刻没有流逝。
我正对上沉默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跟他用不着废话,我直截了当:“‘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创造出天神和人类这两种生命,为的不是让他们相互争夺生存的权利,直到其中一方衰亡。世界的终极状态应为和平,而缔结和平的方式,也绝不仅在于保护或是毁掉生命之树。’这段话,你一定很熟悉。神赐出嫁前,你劝过她,让她为了种族的存亡和世界的和平奉献自己。”
我惯是知晓这条冰龙沉默寡言,也不需要他承认,继续说:“你在那时候就喜欢道德绑架。神赐自幼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家族的荣誉和正直的品行几乎算得上是她的座右铭了,你明知道她最在乎这些,所以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故意讲给她听,对吧?”
沉默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他似是对我擅自闯入平和之柱的行为有极大的不满,寒冰魔法瞬间将整间屋子的物件全部封在了冰凝之中。“我所言,皆事实。”
“我知道,冰龙从不说谎。” 我嘲讽一笑,“但那是因为,冰龙残酷得连自己都一并欺骗!”
沉默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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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理喻。”
“你最想成为真正的神,也一度被认为是神族之中最接近神性的存在。可你知道你为何一直无法学会造物术吗?”我迷眼看着他变得愈发不像他自己,“人们认为,只有将自己剥离一切人类的感情,包括喜怒哀乐,并杜绝带有指向性的爱与憎,便可以修得神性。但我在平和之柱里走了一遍,收获颇丰,现在我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你,那样的定义是错的。”
“胡说!”
“神的无情不是靠压抑自己的感情得来的,压抑反而是一种违背自然的行为。你明明有感情,却为了成神的**,强行将自己扭曲成那种纯粹理性的机器……”
“你还是一样自以为是!”他情绪起伏,皮肤上隐约浮现出银色的鳞甲。
“这一次倒不是我自以为是。九年前你在丽德奥斯被擒的时候砍掉三丫的头,乍一看十分狠心,实则是你救了她们,这说明你并没有彻底摒弃友情。”我伸出手捏碎了书架上一个木匣的锁,从中取出了我的尼基金盾。“不瞒你说,超一流宝器都会与命定主人产生共鸣。我在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感应到我的金盾了。记得这是我送给阿藻的吧?怎么现在又到了你的手里?离开我这么久这块盾早已成了一块普通的盾牌,想必尊贵的帝国第四骑士是看不上的。我不由猜测,你将它从小阿藻手里拿走,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这样看起来,你好像连爱情都没法……”
“闭嘴!”沉默打断了我,“你闯入平和之柱,是想要探寻过去的秘密。可我不明白,这些年你既发动过战争,又主动停歇了战争;你看起来对依靠生命之树的力量争夺权力并无兴趣,但你同时也不愿奉献出心脏。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
沉默说话往往一针见血,不浪费一丝多余的力气。
“还真被你说准了,大多数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从前想要万神使徒的位置主要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再之后成为魔王、建立军队,被逼的成分大于我的意愿。”见阿昙依旧睡得很死,我才继续说下去,“直到从神柱中回来,我才发现,目标不明确的人确实太容易受命运摆布了。野心和**才是我应该拾起的武器。沉默,潜藏在你心底的‘欲’,今日,由我将它唤醒!”
“我们都应该直面**本身……那些被你压抑许久的,爱之欲,胜之欲,成神之欲!”说完后,我用新掌握的造物术在空中变出一顶皇冠。那是霍布斯三世的皇冠,大得几乎是人的脖子能支撑的极限了。除去上面的各色宝石和纯银神像,最特别的地方便是皇冠的正面有一个十字形的缺口——那是霍布斯在登上皇位之前偷偷试戴皇冠时,由于太过紧张,而将它掉落在地摔出来的痕迹。皇室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反而将这个小小的十字架当做是神的无形启示,所以最中间的那颗宝石也被称为“神圣之心”。
看到沉默惊讶到无法合拢的嘴巴,我便知道,这场谈判,很有效率地结束了。
我,又多了一名强有力的盟友。如今我手上有利维坦“严格之柱”的钥匙,有了沉默,“平和之柱”就触手可得,剩下来的就是这些年遁世不出的丽德奥斯手中的“慈悲之柱”。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消失百年的天神一族应该就寄居在神柱里的空间,只要集齐了三神柱,我便可以找到消失的茕孑。
我不能再逆来受顺,我要反击。权力之路哪里来得退路?我的仇家只会累积得越多,面临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我暴露出的每一丝软弱都会给无数人干掉我的机会。为了保护我的信仰、我所爱的人、还有我自己,只有继续在权力这条路上走下去,想走下去我就必须变得心狠手辣、做出一些牺牲,那样就会结上更多的仇家。说起来矛盾,这样便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像和平和战争一样的死循环。
我最后对他说:“天神一族的教训已然证明,和平不是靠忍让就能获得的。人族与其他种族的矛盾累积了百年,在将来的某一天必然爆发。这时候,一个与神族和人类都有宿仇的武装统治者,能够在其中起到平衡的作用。说出来你可能暂时不相信,但我必须告诉你,和平并非以你那种‘和平’的方式就能获得的,战争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沉默,你可愿一赌,赌我比霍布斯皇室更能为大陆带来和平。”
☆、真的心脏
那一日过后,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
沉默一如既往地兼职讲师,而阿昙回归了平静的校园生活。有时,我会在夜晚潜入校园和阿昙聊些并没有实质意义的话题,然后在她睡着后离开。有一次她问我“我们有什么打算”,然后顿了顿,佯装不小心说错了一样改口,“你有什么打算”。其实这是个措辞十分不严谨的问题,因为它并没有划分时间线,所以我就可以回答“打算夜宵吃樱桃奶酪,你呢?阿昙有什么打算“。她打了个哈欠,说”打算早点睡,明天早上晨练“。
我们相互试探着对方。我一直没有想好到底应不应该现在将我会与中央帝国争权的事现在告诉她,毕竟战争的名义将是”人类与众族的平权之争“,在世人看来就是魔王带领巨人族、精灵族等与人族开战。阿昙是人类,还是接受着人族精英教育的俊才,她理所应当地会站在人族的立场上看待战争。
阿昙的性格坚毅而有主见,我喜欢的是她独立的人格,我尊重她对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选择。这决定了我不可能将她像金丝雀那样圈养起来,只供我一人欣赏。可那样一来,就算我不会对她怀有偏见,正式开战后,阿昙若站在我身边,她的身份也会让她在人类社会里饱受争议和骂名,甚至给她惹来更大的祸端。
就如古往今来数不尽的诗歌戏剧里写的那样,爱情果然是一件麻烦至极的事,但恐怕,也是全天下人最想惹上的“麻烦”。我曾嘲笑在那些个故事里,剧作家为了制造戏剧冲突,总喜欢让有情人爱而不得、为爱放手什么的。现在看来,艺术源于生活,当我真正碰到这种两难之境,根本无法高尚地放手——比那些个曾被我嘲笑的男主角还差得远。
不放手的话,我该让阿昙为我牺牲掉她本该有的名誉和平静的生活吗?那样以爱的名义强行改变别人一生的行为,又和我的神父神母对我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我一直没想好,所以就这么瞒着她,享受来之不易的相守。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个下雪天。
寒冬已经进展到了最严峻的那一步,康涅狄格堡连续几日笼罩在皑皑白雪中,就连最爱玩雪的孩子都不免对满城冰雪产生视觉疲劳。这样的鬼天气吞噬了城市里颜色的对比,却将阶级的对比凸显得更明显了。小商贩沿街叫卖着会自体发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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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那些年轻貌美的精灵,无论男女,都被抬到了极高的市价,冬日里这样身娇体软热喷喷的精灵无疑是贵族眼中的最佳床伴。而那些连柴火都买不起的穷人只能像老鼠一样,或是聚集在一起取暖,或是躲藏在有钱人家门口蹭门缝里溜出来的热气,一旦被主人发现就脚底抹油,然后换下一家蹲。
“哥哥,买一根火柴吧。”一个穿着露趾拖鞋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怯生生地拉住了我的衣摆,大眼睛在看向我的那一刻瞬间眼泪汪汪。
机敏,世故,典型的穷人家的早熟孩子。
我蹲下对她说:“哥哥没钱,用几根漂亮的羽毛换你一根火柴,好吗?”
小女孩原本天真烂漫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勉强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是……我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好几个月都没吃上一顿饱饭,爸爸战死了,妈妈去年得了重病……”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羽毛给她:“小不点,你可以对着这跟羽毛许愿,只要不是那种’我想要毁灭世界‘或是’我想要十个白马王子‘这种难度系数太高的愿望,应该都没问题。比如,你可以对着它许愿说,’啊,伟大的羽毛君啊,马上变成一百个金币‘……”
小女孩瞪了我一眼,一把抢走了羽毛,不过她没啥商业道德,最后也没把火柴给我。
我顺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看去,她走到巷子里把羽毛往雪地上一摔,狠狠踩了几脚,然后说:倒霉,遇到白痴了!看模样绝对是个超级贵族富豪,怎么这么穷酸!不仅穷,还智障,什么许愿的羽毛,编出这种故事骗小孩子吗!?
我:……
这时,一个穿着酒红色斗篷的女人走了过去,给了那小女孩几块银币,小女孩拿到钱便一溜烟跑远了,而女人从宽大的斗篷下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拨开雪取出了那根羽毛。她抬起了头——雪肤蓝瞳,清瘦的脸庞上点缀着恰到好处的高挺鼻梁和薄薄的双唇。
我脸一红,下意识地扭头想跑,但她显然已经看到了我。
”刚刚那一出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之智障魔王奇遇记?“她一步步走过来,鞋底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浅坑,发出好听的声音。
”阿、阿昙。“
天上又飘起了中雪,我转过身来,便看到几片雪花落在她的纤长的睫毛上,然后一点点化为晶莹的霜水。阿昙朝羽毛吹了口气,羽毛伴着雪花转了个圈便化为了一缕烟,随即变出了一把红伞。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识货,“我摇头笑道,“这可是本神的羽毛啊,就变了一把伞……”
阿昙撑着伞遮住了我们两个,离我极近,一张嘴便在空中吹起了棉絮般的气息。“可我现在就缺一把伞。爻君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这把伞既美观又使用,我绝对没有意见。”我拍着胸脯保证,“我的羽毛还多着呢,你随便拔,拔着玩都可以。”
阿昙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算了吧,我可不想和一只秃鸡走在一起。”
我竟然认真地想了想这个称号和利维坦给我起的”大蛾子“或者”幺蛾子“哪个更难听。
阿昙:”爻君刚才躲什么?“
我:”我没躲。倒是你,跟踪我干什么?“
阿昙将伞一倾,伞上堆积的雪便统统落到我头上,接着她挑了挑眉:”你又有意见了?我不可以跟踪爻君吗?“
想必是阿昙这几年的御灵术学得太好了,在跟踪我的时候用别的灵魂掩盖掉我所熟悉的她的气息,并且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御体灵,我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当然不能跟踪我!只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当然!阿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啊!“她忽略了我那丧权辱国式的回答,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头上,”爻君的头发都‘白’了!“
我将伞斜到她那一边,积雪”哗“地一下压在她头上,”阿昙也变成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啦。“
”哈哈。”阿昙粲然一笑。
我不由看痴了,我们就这样相互打量了一会儿,竟连伞都忘记撑了。阿昙首先晃了晃脑袋,抖落了头上的雪,从耳根子到两颊,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我听得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忽然加快,也能听到她含在嘴边欲言又止的细碎声音。待她做好了准备,她将手背在身后,仰头对我说:“爻君,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自从在“平和之柱”中莫名其妙参悟神性、学会了造物术后,阿昙就老是让我给她变东西,有时候是一把私人订制的扫帚,有时是一桶海鲜味的猫粮,甚至在大冬天强人所难地要吃西瓜。我觉得我的造物术等级没有提高,在变日用品和食品方面的能力倒是有了显著提升。这次,也不知她想要什么东西。
“爻君,我想要你的心脏。”
我略感震惊:“阿昙,想要我的心脏的人真的非常、非常多啊。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生命之树?”
阿昙失去了耐心:“笨蛋!我想要的是你真正的心脏!”
我再度震惊:“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你不能要求我变出我没有的东西,就像我不能要求你长出胸来一样!”
阿昙:“???”
…………
貌似说错话了。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明天见,阿昙!“我一溜烟飞上天。
上去后,我就开始想:不对啊,我躲什么?我一个人在雪天里走,堂堂正正的,我自己露怯不是更让她怀疑我平常白天在干的事了吗?谁知轮不及我多想,下一刻,阿昙就“咻”地一下出现在我眼前。
夭寿了,我说了她一句,她没有长出胸,背后怎么反而长出了一对半透明的精灵翅膀?
阿昙阴着脸道:“位列三大秘术之一的御灵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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