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单铺
那橘脸老媪忙来接,童墨并不想给她,在老媪的手伸过来之前,笑着把锦盒收了回去,打开盒子,拿出了字画,直接递给尚青灵。尚青灵双手接了。
童墨又道:“皇后说了,夫人身体不好,也不必太过费神,从《诗经》里挑选两句好辞题上便好。”
青灵紧紧握着手中的画轴,原来王叙已经开始怀疑孟准了,但是孟准为人这么谨小慎微,她不敢在题的辞里暗示什么,更不敢在卷轴里塞布条。她心里一阵的内疚,感觉自己对不起王叙,无能为力了。
童墨回去把青灵这边的情况跟王叙一一禀报了,又道:“尚夫人都没说两句话,都是那老媪代为答话,她脸上还有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
王叙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之前还嘲笑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相斗,谁知最终自己也跟孟准兄妹相残。
正想着,吕筱过来了。
吕筱一身深灰色硬纱蝉衣,依然是俊朗的容貌,轮廓分明的脸庞,日渐多了些成熟稳重,他看王叙情绪低迷,安慰道:“京兆尹已经派人满城搜寻,应该很快就会有下落的。你也别太担心。”
“我觉得保阿这次凶多吉少。”
“为何这么说?”
“直觉。”王叙忍着泪,过了会儿才问:“皇上,李诫还继续担任大司马么?”
“怎么?”
“我随口问问。”
吕筱道:“你如何看呢?”
王叙轻轻起身,往敞厅里走,外面风和日丽,院子里树影斑驳,院中的小池塘里几尾鲤鱼正悠哉游哉地追逐嬉戏。
王叙站在廊下,吕筱跟前来。
这午后的时光,难得如此清静。
王叙知道自己不能单打独斗,如果没有孟准,她斗不赢吕筱,同样,没有吕筱她也斗不赢孟准。眼前孟准走向歧途,自己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皇帝了。
王叙道:“皇上,臣妾近来一直在想,无论是王莽还是赵钦,他们都是手握兵权一家独大,为臣者,权势过大,就会危机君权。”
“你说的在理。”吕筱道:“所以如今孟准和李诫各持一方,互相制衡,是最好的局面。”
“是的,所以臣妾虽然想严惩李诫包庇之罪,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平衡局面一旦打破,我们岂不是又回到了王莽赵钦那样的尴尬境地么?所以,李诫之责找个借口罚他俸禄便算了,也别停职免职的。”
吕筱没想到王叙会突然来这么一着,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两人并肩在庭院里的小径上走着,他颇为欣慰地看着她:“皇后你这是……”
“我们是夫妻,夫妻的利益才是同体的。臣妾也是为了我自己。”
吕筱忍不住笑起来,道:“那朕也要谢皇后的宽宏大量。”
进了庭院中央的四方亭,一阵清风吹来,亭下风铃发出悦耳的铃声。
王叙道:“皇上以后还是想办法把兵权尽量分散罢,无论是李诫,还是孟准,都不应让他们权力过盛。南北两师要各自独立,光禄勋内部那么多的中郎将也都应该互相制衡。”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正有此意。”
吕筱拉她在四方亭里的草席上坐下,拿起案上掰开的石榴,一个个籽儿掰下来放进小碟子里。
王叙继续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长安城里领兵的将士应该向戍边的将领一样,要各自配兵符,单有大司马或光禄勋的命令还不行,必须要有皇上授意的兵符才能调一千以上的兵马。”
吕筱点头,对武将的防范是他最头疼的问题,王叙说的方法必须要在经历一次大洗礼之后才好执行,不然突然来这么一出,反而容易引发动荡。
但是王叙说什么,他都点头应着,他最享受的,是她把自己当贴心的人。
吕筱把剥好的石榴轻轻推到王叙面前,王叙捻起颗晶莹剔透的石榴果粒细细尝了尝,酸甜微涩,倒是可口,她把石榴籽也吞进了肚子里。
见吕筱只是点头应着,并没有过多表述自己的想法,王叙心底难免失望、失落、不安和纠结,他是怎么想的,她完全猜不透。
没有从吕筱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他接下来是怎么筹谋安排的,她一概不知。王叙不敢再继续说了,还有孟准的那些事,她不敢继续往前说,生怕给自己挖了坑,活埋了自己。
吕筱见她情绪依然低落,忙道:“好吃么?再吃点,此物开胃。”
王叙讪讪笑着,说不定皇太子如今就扣在他手里呢,她怎么会觉得他会跟自己夫妻同体,利益想通呢?
王叙突然问:“皇上,你知道太子何时能归么?”
她盯着吕筱,似乎是希望从他的微表情中辨出一二。吕筱也盯着她,并无躲闪之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王叙近日脸色稍微红润了些,与早几年相比,如今的她多了几分恬静之美。
吕筱道:“太子一定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类似的话,三年前他也说过,但,三年了,寻找太子的事却毫无进展。王叙终究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前面一阵的吵闹声,暖暖从偏殿小跑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家人子。
“公主,您跑慢点。跑慢点。”
暖暖哪里听她们的,沿着长廊,一阵风似的跑到殿中庭院里来,边跑边喊:“父皇……父皇……”
吕筱听见了,忙站起身,笑道:“暖暖,你慢一点。”
暖暖跑到四角凉亭,还没停下便投诉道:“父皇,母后,二弟弟又抢我糖吃。”
吕筱笑道:“你看你,说话都漏风了,还吃糖?”
“那是我拔牙换来的糖。”暖暖都快哭出来了。
王叙平日是不准孩子们吃糖的,因暖暖在换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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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拔牙的时候哭闹的厉害,便给了她一颗糖,暖暖舍不得吃,结果被安安给偷去吃了,所以她才如此生气地来申诉。
王叙道:“弟弟比你小那么多,他能抢你的糖?”
“他是偷。”
吕筱道:“这是安安不对,父皇罚他两顿不准吃肉。”
王叙道:“你不让他吃肉,那他更高兴了,安安本来就不爱吃肉。”
暖暖缠着吕筱撒娇:“暖暖想吃糖,我要吃糖。”
吕筱看了不忍,便跟王叙商议:“要不给她一块吧,也不常吃。”
“母后……”
王叙无奈,只得对跟上来的家人子点了头,那家人子忙去拿糖,吕筱道:“拿块大的!”
暖暖喜出望外,等不及了,知道有糖吃也不要父皇母后了,急冲冲跟着家人子去取糖。
吕筱看着孩子的背影,感慨道:“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等太子回来了,大了,我们去骊山隐居去……”
王叙看了吕筱一眼,只微笑着应了一声,心事沉沉,她实在摸不准他说这话的用意。
孟准自从把冯媪杀了后,见王叙派人满城搜寻,尔后又派童墨借口探病,想从尚青灵口中探听消息,他明白,王叙已经怀疑自己。
他不知道冯媪之前可有跟王叙说过什么,他本来想再蛰伏几年,实力足够强大了,再行夺权,可眼下是来不及了。他必须提前行动,不然,以王叙的聪慧,真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削弱自己的势力。
孟准去找了平晏,跟他谈起,当年皇上做太子时未来得及执行的“限土地禁奴婢之令”如今已到了可执行的时机,现在虽国强民富,但地方诸侯大家依然掌握大量土地金钱,若不及时限制他们,以后未免又会成为地方大患。
平晏也赞同,并答应下次朝会便跟皇上提。
随后,孟准又去找了高剑,高剑并不受皇帝重用,全因孟准的提携才在光禄勋做了光禄大夫。高剑是他可用的一颗棋子。
之后几日,他又去找了赵琳俊,这几年他们也是偶有勾搭苟且。他知道赵琳俊对他的心一直未变。
一直派人盯着孟准的高湛,赶忙到椒房殿回禀:“皇后,今日下午光禄勋孟准去了兰林殿见赵婕妤,刚刚才出宫去。”
“他去见赵婕妤了?”
“是的。”
王叙在想,他究竟要做什么?心里已经排演了上百种孟准要行动的方式方法,她该如如何拆解?她该如何拆解?
“大长秋……”
“奴婢在。”
“你把我暗中调查孟准之事,找个机会偷偷去跟皇上禀报。”
高湛一愣,满脸的疑惑,以为是皇后在试探自己,忙申辩:“奴婢不敢。奴婢为皇后办事,绝无异心。”
王叙相信高湛是个明白人,看事也通透,她看了对方一眼,道:“大长秋莫慌,本宫一直都很信任你。你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高湛仔细观察着王叙的神情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王叙的用意,也忙应诺照办。
平晏提的“限土地禁奴婢之令”遭到了个别诸侯王前所未有的反对,吕筱却相信平晏,坚定执行,入秋之时,各地豪强大家反抗的声音越演愈烈,甚至有诸侯王买通了草寇,便有那占山为王的草寇打出旗号“复我汉室江山”,而当今皇上非刘氏子孙的流言又开始在各地蔓延。
越是如此,吕筱越是要推行限土地禁奴婢之令,并夺了冀州两位诸侯王的封地。朝中局势一时暗潮涌动,各豪族大家也都人心思变。
仲秋前夕,吕筱召了众多的诸侯王进京,希望能安抚招纳部分心思摇摆的诸侯之心。
高湛在椒房殿的小茶室里跟王叙陈述仲秋夜宴的筹备情况,此次夜宴依照皇上的意思在沧池渐台的蓬莱阁大宴诸侯王及群臣。
高湛递上折子,姜长御接过后递给王叙,这是菜单,二阶诸侯王每人每案四样荤菜四样素菜四碟果脯,三阶众大臣是每人每案三样荤菜三样素菜三碟果脯。
又递上了礼乐单子,什么时候奏什么礼乐上何种舞蹈都已详细列明。
王叙大概看了一眼,也都没什么意见。
高湛递上给各皇亲贵族及各大臣的赏赐,都是常规的四样礼。王叙从中挑了几个诸侯王和肱骨大臣,给的是十二样礼。
高湛看王叙没有选定孟准的赏赐,忙又问:“光禄勋……”
王叙道:“让我再想想,明日夜宴之后,再来定送他什么礼。”
“那奴婢到时候再来问皇后。”高湛不知王叙为何如此为难,也不敢细问。
翌日仲秋,王叙一早带着两个孩子去长信宫给赵飞燕朝请,在长信宫吃了午膳,把孩子留在太后身边,便先回未央宫来。
王叙先到了蓬莱阁,歇了个晌午觉,起来后传了高湛进来。
今晚除了百官夜宴,还有月祭礼,高湛跟在她身边,把最后的准备情况又说了一遍。
酉时三刻,孟准来见,王叙在蓬莱阁的茶室里召见的他。
孟准奉上了王叙让尚青灵题辞的字画,王叙盯着装字画的匣子,楞了一会儿,孟准敢把字画送来,就不怕尚青灵跟她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沟通暗号?看来,他是准备好了,不怕她知道真相,不怕她知道更多的事了。
王叙没打开那字画,只问:“青灵这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皇后关心。”
又闲聊了几句,王叙见孟准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王叙看了童墨一眼,才屏退左右,又起身,道:“四哥稍坐,我去取个东西。”
孟准却道:“不着急,皇后先坐下。我有要紧事要说。”
王叙只得又坐下,问是何事。她盯着孟准,这几年孟准长相倒是没有大变,不知道的人会被他一脸的憨厚所迷惑。
孟准没看王叙,只道:“冯夫人……你不用等了,她不会回来了。”
王叙先是一愣,脑子里虚晃了一下,心沉下来。
“你知道保阿去了哪里?”
“知道。”孟准幽幽抬起头,“我还知道太子在哪里。”
王叙沉下的心突然悬了起来,看孟准这神情,果然如她所料,他是要准备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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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准问:“你怎么不问我太子在哪呢?”
“我等你说。”
“看来你也不惊讶,你是早就怀疑我了吧?”
“你杀了保阿?”
“是。”
王叙的心“唰”一下,被撕个粉碎,曾经心存的侥幸,孟准的这一声“是”,像把尖刀从她的心里一穿而过,鲜血四溅。
她颤抖着继续问:“也是你杀了刘昭?”
“是。”
王叙半起的身子顿坐回去,一串眼泪滴在手背上,再无任何侥幸可言。等她回过神来,狠狠把案上的紫玉茶杯往地上一扫:“你倒是回答的爽快,枉我当初还那么信任你,还给你飞鸽传书,让你保护好刘昭,谁知道你却是真正的刽子手。”
与王叙的激动相比,孟准神色一丝未变,眼神渐渐阴冷起来:“他刘昭不过是庶人之子,也不是皇族血脉,他能做皇帝,为何我不能?况且这先皇帝昏庸无能,听信奸佞之臣的谗言,灭我梁氏满门,我也要让刘氏来个灭满门。”
“你既然那么恨先皇,你为何不想办法刺杀他,为何不在他在生的时候报复?你如今所为,先皇看得见?他受到了惩罚?都没有。这不过都是你谋权篡位的借口。”
“把大汉朝颠覆,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为了你所谓的报复,你连冯夫人都不放过,她为了我们梁家付出那么多,你可有看到?她几十年不辞劳苦的付出,结果却换来死在自己家人手里,她死时该是多绝望,多后悔帮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禽兽。你对得起我们梁家的列祖列宗吗?你连禽兽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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