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单铺
孟准也激动道:“我也不想冯夫人死,我也想让她享清福,谁让她心里只有你没有我。目光短浅,无知妇孺!”
“目光短浅?无知妇孺?你连无知妇孺都不如!”
孟准缓了缓情绪,平静下来,道:“我今日不是让你来骂我的。你要是想让太子好好活着,接下来你就听我的话。”
王叙也冷静下来:“凭什么让我相信太子在你手里?”
孟准从衣袖里取出一块鸡心玉佩:“你看看这是不是太子的?”
王叙拿过那玉佩,刘秀小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一块玉,是赵飞燕赏赐的,看形状和花纹确实是像,时隔多年,她也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刘秀身上戴的那一块了。
王叙问:“张筑呢?”
“张筑早已经死了,当初他带着刘秀逃出长安城便被我抓住,当场便把他杀了,太子是我派人偷偷养在长安城里。所以,满天下寻找也不可能找到太子,因为他就在你眼皮底下。”
“你让我见一眼太子。”
“可以。不过,”孟准话锋一转,嘴角上一丝冷笑:“不过就得看你今日的表现了。表现得好就看得见,表现不好,也会让你看见——全尸。”
王叙咽了咽口水,恨道:“孟准!”
“今晚仲秋夜宴,百官列侯都在,我要揭穿这假皇帝的身份,你只需要配合我,告诉大家眼前的皇帝是假的,刘昭是皇太后从宫外抱养的,其他诸事你都无需再管。”
孟准血红的眼,看出了王叙的犹豫,又道:“今日之事若成了,我封你为公主,封你儿子为王。荣华富贵你可继续享用。至于吕筱,他本就不是你夫君,你也不用心疼他。”
孟准也没等王叙答应,已经站起身:“我已经派了人在你门口守着,筵席开始之前,你谁都别见,包括皇帝,否则……”
他捏着刘秀的命,王叙似乎毫无反抗之力。
孟准出去后,燕行和方婵进来了,燕行看地上摔的杯子,忙要出去叫人来收捡,被王叙叫住:“先别收拾,我想静一静,你们在边上伺候着便好。”
燕行和方婵都不敢动了,只在一侧跪坐下来。
王叙问:“童墨呢?”
“童姑姑刚才也在外面,后来听见屋里摔杯子的声响,她也不知怎么的,便急匆匆走了。”
王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转眼,华灯初上,外间渐渐热闹起来。
姜长御开门进来,身后家人子端了王叙的头冠礼服,姜长御道:“皇后,该更衣了,太后和皇上已经到了,在后殿歇息。”
王叙这才站起身,门外的侍卫还在,既然没有阻拦姜长御,说明这个时候孟准允许她出去了。燕行和方婵帮王叙理好头发衣衫,王叙进里间换好衣服,才往后殿而去。
秋日的夜晚,晚风微凉,王叙走在长廊上,正好看得见月祭台,她又想起四年之前,就在此处,她被赵合德打得一身是伤,差点扔进了沧池喂鱼,仿佛都还是眼前的事。
她几乎不敢相信,刘昭已经离开她这么多年了。
因为吕筱一直以来的恭俭孝顺,赵飞燕这一两年也渐渐接受了事实,对吕筱起码表面上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场面。
吕筱今日跟往常一样,先陪着赵飞燕和几位太婕妤玩叶子戏,赵飞燕道:“我听人说,班婕妤近来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她在延陵也守了这么多年,皇上不如赐她一个恩典,让她回宫来养老吧。”
吕筱忙答应了,又趁机道:“这班氏原也是功勋大族,不能因为班息一人而影响了他们一族的命运,儿臣是想,给他们班氏也解禁吧,该用的人才还是要用起来。”
因为班息是赵飞燕亲自处理的,朝廷也按照她的意思对班氏一族加了不能为官的禁令,如今事情也淡了,赵飞燕点头道:“皇上你就看着办吧。”
赵飞燕说着拨开马太婕妤去摸牌的手,笑道:“慢着慢着,哀家吃牌了。”
“太后,你这手气,还让不让臣妾玩牌了,都赢了臣妾五百钱了。”
“太后,你让着我们点。”
“拿钱来拿钱来,李南你快让她们拿钱来。”赵飞燕回头不见李南,是另外一个长御来帮她看着钱盒子,她便问:“李长御去哪儿了?”
那长御笑道:“李长御刚刚被人叫出去了。”
赵飞燕也没再多问,盯着马氏姐妹给钱,淡淡看着宫人收拾牌面,准备开下一局。
吕筱从里间出来,恰好碰见王叙来了,他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到里头伺候。
王叙见吕筱神色如常,心中暗自忐忑起来,她正想说什么,却见赵琳俊就在大隔间的东南角歇息,此时正附身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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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行礼。
王叙知道赵琳俊又跟孟准勾搭上了,此时坐在这里,未必不是来监督她的。王叙噤声了,吕筱道:“今晚有些凉,我让童墨去给你去披风了。”
王叙顿时明白过来,只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里间。众人除了赵飞燕都起身给王叙行礼,王叙微微颔首回礼,跪坐在赵飞燕身后看她们玩牌。
又玩了一局,赵飞燕内急,让王叙来替她玩几把。王叙心思哪在这上面,一会儿功夫便输了上千钱给马氏姐妹。
马太容华道:“还是皇后心疼我们,亲自给送钱来了。”
大家一阵笑。
待赵飞燕回来,高湛进来回禀,诸侯列卿及各大臣都已经到了,可以开席了。
王叙的心骤然紧张起来,手里一层又一层的虚汗,从里间出来,她抬头看了吕筱一眼,吕筱站在门口,也刚好看过来,嘴角笑意浅淡,却让人安心。
礼乐起,皇太后及帝后一前一后进来,百官稽首行礼,礼毕,吕筱与坐在二阶上的诸位列侯说了几句,又有大臣奉上仲秋辞赋二则,吕筱点评一二,赐了礼物。
太常卿唱了礼赞,帝后与诸侯列卿众大臣举爵畅饮,随后舞乐齐开,气氛渐渐热闹欢快起来。
看似一切如常,觥筹交错,酒盏流转,嬉闹声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舞姬退下。
这时大门口进来一女子,她一出现,王叙便看见了,因隔得远,一时辨认不出是谁,直到她渐渐走近了,王叙才认出那是皇太后身边的长御李南。
李南穿过三阶大堂,在二阶上停下来,跪下稽首,良久才道:“禀皇太后……”
因声音不大,李南有重复了一遍,众人这才慢慢静下来,四处寻找发声者,才发现二阶正中跪着一位贵妇人。
皇太后赵飞燕这时也满脸疑惑,看着阶下跪着的李南,问:“李长御,你这是?”
李南抬起头,脸色死灰,目无表情,她手里托着一封锦书,道:“禀皇太后,我兄长李德让我把皇上的卖身契给您拿来了。”
赵飞燕一听李南所说,心底一震,急了:“李南,你在说什么?”
“太后,我兄长让我把当年买皇上的契书拿来了。”李南说完,已是满脸的泪水。
大殿之内,死一般寂静。
坐在二阶上的诸侯王更是面面相觑,为首的赵王刘隐忙过来夺下李南手中的卖身契,然后又传给了身后的淄川王刘永。
刘永大声念将起来:“吾吕忠,乃长安灞下人士,迫于生计,现将腹子以五千钱卖于李氏,若生下男婴,出生当日送至长安西市二巷李宅,李氏另给付两万钱以作酬谢。
又,永始二年十二月初四日钱人两契。永不再系。”
刘永把契书又递给了宗正,宗正本不想接,却不得不接过来。
大殿之上,众人都是屏息静气,如今质疑的是皇帝身世,不是皇太子,一般大臣,谁敢出声?大家都只敢暗中观察着上阶之人的神色,皇上坐在正中,神色凝重,皇太后扶着额头,身后的长御在给她顺气,皇后也是一脸静穆之色,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三朝元老御史大夫师丹不耐烦地道:“怎么又是这一出?李长御你是皇太后身边女官,今日为何突然跑到大殿之上来撒泼?”
李南再次稽首在地,并未回话。
赵王刘隐却道:“皇上如何看?”
吕筱反问:“赵王,你觉得朕该如何看?”
“一而再,再而三。这就耐人寻味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师丹道:“赵王这意思岂不是更耐人寻味吗?平丞相,你看是吧?”
听见御史大夫点了自己名,丞相平当站起身,先看了王叙一眼,又看了看孟准,才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不妨论清楚。”
孟准就在不久前,以皇后的名义跟平当平晏父子打过招呼,让他们看他的眼色行事。
赵王道:“是这个道理,也要还皇上清白不是?宗正,你说是吧?”
宗正刘必无奈站起身,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想着,这是神仙打架,小民遭殃啊。
刘必道:“要如何论?”
此时孟准站起身,嘴角有一丝冷笑:“我来论。六年前未央宫路寝大殿,富平侯张放说,他抓了个叫吕筱的人,长得跟当时太子一模一样……”
师丹道:“那不是已经证明是假的吗?”
孟准道:“非也。确实是有这么个人,当时太子命我把人截下了。”
“那此人今日何在?”
“就在庙堂大殿之上。”
众人震撼吃惊。吕筱神色未变,睨眼看着孟准,似笑非笑。孟准回视他,已无君臣之礼,半点也不相让。
赵王问:“光禄勋此话何意?”
“当年太子命我拿下吕筱,并让我找地方杀了他,谁知道却被赵合德派来的人把吕筱抢走了。太子西征时,赵合德派人杀了太子,让吕筱替之。”
“什么?”
众人再度震惊。
孟准指着阶上的吕筱,道:“这位假太子在赵合德的帮助下,顺利登基,但大权都掌控在赵合德赵钦手中,之后为了夺权,吕筱联合李诫和前期并不知情的我和廖左等人,灭掉了赵合德赵钦。”
李诫反驳道:“既是如此,孟将军为何不早揭发呢?”
“我也是前段时间,皇后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皇上是个假皇上。”
众人都看向王叙,王叙微闭着眼,并不说话。
“皇后跟我等不一样,她跟皇上朝夕相处,早在四年多以前就发现了皇上被调包之事。当时皇后在骊山亲口质问过孟某,皇上是不是假的,我还不知就里替假皇帝辩护,孟准实在惭愧。直到上月,皇后又跟我提起假皇帝之事,是赵合德跟她亲口承认的,当今皇上是吕筱而非刘昭。”
“皇后为何现在突然跟你再次提起皇上身份有疑呢?”
“因为皇上在寻找皇太子一事上,并不上心,皇太子乃刘昭骨血,非吕筱所生,他当然不希望皇太子回来做储君。你们不信可以问皇后。”
众人再度看向了王叙,王叙缓缓睁开眼,他看着阶下众人,有几个诸侯王是跟孟准一伙的,平当平晏还有廖左最后是听她的,李诫师丹是皇帝的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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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是吃瓜群众。
而殿外,究竟是谁的兵马在把持着?她能搏一搏么?刚才吕筱跟她透露的话语中,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早有准备?
王叙又看了一眼吕筱,他冷冷看着众人,眼神似空洞又似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王叙道:“不知孟将军所言何意,本宫从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没有?四年前,皇后怀疑皇上是假的,并且想杀皇太子,你匆忙从骊山赶回来,写信让王临救太子,间接导致王氏覆灭。你当初给王临的书信,我记得是让高剑去送的,高剑可还留着那信呢。”
此时,高剑出列呈上书信,赵王忙过来一把夺过去,抽出信笺,念道:“吾兄临,前日帝醉曰欲杀太子,妹察皇上有异,匆忙从骊山赶回,惊觉太子被囚长乐宫,生死未卜,今夜酉时若再无音信,求父兄夜围长乐宫,以救太子。三妹叙。”
师丹也拿过信来瞧,道:“这信上没说皇上是假的呀?”
赵王道:“你没看见这上面写着‘察皇上有异’么?”
“就凭这句话?”师丹摇头,又问:“皇后自己都否认了。拿这书信有何用?”
王叙道:“高剑,这封信不是我让你送的,你可考虑清楚了,是不是要跟孟准一起继续诬蔑皇上。”
高剑道:“这是皇后的保母冯夫人交给在下的,我这里还有一封皇后写的其他书信,你们大可比对这其中字迹。”
高剑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赵王和淄川王都围了过来,师丹也上前来看,淄川王道:“这确实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我也有证据。”一声柔弱的声音在上阶传来,众人齐刷刷看去,直到赵琳俊站起身,才确定是她说的话。
赵琳俊起身走到了二阶上,也拿出一幅锦书,道:“我父亲死前曾经写下忏悔书,当初如何杀刘昭,如何用吕筱顶替,都详细写在这锦书上。”
孟准接过那锦书,假意看了几眼,单手展开锦书面向百官,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刘昭吕筱乃双胞胎兄弟,刘昭是假皇子,吕筱顶替刘昭成为假皇帝。”
赵飞燕痛心疾首:“赵琳俊!你是疯了!”
也不知是孟准给赵琳俊吃了什么定心丸子,她从未那么大声跟人说过话,此时却是一脸坚定,道:“姑母,我没疯。我是良心上过不去,这早已不是汉室江山。”
孟准大声问皇帝:“皇上,您不解释一声么?”
吕筱冷眼瞪着孟准,一声不吭,让人不寒而栗。
孟准大喝一声:“来人!”
大殿三阶四周东西南三面大门被打开,几百侍卫持剑立在门口,有几十精兵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是羽林中郎将梁匹,他大声喊道:“今日,有违天命者,都别想活着出去。”
皇帝御前侍卫数十人见状也拔剑挡在了上阶和二阶最前方,与梁匹等人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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