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以身相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延琦
因为关乎自家利害,所以慕容啸记得很清楚。
宋贺当然也还记得此事,闻言答道,“的确有此事。”
语罢却见公子微微挑眉,嘴边甚至出现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贺今次没有参透公子隐意,是以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子这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慕容啸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执筷,尝起那饭菜来。
呵,这趟旅途,倒愈加有趣了。
船上时光有些无聊,玲珑过去可谓把能打发时间的法子都试过了,好不容易逃出宫廷,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做,躺在客舱的榻上,闭目感受船身轻微的晃动,一边思索等回到临安后的境况。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那也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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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多,关系杂,总之,并不是那么好应对的。
哎,头有些疼,她闭目稍歇,正在放空间,忽然觉得船速慢了下来,最后竟完全停住了。
她有些奇怪,今早听小莲说,还有两日才会到下个码头,这会儿停船又是为何?正欲唤明月去问,谁料还未开口,却见明月先跳进了屋,神色有些慌张的说,“小姐,前头有官兵查船。”
“什么?”
她一下由床上坐起,惊讶道,“查什么?”
莫不是来查自己的?
明月凝眉,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前头排了好几条船,看起来查的很是仔细……小姐,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毕竟做贼心虚,一时间玲珑也终于忍不住心慌起来,要知道自己假死一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准备些银两,看看能否蒙混过去……”她说道,心间一边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再投一次河罢。
谁知话音未落,忽然一人迈进了房中,她吓了一跳,然定睛看去,却见是那位慕公子。
“你,你做什么?”她惊讶又愤怒的问道。
这个当口忽然闯进她的房间做什么?
那人面不改色,只是道,“江湖救急,借个地方。”
“什么?”她一下愣住。
他转头吩咐明月,“到房外去,宋贺会教你怎么做。”
明月略有迟疑,看了看玲珑。
危急关头,玲珑的脑间忽然变得格外清明,当下与前事一联系,忽然有所顿悟,盯着他道,“那些官兵是来查你的?”
他却并不答,只是加重语气吩咐明月,“照做。”
明月被他的气势震慑,加之也在慌乱之中,只好退了出去。
余下玲珑眼见他这副模样,愈加肯定心间猜测,又问道,“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何要查你?”
慕容啸盯着眼前女子,只是道,“若想守住自己的身份秘密,不要多问,照我说的做便是。”
第16章
听清他说了什么,玲珑忽然心间一窒,他什么意思,莫非知道她的身份了?
但……不可能的吧,她犹疑的望着他,压下心间惊骇,试探问道,“你,你说什么?”
慕容啸唇角短暂一勾,“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玲珑紧紧皱起眉,恰在此时,房门外却传来了动静。
杂乱的脚步声踏上甲板,挎着大刀的官差凶神恶煞的道,“奉旨捉拿朝廷钦犯,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船家常年跑船,倒也见识过这样的情景,闻言忙上前笑道,“官爷,咱们载得都是正经客人,没无什么钦犯啊!”
官差冷笑道,“正不正经,本老爷看过才知!”说着目光一扫,当即发现了一旁的明月。
那官差几步上前,将人打量一番,惯例问道,“打哪儿来,要去何处?”
明月心间也是紧张,低眉垂眼,照着先前宋贺所教答说,“小,小女子随老爷夫人从保定出发,要去往苏州省亲。”
“哦?”
这官差一听,立刻意识到船上还有别人,便放过明月,再度找去,走了几步,又见到一名男子,便又询问了一番。
宋贺此时与先前痛打恶霸的模样迥然不同,一副圆滑模样,见面先带三分笑,同那官差点头哈腰的道,“请老爷明鉴,我家夫人乃是苏州人士,远嫁保定府,现下小的们随主子回苏州省亲,并非歹人,可都是良民啊!”
说着悄悄往官差手里塞了个银锭子。
那官差一顿,悄悄颠了颠,估摸着能有二十来两,顿时缓和脸色,语气也好了不少,“这样说来,你们一共几人?”
宋贺继续点头哈腰的笑,“回官爷话,加上船家父女,一共六人而已,一半的女眷,又怎么会是歹人呢?”
那官差点了点头,却依旧道,“一共六人,现在外头有四人,既如此,便把你们主子请出来见见面吧!”
此人倒难应付!明月心间一紧,却听宋贺面不改色的又道,“主子们起得迟,这会儿还歇着呢,请老爷通融通融可好?”
官差却并不上套,竟径直往船舱里去了,边走,边如先前那般喊道,“奉旨捉拿朝廷钦犯,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然而不过几步,脚步却是一顿,只见那舱门忽的一下打开,一女子倚在门上,面容俏丽,姿态慵懒,衣衫稍有些凌乱,一副蜜糖里浸过的嗓子,娇生生的打着哈欠,“撒么错气个宁,大清老早乌里乌糟,让宁咖尬哈分好困。”
还没过北方地界,官差显然并不能听懂这软糯的吴侬语,却也明白这小娘子是怒了,然美人含怒,更带风情,直叫人移不开眼。
还是后头有人提醒,这官差才回了神,想起正事,又往那微敞的房门中望了一眼,只见内里床榻凌乱,有一男子发丝凌乱,衣衫半敞,正埋在枕间呼呼大睡,房中窗帘半遮,旖旎之意扑面而来。
官差又悄悄扫了这小娘子一眼,眼见她花容月貌倾国倾城,顿时都十分理解这男子迟起得原因来,一时间艳羡不已。
后头还有排队待查的船,眼看着要把河道堵住,官兵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耳听得后头有人在催促,那打头的官差重整神色,笑吟吟的向玲珑赔礼,“夫人勿恼,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此番得罪,还请原谅。”
说着便揣着宋贺给的银锭子,匆忙下了船。
危机终于解除,玲珑回到舱中,没有半分迟钝,当即满是防备的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方才是什么意思了吗?”
却见他不慌不忙的坐起,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方才故意弄乱的的衣衫,一边道,“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说着抬眼瞥她一下,似笑非笑,全然没有方才紧张之意。
玲珑脑间轰然一声,怒不可遏,愤怒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了我们?打从一开始,便是你故意使计诱我们上船的对吗?你,你究竟是何人?”
她比预料之中的聪明,竟一下想到了要点,慕容啸闻言也并不回避,直言道,“你们上此船,的确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并无恶意,不过是临时救急,想请你们帮一下忙而已。至于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
这样的时刻,他竟还是这样的态度,且最要紧的是,他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秘密,但她对他却一无所知,玲珑觉得此事甚是惶恐。
咬唇暗忖一下,她忽然冷笑道,“你不说,便以为我无从知道吗?如若我没猜错,官兵们要找的人便是你吧?我若是上前去问,那些官差未必不会告诉我他们要找的是谁。”
这话出口,却见他眉间一皱,立刻又将目光钉了过来。
须臾,他唇角绽开一缕冷笑,直透着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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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临安勇毅侯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于你,该不会是玩笑的吧?宫妃逃宫可是大罪,这其中利害,你自己权衡吧。”
“你……”
玲珑一噎,彻底僵在了那里。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一下猜中自己的身份?宫妃,勇毅侯府……
难道他是朝廷的人?
可是不会啊,如若是朝廷的人,便不会这般躲避官兵了……
慕容啸于一旁,眼见她面上表情的变幻,便猜到她心内的不安,他又笑了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惶恐,我并非朝廷的人,也并非他们口中的钦犯,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同勇毅侯府并无什么仇,只要你一路肯与我配合,我也并无兴趣去揭发你。”
“配合?”
听到这话,玲珑顷刻间回了神,一时顾不得许多,重又恼怒道,“你指的配合,就是刚才那般吗,我……”
话未说完,屋内却又忽然闪进来个人影,玲珑定睛看去,发现那是明月,明月一直惦记着小姐,所以赶忙近来查看,谁知正听见两人的这句谈话。
这下不必玲珑自己说什么,明月已经愤怒道,“慕公子这般语气实在叫人无法接受,我们小姐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嫡出小姐,一直是清清白白的,此番却不得已要与你假扮夫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是何等大的牺牲?公子现在竟能轻飘飘的如此说,实在叫人心寒!公子有没有想过,倘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我们小姐将要面临什么处境?”
毕竟这船上并非他们两方,还有那船家父女呢!
“处境?”
却见他一笑,看着玲珑,意味深长的说,“姑娘能走到这一步,必定已经对诸多大事做了权衡,还会纠结于此种小事吗?”
言下之意,她连诈死出宫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应是足够胆大包天的,还会在乎这种为了一时之需逢场作戏的法子?
玲珑咬了咬唇,冷笑道,“我的确已经做了权衡,但也是要脸的,如此不顾礼义廉耻之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见她顷刻间变了脸色,慕容啸终于意识到了方才的话的确不合适,稍顿之后,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的确对姑娘多有得罪,姑娘也的确有恩与我。如若今后果真因此事对姑娘造成了什么影响,全由我来负责便是。”
负责……
玲珑闻言,抬眼望了过去,见他没了从前的倨傲之色,那双好看的凤目中写满了认真之意,似是真心在向她致歉,心间稍稍舒服了些,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他语气不小,似乎很有能耐似的,但他到底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然现在身边这人却犹如一个定时炸弹,重将她置于了危险之中,她很没有安全感!
美人儿面若冰霜,一双眸子满是防备,慕容啸自然猜得出她在担心什么,缓了缓,他道,“我并无恶意,也并非要要挟你,只是须知现在你我已经绑在了一起,如若我被官兵抓住,作为同船之人,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这话令玲珑一凛。
是的,如若他真是什么朝廷钦犯,一旦被抓住,自己必定要免不了受连累,若果真清白也就罢了,问题她现在的身份,根本经不得查啊!
思想一番后,她咳了咳道,“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去揭发你。”
慕容啸嗯了一声,“我对揭发你也并不感兴趣,你能想通便是最好。”
说着,他远眺无尽的河水,道,“放心,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会保你平安到家。”
此时的他神色平静,明明一张年轻的面容,却又似蕴含着某种深沉的东西,叫人无端生出安心之感。
只是玲珑才刚欲点头,忽然又意识到某些不对,什么叫只要她肯帮他?
也就是说,如今日与他假扮夫妻之事,以后还要上演吗!
她立刻皱起眉来,满是戒备的瞧他。
第17章
诚如慕容啸所说,两人已经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玲珑虽然对上了他的贼船很是后悔,但迫于实际情况,还是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罢,一个“朝廷钦犯”,一个诈死出逃的宫妃,能凑到一块也是不易,但愿他说到做到,保她平安顺利的回到临安吧。
左右等到了地方下了船,谁认识谁啊!
接下来的几日,旅途还算顺利,并未再度遇见盘查的官兵,玲珑心间渐渐放松不少。
只无奈夏日渐深,天越来越热了。
算算旅途,才走了一半,还有近半月才能到,实在是漫长,好在前几日趁着船家靠岸采买,玲珑叫明月去买了些丝线,或是绣花,或是打络子,也能打发些时间。
午后无事,主仆俩闲坐在阴凉处,顺着微风,耳边飘来一阵拨弦声,只是零零散散,调不成调,弹得很是生涩艰难。
船上只有这么几个人,玲珑一时好奇,“谁在弹月琴?”
明月也想知道呢,遂搁下络子起身去看,最终在厨房里找到了正抱着一把月琴的小莲。
明月很是惊奇,咦了一声,“小莲,你还会弹琴呢?”
小莲被她咦的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解释,“不不,是先前有位客人,下船的时候闲麻烦,就把这琴留在船上了,我只是偶尔摸一摸,并不会弹。”
说着便要把琴搁下,起身说,“我给姐姐和姑娘煮茶去。”
明月笑着将她一拦,“我们小姐才喝过水,不渴的,你且坐着弹,不必不好意思。”
小莲却愈发不好意思,绞着衣角说,“我真的不会弹……”
她虽如是说,但见那把半旧的月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明月便知小姑娘是有多喜爱这乐器的,只叹她迫于生计,须整日跟着父亲跑船,并无机会拜师学艺。
相处半个月了,小莲朴实乖巧,她跟小姐都很喜欢,明月想了想,同小姑娘说,“我们小姐自小识音律,会很多乐器,你不妨去请教请教她?算来还有半月才能到临安,你若能拜她为师,每天学一小会儿,估计等我们下船,你也能奏出曲子来了。”
“真的吗?”就见小莲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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