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袖子有古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苍横翠微
年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年护法,城主府以后靠你了。”
“不是还有城主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年年心底明白,对面的人时日无多,想要退缩。
“恰逢春天,城主府今年的选拔一定会很热闹,我今后就两件事,教武、种地。”
“你真狠心。”内心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年年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岂能如此扭捏,故又补充道,“把城主府那么重的担子交给我一人。”
听着“你真狠心”四个字,年月心跳加速,以为最后那层窗户纸就要捅破了,可年年接下来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内心的感觉很复杂,有些轻松,又有些遗憾。
“对不起,解封后,习武之人只有常人的寿命,如今年城岌岌可危,我最多也就五十年,时间太少,我担心自己训练不出下一批守城护民的人。”
年年莫名有些生气,“那还种什么地?”
“春风化雨,百废待兴,万物生长。”年月环顾四周,“我不想辜负了江流河水的好意。”
因为生气有些激动的年年忽然平复了下来,“嗯”了一声。好一会又指着地里,明知故问,“你这种的什么?”
“葡萄。”
“好,一起种吧。”见年月愣在那不动,又补充道,“我也喜欢吃葡萄。”年月呵呵一笑,并没有说,就是为你种的。
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半个月的辛忱,其实一直没有离开望天崖。有时在水里,有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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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
在水里时是清醒的,只有一个目标找姜禾。在树上时是沉睡的,梦里还在找姜禾。隐匿在崖边的大树上,隐约听到年城两大护法的对话。
醒来时,零星记得一句话,一个地名。
“春风化雨,万物生长,不辜负江河流水的好意。”
从怀中摸出了姜禾送的那根树枝,眼前又浮现窝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闷闷地问他,“如果只是一日夫妻,又或者只有一个时辰呢?”
“定不负姜禾意。”当时自己如此说。
那时的“不负姜禾意”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嫁娶的期许,无论是一瞬,还是千年万年,都不负她;二是尊重与成全,不阻止她斩断接天链。
姜禾就是江河,有江河的地方就有姜禾。
“不负姜禾意”,如今她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清晨,天刚蒙蒙亮,明丫推开房门,打算去井边画一朵向日葵,再睡个回笼觉。
趁着天未亮,画一朵。那样的话,姐姐要是在清晨回来了,今天也算她等待的日子,到时候,哼哼哼……明丫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
井边有人!
比严伯瘦,比姐姐高。明丫大着胆子走近,眼前的人虽然衣衫皱巴巴的,胡子拉渣,但确实是认识的,“哥哥!”
最后的几步路,明丫是跑过去的,一颗心高兴得要飞起,既然哥哥来了,姐姐还会远吗?
不知在庭院里站了多久,腿有些僵,明丫扑过来,抱着他的腿,辛忱有些不稳。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他不习惯与人靠得这么近。
“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的?”不等辛忱推开,明丫已经松开了他,准备去厨房找吃的了。
巫越教,穹二的日子越过越好,眉飞色舞,“护法,教主去了琼南。”
与眉飞色舞的穹二不同,夏黄泉听了这话,嘴角一抽,“路过巫越教都不会回来。”
穹二嘿嘿一笑,不敢说是教主吩咐,一切等他到了琼南再告诉护法,他只是听命行事。“教主在哪不都一样吗?该做的一样都没落下。”
夏黄泉忽然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巫越教迁到琼南去?”
“护法,这事我哪知道。”穹二回想了一下,“不过,教主有吩咐,让我们多练功、种地。”
得,这就是不愿意了。做护法如此劳心劳力,也是够了,当务之急是培养几个得力的人,自己好清闲清闲,“其他门派有什么情况?”
“陆晓生还是没有攻破城主,当上祭司;索西征已经接任昆仑派掌门;至于无垢山庄,钟怀远庄主的位子名存实亡。”
“哦,他又游手好闲到哪里了?”夏黄泉顿了顿,“我有时挺羡慕他的。”
“大概在东远城的某个小村落,他以前还挺潇洒的,自从昆仑派的秦悠把他从一家青楼里提溜出来,我感觉他就像丧家之犬,失了一份惬意,满世界的躲躲藏藏。”
夏黄泉疑惑道,“丧家之犬是这么用的?”
穹二挠了挠头,“可能吧,属下也不确定。”
天已大亮,日头升起,是个晴天。辛忱坐在井边,伸出手,一个一个摸出姜禾刻的包子。
“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直觉对方心情不好,明丫问得小心翼翼。
“她呀,或许早就回来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辛忱并没有要照顾一个小姑娘幼小心灵的觉悟。倒是小姑娘自有一套自我治愈的法子。
“那哥哥也刻包子,一天一个,姐姐也许会失约,但终究会回来的,就跟哥哥一样。”
辛忱摸着手下的包子,心中默默数着,不说话。
“姐姐说,哥哥会给我种满园子的向日葵。”
“她还说,让我给一小只种一池莲蓬。”辛忱失笑,在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姜禾到底替他许下了多少诺言?他不知道,他也不忍心拒绝。
穹二不来时,天人湖的刘管事,在这一块小地方,那是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人。今日,他却颤颤巍巍迎来了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人。
只见他狗腿道,“教主,您有什么吩咐?”
辛忱望着眼前的天人湖,一汪碧水,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像极了质地上乘,极具灵气的翡翠,“说说你们挖天人湖的事。”
“天人湖可是大功德一件,琼南整年不下雨,走的走,死的死,当时只剩下几百号人,每日靠着从琼江分到的一桶水,艰难度日……”
刘管事事无巨细,从头开始讲,辛忱也不嫌他啰嗦,只是听着。
“几百号人,挖了将近一个月,天人坑才初具规模,那些日子虽然辛苦,但好歹有了事做,有银子赚,有水喝,算是旱灾以来最好的生活了……”
辛忱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为了糊口,姜禾也参与其中,一天五两银子?”
“不不,是一个月五两银子。本来她一个姑娘家,只能得三两银子,我见她名字带水,寓意好,才破格给了五两。”到底是给多了,还是给少了,刘管事心里没底,但也不敢撒谎。
辛忱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倒是难为她了。”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
“继续。”
“后来有一日,有人来寻仇,危难之际,老教主送来了惊雷刀,夫人一招,风云变色,打退了寻仇的人。自那以后,夫人恢复了武功,这天人坑能这么快变成天人湖,还全赖夫人,在坑里闭关了七八日,一身功夫,硬是从地底下引出了水。”
说到这里,刘管事心有感动,要不是这湖,琼南最后几百号人可能都保不住。接下来的两个月,琼江日渐干涸,唯独这天人湖满满当当,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嗯,她一直没让人失望。”辛忱抬头环顾四周,“刘管事,我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座宅院,背靠北面的山麓,面向天人湖,此外,天人湖东侧挖一个小池塘。”
“好,小老儿立刻去办。”
☆、醒与睡
辛忱在天人湖边搭了一个小木屋,住了下来。有时出去转悠,有时对正在修建的宅院指点一二。
明丫当初在天人湖旁边种了几株向日葵,如今有了辛忱的加入,二人在泥里摸爬滚打,一园子向日葵初具规模,剩下的,只是等它们破土发芽。
一日傍晚,辛忱坐在小池塘旁边,琢磨着,这莲还是得去年城取种子比较好。摸了摸怀里的树枝,他忽然问道,“明丫,你觉得哥哥现在能种活一棵树了吗?”
明丫伸手朝着西边一指,“总要等到它们发芽才知道。”亲手种的向日葵就能给出最好的答案。
辛忱伸入怀中想要摸出树枝的手,顿住了。是的,不能冒险,再等等,至少等到自己能种活一株花。
明丫好奇道,“哥哥是要种树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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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对方回答,她摇头,“现在就是最好的季节,不要等。”
不要等?辛忱忽然愣神,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姜禾说过的那句话,“等不起这一点是相通的,不存在等我练成了卷云袖再去斩断接天链的说法。”
心中一定,只见他摸出了怀中的树枝,轻舒一口气,“不等了,现在就种。”
“哥哥,你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树枝?”明丫目不转睛盯着辛忱手中的树枝,只见一朵红莲,盘根错节,长在树枝里,含苞待放,活灵活现。
辛忱嘴角含笑,“你姐姐送的。”
听闻是姜禾送的,明丫顿时变了脸,不高兴道,“姐姐为何不送我?”
辛忱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手中的树枝,认真道,“这是你姐姐送我的聘礼,等明丫长大了,自会有人送你。”
明丫把小脑袋偏向一边,“不是姐姐送的,我才不稀罕。”
辛忱点头赞同,“嗯,不是姜禾送的,我也不稀罕。”
“哥哥,是要把它种在地里?它一定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的。”
“一定会的。”姜禾不是说树枝就是她吗,自己要是把这棵树种活了,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可万一呢,它要腐烂在地里怎么办?”明丫想,真要这样那就亏大了,丢了一棵大树,连作为念想的一截树枝都没有了。
摩挲树枝的手一顿,辛忱觉得有人突然挖空了自己的心。
“她真要如此狠心,我还真没有办法。”辛忱最终还是把树枝种在了天人湖旁边,瞄了眼松软的泥土,“我相信她,不会拒绝一颗种子的好意。”
半个月后,某个凉风阵阵催人睡的夜晚。
天人湖边,一个男子注视着眼前破土而出的嫩芽,嘴角含笑,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再次被擦亮。只见他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一会偏头看小嫩芽,一会看头顶星辰。
远在年城,即将入睡的陆晓生,忽然睁开了眼,嘴角闪过一丝兴味,“姜禾,竟还有气息留在琼南。”他一咕噜翻身爬起,迅速穿好衣物,直往城主府而去。嗯,他要连夜见城主,当祭司。
姜禾醒来时,发现头顶星光璀璨,自己尚在水中,浮浮沉沉,温度适宜,比当日从护城河逃出来舒服千百倍。潜入水底,又探出脑袋,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左右摇晃甩掉脸上水珠时,不经意间,发现岸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水里的人,不再往下沉,只是浮在水面,歪着头,嘴角含笑,盯着岸上的人,他似乎睡着了。
能活着再见到他,真好呀。
辛忱在做梦,一个多月了,他第一次梦见姜禾,自是不愿意醒来。梦里姜禾从水上来,一步步走进自己,最后跟他一样平躺在了嫩芽旁边。
姜禾侧身,左手指着脑袋,伸出尚且湿漉漉的食指,点了点嫩芽儿,当初不过滴了些血,化作红莲留在了树枝里,如今自己竟然能随着它发芽而获得新生。
卷云袖第九式,春风化雨,需血水合一,要不是惊雷刀划破了姜流的手臂,自己的血,还真不够支撑到斩断接天链的。轻轻一叹,一切仿佛真的冥冥中有定数。
姜禾往另一侧挪了挪,湿漉漉的食指,点了点旁边人的鼻子,“睡美人,该醒了。”
躺在地上的睡美人,嘴角微弯,隐有笑意。
见对方装睡,姜禾并不脑,眸子一转,只见她又往前凑了凑,伸出湿漉漉的小手,一寸一寸,细细柔柔地摸着眼前人的眉目,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路小心翼翼,只是到了鼻子边,拇指与食指忽然捏住了对方的鼻子。
手上力道不轻,嘴里却调笑道,“美人,醒醒。”
睡梦中的辛忱,虽然觉得抚摸在脸上的手指,凉飕飕的,但却分明是活生生的,想到此,他就很满足,嘴角挑起一抹笑。忽然,对方捏住了他的鼻子,他也不恼,只是呓语道,“姜禾,别闹。”
姜禾讪讪收回作怪的手指,如水的眸子里,全是辛忱,“你都不睁眼看看我,还在生气?”见躺在地上的人,不回话,也不睁眼,嘴角的笑意忽然没有了,眉头轻皱,似乎在挣扎。
难道真是生气了?也是,自己招惹了他,又丢下他,是不对。这个人啊,起初是她抹黑路上的亮光,渐渐地,又变成身与心的皈依。
得辛忱庇佑青睐,她姜禾何其有幸!想到此,只见姜禾低了头,不断靠近躺在地上的人,温凉的唇吻上了辛忱紧闭的眸子,轻轻柔柔,分外珍视。前一刻还眉头微皱的人,又笑了起来,哼哼唧唧道“还有嘴。”
姜禾心道,嘿,好你一个辛忱,竟然会撒娇了,难道真的还没醒?嗯,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凑得这么近,也顺路。只见前一刻还停留在右眼角的红唇,转了个道,直接吻上了躺在地上的人。
轻轻触碰,姜禾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正要离开,躺着的人忽然有了动作,双手一伸紧紧抱住了她,往前一带,她顺着力道,跌落在了对方身上,紧紧相贴。
“唔,唔,你放开。”夜色这么亮,幕天席地,被人瞧见了可不好,她姜禾也是要脸的好吧。
辛忱哪里会放,心里满满当当,只觉得从未如此踏实过,此时的他,是但愿长醉不复醒。紧紧搂着躺在身上的姑娘,细细品味她的嘴,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只道这一个多月的食不下咽终于有了补偿,值了。
不仅不放,还越来越放肆。
窝在辛忱怀里,姜禾心跳加速,试图拉开一些距离,挣扎道,“我衣服还湿着呢!”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自己半夜玩水,辛忱第二天就着凉病倒了。
辛忱似乎不满怀里的人挣扎,只见他一个翻身,把躺在身上的姑娘压在了地上,“我热,我帮你捂干。”
姜禾听了对方的歪道理,正要反对,压在身上的人,忽然又道,“梦里好不容易见一次,你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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