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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你多虑了。二公子对他这位三弟的安危,不见得真放心上;甚至对他还颇为忌惮。若是这三公子不幸被误伤甚至死了,只怕二公子心里还更高兴些。”

    伴随他的话,一条墨龙在纸上被绘出来,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它怒目圆睁,鳞甲俱张。无声的笑在独孤唇边漾起。他静静画着,随着笔势游走,船中仿佛涌进风雷。而当他最后给墨龙点上眼睛时,凭空一声霹雳咆哮。黑影从白纸上跃起、一头扎入水中,以迅雷之势逆流而去。

    “原来你可以克制墨变。”汇芳源上,郁竹声还剑入鞘,脸色有些难看:“那当时在宣德坊,你为什么不出手制住那只猫鬼,反而让小九历险?”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墨变,也就没做准备。况且这类术法一向被归入巫蛊一类,我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宋沅伸出一根手指,胭脂虫儿收敛光芒,盘旋着又停回他手上。

    “这些墨变小虫附着符纸,因此我才能将它们一把火烧了。仍附纸的尚属平常,想来它们和当日那只猫鬼一样,不过是用来做眼线刺探消息的。小心,那画师一旦察觉那些墨虫已被破除,接下来就会派出个厉害的。”宋沅说。

    “我们此时已出城二十里,再往前走可就进隐泽了——难道他们把小九儿带进了隐泽?”郁竹声问。

    宋沅沉着地点了点头:“想来就是这样。水面上不着天,下不接地,武艺剑术难以施展,正适合藏大个头的东西。”

    水声华华,小船划开一道道波浪,急速向前行驶。若是仔细聆听会发现水下有叽叽咕咕歌唱般的鸣响,仿佛有无数精灵紧贴船底推着船似的。一路上小船都借着这股力量前行。这就是绿柳夫人留下的术法了。

    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却半点儿没给我留下……

    郁竹声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女人。她着湖蓝裙衫,秀发简单地挽成鬟,几点繁星发簪别在鬟上。她背对他高高地站在楼上,楼下是开得绚烂的一树海棠花。他奔到楼下,仰首对她声声呼唤,她却迟迟没有下楼,甚至根本没转过身来。直到天色由悠悠碧蓝化作苍苍暮紫,他的哭声也变得沙哑。父亲来到楼下将他抱起,带着他默默地离开绿柳山庄,从始至终不说一句话。离开时幼小的他抬起头,依旧没看到那女人的脸,只看到一片花海云端中,女人玉白的手紧紧抓在栏杆上。海棠花瓣缓缓飘落下来,上面盈着滴滴露水。那会是她的眼泪吗?

    后来他就很少去绿柳山庄了,父亲说绿柳山庄不欢迎他们,虽然每逢年节生辰都会收到她派人送来的礼物。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别人讲述和一幅幅画像。再后来他倒是可以自由出入绿柳山庄了,因为那女人已经死了,绿柳山庄的新主人对他敞了山庄大门。

    她把所有都给了另一个孩子,那我呢?

    郁竹声心中一痛,只觉里面藏着满满一碗水,稍一震动那些过往就会淌溢出来。深深吸一口气,郁竹声把这股情绪强压下去。他已不是个孩子。眼下劲敌在前,他更犯不上吃宋沅这口干醋。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小船进入湖口,水流的速度霎时变缓,宋沅也散了术法,让船前行的速度慢下来。

    “隐泽深邃,凡事小心为上。”

    其实不用宋沅说,郁竹声也明白这一点。隐泽从来不是个普通湖泊。它的外围与寻常湖水无异,越往里水色却越深,到湖心就变成墨一般的黑色。而湖心周围的水也变得如淤泥一般黏稠,早年常有不熟水路的外来船只陷死在水里。湖水是流动的,没人知道那片吃人的黑沼边界究竟在哪里,因此世人才给这湖起名隐泽,以提醒过往船只小心行船。因为除了几条固定航路之外隐泽少有人进,世上流传着诸多隐泽深处有怪兽的传说。究竟有没有怪兽,郁竹声其实是不知道的,但此刻身处隐泽想起那些个怪谈,他不觉心中有些忐忑。

    “水色深了。”把手搭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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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柄上,郁竹声盯着水面抽抽嘴角:“我们这么快就进了湖心?”

    “不是湖心。”宋沅也盯着湖水,面上不动声色:“是来了其他东西。”

    少庄主心中有些后悔了。他不该默许郁竹声跟来的,他早该想到挟持者沿水路出来最大可能的去向是逃进隐泽。那独孤家的画师不是常人,他能用术法与其一搏,却难以保证隐泽上郁竹声的平安。更何况,他并不想让郁竹声看到他施法的样子。于是犹豫了片刻后少庄主召回胭脂虫,扭头说道:“阿澧,你这就乘船回去吧。”

    这个称呼让郁竹声一愣,耳听得宋沅继续说:“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郁竹声立即跳起来:“你是信不过我的剑术,担心我会拖你后腿么?”

    “不是信不过,而是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宋沅一笑,从船上走出去,在郁竹声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站在一片湖水之上。少庄主淡淡说声“回去吧”,小船立即转头从原路飞快地返了回去,只剩郁竹声在船上气得哇哇乱叫。很快小船走的没影了,一簇浪花托住宋沅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一个硕大的龙头从水面下冒了出来。

    ☆、25 幻影

    那龙头呈黑色,却并非纯黑,仿佛一缕黑水晶的光芒从层层湖水下透出来。仔细看才发现那龙头的外层就是透澈的湖水——这条龙本是水凝聚而成的。

    “聚水术么?”宋沅微微冷笑。他已看到有墨色光芒在水龙体内虬曲闪动,显然是那独孤家的画师先绘就一条墨变黑龙,再放出它在隐泽中追击溯游,沿途不停地将湖水吸附在自己身上。这样就如同一路上不断长出血肉,待游到宋沅跟前时已是一副硕大无朋的模样。

    龙昂首出水,弓起的龙颈足有十余丈高。张开巨口,水兽举起晶莹剔透的利爪,猛然俯身拍下。

    轰!

    白浪在隐泽上澎的翻起,宋沅早向后一跃躲开龙攻击的锋芒,同时以剑气斩断龙爪。巨龙发出风吼般的长啸,宋沅掠到一朵浪花上,转身看那巨爪砰然落水,隐没在碧蓝的湖水之中。可紧接着新的前爪从龙身上长出,宋沅一愣,立即醒悟:这龙本不是血肉之躯,湖水凝聚的身躯即便砍断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它反倒可以借助湖水不断重生。

    换言之,这条龙是打不死的。唯有击溃隐藏在身躯深处中的那条墨龙,才可能有些微胜算。

    宋沅心念刚转,新一轮的攻击又到眼前。湖水动荡,他在山一般的巨浪中左冲右突,而水龙的身躯也越来越大。照这个成长的速度,别说再斩断它的爪子了,只怕它的鳞片很快就会厚的切也切不落。他就这么被缠住了!再这样下去,即便他能最终战胜巨龙,只怕小九也早已被人乘茫茫夜色带走、最终不知去向。

    少庄主心中发燥,咬牙驾驭浪花高高升起。他一手持剑,一手高举盛放胭脂虫的银盒,红光将身下水域映得通透。他朝巨龙掐着剑诀,随着他的剑势,湖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鹏鸟飞起在空中,猛地朝龙当头抓去。

    也是凝水术!甚至比凝聚成龙更为精妙,因为大鹏的利爪一下就抓碎了龙的脑门。如果此时隐泽上有其他术士在场,见此情景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上一个同样优秀的术法大师出现在二十年多前,盘古世界最高深的术法已经失传许久了。

    巨龙的头瞬时爆裂,山一般的水柱崩塌下来,飞溅而出的指爪刹那间贯穿了浪花上那人的躯体。宋沅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带着长剑银盒滂的落入湖中,再没有起来。

    水面归于平静。许久,浅浅一痕墨色才又重新出现在湖面上。那是一条很小的墨龙,看起来粗细不过三寸,它将头露出水面,慢慢靠近漂在水上的浮尸,非常警觉地放出大丛水箭,血花溅起,尸首被切成一堆肉沫——这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它可以回去向它的主人复命。

    龙于是不再寻找追击,而是沿来路溯流回去。终于远远的一艘画舫已经看得见了,一个人影忽然从湖中跃起,一道剑气将它斩做两段。

    “公子,这位九姑娘若真是妖魔,你打算如何处置?”翎儿手中磨墨,眼睛一直瞧着躺在灯下的薛默。薛默仍在沉睡,七盏银叶菡萏围在她的身边,也照亮了整艘画舫。独孤的笔顿了一顿:“自然是将她交给二公子。”

    灯光将他们的侧影长长拖在墙上,那作画的影子单薄如一张纸片。翎儿瞅着那影子幽幽叹了口气,眼眸中是与样貌不符的忧虑:“但那二公子为人心胸狭窄,狠辣有余而智谋不足,实在不像有升仙的根骨,并且这样一直驱使人做杀人摄魄的勾当……我只担心他所谋不成;将来一旦事情败露,只怕他会将罪过全推到别人身上。”

    独孤微微抬起了头。他熟知自己使女的性情,明白她必定有话要说,于是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翎儿?”

    小姑娘忽然弃了墨锭,到独孤面前跪下深深行个大礼:“翎儿恳请公子藏下这女子,另绘一幻影献与二公子。二公子收下幻影后由我守在旁边支撑时日,公子便可带此女远走高飞,二公子即便发现了想追捕,也是来不及了。”

    墨变的至高境界不是驱使妖魔猛兽,而是生生画出一个人来,可说可笑,行动受持术者驱使。这是幻术中的幻术,傀儡中的傀儡,翎儿到文杏馆中诳薛默用的就是这招。独孤心中一动,徐徐放下了笔。他朝翎儿走来:“你希望我带走这女子做什么使用呢,翎儿?”

    “自然是如那谶言所说。”翎儿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把她炼成丹药,服食长生。”

    “把她炼成丹药?”孤独仔细看她的眼:“所以你还是相信那谶言是真的了?”

    “否则二公子为什么一定要捉她,还不停捕捉活人精魂炼化?”

    “可你刚刚也说了二公子智谋不足,心胸狭窄且狠辣有余。”

    “那宋沅呢?”翎儿不禁高声叫起来:“若这女子只是常人,宋沅为什么要进入苍木村带她出来?他和二公子同时得知这个谶言,绿柳山庄在辨别神魔上从不会出错!”

    画舫中一时沉寂。月光照耀湖水,独孤长叹一声,将女孩抱了起来。他的手指清凉,袖间一股墨染味道。这熟悉的墨香让翎儿只觉心酸,她搂住独孤的脖子,扑在他肩上只是呜咽:“公子,我好担心你。”

    “所以你甘愿把自己留在虎穴,却叫我找机会逃走?”独孤徐徐将她放在自己膝上。这么些年岁过去,翎儿一直未能发身长大,他从拉着她到领着她,此时已能把她如孩童般抱起。他知道她的顾虑隐忧,此时只是用下颌紧紧贴住她额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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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抚摩着她的发柔声安慰:“再说你怎知绿柳山庄不会出错?就凭绿柳夫人早年声称自己于海眼中遇到了神?”

    “术法,还有术法。”翎儿哽咽着争辩:“谁都知道绿柳夫人的术法受神点拨,凡人不可能有那样的力量。”

    独孤拍拍她的背:“她出身海国,身怀幻术本就平常;而在离开青邑王府后她绝口不提这段往事,绿柳山庄不再有幻术传承,也再无人知道她究竟在海上经历了什么——你还相信她真遇到了神吗?”

    “她离开王府只是因为宫闱之争。”翎儿抹抹眼睛:“她失踪两年后带着身孕归来,王上已迎娶敏夫人。没人相信她怀的是王上的血脉,敏夫人更指摘她淫奔不洁,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野种……而她百般寻找神迹自证无果,才一怒离开青邑王府,此后更对这经历丝毫不提。可绿柳山庄并非没有幻术传承,刚刚公子在宋沅身上已试出来了这一点;况且还有件事,是王府中的老人悄悄告诉我的。”

    她依偎在独孤膝上,低声问道:“公子可知绿柳夫人当年为何留下三公子,却带走了宋沅?”

    “三公子是王上的孩儿无疑,哪怕她想带走,王上也不肯放的。”

    “不仅如此。”翎儿摇了摇头:“我听王府中的老人言,绿柳夫人第一个孩子生下来时就没有呼吸,夫人用了海国的异术,孩子才又哭出声来;因此老人们都说这孩子本就死了,能活过来全靠邪术。后来那孩子确实也多病多灾,所有医者术士都说他活不过三岁。可如今绿柳山庄的少庄主是什么模样?于是王府中都说是绿柳夫人布下阵势驱使妖魔,才让那孩子活到今天;也正因如此绿柳夫人才离开王府,以免那个阵势被人发现。”

    白衣画师不由失笑:“这才真是宫闱流言了,后宫中为了栽赃什么构陷造不出来?一个一时窒息的孩子,能救活也不奇怪。便是我自己,当年不也以这法子蒙混过关么?”

    “公子,你不要发笑。”翎儿正色说道:“宋沅的命星早已黯淡,按理来说他早就是个死人,青邑王府的流言绝不是空穴来风。而绿柳夫人已死十二年,她留下的阵法哪怕再强,现在也该渐渐失效了——所以宋沅突然出山找这女子,就是为了带回来给自己续命。”

    翎儿的目光转向薛默。薛默仍沉沉睡着,睫羽在肌肤上投下淡淡阴影。她熟睡的样子如一只猫儿,只等合适的人将她唤醒。翎儿看着她的睡颜,心中一阵唏嘘,隐隐升起兔死狐悲之感,慨然说道:“这些年翎儿奔走四方、寄人篱下,只为打破公子身上的宿命。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公子不可错过!若公子不愿自己动手,事情便由我来做!”

    说着这小姑娘从身上抽出一柄短刀,甩出刀鞘就要朝薛默扎去。她的动作好快,但独孤更快地一把扼住她手腕:“你要做什么?”

    “取她骨血,验明正身——我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也不在乎多染一点!”

    “你当我不愿向她出手是怕自己的手沾血?”独孤皱了皱眉:“你既然如此相信那个谶言,怎么就忘了那星谶的后半部分?堕天神魔不可轻动,便是要试也不能由你动手。”

    翎儿主意已定就不会轻易退却,画师深深吸了口气:“我原打算带她回去交给二公子,再见机行事。既然你已等不及,我便用幻影试她一试。”手指在案上的画轴上拂过,独孤选出其中一幅,托着轴木轻轻抖开,一个淡蓝色的影子从画面上落了下来。

    它如雾般朦胧,影影绰绰呈现人的形态。围着独孤打了一个旋儿,它接过翎儿手中利刃,持刃向薛默飘去。灯光透过它的身体,翎儿一时有些紧张,向前一步立在独孤面前,而独孤用大袖揽住她:“不要怕。”他三指捏诀,操控幻影缓缓挽起薛默的衣裳。皓腕露了出来,幻影掂着短刀比了比,猛地扎向薛默手腕——

    ——血立时溅出来。

    很快血在船板上蜿蜒的淌成一条线,就如同其他任何受伤流血的人一样平常。翎儿非常失望,喃喃自语:“原来她不过一个普通人呀……”

    独孤也略微惊讶,随即一笑:“绿柳山庄,也不过如此。”

    “既如此,就把她献给二公子吧。”翎儿无精打采地招手唤幻影回来,幻影手中还拿着那把血淋淋的短刀。血在刀刃上一滴滴往下落,幻影飘得格外缓慢。待它到了面前,翎儿伸手去接那刀,独孤忽然感到一丝异样:“翎儿退后!”

    可来不及了。刀上猛然窜起一条鲜红的蛇,在翎儿的惊叫声中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26 术与术

    “翎儿!”

    独孤大袖一拂幻影立时消散,翎儿仰面摔倒,染血的刀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抢上前一步扶住她,扭头一看红蛇仍卷在刀上嘶嘶吐着信子。

    这蛇……

    心中大吃一惊,画师看着那蛇昂头从短刀上爬了下来。它的身躯迎风而长,薛默滴在地上的鲜血滚珠般向它汇来、凝成它的身子,只片刻间原来不过三寸长的小蛇便已粗如碗口。

    ……是由那女子的血幻化成的?

    独孤鬓边渗出冷汗。化生万物是极高深的术法,这女子于沉睡之中不借法器便可化出这条大蛇,不仅比自己的墨变强上百倍,在其他术士间更是闻所未闻。可她既然有如此强悍的能力,为何还能被翎儿轻而易举地抓住呢?

    蛇朝独孤吐吐信子,转身向薛默爬去,盘在了她的身边。就在这思绪之间它已大如巨蟒,可并没有向画师发动攻击。薛默腕上的血止住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很快就平滑如初。独孤暗暗纳罕:这女子,果然非同小可。

    他有心过去再看一看,可怀中翎儿颈上的伤口鲜血一直喷涌,很快将他白衣染红,必须立即诊治;而画舫檐下的铃铛也咣啷啷剧烈响起来,警示有什么东西正从水下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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