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他又说道。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听从你的本心,不必勉强自己。
于是她笑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被当做人质来要挟我,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救你。这,就是我的本心。
唇角的弧度慢慢勾起,这话出乎宋沅所想,却又在他意料之中。他叹了一声,欲语还休,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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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
——小九,我希望你能明白相信,我的本心一直是要护你周全。我是爱着你的。
——我明白的。
她轻轻点头。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她抬起头,与他的唇轻轻触在一起。
是的,我相信。荷风轩中,薛默轻轻吻着叮咛。我亦是爱着你的。
——《惊鸿》卷完
☆、74 十二年祭
永安九年盛夏,是绿柳夫人十二年大祭的日子。因夫人是海国人,祭祀的礼仪与中原不同,主祭的巫者佩戴宝剑玉琮,用美玉和花朵向神鬼献祭,宋沅与郁竹声陪祭堂中,其他众人在堂外等候。除山庄自有的人以外,其余故旧也都派人送礼助祭,一时间庄内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因祭祀仪式漫长,除最开始需以门下礼向夫人献祭的仪式外,薛默与蝶笑并不一直陪祭,一直在堂中侍奉的是蝶音。
绿柳山庄首徒,毕竟与别人不同,薛默远远地看到她举止娴熟,仿佛又一个巫者。红鸩说过的话不由得又一次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你们这庄中的湖水下面,也有一个阵法;只是灵气动荡,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阵势是神授的,就和洛陀大阵一样。
由神授予的……阵法吗?
薛默知道红鸩说的什么意思。用玄鸟导出凤凰胆的数据后,她把两份数据合一,意图查明能量晶块主人的身份信息,却始终无法最深层的数据层级;最后一次尝试时能量晶块甚至向她发出警告,如果她再试图入侵,整个数据库和晶块都要自毁了。
这个威胁让她不敢再试探了。她只得把玄鸟中的能量充分吸收,再调出可以获得的数据,一遍遍观察其蛛丝马迹。
在映雪湖畔找个花木掩映的僻静处,薛默又一次把玄鸟数据在意识中调了出来——
——古早的时候,天地混沌、人兽不分。有诸神自天而降,定婚配、分阴阳,将音律耕种取火等传予黎民,黎民由此繁衍,在大地上生生不息。待完成教化后诸神断绝了与人的联系,唯有巫者时时尝试向神祷祝。
——与神隔绝的日子持续了数万年,千年前神再一次在惊鸿岭降临。他授予越人洛陀大阵、供他们培育各种蛊物使用,又传授术法,后来渐渐形成了越人特有的巫蛊之术。
这些都是薛默从玄鸟中看过很多次的信息了,也与越人关于洛陀大阵的传说一致,看来这真的就是越人口中的本族历史。盘古世界在调试之初时间比值是紊乱的,因此这个数万年所对应的现实时间无法界定,而既然两段历史都储存在同一个能量晶块中,只能说明——
那个把洛陀大阵传授给越人的神,也出现在创世的诸神里。
玄鸟中数据模糊不清,薛默一点点修正它们的冗余,终于两段历史都渐渐清晰起来。
她看到一尊神祇乘云而下,折下疏麻的花朵赐予越人第一位大巫。而在第一段历史表征的洪荒时代,这位神的身影也出现了——他来到一个将死之人的身边,带走那人的生命之气,以分析他的数据。
司死的神,大司命?
薛默心中咯噔一下。当初在项目组,她曾隐约听说盘古世界的测试不仅针对于这个世界本身,也针对这个项目的设计者;设计者的权限和任务侧重不同,无形间也就形成了不同的神格。当初她还与小欧饶有兴致地按职能权限划分给每个同事都玩笑似地封了神号,但项目组成员权限中并没有特定的人对应死神。
略一思忖,薛默调出当初去会宋汀儿的暗影数据、凤凰胆的火兽数据与司死之神做对比,立即发现它们根本就是契合的;也就是说那位神不仅参与创世、私自将洛陀大阵和巫蛊术授予越人,还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借了宋沅的躯壳会郡主,与他们在惊鸿岭狭路相逢……
这位神祇千万年间一直窥伺盘古世界。他想把盘古世界占为己有,他总能及时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似乎就在他们身边,那么他——
究竟是谁?
薛默突然望向那片湖水。湖面水波动荡,其实还有一件东西是神赐予人的:有风堂中的妆奁,传说绿柳夫人从海眼中得到的东西。那么那位将妆奁赐下的神,与大司命会是同一人吗?
当初宋沅第一次带她进入有风堂看那妆奁,她能力受限无法看到那所谓的海神,眼下她权限扩大,倒真可以让宋沅带她好好再看一次的。
正思量着向宋沅开口,薛默忽听到花木丛一片窸窣,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小径上走来,边走似乎还在争执着什么。
“十二弟,你真这么狠心,不肯回去把祖父救上一救?”声音又着急又惶怖,听着不像山庄中人。
而另一个声音薛默听着倒耳熟得很:“七表兄,死生有命;外叔祖这是寿数到了,你尽是缠我又有什么用呢?”
独孤?
薛默当即召出一只黄雀朝那声音飞去。鸟儿带着她的神识飞到附近一看,其中素衣广袖的那人果然是独孤。他的面色有几分不耐,语气也十分冰冷。而那位七表兄仍在求着。
“十二弟,你可曾记得当初彩石阁是如何救下你的?”
“七表兄,做主救我的是外祖父,外叔祖当年是不愿把浑水引到彩石阁的。”
原来是彩石阁的人,独孤的外祖家。薛默听说这次十二年祭来了很多朝野中的朋友助祭,没想到其中就有彩石阁。但绿柳山庄与彩石阁从无交集,想来彩石阁不过以助祭为名,到绿柳山庄找独孤罢了。
独孤回绝得干脆,彩石阁的七公子又换一个说辞。
“就算祖父昔年对你严厉些,祖母对你总归还是不错的吧?”
提及外叔祖母,独孤的脸色稍稍缓和,但仍然婉拒:“我并非巫医之属,对这样怪病实在是无能为力。”
七公子跺跺脚,终于说出一番话来:”十二弟,你莫忘了:那小丫头的长命锁,可还留在彩石阁!”
“……”
独孤的面色一寒,周围的气压顿时低下来。薄唇轻轻一抿,他微微冷笑:“七表兄,你这是用翎儿来威胁我?”
“十二弟,这说的哪里话?翎儿本是彩石阁的家生子,如今主家有事,她不该回去侍奉着么?”
嘴上说得虽硬,七公子负在背后的手暗暗捏了把汗。倘若独孤根本不在乎那丫头,亦或是他竟怒了翻脸不认人……
他心中正在打鼓,不料独孤想了一想,又恢复了往常淡淡的神色。
“好。那就让翎儿乘墨变回彩石阁先看上一看吧。”
☆、75 芝草
独孤这样说就是应允了,虽然非常勉强,虽然只是派翎儿回去,虽然极可能翎儿带信回来后他也是不认的,七公子仍是喜出望外。他拍拍独孤的肩膀,说着要修一封书让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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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带着捎回去,这才走了。
他离开后独孤转过身来,瞥着那只黄雀儿似笑非笑:“九姑娘,可听够了?”
好吧,独孤是早见过她将神识附在鸟兽身上的。都快她听得太专心,没顾得上让那鸟儿也在树枝上跳一跳……
于是薛默只好出来,对着独孤抱歉地一笑:“独孤,我非有意,我是似乎听到你与人争吵……”
“我知道。”独孤淡淡地答:“我若介意早带着他走开了。”
薛默远远地看那背影:“你的表兄?”
“嗯。”独孤平静地答:“他的祖父快死了,他整个家族都染了疫病说不定从此就要死绝,因此他千里迢迢到绿柳城来求我回去。”
说这些话时独孤的神情非常淡定,甚至连“整个家族就要死绝”这几个字都说得轻描淡写,薛默不由微微一怔:“独孤,他们当年对你很不好?”否则你为什么这样冷淡,他们好歹是与你有血缘的母系一脉。
“他们就算对嫡亲的父母兄弟也是那样,并不是特地对我不好。”独孤神情依旧是淡淡的。
想一想薛默又问:“是什么样的疫病?怎么就这样厉害能害了整个家族?没请医者?当地的官府没派医馆?这样放任,若流出来染了别人怎么办?”
“九姑娘,你是慈悲心肠。”独孤不由笑了:“可你知不知道彩石阁一向是做什么的?从来只有他们到外面去下毒下药,从来没有人能反过来害他们的。天天玩那些毒物,他们早已就是最好的医者,连他们自己都无可奈何的病症,民间的游医就更不用提了。”
“初见到七表兄时我也诧异,后听他把事情的缘由一说,我便知这一切事都是他们自找的了。人事已无可奈何,我又何必替他们白费这个心力?”
这样一说薛默更好奇了:“那你可否把他们的事和我说说?若是能多少替他们想想法子、救他们的性命也是好的。”
经历了这么些人,这么些事,她依旧是如此心性……
独孤不由好笑,但仍是慢慢将手掌摊开了:“一个月前,彩石阁当家家主,也就是我表兄的祖父服食了这东西——九姑娘,你可能看出这是什么?”
那是一枚芝草,个头很小,全株呈火焰般的赤红色,散发着淡淡的香。它很新鲜,显然是刚刚摘下来的,菌杆上还隐隐渗出汁液;薛默把它嗅嗅忽然身上一抖:“这,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
这不是普通灵芝,甚至也不是类似越人炼化的巫蛊物;它是由盘古项目设计者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数据碎片化成的,薛默非常熟悉那特属于设计者的数据属性。
她立即就看出来了……独孤一笑:“一个月前彩石阁在瑟谷伏击自天而降的魔,魔身流出的血化作了这东西。”
自天而降的魔……薛默只觉呼吸一窒——有同事也跌落到盘古世界,并且还受了伤。
“那个魔在哪里?他死了么?”她的声音不由发颤。
独孤冷笑:“没有。神魔哪是能轻易为人制服的?那魔很快逃走了,流出的血迹长出一片灵芝。彩石阁认为这是好东西,全都采回去一半供家主服食,一半精心种起来意图生生不息。种倒是种成了,但疫病由此而来,他们这才怕了想把这东西丢掉,但哪还能甩得脱?”
他又想起当初把薛默掠到隐泽时,薛默鲜血化成的大蛇。所谓魔血若是冒失失吃进去,怕是连肠胃都要被咬穿的吧?相比之下血上长出的灵芝只是让人染病,已经是很温和的了。但这件事他不打算对薛默说,因为显然宋沅也是瞒着她的。
大概是身体受伤时,那同事的空间启动了自动防护,于是损失的碎片数据就有了感染和杀伤力。想了一想薛默又问:“你外祖家究竟是染了什么疫病?”若知症状倒就好对症下药了。
“他们身上长出了这个。”独孤把那枚灵芝一指,薛默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莫看我七表兄面上衣冠楚楚,他衣袍下可满满的都是这东西。你手里的那枚就是他刚刚从胸口折下来给我的。”
“呃……”薛默几乎要吐出来,恨不得马上把那枚芝草甩给独孤,但还是忍住了。她还得用它来分析和追踪自己的同事呢。
深吸口气,她把它隔着袖子裹起来:“这事不可放任不管,我们得到彩石阁看一看。”然后让彩石阁的人带她到瑟谷,或许那里有线索找跌落的项目组成员。
“若是少庄主和九姑娘要去,便是山庄公事。”独孤一笑:“既是公事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两人道别,薛默自回荷风轩。她捏着那枚菌芝心中不乐,一心只想快点到彩石阁和瑟谷去。但彩石阁离绿柳城很远,她得先和宋沅说一声,也不知绿柳山庄的十二年大祭什么时候能完。
回到荷风轩里,郁竹声已经在了。他仍穿礼服,与红鸩不住谈笑。打了个招呼薛默随口问他:“师父呢?”
“他和蝶音回有风堂了。”郁竹声也随口应答。
“和蝶音回有风堂了?”薛默顿时转过头来:“为什么你在祭典散后是先来看阿鸩,他是先和大师姐回了有风堂呢?”
“他们一向如此,在娘亲的祭典散后都要关起门来说上大半天话,不许任何人打扰的。”郁竹声答得没心没肺,丝毫不觉得这个多年惯例有什么问题。薛默只觉凭空一股妒意,心中翻江倒海地醋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与蝶音走了,不是先来荷风轩?他不知道这样自己是会失望会生气的吗!?
她想大叫想发泄,可宋沅不在跟前,她一腔无名火总不能冲着郁竹声。一时间薛默只觉悻悻的。她躲开了那不断说笑撒狗粮的两人,自到房里分析那枚菌芝数据。可心中一团乱麻,她怎么也不能把数据处理清楚,满脑子都是宋沅和蝶音言笑晏晏的模样。
别多心,别生气。她吸一口气劝着自己。他也说过与蝶音只是师徒兄妹之情,全无男女之分。
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蝶音还总管山庄事务,夜里竟然还住在有风堂里呀!
她又想起当初回山庄调取暗影数据,目睹蝶音从岛上院落走出来的样子,那长久以来累积的酸意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满心想冲进有风堂质问宋沅,可才一想那场景就觉太丑了,心中登时泄了气。
这样愁肠百转,天不知不觉黑了。郁竹声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荷风轩,红鸩走进她房里来。
看到她郁郁不乐的样子越女噗的一笑:“一直气到现在?”
“哪有。”薛默勉强笑笑。蝶笑和蝶音自小一块长大,她自然是不可能对她说这些的;因此足足躲在房中忍了一下午。红鸩哈哈地笑起来,在她肩膀上推了一记。
“平常说你憋吧……”她笑道:“你还不认。”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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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被她搡得往后一仰,也笑:“好阿鸩,我真没有。”
有红鸩过来问她,薛默心中无端地轻松许多,只觉得自己终于被看到了。红鸩到她面前坐下,嘻嘻笑着看她:“怎么,你疑心宋沅悄悄地和你那大师姐好?”
“我相信他两没有你说的那种好。”薛默低下了头:“但我还是不开心。”
“为什么?”
“阿鸩,按汉人的礼仪,只有极亲近极亲密的人,才会这样不分昼夜在一起。”薛默抽抽鼻子:“可我甚至还没被允许夜里留在有风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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