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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桃花终结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绘心少年

    陆南浔一直站在陆老太君身旁垂目不语,闻言脱下衣裳跪在地上,“说不如做,萧兄动手吧。”

    萧泓澄瞥见他整个后背全是皮开肉绽的鞭痕,皱眉起身,不为妥协,而是让受一品大员的跪,传出去是灾。给他披上衣裳,又搀扶起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表现得诚意十足?你是不是忘了,你家祖母轻视星妤,恰恰是因为她当年向新帝投诚造就的。踩着她,得了好,又嫌弃她,天下的好是不是都让你们陆家占尽了?”

    陆南浔怔住,他心悦她,却从未仰视尊重过她,他一直把她当作普通人家姑娘。半响找回声音,却不敢去看萧泓澄,“便是没有祖母举措,萧国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祖母她只是不知情。”

    萧泓澄缓缓一笑,眼中透着旷古凄凉,“陆家如今是一等世族,原也不过是平民百姓,跟着我家祖先打天下才得以改换门庭,都说饮水不忘打井人,如今萧国不过亡国十六年,你说这话,可见你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我才觉得一开始就是对的,你这种人配不上星妤。”

    陆老太君不知俩人在嘀咕什么,见长孙脸色越来越难看,还隐隐透着挫败悔意,便起身道:“即如此,我们便不再打搅萧举人读书,改日再登门拜访。”

    萧泓澄笑笑,不置可否。

    马车行了一段距离,陆老太君见长孙还是忧心忡忡之态,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在想什么?”

    陆南浔挣扎片刻,郑重道:“祖母,孙儿有一事要告知您。”

    回到陆府,陆南浔直接扶着陆老太君去了祠堂,他跪在陆家祖宗面前道:“祖母,他们兄妹不只姓萧,体内还流淌萧氏皇族血脉。”

    陆老太君脑袋里似炸开了一个爆竹,炸得她脑袋嗡嗡作响、五感全失,脑海渐渐浮出一个貌美倾城的女子,慢慢与在梅林小筑见过的少女重合……

    她看看长孙挺直的脊梁,看看陆家牌位,舌头都捋不直,“他们的事,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南浔颔首,“去年秋闱不久,皇上便知晓了。他们安分守己,皇上也不打算赶尽杀绝。”

    祠堂点着一排排蜡烛,阴风吹过,晃得人眼花缭乱,陆老太君闭上浑浊的眼,“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

    陆南浔心中不好受,跪在陆老太君面前以头点地,“孙儿让祖母为难了。”

    陆老太君嘴唇蠕动几下,长叹一声,“你选择在祠堂坦白,是说给祖先听,是让祖母更清醒认知,是首辅该有的果断。皇上都能接受,祖母又怎会反对?今日是祖母态度不好,改日等他高中,祖母再与你去他家好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陆南浔:少吃点糖,糖不是好东西。

    星妤:你总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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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所以我也不是好东西?

    陆南浔:……你已经够甜了,甜上加甜就齁了。

    ☆、撞运兄妹

    万人空巷,人们涌在主街围观朝廷一甲新贵,这一处梨花漫卷西风,醉袖飘香独一人赏。

    头上雪白托着嫩黄,风吹颤颤巍巍,不一会就散了花骨架,只剩奇巧遒劲的枝干。眼中人身着银白色碧荷上裳,嫩黄色百褶如意月裙,一抹细腰如春日杨柳,荡得人心慌意乱而不自知,却是同色不同质。

    多日来相思成疾,然见到人,首辅大人不但病情越发重了,说话也有失水准,“一个多月不见,你该不是不认得我了吧?”

    星妤但笑不语。

    天可怜见,他原是想诉衷肠,担忧这心易冷的少女变了卦,陆南浔便从近处开始套近乎,“你刚才遇见那女子就是皇太女。”

    他见她看着脚下一地梨花,面上带着局促不安,宽慰道:“皇太女对你颇有好感,还叮嘱我好生待你,你无需担忧自己在她面前有不得体之处。”

    星妤并不担忧这个,皇太女劝解她的的言语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有些惊世骇俗,她倒是不觉得,也不知这人是如何想的。

    “刚与皇太女浅浅交谈几句,却也使我受益匪浅,皇太女果真非同凡响。”

    陆南浔下意识打起官腔,“皇太女聪颖过人,见解独到,心怀天下而不沉迷享乐,实乃百姓之福。”真要他说,皇太女与萧泓澄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护短不讲情理,好在他俩好事快成,也不至于继续祸害别人。

    说完又觉得不对,星妤他是了解的,绝不会轻易评价一个人,那么她说这话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向她迈进一步,又伸手撑在墙壁挡住她退路,全然把她掌控在自己胸前,“皇太女给你支什么招了?”

    星妤心跳如雷,脑海不由自主回放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心路历程,羞涩变成羞愤,他凭什么掌控这么多?瞪他一眼道:“皇太女的口谕,大人还想违背不成?”

    陆南浔眼光闪烁,“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皇上要忧心的事情,我自然要想方设法去化解,皇太女是储君,有关她的事都应该当大事来对待,我这是为皇上、皇太女分忧,也是为呆呆着想。”

    星妤嫣然一笑,“皇太女与我说,不必管以后如何,只管享受当下,不要轻易交付自己身心,也不要自暴自弃,更要自尊自爱。敢问首辅大人,这忧你又当如何解?”

    陆南浔摸摸剧烈跳动的眼皮,她顺势逃出他的掌控范围,尽管他心中恼得不行,面上表现得通情达理,“这又有何难?呆呆不信任,那是我诚心表现得不够,待你……我把家当全交给你,去哪都向你说,一有时间就回来陪你,若是有人给你找不痛快,我提刀去他家闹个满城风雨,总之你想如何都可以。”

    星妤听得面红耳赤,怒骂一句,“油嘴滑舌!”

    陆南浔舔舔嘴唇,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今日吃得清淡,怎可能有油?定是吃了蜜汁拌粥的原因,那蜜汁油亮油亮的,呆呆隔得远,所以才错看成了油。”

    星妤戴上帷帽,“不和你说了,哥哥高中状元,家中定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待,我先回家了。”

    这一个多月,他备受萧泓澄刁难,如今贴上了,又怎会轻易脱离?“你哥哥现在炙手可热,巴结讨好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们到底是什么嘴脸,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去给你们掌掌眼可行?”

    这一个多月,家中没有提起一句当日发生的事,星妤可不敢带陆南浔回去,“若是大人在场,只怕上门的客人会更多。”

    马车早就停在路边,陆南浔掀开车帘,用下颚指了指车内,“反正早晚都会让人知晓,我又不是丑媳妇,你还带不出手?”

    看热闹的人大多回走,星妤经不住众人打量,认命地上了马车,又对陆川道:“在离我家一条街的地方,就把我放下来。”

    陆南浔冷冷一笑,“人还没进门,使派我的人倒是得心应手。”

    戴着帷帽,她也不怕他,“大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他笑,“那可不,我的好只留给自己人。”

    不是自己人,当然得不到最好待遇,马车停下时,外头正人声鼎沸,陆南浔率先下车,星妤强装镇定跟上。

    星妤虽鲜少出没世人眼前,但美貌却在这一片出了名的,有关她的一切都是人们喜闻乐道的事,前不久的事情还没消下去,当陆南浔再次出现,便是没亲眼见过,也能根据俊朗容貌推断出是他。

    所以俩人往家中走时,过往邻居自动站在路两旁,像是特意欢迎二人似的。

    星妤回到家便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陆南浔破天荒面带微笑帮着元平招待客人,萧泓澄回来时,谣言已经满天飞。

    有胆大的邻居便问:“状元爷,这位是您家什么人?”

    萧泓澄瞥了眼倏地紧张的陆南浔,淡淡道:“一个友人。”

    邻居不信,但又不好说见这个友人与星妤坐同一辆车回来,好在友人是个热心肠,“我现在不是他家什么人。”

    邻居们心领神会,还想再打听其家世背景,小黄门到了。

    宣完赐婚圣旨,小黄门这才发觉首辅大人也在这里,急忙下跪请安。

    这声惊雷后,邻居们无比膜拜地看着萧家兄妹,也不知这对兄妹是如何撞了大运的。

    在众人围着萧泓澄贺喜时,陆南浔悄悄走到星妤身侧,“从今以后,你再不用抑制自己。”

    星妤心中浮现警惕,瞬间又消散。她想他许是对的,她本性不但清高还自傲,给自己的定位低不是本意,而是一种傲气,若有机会,她当然想平视曾经需要仰视的人。

    她第一回不加掩饰地直视他,美丑任由翻阅。

    陆南浔抿嘴微笑,“我想要的,自来都是与我并肩而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离家出走啦啦啦啦啦,拉不回来

    ☆、陆家做客

    天上云雀,宅中妇人,都有着如簧的巧舌。

    陆二夫人笑道:“平日甚少见淮哥儿开怀大笑,今日笑个不停,可是知晓未来伯母会来祝贺自己两岁生辰?”

    陆淮奶声奶气问:“谁是未来伯母?”

    陆二夫人用锦帕捂住惊呼,呐呐道:“淮哥儿虽小,但也是识人的,南恩媳妇你是还当淮哥儿不知事,可你未来大嫂不了解情况,许是还会认为你故意为之,摆明看不起她平民出身。”

    夏云舒接过丫鬟递过的热巾给幼子擦拭手脸,又拿了一块香饼让他啃,这才说道:“二婶有所不知,这孩子没有礼哥儿的好记性,告知他的事,转过身就忘了,我也是很头疼。好在还有礼哥儿,这不早早就去前门候着,说是要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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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未来伯母问好。”

    陆二夫人笑着称赞几句,又道:“听说这回还是老太君邀请人家过来,要我说这心应该你操,毕竟这个家往后还是人家当。”

    陆大夫人心中的气一直都在,这会子是憋不住了,摸着孙儿的脑袋指桑骂槐,“淮哥儿要懂得心存感恩,你哥哥对你就像你伯伯对你父亲一样,你可不要学旁人的不知足。”

    陆二夫人猛一阵咳嗽,衣裳也被手中茶淋湿,便去更衣。

    陆大夫人讥诮一笑,随即又冷了脸。

    夏云舒温声劝道:“母亲别动怒,小心自己身子。大伯是雷厉风行之人,又素来与祖母亲近,遇事不先与母亲通气也是有的,未来大嫂却是无辜,母亲可别上二婶的当,未来大嫂如今也算是皇亲国戚,不比京中贵女差。”

    陆大夫人是有苦难言,那孽子与那女子做的丑事,她是没脸往外说,这恶心还鲠在喉咙,叫她如何用平常心去看待那女子?

    夏云舒看了婆婆一眼,垂下温柔眼眸,专心照看儿子。

    两刻钟以后,陆家众人集聚福寿堂,外头请安声响起,转瞬陆南浔跨了进来,又亲自打起帘子,一个身着粉霞双绣撒花千水裙的少女低头走了进来,花容月貌不必说,难得举止优雅,却不是用教条束缚出来的,像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陆南浔本就气质出众,与他站一处少不得被衬得暗淡,而这少女神色清浅自成一派,倒是极为登对。

    再见这孩子,陆老太君心中百般滋味,唤她到身边来,拉着她手给她介绍陆家众人,“陆家主枝共三房,三房如今外放,就以后再见。左边的南浔的父母以及他的同胞弟弟、弟媳,还有两个侄子;右边的是南浔的二叔、二婶,以及四个弟妹。”

    陆大老爷笑呵呵地,事情已成定局,他也间接做了皇亲,对未来长媳并无意见;陆大夫人皮笑肉不笑,陆家兴旺靠长子,陆家安稳靠婆婆,未来长媳未进门就得了他们看重,往后她能摆婆婆威风?陆南恩与夏云舒言笑晏晏,一副为兄长高兴模样。

    陆二老爷在朝为官,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对星妤和善微笑;陆二夫人散了懈怠之心,这少女看模样就不是软柿子,往后大房可有好戏看了,笑容更盛几分;至于四个弟妹,自小就怕陆南浔,也没胆去瞧未来大嫂,一个个低头不语。

    星妤心中对陆家众人有了大概认识,一一向几个长辈见礼,又把给淮哥儿准备的生辰礼送上。

    小人儿好奇心重,当下就打开。

    夏云舒见了赞道:“萧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可让我开了眼界。”

    陆大夫人本还端着,料想不过是些俗物,闻言瞥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却是一本以布为纸、以线为笔缝制的故事书,全书不写一个字,全以人物变化而展现故事情节,不认字的淮哥儿看得津津有味,认字的礼哥儿不停用眼睛瞟。

    陆南浔微微皱眉,告知她来参加侄子小生辰不过半月,这东西只有夜以继日才能完成。

    陆二夫人笑道:“还是老太君眼光好,这稀世美玉才不至于落在别家。”

    陆大夫人笑容有些维持不住,次子媳妇是她挑选的,这话是在讽刺她不会挑人?

    陆老太君把两个媳妇脸色看在眼里,见星妤浅笑安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怕两个媳妇加上次孙媳也不是她对手。念及此,心中如释重负,培养出长孙媳,她也就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了。

    “都好,你们都是一样的。”

    闲话几句让众人都散了,拉着星妤的手把翡翠手串推至她手腕,“这回,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星妤粉面通红,那日刻意无理取闹,不想老太君一点也不记仇,倒是让她无地自容了。

    “谢老太君赏。”

    陆老太君似看透她所想,拉着她坐在身旁,亲热得似她们才是亲祖孙,指着扮深沉的陆南浔道:“我这孙儿自小就目空一切,从不懂碰壁为何物,我一直担忧他有朝不慎撞得头破血流,你倒是替我治好了他这毛病,他近来做事越发稳重了。”

    星妤自小身边缺失女性角色,靠在慈眉善目的老太君身旁,温暖的感觉让她无法抗拒,又不知说什么,便垂目装羞。

    一抬头一低头,便有柔柔的春风拂过她眉梢,陆南浔勉强移开视线,“什么因她,年长一岁,我自当更成熟一些。”

    陆老太君无奈摇摇头,便打发他出去,又挥退左右,“世人都以为嫁进陆家就是进了福窝,只有你不愿意,却也只有你看得清楚,陆家并非好人家。大房和二房虽是我所出,但不和睦,三房是庶出,更有自己的想法。南浔父亲不管事,南浔母亲目光短浅,他们心不坏,但脑袋糊涂,南浔这些年忍受不少气,往后要辛苦你了。”

    虽已定了亲,没踏入陆家门之前,她一直还处在旁观者位置,刚才她一直注意着他父母,却见他父母只在他问安时说了两句话,走时余光都没有带到他。

    那一刻,他的落寞,她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星妤: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浔。

    陆南浔:月明星妤,乌鹊南浔。

    ☆、头回进宫

    极度热闹之后,便是极度冷清,星妤望着庭院那一树青色桃子出神,半响摘下一个咬了一口,又酸又苦,一张俏脸皱成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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