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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所思与所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鱼目白
    “周明达。”熟悉的声音响起。

    高轶松一口气,赶忙开门,“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家里猝死了。”周明达面色不善,大爷似的晃晃悠悠进了门,熟练的走到餐桌边坐下。

    高轶抱怨道:“你干嘛这样说话啊。”

    “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怀疑,我只是他们的先遣队员,来这里打探情况。”周明达无辜的举起手,瞪圆眼睛。

    “谁啊?”

    “你打开手机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没好气道,“不过,陈彻好像找你有急事。”

    “他能找我有什么事啊?”高轶想想觉得不可思议。

    周明达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由自己说出来:“他要转学了。”

    “可是……”高轶下意识的就想问“为什么”,明明他和萧迟两个人已经做得这么好了,但想到周明达对整件事毫不知情,就及时住了嘴。

    周明达看见高轶的神色,已经了然她的心中所想,叹气道:“周明达和我说过所有的事了。”

    “你们……?”高轶被这一个又一个向她扔来的信息量惊得晕头转向。

    周明达看她这一脸晕头转向的模样,忍不住敲敲她的头:“傻。”

    “你打电话跟他聊一下吧,他好像有些话想跟你说。”

    高轶从一堆卷子里捞出自己的手机。

    “你这隐藏的够深的。”周明达调侃道。

    高轶没理他,划开聊天界面,已经有一堆消息冒出来,她调出陈彻的名字,看见他在昨天给她打过两个电话,但当时的她正沉迷于一部电影,没有理会。高轶心虚地点击拨打,那边很快地被接通了。

    “我们还觉得你在家里猝死了呢。”铺头盖面就是这样一句,高轶听了狠狠瞪周明达一眼,周明达佯装无辜,往旁边让了让。

    “你要跟我说什么呀?”高轶问。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要转校了,跟你说一声再见。”

    “为什么啊?”

    陈彻陈吟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那个老师,他保外就医,被放出来了。”

    “然后我要转校,萧迟辞职了。就是这样。”

    可是……高轶心里有千般万般思绪在翻涌,她想像以前一样问好多好多问题,但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所以,想打电话来除了跟你告别还有几句话想说。”

    高轶只觉得自己很抱歉很抱歉,因为起初,那只是她一个理想化的、脑热的想法而已。

    “千万不要自责或者有其他愧疚的情绪,因为现在我心里所有的想法就只有感谢你而已。”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变得懦弱、自私起来,所以现在这样,可能对我来说也有点像是赎罪吧。”

    “你是个理想主义者,或者说有点‘圣女’,他们应该是这么评价像你这样的人的吧,我也不知道。”

    “但假如以后你接触到的人和事更多了,也请千万别丢掉你的理想主义,好吗?”

    高轶连声应到通话结束,她还如同在梦里一般,觉得一个人的出现和离开怎么能这样随便。一件事怎么能这样反转反转再反转。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复杂。

    “别难过啊,”周明达柔声对她说,“你以后不是还能再和他见面么?又不是不见面了。”

    “我不知道。”高轶摇头,但头痛欲裂,“可能我根本不是在为他的离开而震惊呢。”

    那我在难过些什么呢?

    她一遍遍的从遇见陈彻的那个暑假开始回忆,那本《人间天堂》,那些传闻,和周明达的争吵。

    她想她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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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厌倦的学习,胆战心惊的深夜,她想。

    我到底在难过着什么呢?

    我去愤世嫉俗,我去咒骂,我成为墙头草,在一个个故事出来以后随着故事立场的变化改变自己的立场,我不屑精精计较的利己主义者,但后来却发现他们才是最能过好生活的人。我热情澎湃,一心想要为国家为人民浴血奋战,后来发现一切都不值得,在这个世界上能存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不易。我想将荒谬的真相公之于众,但是这个真相的揭露也并没有让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而在其他地方,一个接一个让人骇然的事件不断发生。

    假如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古到今,其实每天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那么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到底为什么要去做这些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陈彻的主线可能今天就会结束,后面应该还会有剧情,但是不会有许多了(●—●)决定下一章以及之后的章节转战女主的家人和跟男主的感情变化。

    ☆、开心就好

    高轶后来和萧迟有过一段时间的联系,知道她在辞职之后在准备考研,聊着聊着就渐渐互相不再联系,就像她和陈彻,都说着要再见面是件很简单的事,但就是默契的没有再说过话,他们之间的友谊好像只持续在同桌的那段时间里,在不再同桌的日子里,互相没有共同或相似的生活圈,没有相似的兴趣和爱好,就这样断了联系。

    她觉得自己应该对此怅然若失,或至少难过一阵,以对得起自己在高二的时光,现实却是她没有时间去忧伤这个,感叹那个,高三就这样汹涌而来,容不得任何拖延。

    高轶强打起精神,给自己规定每天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开始强制自己完成。每天每天这样完成了任务后,她内心那斯德哥尔摩式的对父母产生的羞愧感才会减轻。

    在一次班会上,班主任要求每个学生填写自己的理想大学和理想的专业,高轶思索许久,填了北市大学的新闻系。现在她没有同桌,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幸运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总能让身边的同学笑得花枝乱颤,渐渐的居然有许多人都对她说:“我可真喜欢你的性格啊。”

    高轶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但她在每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笑得很开心,仿佛她真的很开心一样。

    “她们才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们只是喜欢表现出让她们喜欢的样子的我而已。”

    高轶好久没有再写过一篇能够投稿的文章,可是她却养成了在自己难过的时候拼命的写的习惯,有的时候还在上课,她在课本上写几句话,整个人才又舒坦过来。

    “那周明达呢?我的变化如此之大,为什么他会喜欢我?他喜欢我的理由是什么?”

    高轶沉浸在这样或那样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萧鹤早早的开始了到各个学校面试的奔波,她在北市影视学院给高轶打了视频电话,高轶在晚自习的时候溜到卫生间,和她视频。

    “我给你看我们学校的校门。”萧鹤大张旗鼓的给高轶展示北市影视学院的校门。

    高轶笑起来,很开心的说:“真的很好看啊!”

    “以后你也来北市吧,我们一起在北市上学。”

    高轶点头。

    她们这样七扯八扯的聊了好一会儿,高轶突然道:“你觉得我从高一到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萧鹤愣子下了:“好像有。”

    “那你为什么和我是朋友呢?”

    “我的小姐姐啊,你是又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吗?”萧鹤呼天抢地道,“就是很偶然的,就成为朋友了啊。”

    高轶还想再钻牛角尖,即使住了口,她们又聊了些学校里的事情,两人说了再见。

    她从卫生间出来,迎面撞上年级主任。他还是揣着个大肚子,呵斥道:“上课时间,去什么卫生间。”

    高轶从他身边走过,忍不住的眼眶湿润,但是还是不能难过,要回到教室继续做题。

    当天晚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忍不住了,想要找一个人倾诉,想来想去,却只想到周明达。

    放学的时候她去周明达的班级找他,站在教室门口,听老师在里面慷慨激昂的讲课,感觉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下课铃真的已经打响好久了。

    她百无聊赖,开始咬指甲玩,又盯着夜空的月亮,猜测此时此刻有多少人和她一起看着月亮。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高轶回头,看见周明达满脸笑意,说着:“你怎么来找我了?”

    高轶被这样完全无关的问题一问,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年级主任又回来了。”她就是很想哭,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抖落几个词语,又在哽咽。

    周明达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搂着她的肩膀,安静地带着她走。

    她“我……你”了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全被呜咽的声音打乱。

    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走了多久,高轶哭累了,才停下来。

    周明达停下他的脚步,问道:“哭完了吗?”

    高轶点点头。

    “那你现在觉得好受点了吗?”

    高轶点点头。

    “那你觉得自己是为什么会哭的呢?”

    高轶摇摇头。

    周明达被她一系列乖巧的出奇的动作逗笑,柔声道:“我可以实话跟你说,我没有办法对别人的难过或是其他的情绪怎样感同身受,因为每个人的经历和性格都不相同,只有自己才能真正了解自己。”

    “但是你要是可以把难过的事情告诉我,或者只是在我面前哭上一场,我会在旁边认真的听着的,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呢。”

    “我不知道。”高轶坦诚道,“但老实说,之前我难过的时候,只想到要在你面前哭。”

    她觉得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真的是让人既无奈又难堪,但是周明达泯着嘴笑,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问你。”高轶突然道。

    “为什么你不会喜欢祝枝啊?”她奇怪了很久,终于趁着今天问出来。

    “你猜啊。”周明达却回答的漫不经心,语气里满是逗弄。她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要炸毛却又找不到理由,只好气哼哼的努嘴。

    但难过的时候大声的哭出来或许真的有用,哭的时候撕心裂肺,可平静下来后就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担心的和烦恼的都是些什么呢。她想。

    即使不知道未来如何或是自己该怎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能够开心就好。

    ☆、结束结束

    高轶那晚的情绪大爆发好像彻底让她意识到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苦恼和困惑,她昏昏沉沉走了太久,却总见不到拨开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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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天光的日子,至那之后才发现,等待是完全无效的,久久绕不出去,那就干脆撕开它吧。她从那一段时间开始接触了吕思勉先生的《中国通史》,明明是晦涩的文字,但正因为其晦涩,高轶沉迷于解读中不能自拔,在那一段时间,她在每天完成定量的作业后,就开始顺藤摸瓜,从自己读过的上一本书开始与之相关的书籍。

    有过相似的经历,才能更加理解与自己经历相似的人。高轶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能够轻易地原谅一个人,因为她突然发现,所有人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其必要的原因,思来想去,她突然开始同情每一个人起来,甚至包括她自己。

    萧鹤干脆的说:“你要是把这些心思跟别人讲了,那你就是白莲花和圣母合一块那种类型的了。”

    “我觉得我就是喜欢你这点。”高轶嘀咕着,被萧鹤听见,笑得拍拍她的脑袋。

    那晚过后,她与周明达的关系也像破冰一般,至少可以忽略已经乱成一团毛线的所谓感情纠纷,重新舒舒服服的当成朋友。

    可要再进一步?她想不出那种感觉。周明达是她从小时起就出现在身边的玩伴,是见证她每段变化的朋友,是在互相受伤时拥抱取暖的亲人,即使在某一时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因为年少气盛对对方起了旖旎的心思,但人最喜欢和最留恋的恰恰就是暧昧和得不到的感情。当他们各进一步时,就是在各退一步。

    她大概不能适应亲密关系了。

    可话又说回来,高母罕见的对高轶温柔起来,每天打电话问她想要吃什么,又给她带回家高轶最爱的奶茶。高轶想,原来高考的加成功效那么大。

    她别扭的接受高母的厚待,连说声谢谢也觉得困难。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似乎早有预感,她的母亲会离开她,不是被动的离开,而是早就计划好的主动逃离。

    在很久以后,高轶独身一人在美国留学,不认识一个人,和萧鹤也好久没有联系,自己的家更是七零八落,罕闻消息。可正是这样的处境,让她觉得熟悉和温暖。那些旁人的关心让她害怕,与其等待离去和背叛,不如一开始就扔得干干净净。

    像高考那一年,时间过得特别快,高父送她到考场,没有说一句话。出来时,还是沉默无语。

    高轶在家呆了几天,终于确信高母再也不会回家了,居然觉得释然。她终究遗传了高母却又比不上高母,那些气愤时暗暗发的誓言她没有勇气和能力实践半分,但高母毫不犹豫的做了,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大逃离。高父自那年起搬回了他自己的老家,委托周家帮忙把在这座城市的房子卖掉,连回忆也不曾留下。

    所以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消息吗?高轶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里时常想。她其实最早接触的是张爱玲的,《小团圆》百看不厌,那些曾经让她痛苦和绝望的故事如今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想,一切都还好呀。

    不能去细想,一想就没有办法希望和幻想。

    和周明达,是怎么没有联络的呢?日子过的久了,谁也不先联系谁,最后是连逢年过节都不发短信的结果。他们之间最开始真的只是邻居而已,失去了对门的关系,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大部分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也不轰轰烈烈,结束的总是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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