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思与所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鱼目白
“是当我有一天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突然之间大家都在说我叔叔是因为重点班和非重点班的问题来学校闹事的。”
“你知道吗?好像真的就是一夜之间。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传的越沸沸扬扬,故事就越面目全非。”
高轶望着陈彻依旧在笑的面庞,颤了颤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初见陈彻时扑面而来的害怕和熟悉是什么了。她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饱受折磨,却也因为那些经历而自视甚高,以为这样就是痛苦了。
与陈彻相比,她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慢慢的
陈彻对他自己和他的亲人轻描淡写的讲述让高轶在一开始的时候有种“睁眼看世界”的感觉,在她可以说是贫瘠的学生时代里,遇到陈彻之前,高轶最担心的事情是那些莫名其妙的传闻,但在慢慢开始习惯之后,那些也变得无关紧要起来,担忧成绩的好坏成为她生活中的主要内容。但即便是这样,高轶依旧觉得自己时常苦大仇深,仿佛在过着世界上最坏的日子。
在有同学因为朋友的一些话语而生气倾诉的时候,高轶默默听着,心里却在想: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为什么她要这么斤斤计较呢?
她把自己的经历当做可以炫耀的资本,用沉默来蔑视他人。
要到后来很久,当高轶真正的走出了她一直熟悉的地方,任由自己浸泡在陌生的海洋里是,她回想起自己与陈彻的相遇,觉得这是上天为了在接下来不断的震撼她而埋下了一个伏笔,让她可以先做好心理准备。
高二国庆节放假,高父带高轶去北市游玩,那是高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一座大的城市完全接触,她坐在地铁上,感受着当高父用乡音与她交谈时对面的人不屑的脸。
真是一座五彩斑斓的城市。
假如高轶一定要打一个比方的话,那么北市之于高轶,是同陈彻之于她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她反常的陷入了一种郁郁寡欢的状态,与表面上的沉默相反的是,高轶将自己心里想的许多东西都写了下来,在从北市回来的第一天,她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写了一篇文章,将自己害怕和困惑的心情整理出来,怀着虔诚的心情将邮件发给自己经常的杂志的投稿邮箱。
“据说周明达这次初赛的排名非常高啊。”陈彻对高轶说。
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脑内满是对自己的稿件的忐忑不安。
陈彻瞧见她的漠视,有些犹豫的开口:“你们真分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高轶想起自己已经与她的邻居好久未见,连在网上联络也是断断续续,她说:“这倒没有。”但却觉得这段恋情谈的别扭,甚至不如两人原先的关系那样舒服。
她和陈彻那天的谈话和他们许多次的谈话那样戛然而止。高轶提到自己在写一些东西,陈彻聪明的接过话头:“真的吗?那太好了。”
高轶数着日子,等到了杂志社寄给她的收录有她的文章的样刊,她放在家里的餐桌上,想要让高母第一个翻开。
高父先看见杂志,问:“你怎么把这些书放餐桌上了?回头你妈妈看见了又要啰嗦。”
高轶动作夸张的翻开那本杂志到有她的大名的一页,给他展示。与她的满心期待相反的是,高父笑了一声,毫无兴趣的去沙发旁边看电视了。
高母这时候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刚好撞见高轶手拿一本摊开的杂志站在餐厅中央的傻缺模样,于是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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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怎么了?”
高轶来了劲,有些羞怯的给她展示那篇文章,她假装不在意的说:“这可是我才花了几小时就完成的哦。”
高母瞟她一眼,道:“是的吗?肯定又是抄别人的吧。”
高轶的一腔热情被一盆水泼的冰冷,脸上小心翼翼的骄傲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就这样尴尬的站着,茫茫然不知所措。
周明达还要在晚上的时候给她发一条信息:你出来我们见一面吧。
高轶打开门,看见裹得严实的周明达,“啊”一声,道:“你等我回家拿件外套。”
“我就说几句话。”周明达说。
高轶有些能够猜到他今天的来势汹汹了。
“你跟陈彻最近是怎么回事?”
果然。
“同桌而已。”
周明达冷笑一声:“之前不是还很怕他么,怎么最近倒是跟他关系这么好。”
“因为他人很好啊。”高轶说。
“那你能为我们的关系突然变成这样找一个理由么?”周明达依旧咄咄逼人,“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但你不但没有主动来找过我,我来找你你也很冷淡,偏偏陈彻跟你的传闻倒是满天在飞。”
“所以你要我说什么?”高轶也不耐烦起来,她想是因为什么呢,说不清楚。
“所以你也相信那些边都挨不着的东西?”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大概有些奇怪。周明达疲惫的叹气道:“从以前到现在,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主动找我、跟我说话呢。”他注视着高轶,“以前也就算了,那现在呢?你忘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你知道这是我一贯的个性啊。”高轶说。
明明都不在扯着嗓子喊了,但更像是回光返照。
“所以一定是我主动,我去忍让吗?”
高轶听到“忍让”这个词,无可奈何道:“那是因为你有多么好的父母啊,你为什么不去想想我的爸妈,我在家里从来没有做过自己想做和喜欢做的事情,你又为什么要求我能正常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呢?”
我应该说的再贴合主题一点的。高轶后知后觉的想。而不是又像一场对周明达无辜的迁怒。
“是啊,所以我会看见你和陈彻喜笑颜开,却和我冷面以对,你可以跟陈彻分享事情,却不能和我分享。”周明达句句带着讥讽。
“你这又是从哪听到的,他跟我分享什么了?”高轶问,她有点想笑,因为觉得此刻的周明达很像自己曾厌恶过的某个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
“王甫。”
“我——讨——厌——他。”高轶慢慢说。
周明达道:“他向你道过谦了。我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又是你觉得。”高轶说:“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吗?”
“因为你有幸福的家庭,从小没有经历过任何坏事,所以你可以自在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在边上还会有一堆的人支持,永远没有人会看你的笑话。所以你觉得我也要这样对吗?”
“因为你从小被人众星捧月,男生认为你很厉害,女生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所以没有经历过指责和非难的你就会觉得那些流言没什么,道了歉就可以了,是吗?”
“周明达,”高轶说,“我觉得我们之间也不是因为聊的来或者怎么样才成为朋友的,而是因为是邻居,是同班同学,想远离都远离不了,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才慢慢的成为朋友的。”
“可是当我们在一起之后,那些很久以前就出现过的问题全都再次浮出水面了。”
“所以,”周明达轻轻的笑了一声,转了转脖子。
“我们暂时冷静一下吧。”他慢慢的回身推开门,留下高轶一个人对着墙壁。
那上面有一只蚊子趴着,不过没关系,因为原本的白墙现在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广告,各种各样的污渍所覆盖,一只虫子而已,“无伤大雅”。
高轶觉得有些难过,但是难过的情绪太让最近的她所熟悉了,所以她有点厌倦,开始觉得那样脱口而出的话语竟让自己觉得爽快,远比憋在心里要强的多。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手机的屏幕上躺着贺文然发给她的一条信息,挑起眉毛,读道:小可爱,你能借我你的作业抄抄吗?
高轶破罐破摔的,将自己的心声发出来:对不起,不行。
她想贺文然平日里在班里从来没有对她有多么的亲密亦或说多么的要好,偏偏有求于她的时候,咬定了她只能点头,一味地同意。
高轶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倒是感觉神清气爽,没有往日的害怕了。
第二天来到学校,贺文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高轶没有理她,漠然的来到自己的座位,陈彻看见她的眼神,笑得直不起腰来:“你怎么跟要讨债一样啊。”
高轶这才有些放松的心情,笑起来。
陈彻看过去,觉得这时候高轶笑得样子又跟平日里的软包子有些像了。
但是接下来几天的事情让他瞪大了眼睛,在陈彻目睹了高轶对李竞正儿八经的说“请你不要再这样随意的编排别人了”和对王甫的一通同样正经的讲话之后,忍不住对他的同桌说:“我觉得你好攻啊。”
“……”高轶没有理他。
陈彻有心逗她:“所以你这是黑化了?”
高轶总算难能可贵的回头看他一眼:“我就是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
“那样挺好的。”陈彻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那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么?”高轶的问句模糊,但主要是有些东西她也绕不出来。
“也许吧。”陈彻无所谓的回答,“总之现在的我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他也是模糊的回答。或许他也没有绕出来。高轶想。
☆、那些那些
因为那篇被发表出来的文章,高轶卯足了劲写字,但却事与愿违,那些她在几个小时中能够想出的思绪后来她用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回望,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萧鹤来高轶班里找她,把那本杂志摊开放在桌子上。
“不错嘛,居然能被发表出来。”
高轶苦笑:“也就这一篇了。”她突然想着自己写这些发表不出来的文章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全然泄了气。
“你跟周明达分手了?”
高轶点点头。萧鹤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道:“我觉得你们当朋友就挺好的,谈恋爱的话多伤这么多年的感情啊。”
她被萧鹤的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无奈的抽抽嘴角,以示回应。
旁边的陈彻听到八卦,也转过身来凑热闹:“你分手了?”他倒是毫不顾忌。
那边萧鹤也跟他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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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是呀,前几周就分了。”
“我说高轶最近怎么天天趴桌子上写什么呢,原来是为情所困啊。”
“……”高轶听罢忍不住插嘴:“喂喂喂,你们当我不存在的吗?”
萧鹤拍拍她的头:“开玩笑的,别生气哦。”
她没有生气,但是感觉也并不好,事实上没有人曾经知道周明达曾经是她从年少以来一直梦想的人,但那就好像自己崇拜一个偶像一样,因为他太过完美,高轶更想离他远远的。
毕竟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在寒假之前是高二的会考,大抵算是一个模拟的高考,基本上只要考完了这一次,高轶在接下来一辈子的时间里就再也不用接触与物理、化学之类有关的事物了。她不期待快要到来的考试,但期待快要到来的结束。
高父问高轶:“你看见家里还有洗衣液吗?”
“用完了呗。”高轶说。
“那你打电话给你妈妈,叫她下班的时候顺便买一下吧。”
高轶给高母打电话,长长的铃声后是高母无精打采的声音:“喂?”
“老妈阿,”高轶说,“老爸让你带洗衣液回来。”她说着说着想到最近常去的奶茶店里的西麦奶茶,咽了咽口水,急忙喊到:“你再帮我带杯奶茶吧,就是我平常喝的那个!”
高母没有说话。
高轶赶忙道:“求求你了,拜拜再见!”赶紧按了结束键。
她走进客厅打开电视,高父喊她:“最近都快要会考了,还看什么电视啊。”
高轶想物理化学这种可怕的学科我就算复习的话最后也不会有太好的成绩的,但是还是要说:“休息一会儿嘛。”
“你不如去找对面的周明达学习啊。”高父道,提到周明达,他倒是灵光一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语调都变得高了起来:“你最近好久都没跟那孩子一起出现了吧。”
高轶笑了笑:“他要准备竞赛,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为什么要经常在一起啊。”
事实上好像就是这样,旁人初初听见她和周明达从小到大邻居和同班同学的关系,都会惊叹:“青梅竹马阿,真好。”
但是真实情况却是,高轶和周明达各有各的朋友,生活圈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与事物,要说真的是必要的关联,那就是高父高母从一穷二白开始工作辛辛苦苦赚钱买的这一套房子了,然而即便是这样,对于周家来说,也是想搬家就可以搬家的。
“我跟他一般都是一起学习的啊。”高轶最后说。
只是可惜的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学习,虽然她曾雄心勃勃立志自己的排名要超过祝枝。
“你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啊……”高父抛下这个话题,转而嘀咕道。
结果那边敲门声就响起了。还没等高轶走过去,高母右手提着一大袋的东西,左手用钥匙打开了门,她道:“赶紧帮我拿东西阿。”
高轶走过去拿了自己的奶茶,高母那边鼻子通红,眼镜片上一层雾气,叫着:“你不要只顾拿自己的东西啊。”
气氛凝滞了几秒,高父一直闷不做声,这时候夹着尾巴的小狗般小步跑来拿东西,高母只是最后说一句:“我到底为什么一直要为你们做这些事情啊。”
在一直埋头学习的时候,高轶会这样想: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学习阿,明明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想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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