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异事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若风95
古语有言:“上苍有好生之德”,那朱无能虽心智未开,但毕竟本性为善,此时未得大哥指令,便不欲取人性命,所出的招式但只使了一成力而已。饶是如此,依然打得那四名青衣卫差役倒地哀嚎,连呼饶命。
徐无病上前大声言道:“我皇皇天朝、泱泱上国,原是四海景从之善土、万民同乐之福地,就是被你这等仗势欺人的走狗,弄得到处乌烟瘴气、民怨沸腾!今日遇到本公子手里,权且绕过尔等,下回若再行欺男霸女之事,怙恶而不悛,看我不取你们狗命!”朱无能见地上的四人一改凶状,倒在地上兀自唯唯诺诺,抬脚作势欲踢,说了声:“快滚吧!”那青衣卫一干人便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徐无病走上台去,先解开了歌女身上兀自缠绕着的细长铁链,又与那歌女一道,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老者。无病从自己的腰袋中取出了一些碎银,交在老者手里,温言说道:“老人家,拿了这些银两,你们还是快些逃命去吧,长安城虽大,可也不是个好的容身之所啊!今后,你们唱曲还需小心为妙……”
那歌女脸上蒙着一层薄纱,无病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觉她气质脱俗,身上隐隐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香气。那老者受了无病的银两,连声道谢之后,便与歌女一道,下了戏台,出酒楼而去……
徐无病今日仗义出手,加之豪饮名酒数十盅,此时但觉胸中块垒顿消,心下好生痛快,只可惜自始至终,不见有任何人喝彩。想起刚才自己当堂怒斥青衣卫,虽然直逞心意,但这一番宏论,却无人相和,心下不免落寞。他拉了朱无能正欲离店,却见店掌柜笑嘻嘻地走来说道:
“公子,适才你们这场酒菜,总共花费一百八十二两银子,那二两银子的零头也就算了,便请公子将剩下的一百八十两银子一并付讫……”
徐无病将手往腰袋中一掏,将身上全部的银两拿出来,在手中掂了掂,约略只剩得十余两银子。他自小生活拮据,一直过得十分简朴,十两银子便可以供他一年的花费,万没有料到今日这场酒席的花销竟有一百八十两之巨。
“这长安到底是京城,果真是个销金之地啊!”徐无病心中暗叹,但眼面前形势窘迫,只好呐呐说道:“店家,今日我兄弟带的银两不多,可否暂容赊欠几日,待在下手中宽裕之时,定当加倍奉上!”
店掌柜脸现鄙夷之色,心道原来你们今日就是存心来吃霸王餐的。依照平日的惯例,这得月楼对那些敢于来吃霸王餐的食客是绝不手软,但今日店掌柜已经见识了朱无能的手段,他既是忌惮朱无能的功夫了得,又是对徐、朱二人略存感激之心,毕竟那青衣卫在他酒楼之中随意抓人,若传出去的话,酒楼的生意势必大受影响。当下,店掌柜一把拿过了徐无病手中的全部银子,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便也没有再为难二人。
徐无病拉着朱无能慌忙逃离了得月楼,二人一边随意说笑,一边信步往南而行,走了半个时辰,不觉已进入一处小巷之中。58读书
这时已是未牌时分,天光正亮,空中却有一块乌云缓缓飘过,似乎有一场急雨便要骤然来临。徐无病酒意上头,兀自摇头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身旁的朱无能却忽然以手肘微微撞了一下徐无病的右臂,无病往前看去,小巷中不知何时涌出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燕颔虎须,长相甚是威猛,他骑着高头大马,遥遥挥鞭一指,问道:“就是这两个小贼吗”
“禀杨校尉!正是这两个小淫贼,贪图那歌女的美色,阻挠我青衣卫办案!还把兄弟几个都打成了重伤!……”回话的人有些口齿不清,正是在得月楼中刚刚被朱无能打掉了四颗牙齿的刀疤汉。
杨校尉脸露不屑之色,怒道:“我青衣卫南安平司竟然出了你们几个窝囊废,连这两个野小子都打不过!”
刀疤汉讪讪道:“校尉大人,那胖小子似乎有点手段,兄弟们猝不及防……是以着了道儿……”
杨校尉将手一摆,示意刀疤汉禁声,他向着徐无病大声喝道:“大胆狂徒!非但阻挠我青衣卫办案,竟敢公然打伤我南安平司中人,尔等是欺我南安平司中无人么!朝廷有明令,阻挠青衣卫办案者,罪同谋逆!左右!与我将他二人拿下!”
校尉一声令下,早有八个卫卒提刀向徐、朱二人冲来。朱无能见状,恐卫卒伤了大哥,急忙纵步上前,挥拳便打。那几个卫卒却并不急于攻击,倒是提前排练好似的,各自将刀一横,取了一个守势,徐徐后退。朱无能接连打翻了四个卫卒之后,见余人纷纷后退,便道他们都怕了自己,于是提身跟进,未能走得几步,忽见头顶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罩将下来,只听身后徐无病叫道:“二弟,小心!”朱无能急忙提气后纵,却已然不及,整个身子立时便被裹入大网之中。
这张大网乃是用西域的天蚕丝特制而成,材质虽软,但却异常坚韧,此时十余个青衣卫大汉紧紧拉住四角,朱无能被渔网所缚,无论他如何击打撕扯,都无法脱身,任他空有一身蛮力,当此际也是无可奈何。
刀疤汉逮住这个机会,提起钢刀上前对着朱无能的后背就是一通乱砍乱斫,所幸隔着渔网,刀口入肉不深,饶是如此,朱无能的后背也已被斫开了十几道口子,一时间血流如注。朱无能纵然再怎么皮糙肉厚,此时也痛得哇哇乱叫。
徐无病看二弟被制受伤,心痛不已,忙喊道:“别伤我二弟!我们降了就是……”众卫卒遂一拥而上,用锁链将徐无病与朱无能两人缠了个结结实实。
原来那刀疤汉本是青衣卫南安平司中的一个佐领,闲来无事便借口公干,带着三个卫卒去那得月楼中尽情吃喝。孰料酒菜点得多了,临到算账时,才发觉兜中银两委实不够。此时凑巧见中庭戏台上走上来父女两人,唱的曲子呕哑嘲哳、抑郁悲戚,曲词不伦不类、曲调乱而无当,听起来令人异常不适。
其中一名卫卒遂心生一计,他约略一讲,便听得那刀疤佐领频频点头。当下四个人计议停当,他们便假口青衣卫办案,冲上戏台就要锁拿这歌女回去。
这些人的算盘不可谓不精:一来,四人的酒菜之资自可以借此免去;二来,还可以趁机敲那店掌柜一笔银两;三来,四人见那歌女颇有姿色,抓回去当然便可以尽情玩虐一番,待得玩腻之后,还能卖到那青楼粉船大赚一笔,抑或一刀杀了永留后患,反正这世间谁也不会在乎一个寻常歌女的死活。
那青衣卫佐领本来万分得意,(这样的事情他们平素也没有少做)只是后来听得那店掌柜言道,酒楼的东主竟是太子的门人,当下他心中狐疑,便不敢受那店掌柜的银两。哪料到今日的运气实在是背!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将他们四人直打得鬼哭狼嚎,狼狈逃回。
这四人自进青衣卫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回到卫所之后,自然便到自己的上司杨校尉那里去哭告了一回。他们知道杨校尉的脾气,只需说些“对方全然不把南安平司放在眼里”之类的话,校尉自然便坐不下去。
杨校尉一听,这还了得!青衣卫自开衙三百年来,朝野上下,从无人敢阻挠办案,这次竟还公然打伤本司属员。当下也不管是何起因,亦不待上报主官,立时便叫起了五十名卫卒,与自己一道赶去捉拿。
那杨校尉毕竟在青衣卫多年,办事老辣,听说对方武功不弱,顺带便用上了青衣卫特制的捕具“飞天罟”。这张罟平常就是专为那些飞天大盗所设,那几十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干卫卒,日常演练已熟,进退之间都有分寸。朱无能虽有一身的蛮力,但苦于招式不精,手中既无趁手的兵刃,临敌又缺足够的机敏,是以一过招就着了对方的道儿。
看到徐、朱二人已被铁链捆缚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那刀疤汉佐领连声怪笑,想起自己此前在得月楼中吃到的苦头,心下兀自愤恨难消。他淬了一口嘴中残留的鲜血,提起了自己手中那柄精钢百炼的青衣卫直刀,翻转刀背便朝着徐无病的右腿膝盖骨狠狠地砸了下去……
刀疤汉佐领此时心中暗道:“小贼!我先把你这两腿的膝盖骨打碎,看你今后还怎么与我逞狂!你可别先死,一会回到青衣卫之后,哼哼!爷还有几十种手段,让你慢慢消受……”
第二十五章、倚风浩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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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疤汉佐领的直刀堪堪砸下,眼看着徐无病的右腿膝盖骨就要被打成碎块,从此沦为废人。突然“嗖”地一声,一支鸦翎羽箭急速飞来,“噔”地射在了刀疤汉的直刀上。
鸦翎羽箭箭枝虽短,但那射箭之人的膂力相当了得,箭势劲急,刀疤汉把握不住,一把单刀被箭枝一撞,竟而脱手飞了出去。
青衣卫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骑快马迎风奔来,只须臾之间,那骑马之人便已奔到近前。只见他浓眉大眼、满面虬髯,一身金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直映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他左手执缰,右手持弓,一副浓密的胡须随风抖动……
此刻他左手一勒马缰,胯下黄骠马振鬣长嘶,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显得威风凛凛、豪气无双——这人正是官居正四品的右羽林卫大将军薛涛。
杨校尉见薛涛竟朝自己一箭射来,虽未曾伤人,心中也立生不快,但见对方官阶远高于己,便只好拱手施礼道:“薛将军,我青衣卫在此抓捕两个逆犯,你这是……”
薛涛在马上喝道:“休得胡言!此二人乃魏王府上门客,我今日便是奉魏王之令,来此接他们回府,但不知何故,你这手下却要挥刀取他们性命!”
杨校尉心中又疑又怒,转头问那刀疤佐领道:“张可达,怎么回事怎地那两人又成了魏王府的门客!”
那脸上一道长刀疤的张可达急忙回道:“那两人……那两人从哪里来的,小的委实不知,但他们在得月楼中殴伤我等,肆意阻挠本司办案确是实事!其余几个兄弟都可为证!”
杨校尉脸色阴晴不定,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薛将军,你身为禁军将领,管的是这皇城的防卫。我们青衣卫可是替圣上办差,专门抓捕京城中的那些个逆犯要犯。今日在那得月楼中,这两个……两个贼人,公然打伤我青衣卫职属,私放要犯,依我大乾律令,阻挠青衣卫办案者,罪同谋逆!是以这两人……下官今日定是要带回青衣卫详加审讯。若他们果真是魏王的门下,我青衣卫上下,自也不会为难他们,待问明案情后必会放人。若薛将军不信,可随下官一同前往……”
薛涛冷哼道:“本将军务繁忙,岂能有空理你这些鸟事!你们南安平司的裴千户见了本将都要客气一番。你区区一个六品的校尉,见了本将竟敢如此无礼!本将已经讲得很清楚,我奉魏王之令,来此接他们回府……”
杨校尉欲待再行抗辩,却见薛涛将手中的雕弓朝空中一举,只是作了个手势,便有一百余名禁军亲兵齐刷刷跑了进来,霎时间就已将这条小巷围得水泄不通。
禁军乃大乾军中之精锐,这一百余名兵士都是右羽林卫中的骁勇善战之士,平日里对那些为虎作伥的青衣卫卒本就不满,今日既得了主将的号令,更是步履齐整,一展军容。他们手持长戟,各个如狼似虎,对着青衣卫卫卒们怒目而视。那些青衣卫卫卒大多是些外强中干之辈,乍见如此阵势,心中都不免胆怯,有几人手中的直刀把持不住,竟吓得跌落尘中。
杨校尉知今日之势已无可挽回,当下只得挥挥手命人放了徐、朱二人。自己则勒马掉头,悻悻然走了……
徐无病待得松开铁链束缚后,上前躬身施礼道:“薛将军,他们刚才在得月楼中……”薛涛忙止住话头,说道:“勿要多言,快跟我走!”
薛涛见朱无能受伤不轻,便命两名亲兵去牵了一辆牛车来,将朱无能放到车上,搀住他徐徐而行。朱无能刀伤牵动,流血虽渐渐止住,但一路上不停叫唤,显是疼痛甚剧。徐无病在旁边只看得心痛莫名,但除了连声安慰外,也别无良策。
行至途中,薛涛向徐无病说道:“我知你要说些什么,那青衣卫素行不端,人所共知,无奈他们身为皇帝亲军,手握特权,朝堂上下,竟无人敢惹!否则,你看那小小一个从六品的校尉,又岂敢在本将面前如此嚣张!”
徐无病道:“薛将军身为禁军大将,既负拱卫京师之责,又是皇帝身边近臣,就不能向皇上进言,对其约束一二吗”
薛涛望了望徐无病,似是叹他心智太过稚真,道:“你不知坊间流传的一句话么叫作‘禁军八卫,不如青衣一卫!’在天子的眼中,青衣卫的位置无人可代啊!”
……
原来,薛涛奉魏王李缜之命,来找徐无病进府回话,在云起客栈中却找了个空,向店掌柜问明二人去向后,遂向得月楼寻来。半路上,薛涛见青衣卫大队人马喧喧而行,心知必定有异,是以一路尾随,不想却在小巷中,堪堪救下了徐、朱二人。
薛涛带着徐、朱二人进了魏王的府邸。在魏王府门口,薛涛与那马华成打过照面之后,便命王府的仆从照顾好朱无能,自己则领了徐无病穿堂过院,来到了王府后花园的一座亭子里。此亭名曰“倚风亭”,建在一处假山之上,下面正对着一个小湖,湖中植有莲荷,旁边又栽有许多樟树、柳树。盛夏之时,草树葱茏,湖中莲花次第开放,红绿交加,景色不胜旖旎。如今时值晚秋,湖中只剩得几株枯荷,然伫立亭中,迎面清风阵阵,俯视水光粼粼,把酒临风,亦有洋洋之喜。平日里那魏王李缜,但得闲暇之时,便最喜登上此亭观书赏景。今日他命人在亭中备了些干果茶点,自己坐在东首,手握一卷古书,正自看得入神……
薛涛与徐无病上得亭中,便欲行礼。李缜抬手道:“今日此地也无外人,这些礼数便免了吧,坐!”
薛涛便捡了西首一个杌子上坐下。徐无病也跟着薛涛在一旁落座。李缜放下书卷,看了看徐无病,眼色间不禁露出了些赞许之意,他微微笑道:“你叫徐无病”
“正是草民!”徐无病回道。
“嗯……一生若得无病无灾,吾愿亦足矣!”李缜不觉叹了一声,复道:“听说,你们在东市旁的骡马市巷子里,遇到了些阻碍”墨雪文学网
薛涛忙回禀道:“殿下,末将奉殿下号令,接徐公子回王府问话。岂料那青衣卫南安平司一干皂吏,假借上命,竟诬徐公子为谋逆,还敢当道阻拦末将,是以一路上也因之耽误了些时辰……”
李缜“哼!”了一声,朝徐无病说道:“不用怕!今后,你只需报出本王的名号,无论天涯海角,但凡在我大乾的国中,无人再敢为难于你!”
薛涛闻言,心中大喜,知道这是魏王笼络之语。魏王贵为皇四子,敕封七珠亲王,身份尊贵无比,能够攀附到魏王门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薛涛自己跟随魏王多年,魏王也未尝对他有如此亲近之语,不想今日才见了徐无病一面,竟能对他如此器重。于是,薛涛连忙用眼神向徐无病示意,让他赶紧谢恩,不料徐无病袍袖未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草民谢过魏王!”
李缜见徐无病脸色如常,竟不为所动,略微有些意外,随之又缓缓言道:
“父皇今日已然下旨,免去秋先生大不敬之罪,准其回家养病,待病痊之日便可复职回朝。说起来,要不是你及时点醒,再耽误得几日,秋先生怕是凶多吉少。我今日去探了秋先生,受伤虽重,然于性命倒无大碍。父皇已命太医诊治,这次秋先生总算逃过一劫,也可算是吉人天相了……”
徐无病俯身拱手道:“魏王大仁大义,救秋先生于水火,草民感激莫名!”
李缜点了点头,这句话总算让他听得舒服,顿了一顿,李缜又道:
“秋先生还向我提起了你,说你品性纯良、心志坚贞……秋先生对人有这般评语,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啊!”说罢,李缜又望了望徐无病,接着说道:
“本王今日已应了秋先生,要举荐你入朝为官。本王的意思……你就先到那青衣卫去任个差事。明日,本王就到吏部去要个告身文书,让你到青衣卫北安平司,去做个……掌旗吧,虽只是个从七品,可多少寒门学子,待释褐的进士,做梦还盼不到哩!”说罢,李缜脸上露出了些笑容,也许这位王爷,平常以冷漠威严的样子出现惯了,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多少还是有些僵硬。他只道自己此言一出,对方无论是何人,必是感激涕零了。
一旁的薛涛急忙喜滋滋地对徐无病言道:“无病,恭喜你啊!今后你有官职加身,又是魏王门下,莫说是那青衣卫,便是整个长安城,你都可随意畅行,无人可以阻你啦!”
任谁都没有料到,徐无病忽然站起身子,俯身长揖道:
“多谢魏王厚爱!只是草民不过一山野村夫,本就才疏学浅,加之性情疏狂,委实不堪大任!”
李缜一愣,半晌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此刻竟然遭到了拒绝,而拒绝他的,不过是个身无半分功名的平头青年。李缜养尊处优四十余年,除了父亲与太子,谁曾对他有过如此违逆!此时,李缜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上,更是罩上了一层严霜。坐在西首的薛涛,不觉心头一凛,仿佛亭子外面的世界,一下子从晚秋过渡到了寒冬,那一阵阵的寒意,铺天盖地袭来,吓得这位在军中素有威名的武将,当此际亦是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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