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墨湄湄
夏初霁看了眼围观的人,转身走向船舱。
在梵桥大学的时候,林楚一直很看不起她,开学第一天,就把她在国内离过婚的事情到处宣扬,之后还一直欺负她腿脚不好。
有一次她在学校把她绊摔跤了,路德维希刚好遇上,帮她教训了林楚。之后她和路德维希就成了好朋友,他就是林楚口中的德国贵族。
至于她口中说的那个英国官二代,叫查尔斯,医学院的学生。她的腿就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治好的。
也是通过他,夏初霁认识了一个性格古怪的心理学教授。那位老教授致力于研究人类的面部表情所反映出来的情绪,因为研究的课题太先进了不被人认可,甚至被认为是异端,只能自己天天在实验室里。夏初霁对这方面很好奇,接触后成了他唯一的一个学生,跟着他做了大量的实验和训练。
老教授说,每个人都有一条表情基准线,在这基准线上表情细微的变化反映着人们的心虚、恐惧、惊慌、焦虑等等。
她刚刚就是通过印凯极细微的表情猜测出他心中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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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响亮绵长的汽笛声,“海瑟“号终于靠岸。
夏初霁提着行李箱下船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似乎有了些改变的建筑,心中感慨。
四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给了她耻辱、见证了她改变的平城。
还没等她感慨完,不远处,一辆十分引人注目的别克老爷车停下,身穿军装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后,跑到后面去开门,紧接着,一条穿着黑色军靴的大长腿从车里伸了出来,很张扬。
等看清车里出来的人的长相,夏初霁脸色忽变,浑身紧绷,原先身上那股自信和沉静全都消失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苏承律。
四年的时间,他变得更成熟了,眼中漆黑一片看不到底,浑身散发出的侵略性和危险性更明显,唯一没变的是穿不整齐的军装和脸上漫不经心的笑。
余光瞥见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他正要看过去,就听见有人喊了声:“表哥!”
他下意识看过去,敷衍地朝林楚点了点头,又看向原来的方向。
“我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林楚看着苏承律,脸不禁红了起来,“你在看什么?”
苏承律收回目光,摸出那把左车仑枪在手上把玩说:“没什么,我看错了,走吧。”
他刚刚居然觉得有个身影很像那个把他骗了的小王妃。
事情都过去四年了,他依旧清楚地记得那带着嘲讽、如同胜利者一样的淡笑,现在还恨得牙痒痒。
听说她在国外读书,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再收拾她。
夏初霁没想到会这么冤家路窄,刚到平城就遇见苏承律,更没想到林楚竟然跟他关系匪浅。
远远地看着他的车子驶离,直到看不见了,夏初霁才呼出一口气,从角落里出来。
平城靠海,是南方有港口的几大城之一,从不列颠回留城,这里是必经之地。
有了刚刚的惊吓,夏初霁走在街上很小心。
四年的时间,平城的变化很大,很多地方盖起了小洋楼,洋人的店也多了,很繁华。街上的男人大多穿着很绅士的西装,女士则穿着小洋装或者旗袍,旧式的斜襟裙很少能看到了。
夏初霁按照地址,找到了一家旗袍店。
“女士你好,你是想买成衣还是订——小姐!”紫藤满脸不可思议,发现四年的时间她家小姐简直是脱胎换骨,自己刚刚都没认出来。
夏初霁朝她笑了笑:“是我。”
这温婉的笑容就跟紫藤记忆里的一样,她眼眶红了起来:“小姐,你的腿……”
“我的腿好了。”
一个男人似乎是因为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
紫藤拉住他说:“候安,这是我家小姐!”
夏初霁走后,紫藤在平成找了份工作,后来认识了候安,两人在去年结婚,一起开了这家旗袍店。
“紫藤是我的姐妹,你们以后叫我初霁就好了。”夏初霁打量着候安。他长得很清秀,模样老实,看上去是个很可靠的人。
见紫藤有了个好归宿,她也就放心了。
夏初霁在紫藤这里留宿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再回留城。
晚上,她们两人聊了很多。
“小姐,你走后第二天,大公子几乎把城里翻了个底朝天,看上去特别生气。后来,他的人还找到了我。”
夏初霁心里一突,问:“他为难你了吗?”
紫藤摇了摇头说:“他问了你的去向,我说不知道。把我关了一天就放了。”
听了紫藤的话,又想起刚下船的情景,夏初霁决定回到留城后老老实实的,一定要远离苏承律,最好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夏初霁就离开了平城。
相比繁华的平城,留城的变化不是很大,新潮的风才刚刚挂到这里,没有普及,街上只偶尔有几个人穿洋装。在离开平城前,夏初霁就换上了以前的斜襟袄裙。
夏家在留城是大户,书香世家。夏初霁的祖父曾是重臣,与喻彰然老先生是同僚,还曾经是皇子们的老师。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夏初霁走进夏家,就看见他的父亲夏显绷着脸走了过来,身后跟了好些人。
“夏初霁,你给我跪下!”
第4章 认错
夏显脸色极差,镜片之下的眼睛里满是怒气。
跟在他身后的妇人是姨太太周锦,被人扶着的老太太是夏初霁的祖母冯氏。
“四年了,还知道回来!真是把夏家的脸都丢光了。”老太太敲着拐杖,气急败坏。
下人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往这里看。
再次回到夏家,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夏初霁觉得恍如隔世。
上一世她为什么会死在北方的荒郊?跟有些人脱不了干系。
她不动声色地把大家的表情看在眼里后,跪了下来。
四年前,被登报离婚后,夏初霁去不列颠的梵桥市找到顾丘稳定下来后才写信给她父亲夏显说要留学。
要知道,四年前留城能去学校读书的女子都没有多少,更不要说去国外留学了。夏显本来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她已经在不列颠了,再加上顾丘说了很多好话,他才不得已答应。
“父亲,我错了。”夏初霁垂着眼睛,挺直了脊背,任由许多双眼睛在她身上打量。
“你错哪儿了?”
夏初霁顺从地回答说:“我不该先斩后奏。”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果然,夏显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时,姨太太周锦感慨地说:“初霁终于回来了。当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害我们全家担心,以后可不能任性了。”
夏显不知被她哪句话触动,脸色又沉了下来。
夏初霁抬头看了看周锦,平静地说:“姨娘说的是。”
周锦脸色微微一变。
夏初霁的生母死得早,只生了她一个女儿。
读书人都比较重情义,夏初霁的母亲死后,夏显就没有了续弦的打算。老太太冯氏几次想让他把生了儿子的姨太太周锦扶正,都被他拒绝了。
夏家一直没有嫡长子,为此,老太太跟夏显翻了好几次脸。
家里没有女主人,唯一的姨太太周锦就自然而然成了女主人,只是差一个名分。
平日里下人们都叫她“太太”,她也听惯了,乍一听到“姨娘”这个称呼,觉得很刺耳。
夏显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对夏初霁认错的态度很满意。
她从回来开始就一副真心认错的样子,温顺得让人挑不出错处,一点也不像是做出被离婚后偷跑去不列颠的人。
毕竟是夏家的大小姐,那么多下人偷偷看着也不好,夏显开口说:“把行李放回去,然后去祠堂跪着反省!”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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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霁站起来走路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周锦脱口而出:“你的腿怎么好了?”
“在不列颠的时候误打误撞治好的。”夏初霁问,“姨娘怎么有些不高兴?”
周锦反应极快,说:“怎么会呢?我就是太高兴了。老爷,是不是?”
夏显轻轻点头。
虽然他没有说话,反应很淡,但是夏初霁看到他的眼睛轻微闭合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唇。这说明他是为她高兴的,只是故作严肃。
他的父亲到底是希望她好的。
回院子前,夏初霁向祖母问安。
她的祖母冯氏也是大户人家出生,十分守旧,不苟言笑。
其实,不苟言笑的人不是真的没有表情。每个人所谓的能控制住表情,控制的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许多反应是下意识的,只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看出来。
上辈子夏初霁总觉得这位祖母太过严肃,不知道她在想着,这次留心看了看,却发现老太太有一瞬间皱了下鼻子,两条眉毛向鼻根汇聚。
这是典型的厌恶的表情。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厌恶她的。
被一向敬重的亲祖母厌恶,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夏初霁垂下眼睛把所有的情绪收起。
回到出嫁前的住处放下行李后,她来到祠堂。
犯错了要来祠堂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反省是夏家的家规。
“听说你的脚好了?”
还没跪多久,夏初霁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回头,看向刚刚从女高放学回来的夏初晴。
周锦生了一男一女,儿子叫夏至温,比夏初霁小三岁,女儿叫夏初晴,比夏初霁小四岁。
夏初晴今年十六岁,模样娇俏,笑起来十分甜美,很招人喜欢。
“你很失望?”夏初霁问,“当年你跟周锦是故意害我断腿,又拖延治疗的吧?”
夏初晴面色怪异地说:“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多管闲事,自己失足摔的。”
“你说谎。”
上辈子夏初霁因为救夏初晴,不慎从假山上摔下来断了腿,后来因为治疗不及时,落下了腿疾。她一直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临死前不久才知道那是周锦母女为了阻止她与谢熙的婚事故意设计的。
她们本以为夏初霁瘸了肯定做不了王妃,可以让夏初晴替她,谁知夏显觉得这是赐婚,无论如何也不能换人。
夏初晴否认说:“我没有说谎。”
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说:“是又怎么样?你的腿都好了,就算父亲知道了,顶多让我跪跪祠堂,难不成还能让我也断腿?”
夏初霁没有说话。
上辈子她离婚回到夏家后,只想安静过日子,任她们母女张狂,也没有跟她们计较。可谁知后来夏初晴惹了麻烦,周锦竟然让她顶包。她百口莫辩,名声再一次败坏,而夏初晴却出国留学一走了之。后来,周锦又给了她二婶好处,以二婶的名义去找老太太说要给她介绍新的亲事。
老太太见亲事勉强还可以就答应了。谁知她二婶隐瞒了男方已经五十岁够做她父亲、家里特别穷还是个瘸子的事实。
刚好这时候夏显因为公务去了北方。
她去请求老太太拒绝这门婚事,老太太只当她是无理取闹没有搭理。
她走投无路,逃出夏家想去北方找她父亲做主,结果在路上染了病,后来听到她父亲的死讯,病情恶化,含恨而终。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夏初霁回想起了自己上辈子那种无助、绝望以及愤恨,身上发冷。
她好不容易又活了一辈子,有些账,该算还是要算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明明自己才是站着的那个,夏初晴却被看得莫名有压力,竟然有些想要离开祠堂。
后来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夏初晴走后半个小时,夏显派人传话让夏初霁过去。
应该是顾丘来“救”她了。之前她特意通知了顾丘今天会回来。
夏初霁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的腿虽然好了,却还是留下了病根,真要她跪一个晚上,怕是又要瘸了。
从祠堂到书房,一路上夏初霁发现下人们都在偷偷打量她,小声议论。她知道他们在议论她离婚的事情,对此已经习惯了,毕竟“史上第一个被离婚的王妃”这个带着屈辱的称号将伴随她一生,永远也甩不掉。
来到书房,看到顾丘站在那里,她朝他笑了笑,喊了一声“哥”。
顾丘原先是夏显的学生,从不列颠回来后,在秘书处当文牍。
他父母早亡,二叔二婶苛待他,不给他交学费。夏显得知他家的情况后,不忍心他的灵气和才华被埋没,就担负了他的学费,后来又觉得他品行端正,很是喜欢他,就认了他当义子。
“原先你在信里说腿治好了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好了。”顾丘是两年前学成回国的,那时候夏初霁的腿还没有好。
“还行,就是阴雨天还有受凉的时候会疼。”
“那你可得好好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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