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墨湄湄
夏初霁和顾丘一唱一和。
听到夏初霁说受凉的时候腿会疼,夏显想起了祠堂的地,皱了皱眉,有些心软了。
这时,顾丘又说:“义父,初霁已经知道错了,就别罚她了。她经历了这么多,本就不容易。”
夏显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
顾丘笑了笑。他的眉眼柔和,身上带着一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如同一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
“初霁学的是西洋史,据我所知成绩一直不错。”
“哦?”夏显近两年对西洋史也有所涉略,就问了两个问题。
夏初霁一一回答后,看着他的表情。
“勉强过关。”
口不对心,明明是很满意。
顾丘夸赞说:“整个留城,像初霁这样留学回来的女子不超过十个,从梵桥大学毕业的只有她一个。”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夏显问。
其实回来之前夏初霁就已经想好了。她要报仇,上辈子欠她的那些人,这辈子都是要还的,还要找机会查清楚上辈子她的父亲为什么会在北方忽然离世,避免这辈子重蹈覆辙。此外,四年在不列颠的生活开阔了她的眼睛,她对婚姻已经没有期盼了,只想靠自己所学有一番作为、能够独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避开苏承律,防止他寻仇。想起在平成港口那一面,她到现在还觉得惊心动魄。
心中思虑万千,夏初霁表面上却越发的顺从和温婉:“我想去女高找一份教书的工作。”
第5章 被抵制
顾丘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夏显留他吃饭,再加上今天是夏初霁回来的第一天,晚饭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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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盛。
在夏显面前,周锦总是一副识大体的样子,而夏初晴则是娇憨之中懂得礼数和分寸,两人都把夏显的喜好摸得很透彻。
夏初霁一声不吭,只当是看戏。
“你想去女高教书的事——”夏显忽然开口,“就靠自己的本事吧,要是学校不要你,你就安心在家,不要抛头露面。”
夏初霁提出想去女高教书的时候,夏显没有反对,却也没有同意。
作为留城学部的常务次长,夏初霁想去女高教书,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不去追究她先斩后奏跑去不列颠的事情。
其实夏显心里很矛盾。从礼教上来讲,离婚的女儿回娘家就该留在深闺,省得受人指指点点,但同时也像顾丘说的,留城中梵桥大学毕业的很少,留在家里实在埋没。
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很宽容了,夏初霁温顺地说:“多谢父亲。”
周锦笑着说:“初霁想去教书啊?挺好的。你要是真的成了女高的老师,以后也好照顾一下妹妹。”
夏显轻轻点了点头。
周锦口不对心的样子在夏初霁看来太明显了,却也没去拆穿,再看夏初晴,低头吃着饭,什么反应都没有。
晚饭后,顾丘离开,夏初霁把他送到门外。
他们虽然一直保持着联系,却有两年没见了。在不列颠的时候,她受了他很多照顾。
走到大门外的时候,顾丘突然问:“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夏初霁就知道自己去女高教书能糊弄住她父亲,却骗不了顾丘。她很信任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那些计划,只是朝他笑了笑说:“我只是大概有了个想法,具体还没想好,以后还要哥多帮帮我。”
“好,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顾丘把夏初霁当亲妹妹,心疼她的遭遇。基本上她提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两天后,夏初霁去了沙田女子高中。
正是上课的时间,学校里很安静。沙田女高是前年才建成的,教学楼和办公室都是小洋楼的样子。留城的小洋楼还很少,沙田女高成了留城独一份的风景,能在里面上学的也都是家里非富即贵的。
夏初霁没想到见她的居然是女高的校长樊女士。
“从梵桥大学毕业回来的年轻人许多都进了财政局、学部、秘书室,甚至还有去了外交部的,都是大有作为,没想到你会选择来女高教书。”樊校长五十多岁了,保养得很好,皮肤很白,妆容精致,全身透着一股端庄和优雅。
夏初霁无奈地说:“校长应该也知道我的事情。”顶着“史上第一个被离婚的王妃”的头衔,她要花费许多努力,才能做到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来女高教书只是第一步。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樊校长问,“你的英文应该还不错?”
夏初霁点头。在不列颠的四年,她一直没有停止过学语言。
樊校长眼中流露出满意,正要说什么,办公室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校长!”
“我们要见校长!”
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樊校长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
夏初霁跟在她身后。
正好到了下课的时间,校长办公室外聚集了许多学生,教导员和老师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怎么了?”樊校长皱眉问,刚刚还很和蔼可亲,一下子就变得很威严。
其中一个女学生指着夏初霁大声说:“校长,我们不要她来当我们的老师!”
“是的!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会让我们学校的名声也变得不好的。”
其他学生跟着附和,情绪都很激动。
“你们怎么知道的?谁让你们来的?”樊校长看了眼学校钟楼上的时间说,“上课时间就要到了,你们不打算上课了吗?”
女学生们被樊校长严肃的样子镇住了一瞬,随后,刚刚那个指着夏初霁的女生继续说:“校长,就算你罚我,我也要说。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愿!”
“你看她穿的,这么土,真的能教我吗?”
“就是啊。”
夏初霁平静地站在旁边,好像她们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她的眼睛扫过人群,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夏初晴和夏初云。
今天的事情就是她们一手策划的。
夏初云是夏初霁二叔家的堂妹,跟夏初晴一样大,性格刁蛮顽皮。她和夏初晴是同学,经常听夏初晴说她的坏话,所以一直很不喜欢她。
但是她的本质却不坏。上辈子夏初霁之所以知道二婶给她介绍的男人年纪够当她父亲,就是夏初云悄悄告诉她的。
她很感激她。
学生们的情绪无法平息,樊校长看向始终很平静温婉的夏初霁,心中惋惜地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吧,明天过来拿结果。”
夏初霁的心沉了沉。
樊校长怕是不会让她在女高教书了。即使樊校长欣赏她,也抵不过全体学生抵制。
“校长不必为难。”
在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声中,夏初霁离开了沙田女高。
临走的时候,她看向夏初晴和夏初云方向,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
“她刚刚对我们笑了?”夏初云满脸疑惑。
夏初晴也是很不解,回答说:“大概是在憋什么坏水吧。反正她休想来我们学校教书!她这样被离了婚的就该在家里,别出来给我们丢人。”
想起四年前那段时间去哪儿都被人问东问西,夏初云深以为然。
晚上,夏显问起夏初霁去女高面试的情况,夏初霁只说樊校长让她回来等结果。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她无法去女高教书了,很可能真的不让她再抛头露面。她得立即想别的办法。
至于夏初晴,一句话都没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夏初霁没有去沙田女高,因为她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的名声在那里,去哪个学校教书都可能遇到今天的抵制,看来当老师是不行了。去找其他工作即使他父亲同意,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像樊校长一样不介意她。
就在夏初霁借口沙田女高还没出结果拖延着时间想办法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夏家给她。
没想到是樊校长给她的信。
信里,樊校长对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表示抱歉,并且鼓励她不要放弃。樊校长说原本想推荐她去宁河夜校的,结果她第二天没有去沙田女高,等了两天,猜到她不来了,才写了信过来。
信封里还有一封樊校长写的推荐信。
宁河夜校也是近一年刚办的,比起沙田女高差了许多,信里樊校长似乎担心她看不上夜校,也说了去不去随她。夏初霁很感激樊校长的雪中送炭,去夜校教书对于她目前来说,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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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很好的路。
当天下午,夏初霁就拿着樊校长的推荐信去了宁河夜校。
“夏女士这样从梵桥大学毕业的人来我们这儿教书,真的是委屈了。”张校长对夏初霁很满意。
夏初霁笑了笑说:“校长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这儿的学生虽然大部分家境都很一般,都是边工作边学习,但是他们很刻苦。”张校长差不多四十多岁,长得很儒雅,提起夜校的学生,眼中带着欣慰,“夜校一个星期需要上三天课,相对比较轻松,夏女士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明天就可以。”
跟张校长谈妥后,夏初霁打算晚上吃完饭后跟夏显说去夜校教书的事情,谁知吃饭的时候,安静了好几天的夏初晴开始发难了。
“姐姐,你要来我们学校教书的事情怎么样了?”她满脸无害,好像是真的关心。
周锦附和说:“是啊,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没有结果吗?”
她们母女两人嘴唇都微不可见地扬着,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们的话提醒了夏显。他问:“怎么样了?”
夏初霁垂了垂眼睛:“父亲,我打算去夜校教书。”
“夜校?”夏初晴没想到她还有后手,语气里惊讶之外还有嘲笑。她们这些正经学校里的学生是看不上读夜校的人的。
周锦说:“我听说夜校里鱼龙混杂,不太好吧?”
老太太严肃的语气里透着不满:“你出去抛头露面干什么?还嫌别人嘲笑夏家嘲笑得不够吗?”
察觉到夏显皱了皱眉,夏初霁心中知道不好,立即说:“父亲,在哪里教书不是教书?您作为留城学部的常务次长,不是一直在促进教育吗?对于学生,不应该是一视同仁吗?”
她的话直击夏显的心上。
夏显虽然从政,但是骨子里是个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气节,不屑于官场的那些勾心斗角和纷争,只想教书育人,实现自己的抱负。
最终,夏显同意了。只要他点头的事情,家里没有人敢说不。
第二天下午,夏初霁换下了身上的斜襟袄裙,穿上她在梵桥上学时经常穿的花边白色衬衫和长裙。
她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夏家的下人们差点没认出来。
夜校上课是从晚上七点到九点,因为是第一天去,要熟悉很多东西,夏初霁五点多的时候就到了。
带她的是宁河夜校之前唯一的女老师,姓刘,也是张校长的夫人。
“因为下周大公子要替苏大人来留城巡视学部的工作,所以这几天学校学校在做准备,老师们都比较忙。”
正打量着教室的夏初霁脚下一顿。
苏承律要来巡视?
第6章 纨绔子弟
刘老师只当夏初霁是因为一来就遇到了大事有些紧张,笑着安慰说:“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做准备,一般来说他们会去留城大学或者沙田女高这样的学校,不会来夜校的。”
夏初霁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有点儿庆幸自己没去沙田女高了。
大致参观过夜校,了解学校的具体上课时间后,临上课前,刘老师带她去了班级。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教室里基本上已经坐满。里面的人只见一个年轻高挑的女人跟着刘老师走了进来。她打扮新潮,气质却有很传统的温婉,明艳漂亮的五官生生被这股温婉端庄压住,让人生不出轻视和轻薄的心。
“这位是你们的新老师,姓夏,是从梵桥大学毕业回来的。”
刘老师介绍完就离开了。
来夜校学习英文的,大部分是报社记者,还有一些想去洋人身边做顾问或者去他们开的工厂、店铺、高级西餐厅打工的,所以整个班级三十多个人全都是男的。
察觉到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夏初霁沉静地微笑,说:“你们好,我叫夏初霁。”
她的话一出口,原先看着她的人眼神就变了。
“夏初霁”这个名字,有谁没听过?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
夏初霁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不动声色地任这群学生们打量或交谈。同时,她也打量着她的学生们。
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这些学生们分成了两个“帮派”,以最中间两列桌子间的走廊为界限,一边的从衣着举止上来看,应当是做记者或者顾问的,虽然不是非富即贵,条件却也是很不错的,另一边的大多数更像是要去店铺或者西餐厅这类地方做工的。
两边泾渭分明。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要开始上课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很斯文的男人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问:“学校为什么会让你来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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