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衣手遮天
作者:饭团桃子控
谢景衣重生了,她不想给仇人们一个眼神,只想说:圆润的滚开!不要妨碍我成为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可是事与愿违,她的成功路上出现了一个……开口就诛心的绊脚巨石。谢景衣:公子为何求娶我?柴祐琛:东京临安三千女,无人脸皮厚过你。我甚悦之!
第一章 江山代有奇葩出
大陈,熙宁元年冬,临安城。
雪纷攘而落,压弯了红梅,让人看不清前路。空气中弥漫着赤豆、核桃仁、桂圆红枣混合在一起的香甜气,今日是腊八节。
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青衣的使女端着小托盘儿,在回廊上快步走着,雪履打在木道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走到门口,她抖了抖身上的雪沫儿,一手撩起门帘儿,走了进去。
“三娘子今儿晨起还咳着,怎地还开了窗了若是被夫人瞧见了,又该训斥您了。”
她说着,将那托盘搁在了小桌上,快步上前,啪的一声,将窗给关上了。
桌案上放着一张宣纸,上头画着一树红梅,窗外的雪花粒粒飘落进来,打在了画在,承托得那红梅上像是压了霜一般。
使女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惊呼出声,“三娘子开了多久窗了,这画上都堆满了,糟了糟了,奴这就给你煮姜汤去。”
这府上主家姓谢,乃是临安城下富阳县知县谢保林。
今儿个因是腊八节,一家子人都去附近的山庙求德福粥去了。唯独最年幼的谢三娘子昨儿个夜里着了凉气,被夫人硬按在头,留在了家中。
谢景衣看着青萍手忙脚乱的样子,颇为感怀,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胆敢管她的小丫鬟了。
上辈子,她从一个知县家的小娘子,变成了侯门大户的贵女,又在祖母的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狠绝断亲,自梳立女户。
再入深宫做女官,从不知名的小掌衣,一路做到统领六局二十四司的正三品司宫令。
整个汴京城里的人,都知晓一句话:江山世代奇葩出,谁人敌过谢景衣
“我不过是开窗透透气罢了,满屋子的药味憋闷得很,若是开窗久了,那画上的雪沫儿早就融了,哪里还能堆霜你怎地去了恁久早便饿了。”
慌慌张张的青萍一听谢景衣这声音,吓得一个哆嗦。谢三娘子人称欢喜菩萨,声音软糯得跟粘豆包似的,很少生气,可她今日竟然从那温和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同来。
青萍想着,结结巴巴的说道,“三娘子莫生气,我端了粥早要回院子的,可前院来报,说京城永平侯府来了人,有要事要寻老爷。这什么侯府的,来头吓人,门房不敢怠慢,这如今府里又只有三娘子一个主子,可不禀到这儿来了。这一扯就耽搁了。”
永平侯府谢景衣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谢家所有的不幸,都是从熙宁元年腊八节,从永平侯府开始的,这是不管她后来如何厉害,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遗憾。
父亲谢保林原本就是富阳县人,祖上三代都是农户。在中了举人之后,娶了同窗翟远阳的亲妹子翟氏。
翟家是临安城里小有名气的布商。谢氏一族靠着谢保林的“小贵”同着翟家的“小富”,才在这临安城里勉强有了一席之地,同那京城永平侯府,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偏生,永平侯府来认亲了。
说是永平侯府老侯爷病重,眼见着就不行了,心中想着阖家团聚,于是派人到处寻找当年不幸走失的庶长子,经过多番查找,总算是确定,那人正是富阳知县谢保林。
那时她没有见过世面,被永平侯府的人糊弄住了,派了人去庙里寻阿爹阿娘归来。父亲谢保林信了这番说辞,立马告假,举家进京。可在半路遇匪,一家子阴阳相隔……
人都说父子相认述衷肠,有道是暴风骤雨催命忙!
重生一世,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那一家子贱人!
谢景衣眼珠子一转,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疑惑的说道,“永平侯府我们家祖上三代都在临安住着,何时同京城里扯上关系了,莫不是骗子罢今年是父亲评级大考之年,大哥哥又要科举,这福德粥至关重要,切莫让人去叨扰阿爹阿娘。我们且先探探那人虚实。”
青萍点了点头,替谢景衣披上了一件茜色镶着白色兔毛边儿的披风,又往她怀中揣了一个暖手炉,这才挑了帘子上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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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哪来的倭瓜挡道
便是青萍也诧异的看了谢景衣一眼,只不过她一个下仆,还能比主家聪慧谢三娘子如此行事,想来是已经确认了这婆子是个骗人的货色,自有章法。
“你这婆子,若有凭证,快些拿出来。若是没有,我可是要叫人了。”
王婆子僵硬在原地好一会,她虽然不是永平侯府最得势的嬷嬷,但也是踩着不少人上位,有姓有名的仆妇。
纵横后宅十几载,这还是头一遭遇到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信同玉佩真的不在了。并非是她幻想的,眼前这个看上去天真得不谙世事的姑娘,刚刚的确是收走了她的信物。
然后不认账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小娘子。
她生了一张及其讨喜的脸,算不得多好看。但是玉雪可爱,像极了奶糕,笑颜弯弯,嘴角微翘,看上去便觉得毫无心机,让人亲近,十分可欺。
然而,呸!
王婆子想着,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小娘子莫要开玩笑了。我刚才不是把信还有玉佩都给你了么就在你的袖子里揣着呢,你如何不认了那可是永平侯府,你阿爹若是成了永平侯的儿子,日后少不了平步青云!”
“便是小娘子你,背靠侯府,那也能够有个好前程,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年轻不懂事,待你阿爹阿娘归来,便能够明白老奴的苦心了。”
“不信,不信你问你阿爷阿奶,他们肯定知晓,你阿爹不是亲生的!”
谢景衣一听,站起身来,“来人啊,将这胡言乱语的婆子给我乱棍打出去。一口一个永平侯府,却拿不出半点证据,这临安城里谁人不知,我阿爷阿奶早已仙逝,竟然拿他们作筏子。我瞧着过了腊八便是年,不愿意伤了和气,你这婆子,竟然脸大如盆,登门行骗来了!”
谢景衣的话音刚落,门外便来了几个家丁,将这婆子架起,朝着门口走去。
王婆子想要挣脱,但那里是这些壮汉的对手,呼啦啦的嚷嚷着,“小娘子,我当真是永平侯府的人,对了,齐国公府的人能给我作证,我是坐他们的顺风船来的。”
家丁嘭的一声把门打开了,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吹得谢景衣的衣襟沙沙作响。
她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王婆子,轻蔑的笑了笑。
齐国公府是何等孤傲,岂会为她一个下人作证就算齐国公府开口,那也只能够证明王婆子是永平侯府的下人。
没有道理,按着人头,叫人认亲吧
上辈子,王婆子便是凭借那封信还有玉佩,说动了谢保林的,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凭证。毕竟一般的人,知晓了自己是侯府公子,还不乐开了花去。便是她阿娘翟氏,也是欣喜异常,县令的女儿,同侯府的千金,那差的可是十万八千里。
现在凭证已经到手,懒得同她多费口舌。
你说着婆子回了京城,永平侯府再派人来
别说她笃定不会再来,就算是再来,那也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他们一家子不会急吼吼的进京,阿爹同阿哥也不会因为保护他们,而死在匪徒的手上。
那“快死”的永平侯在她断亲决义的时候,都活蹦乱跳好生生的呢!
谢景衣想着,看着门口,顿时一愣。
是她眼花了么她家大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天杀的,那不正是齐国公的儿子柴祐琛么
王婆子的证人,竟然说来就来!这是怎等血霉!
说起这柴祐琛,在汴京那也是响当当的另一奇葩人物。
论家世,往上数几代,他家祖上出身武国公府,先是姓闵,后改姓柴,封侯拜相好不荣耀,柴相公的妻子高氏,更是响当当的人物,乃是大陈
第三章 亦真亦假叹荒唐
谢家家丁气呼呼的关了门,骂骂嗓嗓了好几句,哪里来的蠢婆子,竟然到他们府上来咒永平侯,这要是被人知晓了,还不笑掉大牙,说他们府上芝麻还把自己的当金瓜,想攀高枝儿想疯了。
多亏了谢三娘子火眼金睛,不然的话,他们就要吃瓜落了。
谢景衣耳听眼观,心中颇为满意,他们府上规矩不重,下人们拿到京城去,那是不够看的。可好就好在,一个个单纯得像是刚出生的小羊羔儿,指哪儿打哪儿,听话又忠心。
“今儿这事,莫要告诉我阿爹阿娘了。如今是什么时候,你们也都清楚,徐通判眼瞅着要离开临安了,三年一大考评。临安九个县,只有钱塘的许知县,新登的王知县,还有我阿爹够了年限。”
“这关键时刻,自然有那阿猫阿狗的下流人,想要我们出错儿!一个个的,都擦亮眼睛,闭紧嘴巴,别再什么人都放进来了。可知”
家丁们一惊,这骗子是谁放进来的是他们啊!
他们一听到永平侯府的名头,就两股战战的将人请到花厅里奉茶了。
谢府的下人都知晓,夫人有三道逆鳞,触及必爆:一是老爷的官声;二是大郎的科举;三是小娘子们的亲事。
“知!”家丁们用力吼道。
谢景衣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叮嘱道,“若是阿爹阿娘听到风声问起,便说有个婆子行骗,恰好叫齐国公府的小郎君撞见了,给识破了。”
“知!”
谢景衣满意的摸了摸手炉子,这雪呼呼的下个不停,越发的冷了,“今儿个是腊八节,你们也进屋暖和着,分吃腊八粥吧。”
她说着,领着青萍回了自己个小院。
翟氏溺爱孩子,谢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便是年纪最小的谢景衣,也有自己个单独的一个小院儿。
她自幼学画,最好红梅,因此这院子里旁的没有,一林红梅花儿开得正是鲜艳,是这冰天雪地里,最耀眼的生机。
谢景衣回了小院,将那书信还有玉佩,好好的锁起来压进了箱底里,这才安心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上辈子已经印证了,不做是死路。
现如今,也只能够从死路上,硬生生的走出一条生路了。
青萍拨了拨火,又添了几枚炭,屋子里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先前端来的腊八粥在小炉子上炖着,如今还汩汩的冒着热气。
她小心翼翼的给谢景衣乘了一碗,搁在了小桌子上,欲言又止的看了那箱笼一眼。
其他人在外头听不真切,可青萍却是眼瞅着谢景衣收了那王婆子的东西的。
谢景衣拿起小勺,舀了一口粥,放入嘴中,又甜又糯,暖进了人心中。
“你可是想问,那婆子明明有凭证,我却不提”
青萍摇了摇头,“小娘自有章法,奴不敢多言。”
谢景衣笑了笑,“你是家生子,应当听说过吧,当年我阿爷病重,家中一贫如洗,阿爹将脖子上的玉佩给当了,虽然后来高中之后,伯父又替他赎了回来。但到底流落在外,不知经了多少人手。”
“那婆子什么凭证不提,偏生是一模一样的一块玉佩……别的不说,徐通判家你是去过的,徐小娘出门,身边仆妇都是三五成群。徐家新贵,远不及永平侯府高门大户,都尚且如此。”
“侯府迎接长子归家,岂会随意的派一个不入流动的婆子来怎么着也应该是宗族之人,呼奴唤婢方才对。再则,那永平侯府姓谢,
第四章 一手遮天大人物
“竟然抱着阿爹的胳膊,撒起娇来了,都快长得同阿爹一般高了,羞也不羞”,谢景衣声娇体软,像是山涧清泉。
若是当年,谢景衣定是要同她互损八百回合,可如今,她只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等着阿娘同阿姐进门。
“你们两这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吵得阿娘脑仁子疼。囡囡可好了些”说话间一个穿着绛紫色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虽然孩子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但是翟氏的脸上,还是连细纹都找不出几根来。
谢景衣多年之后,都一直感叹。
熙宁元年腊八节,简直就是他们一家人人生的分水岭。在此之前,翟氏出身富裕,夫君敬重,子女孝顺,上无长辈欺压,下无妾室烦人,先吃完了这辈子的糖,净剩下苦楚了。
翟氏左手边一副儒生打扮的少年郎,是谢景衣唯一的兄长谢景泽,他前两年中了举,正在临安城里的山枫书院里读书,平日里都住在书院里,也就是今儿个腊八放了假,这才回来。
右手边是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少女,她生得一张鹅蛋脸,像极了翟氏,看上去就眉眼温顺,温良恭俭,正是谢景衣的长姐谢景娴。
谢景衣眼睛暖暖得,她吸了吸鼻子,“原就是一点小咳,喝了些暖暖的粥,又被这火烤着,已经好了许多了。”
见谢保林同翟氏都没有提及今日永平侯府登门的事情,谢景衣在心底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想来那王婆子已经不在她家门口站着了。
翟氏伸手摸了摸谢景衣的额头,靠着她的旁边坐了下来,盆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映得屋子里有些泛红。
谢景泽姐妹也都就近落了座,青萍忙倒了茶水来,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谢景衣只觉得心中肿胀得很,她竟然有些记不清,早年在临安的时候,因为一家子人很难聚在一起,每次谢保林同谢景泽回来的时候,他们便会一家子这样团坐着,说说家长里短的闲话。
平淡而又幸福。
翟氏看上去十分的高兴,嘴角不停的往上翘着,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便说道,“今儿我可遇见好事了。之前在庙里,遇到了徐通判夫人,你们可还记得”
谢景音一听,促狭的看了谢景娴一眼,然后对着谢景衣挤眉弄眼起来。
谢景娴俏脸一红,低下头去。
“可是大姐姐有喜事”谢景衣惊呼出声。
说起来,上辈子她们去了京城不久,尚且在孝中,永平侯夫人便做主,将谢景娴嫁给了一个姓文的举人。面上说谢景娴今年已经十六了,等孝期过了再谈婚论嫁,耽误了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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