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第三四二章 一家人
谢景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她一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转镯子,可如今,那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了。
谢景娴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阿娘,不用担心,前些日子吐得厉害,郎中瞧了也不见好。婆母请了个仙姑来看,说是孩子不喜欢金器。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全摘了。”
翟氏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看了谢景娴一眼,“你可被哄阿娘。那金器戴不得,玉器还戴不得了再说了,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肚子里的孩子,还同金器相斥了。”
“你老实同阿娘说,可是你婆家出了什么事阿娘丑话说在前头,嫁妆什么的,都是给你傍身用的,你可别傻不愣登的,全给别人花了。”
“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拿什么花总不能给孩子买个锁链,还要看婆家人脸色吧!这半年来,家里头大事小事不断,我也没有好好的去打听一番。”
“你回回回来,都说过得好过得好的。我想着你这孩子从小不会撒谎,便全信了。如今看来,不像是这么回事儿!”
翟氏越说着,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谢景娴的气色,可比宋光熙差多了。
“你那婆母,看着是个好人,莫不是苛待了你现在你父兄都在京城,你莫要怕,娘家给你撑腰去!”
谢景娴有些哭笑不得,“阿娘,当真没有骗你。我真的挺好的,我才嫁过去多久,又不是顿顿吃金子吃银子,还能把嫁妆就吃空了不成”
翟氏想想倒也是。
她给谢景娴的钱,不说花一辈子,便是坐吃山空,那也能吃个一二十载了。她才出门子多久啊,再狼心婆家,也不能够给她一口气花完了啊!
“那便好,你那婆母也真是的,信什么不好,信仙姑。我的儿,今儿个多吃些。”
谢景衣瞟了谢景娴一眼,闷着头没有说话。
几个人一道儿包粽子,还有女婢婆子帮手,倒是包起来也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全都包好了。
翟氏端了去厨房里煮,宋光熙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节礼去了。等粽子熟了,谢景泽便是要同她一道儿回娘家去的。
谢景衣挽着谢景娴的手,在庭院里晃荡着。
翟氏在家中无聊,日日抓着这院子整,比起刚搬进来的时候,谢家精致了不少。
“头回我同姐姐说的事,可妥当了。”谢景衣淡淡的说道。
这些日子她好像开始抽条了,不光是人长高了些,便是脸也清瘦了不少。就连声音都不如以前那般奶气,反倒是带了一股子清冷。
真的有要出嫁的小娘子模样了。
谢景娴有些怵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景衣也没有追问,只摸了摸谢景娴的手指。
她那里原来一直戴着一枚戒指,戴得久了,手指都留了一圈痕迹,如今不戴了,那痕迹便越发的扎眼起来。
谢景娴手一抖,想要把手抽出去,挣扎了几下,便又放弃了。
“姐姐可要过得好好的。你过得不好,旁人怎会怜惜,也就只有你的父母兄妹,牵肠挂肚了。话我说得太多了,姐姐听了要烦我了。”
“希望姐姐像今日在阿娘面前说的一般,心中有数,那便好了。”
谢景衣轻轻地说着,就像在说吃饭喝水的事情一般。
谢景娴听得,却心中沉甸甸的。
“三囡你……”
你以后不管大姐姐了吗这样的话,堵在嗓子眼,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她比谢景衣大了那么些,以前在闺中的时候,便事事相依靠,出嫁之后,也多靠景
第三四三章 下聘
谢景衣说着,狠狠的咬了一口李子,又脆又甜的,一入口满嘴的汁儿,实在是美味得很。
她想着,又从地上捡了两个好的,在衣衫上擦了擦,递给了谢保林,“阿爹,这李子甜着呢!”
谢保林见她又不恼了,无语的笑道,“你不是还告状来着么怎么又吃起来了!”
柴二慌忙对着谢保林作了个揖,“伯父,我这是围魏救赵。你那床底下的,我双倍……”
谢保林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可真是的!你若是哄得阿衣不闹腾了,我倒是满意了。”
柴祐琛清了清嗓子,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谢三,你真的长高了好些!”
谢景衣在一地李子中挑挑拣拣的,听了这话,哼了一声,“就说你眼瞎,才发现我长高了么”
她说着,又胡乱的衣衫上擦了李子递给了站得远远的谢景娴,“大姐姐吃李子,又酸又甜的,好吃着呢!”
谢景娴迟疑了片刻,也跟着咬了一口,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吃!
用过午食之后,谢景娴便归家去了,谢景衣摘了一大筐儿李子,叫她搬了回去,翟氏笑她,值钱的不给大姐姐带,倒是带了些随处可见的李子。
这么多吃下去,还不酸倒了牙,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一家子过得热热闹闹的,翌日端午,又去看了龙舟赛,端午佳节的气氛尚未过去,便到了柴祐琛来谢家下聘的日子了。
前头议婚,那只是个议字,待今日下了聘礼,那便是正式的做了准。若是有哪一方反了悔,依照大陈律认真的追究起来,那可是要被杖责的。
当然了,倘若真走到那一步,那两家可是要落下血海深仇了。
换到了谢景衣同柴祐琛的身上,那大约不是血海深仇,应当是血溅当场了!
谢景衣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子,这金簪子像是开花开过了头,变成了扇子一般,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
“阿娘啊,你都是上哪里弄来这么一些……额……明艳动人的首饰”
她觉得现在自己个,已经深深地能够理解谢景音进宫之时的心情了。
若不是她阿娘给的,她绝对要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玩意儿,你也敢往小爷头上插!这是折扇对吧,你咋不插个大蒲扇呢
翟氏看了又看,将这扇子状的金簪子取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一根来,“儿啊,你看这个怎么样”
谢景衣一瞅,顿时惊呆了,还真有!还真有!还真有大蒲扇!这绝对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吧!
扇一扇,牛魔王娶你当新娘;扇二扇,夫妻斗殴愁断肠;扇三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谢景衣求救的看向了谢保林,谢保林忙把头别到了左边,你看你娘,今日就是护犊子的母老虎,恨不得把金锭子插你头上,若是开口相劝,怕是要睡半个月书房!
爹,无用!
谢景衣又看向了谢景泽,谢景泽把头别到了右边,从小到大,只有阿娘揍我的份,我何时敢怼阿娘
哥,无用!
谢景衣又看向了宋光熙,嫂嫂啊,你肚子里揣着我阿娘的宝贝疙瘩呢,快给我劝上一劝!
宋光熙低下了头,我姓宋,不姓谢,不敢同婆母争长短!
嫂,无用!
谢景衣眼泪汪汪的看向了翟氏。亏得这些人,平日里一口一个谢三囡,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不顶用!
翟氏一瞧,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我的儿,今日虽然只是下聘,不是出嫁,但阿娘知道你舍不得阿娘!”
谢景衣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舍不得你,我是被你那大金簪子吓的!
“你整这乌鸡鲅鱼的玩意
第三四四章 自己骂自己
谢景衣正襟危坐的,少有的紧张起来。
柴祐琛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像是年节里挂着的大红灯笼!平日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今日竟然红光满面的,生出了几分喜庆。
那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谢景衣看得恍惚,心中忍不住呐喊,喂,搞错了吧,这绝对不是我要嫁的人吧那个话本子咋说的来着上错喜车娶对娇娘,来的这个人不是柴祐琛吧!
这厮从那日打李子起,便有些不正常!
在他旁边,是同谢保林谈笑风生的齐国公,还有同谢景泽客套来,客套去的柴绍芜。
他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没有过一会儿,喷一次血,又过一会儿,又喷血了。
见到谢景衣看他,柴绍芜笑眼弯弯的挥了挥手。
谢景衣点头示意,听从永平侯的建议,一直端着,抬着高贵的下巴!
“祖父,你确定我这样,不像被勒住了脖子的鹅么”
永平侯瞥了她一眼,“鹅的脖子没你那么短,鼻孔也没有你那么大!”
永平侯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谢景衣一个人听得到。
谢景衣无语的放松了姿态,谁还不知道谁啊,她是脑壳进了水,太过紧张了,还会听永平侯不靠谱的建议。
她想着,搓了搓手心的汗,见柴祐琛朝着她看过来,反倒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紧张了。
穿得像福娃又如何柴祐琛还是柴祐琛。
中人赵御史夫人咧着嘴笑着看了看时辰,开始唱起了礼物状,所谓的礼物状,用寻常人家的话说,就是聘礼单子。你准备了金山银海的,总得喊出来,让大家伙儿都听见,方才体面吧
这讲究一些的人家,都是要备活雁的,寓意着夫妻二人忠贞不二。虽然谢景衣对此嗤之以鼻,但真看到一对活蹦乱跳的大雁抖落了一地的毛,心情还是颇为的复杂。
她怎么觉得,这大雁掉的毛,都比他们黑羽卫的鸡尾巴毛要威风一些呢
这过了大雁,便是一些宫中赏赐出来的玉如意,送子观音,珊瑚树,头面首饰之类的俗物。虽然金贵,但在京城中,也并非是全然不得见的稀罕物件。
众人感慨了一句齐国公府底蕴深,当真看重谢侯家的孙女,哇过了便抛到脑后去了。
可等聘礼胆子里唱出了这么个东西时,来观礼的人,方才沸腾了起来。
谢景衣发誓,她从赵御史夫人的嘴中,听到了颤音。
别说是媒婆了,便是她自己个儿,也被柴祐琛的大手笔给震惊了,不会到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见在那屋子中央,搁着一匹闪闪发光的小金驴,他是那样亮堂,闪耀得能够刺瞎人的狗眼。
这不会就是柴祐琛承诺她的十万金吧!
“青厥金宝雕像一座!”赵御史夫人重复了一遍,这一会儿终于不打颤了!
她做了一辈子的媒婆,还是头一遭看到这样的聘礼!你说你都用金子打了,打个老虎不威风打只仙鹤不体面打对鸳鸯不恩爱
你打头驴是个什么鬼不知道的,还当你嫌弃新妇长得丑,一脸驴像呢!
赵御史夫人自诩是个好媒婆,不能因为这事儿就黄了一桩亲事,这礼物状上写着青厥金宝雕像一尊,她还以为是个海东青,谁知道是个这么辣眼睛的玩意儿。
你瞅瞅那驴,裂开嘴牙都露出来了,一脸的憨像!
她冥思苦想,终于想起了这谢三娘子,可不是爱骑驴
“这青厥可不是一般的驴,它是谢三娘子的爱宠。谁瞧了不夸上一句,柴家二郎这情谊,比山高比海深啊!”
 
第三四五章 该来的总会来
谢景衣瞧了瞧那一树李子,觉得天都晴朗了,柴祐琛比她狠。
她好歹还是个人,柴祐琛骂自己不是人。
“既是打了青厥金身,左右无事,不若去瞧瞧它也好。你上树摘些李子,也给它尝尝,捡甜的摘,酸倒了驴牙,可吃不动草了。”
谢景衣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晓得,它会不会吐骨头。苹果核大,倒是好说,李子核小且硬,莫要给卡住了。”
柴祐琛腾的一下上了树,这几日他摘李子都摘出经验来了,那眼睛跟孙行者的火眼金睛似的,瞟一眼就晓得长啥样的甜。
“别把你儿子同其它的蠢驴相提并论。”柴祐琛眼疾手快的摘了一衣兜,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谢景衣嘴角直抽抽,她承认青厥很聪明,但柴祐琛老父亲看儿子,未免自信过头了吧!
两人捧着李子,朝着驴圈行去。
今日府上大喜,来的宾客众多,这养驴的小厮,都出去牵马了,整个这一片,都安安静静的,瞧不见一个人影儿。
谢景衣乐得轻松,“青厥,你阿爹给你生了个小弟,金黄金黄的。”
青厥像是听明白了似的,撅了撅蹄子。
谢景衣笑着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因为谢景衣同柴祐琛看重,小厮对青厥十分的尽心,它的毛油光呈亮,梳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便十分的康健。
驴圈里也干干净净的,墙角还放着一个熏香的小驴子,在那驴圈门上,束了一把红色的小花儿。青厥若是贪嘴了,还能扯上一支花儿,嚼上一嚼。
“那小弟呆愣愣硬邦邦的,哪里有我们青厥好,贴心又聪明,对不对,青厥!”谢景衣说着,摊开手来,露出了一颗又大又红的李子。
青厥瞧见了好吃的,哪里还顾着听话,立马高兴得直哼哼,埋头吃了起来。
柴祐琛同谢景衣观察着,发现它确实会吐核儿,这才放心的给了它好些。
“我就说了,我们青厥同别的驴不一样!”柴祐琛颇为骄傲,一脸得意的揉搓了青厥头上的毛,青厥被打断了进食,不耐烦的甩了甩头,将柴祐琛的手甩开了。
柴祐琛脸一板,架势一开,就要训儿子了,不像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谢景衣眼睛一亮,拽了拽柴祐琛的衣袖,“快快快,咱们躲那儿去,瞅瞅有什么好戏看!”
“在咱们自己家里,为什么要躲”柴祐琛不满的说道,青厥这是头一次给他甩脸子,不教育好了,那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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