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记得章台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饭乔
他这么惜命的人,可不愿意因为此丢了小命。
而陆月歌,就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毒的那一杯毒酒。他曾经,用了最为强大的自制力躲过了她,只是这一次的不期而遇,竟然又碰上了她。
这个女人带着一身的秘密和国破家亡的悲惨境遇来到了陈国,落到了他的手里,齐青策有些恍惚,不知这回事福还是祸。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他曾经在梦境中又一次的见过陆月歌,他一直想着,这个女人嫁了人,他的心大概就应该彻底死了去,将过往曾经浅浅的一段情愫深埋在心底才对。后来,梁国被灭,探子说梁国的四个公主都没了踪迹,他心里既觉得庆幸,又觉得伤感。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上终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有机会左右他的意志,伤感的是从小打到他从没对谁真的动过什么心思,唯一动过一次心思的这个人居然还失踪了,而且很有可能就那样没了。
在那个小院子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庆幸,庆幸这个人还没死。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一次接近这个女人,只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他身边,他却发现,他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意志力了。
她的容貌看上去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像一只高岭之花一般,冷清倔强还带着孤傲,只能然人仰视。只是五年前的她眉宇间没有现在的这股子忧伤和落寞,五年前的她更加像是一个帝国公主应有的自信和高傲。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两个那时候相遇,她十七岁,正是一朵花绽放之时,艳丽不可方物,还带着小姑娘的那种稚气,在梁国皇宫的高台之上,一同赏月,她看着月亮赞叹月色之美,而他在望着她眼中的那轮明月。
那时候他就觉得,明明她眼里的那一轮明月可比这天上的月亮要好看的多,只不过,他把这话憋在心里,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当真,还会骂他轻浮浪荡。
齐青策笑了一声,怕是那时候他这轻浮浪荡的样子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定了性。
马车一路飞驰,在行驶的过程中轮子不知道是碰见了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马车颠簸着,马车内她身子不自觉的向前倒去,齐青策见状立刻伸手一揽,直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
陆月歌的头顶就抵在他的下巴上,头发传进来一股清幽的香气,让人迷醉。
她在他怀里睡眼惺忪,因为这颠簸,总算是醒了过来,醒来第一眼就见到齐青策,他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道:“公主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本王不介意你在本王怀里多睡上一会儿,至于这感谢的话,就不必公主说了。”
第11章 月下
陆月歌淡然的看了看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泪水已然被他拭去,只留下了浅浅的已经干掉了的泪痕,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气一声,轻的几乎听不见。
“王爷放开手吧。”
齐青策此时还抱着陆月歌,听到她这样说,只是微微斜头,不做什么纠缠,放了手,“公主看起来十分劳累,我让马车停下来,你去休息一下吧。”
“多些王爷的好意,还是以赶路为紧吧,不必理会我。”
他微微蹙眉:“那怎么行。”随即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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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赶路的侍卫说道:“传我命令,队伍全员停下休息一个时辰。”
侍卫听到了命令,立刻传达上下,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齐青策先下了马车,掀开帘子,伸出手欲要来接她,陆月歌犹豫片刻,自己手紧紧攥住马车的木框下了车,齐青策的手停在半空,自己苦笑一下,目光随她而动。
这是去往国都的路上,两旁依稀种了些树,树影随风而动,看不清楚形状,只觉得暗蒙蒙的一片,这时正是半夜时分,寒意正浓,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空中,圆满无比,偶尔会有乌云飘过,遮住一些月光。
齐青策看着陆月歌抬头望了望空中的月亮,她眼睛明亮,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挡在了眉毛上,他有些愣住,此情此景他不禁想到了五年前,他也是这样的看着她,而她在看着空中的明月,明月的清冷的光辉映刻在她的眼神中,散发淡淡幽光,十分动人。
“公主似乎格外的喜欢看月亮,难道是因为你的名字中有一个月字,所以对月亮格外的热衷吗”
他这样的说着,她却并不搭腔,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自顾自的活动下肩膀,语调带着几分慵懒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五年前和你最后的那一面,咱俩也是在看着月亮,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嘴边勾起,带着一丝的玩味,“不过我猜,你一定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没有。”她转头看了看他,说道:“我还记得,在梁国的城楼台子上。”
她的话让他有些愣住。
“还记得,那时候,你才刚刚拒绝了我的求婚,还说我是什么金漆饭桶,成了梁国的笑柄啊。”他仔细的回味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眼角微挑,“公主可愿意听本王一句真心话?”
陆月歌点头,“王爷请说。”
“本王记了你那句金漆饭桶那么多年,不是因为怨恨你,而是感谢你。多谢你的那句话,让我成了众国当时最大的笑话,躲过了一劫。若不是你当时拒绝了我的求婚,还让众国都知道陈国的六皇子是个玩世不恭无人瞧得上眼的登徒子,怕是此时我与公主已经无缘再次相见。”
齐青策回想着那时候的情景,说:“那时候我父皇病危,我皇兄即将继位,大权在握,丝毫不顾兄弟情义,当时几个皇子几乎都被他收拾个遍,抄家发配一个不落,我那时候年纪尚小,又整日胡闹玩耍,装疯卖傻,还去向你求了亲,落了个世间最大的笑话,看上去对他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所以我皇兄暂时没有动我。”他笑笑:“不过我皇兄此时此刻应该是很后悔的。以公主的聪明智慧,当时应该是知道我的处境来出手相助的对吗”
她眉眼带笑,说道:“王爷不必感谢于我,当时,帮你是一方面,可是出于真心也是另外一方面,我与王爷确实是不合适的。”
他话锋一转,说道:“那这么说,公主是和自己的夫君合适喽?”
他观察这她的神色,揣摩着她的心思,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些答案,只是他不是很确定,他看着她的反应,验证着他的想法。
她不应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着,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的邪魅,“你夫君是个英雄,本王略有所耳闻,梁国的大驸马,死在了国破之时,为国捐躯了。”
她不禁苦笑,“他确实,为国捐躯了……”
“公主之后有何打算?”
“打算是人定了,可是人的境遇却是由天定的,我现在作何打算又有何用?就算是有了打算,若天命要改,我也是无用。”
他眼波流转,半真半假的问道:“公主不如就留在陈国吧。”
“难不成王爷是在挽留吗?”
他笑笑,“我这可是在为我那傻侄子挽留公主,他一声一声的陆姐姐叫的亲切,都比我这叔叔喊得更有感情,怕是以后离不开你了。”
他这话意味有些分明,她只是笑笑,说道:“这世间的路有些太过难走了,上天若是为你开一条新路,岂有不走之理,王爷那时候为了活命,不也是想着各种的办法给自己开路吗?”
“那公主也不必只走太子的那条路。”他靠近她,近的她都能闻得到他身上那一股带着些香薰气息,“本王这条路上,随时深刻都恭迎你来。”
她侧目眼睛与他对视,借着月光依稀看清了他浅灰的的眸子,看着他平静的说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您这句话我也记下了。”
他笑笑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没有拒绝我。”
“我同王爷一样,在生死面前,早就不管什么个人荣辱和喜好了。”
马车行进一路,这后半段的路齐青策安稳的轻抚住额头,在一旁浅浅的睡去了,呼吸绵长平稳,陆月歌抬起马车内小窗户的窗帘,在今夜最后一次看了看月亮。
第二日她醒来之时,第一眼瞧见的却是巧音,巧音看起来已经是等了她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车内,也不知道齐青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
巧音见陆月歌眼睛睁开,赶紧关切的问道:“公主,你醒啦?你渴不渴,累不累?”
“巧音,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天才刚刚没亮多久,您要是还想睡一会儿就睡吧。”
她看了看马车内齐青策昨晚坐的位置,说道:“那个人,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临安王去了哪里,今天一早就有人叫了我,让我来这边陪着您,我来这车内的时候临安王已经不在了,听旁边的侍卫说,他可能先骑着马进了宫,陈国的皇帝正宣他有要事商量呢,对了公主,那个临安王没对你怎么吧?”
“我没事,你放心,咱们这是到哪了?”
“咱们现在刚刚进了陈国国都,那侍卫说王爷有吩咐,让他们好生款待小姐您,先去临安王府,之后再稍作安排。”
“巧音。”
“怎么了?公主?”
“来了陈国,你不要再叫我公主了,这是人家的地界,你再这么叫并不合适,就还想之前一样,叫我小姐就可以。”
巧音叹了口气,说:“好的,我知道了小姐,无论是小姐也好,公主也罢,您都是我的主子,这点不会有变化。”
陆月歌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那热闹却陌生的陈国街道,街道两边的小商贩都摆着摊子,吆喝着,来往的行人有的快步向前,有的会停足观望,和商贩一句一句的商讨着价格,小孩子成群结队的拿着拨浪鼓疯闹着,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她说道:“巧音,你看,这里比我们梁国还要更加热闹些。”
巧音点头说:“是啊,陈国本来就比梁国国土大些,人口也多,这热闹也是会更多的。”
她声音平淡,却细细品味能琢磨出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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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里的老百姓,生活的是不是很自在快乐?小孩子也笑的那么开心,那时候我们梁国的老百姓也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是否还能与家人团聚……”
陆月歌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快要轻的听不到了。
巧音劝道:“小姐,别想了,事情到这地步,我们先是要保全自己,将来才好养精蓄锐光复梁国,必要拿夏凉国的人好看!”
“光复梁国,复国,大概是无望了。”
“小姐,您先不要这样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办法的。”
“巧音,梁国大概是真的气数已尽,以后复国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再提怕是会有不测,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找到我的三个妹妹,不知道她们现在都在何方,是否安全。”
“当时逃难,情况太紧急又复杂了,为了逃避敌人的追杀,四位公主四个方向,怕是不好找,但是我相信,公主们一定会安康的,毕竟每一位公主身边都有不少侍卫保护着,金银细软带着也算是够。”
“人多,又有什么用呢,巧音,我们那一队人马,最后不是也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吗?我小妹她还不满三岁,真不知她会怎么样。”
巧音细细思索一番,“眼下我们只有靠着齐衫这小子了,可这小子偏偏是个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的窝囊太子,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文文弱弱的,但是心眼还算是好,是个老实孩子,要是他能顺利继位就好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助咱们寻回三位公主。”
第12章 进宫
齐青策骑着马先到了王府门口,在门口等待多时的管家和随从侍卫出来迎接,准备好热茶和一些小点心,侍女将进宫的衣服贴好,随时准备为那他换装。
临安王府的管家名叫曾照,年龄与齐青策超不多大,曾照的母亲是齐青策的乳母,两人同喝一人的乳汁长大,齐青策的母亲惠妃还在世的时候,因体谅乳母辛苦,甚是思念儿子,破了例向先皇求了情,乳母便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进了宫中,一同喂养,于是曾照就与齐青策一同长大。
小时候曾照体型比齐青策长得壮实些,又是小孩子不懂事,两个孩子经常会因为些小事打起架来,齐青策最是会嘴上逞能,在口头上占尽了威风,可是他打不过曾照,经常哭着鼻子跑去向乳母告状,乳母见此,啜泣着大骂曾照不懂事,这样冲撞皇子将来是要杀头的,都是关起门来痛揍曾照。
那时候两个孩子经常因为些小事打起来,男孩子总有些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只能用打架来解决,可是齐青策被揍了以后只向乳母告状,对旁人绝口不提和曾照打架的事情,旁人问起,为何六皇子脸上身上总会出现些新伤,齐青策就只说是自己贪玩摔倒的。
曾照被揍得次数多了也就长了心眼,知道齐青策是皇子,身份与他不同,不应该像对待平常家孩子那样对待,于是事事忍让,不与他多言,可是齐青策不饶曾照,处处故意找他的麻烦,就像是故意要惹曾照生气一样,逼他出手与他一起打架。
一次两次,曾照都忍了,可是每一次齐青策都变本加厉,变化出许多新奇的招数惹他生气,曾照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又一次把齐青策给揍了。
被打了的齐青策捂住微微肿起来的脸颊,曾照倒是一脸的大义凛然,抹着眼泪直接说道:“不就是一条命吗!你是皇子也不能这样的欺负人,你干脆就去告到皇上娘娘那里,把我杀了就是!”
齐青策斜着个脑袋天真的问他:“为什么要杀你?”
曾照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皇子,我打了皇子,那不就是要死。”
齐青策一愣,说道:“咱们俩不是兄弟吗?”
曾照醒着鼻子说道:“我和你才不是兄弟,你的兄弟应该是太子和那些个皇子才对。”
齐青策低着头说道:“他们不是我的兄弟,你才是,兄弟之间可以打闹,可我的那些个哥哥却是有人想要我的命。”他抬眼看了看曾照,笑笑说道:“你不会。”
那一刻起,在小小的曾照心里也就明白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也有些不可言说的“苦楚”,齐青策都说了,把他当做了兄弟,他和齐青策之间也不再是类似于简单主仆那样的关系。
曾照从小就聪明,小时候陪着齐青策读书,仅仅只是自己听着就学了七八分,文略上并不输齐青策,他又自小练武,身材高大,体态颀长,身手矫捷,齐青策不喜欢舞刀弄枪,可是曾照耍的好看,他就打小看他练武,后来他给曾照请的练武师傅都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两个人从小吃一个母亲的母乳,一起长大,他名义上虽是临安王府的管家,可是不单单府内之事,还有有关于临安王府一切的荣誉问题,在他看来那临安王府的事情也不单单是齐青策一个人的事情,他对齐青策绝对是尽职尽责尽忠,也是齐青策唯一能信任的心腹,替他谋划事情,做一些齐青策明面上不能做到的事情。
曾照长得仪表堂堂,虽然不及齐青策长得精致秀气,却也是英姿挺拔,气质非凡,他性子沉稳,平时不太爱说话,只顾埋头不知忙些什么,这和齐青策倒是对比鲜明。
曾照手里拿着一串翡翠珠子,个个晶莹剔透价值不菲,说:“王爷此番从陈国边境回来,舟车劳顿,接回了太子实属不易。”
齐青策淡淡的说道:“曾照,后面会来一位姑娘,你替我照顾好她,吃穿用度都去让丫鬟挑选些好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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