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记得章台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饭乔
侍卫憨厚的笑笑,说:“奴才不用吃,这也就是一天多的路,不比您身子金贵,这还能撑得住。”
没想到,齐凌啸直接递给了侍卫,说:“我不饿,你们比我更加辛苦,这个干粮你们分着吃了吧。”
侍卫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关怀他们这些个不重要的人,诚惶诚恐的说道:“这我们哪里敢吃您的食物。”
齐凌啸舔了舔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说,“不,你吃,就在我面前吃了。”
“这……奴才不敢。”
少年神色倔强,语气生硬的说道:“你这是打算要违背皇命吗?”
“这,奴才就更加不敢了!”
“赶紧吃!”
侍卫接过了干粮,见齐凌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颤颤巍巍的解开口袋,拿起一块饼塞进了嘴里,嚼了嚼。
齐凌啸随后把手边的水递了过去,说:“还有这个,别噎到了。”
侍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口齿不清的说道:“是。”然后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见侍卫一点问题也没有,齐凌啸舒了一口气,拿回刚刚侍卫喝过的水袋,晃了一晃,刚好还剩下一些,便也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侍卫在一边恭敬道:“太子,那时候奴才刚刚喝过的,脏。我再给你拿一袋新的吧。”
他摆摆手,说:“不用,我就喝这点就够。你把车上的粮食都分下去吧,你们比我更累,吃点饭才有力气赶路。”
“是……”
这侍卫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惶恐,又是感激的从车上拿起剩余的干粮分别分发了下去,拿了粮食吃的人都在心里感叹,太子的心肠就是好,还懂得体恤下属,想着他们这些个命如蝼蚁一般不值钱的人……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城,前面的马夫对马车里面的人说道:“太子,宫里来人了。”
齐凌啸掀开帘子,见几个大内侍卫拿刀站在马车前说道:“皇上口谕,吾儿大难不死今后必有后福承载,一路辛苦可不必立即进宫面圣。”
齐凌啸眼神锐利,淡然道:“知道了。”随即放下马车前的帘子,马夫赶着马一路奔向太子府。
太子平安归来,对于太子府的人来说必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即便是深夜之时,全府的人都穿着正式等待着太子的到来。
马车缓缓停下,齐凌啸跳下马车,见府前的侍卫婢女全部齐齐下跪,欣喜着祝福太子万安,管家拿着赏银赏给了一路护送太子的侍卫马夫,一时门口有些热闹。
齐凌啸此番回家,感觉却是完全不同,出这个门前,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还觉得这天下没有什么忧愁事,只管自己逍遥快活就好,天大的事情还有大哥和叔叔顶着,不行背后还有自己的父皇撑着自己,这个太子位子来的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的一生也会这样的顺当,可是有人却看不惯他这样的顺当。再次回了这个门口,一些似乎都变了很多。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直到了这个门口,他的心才有些微微的安稳感,进了走廊来到自己的寝室,他支开了婢女,关上门,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下一步不知道要如何。
父皇说要他处理大皇子逼供谋反之事,这是给他的第一个考验。
对于他这位长兄,他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他这位兄长竟然为了皇位企图杀弟伤父,实在是有损皇家声誉,更是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是到了现在,齐凌啸在心里仍然这件事情心存疑惑,不愿意相信,除非让他亲自的见了自己的长兄承认了这罪状。可是若是说恨,齐凌啸也很难真的恨起来,齐凌啸一向敬重他这位兄长,兄长从下也一直待他很好,还记得小时候兄长头经常偷偷带着他出宫,两人就像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兄弟一样在街上嬉戏打闹,齐凌啸认识的第一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那个衫字,也是兄长一笔一划的教给他的。
还记得兄长说这个衫作为他的字取的实在是很妙,衫字有一种翩翩少年之感,兄长那时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希望我们衫儿永远都有那样的一种赤子之心,保持孩子一样的纯真,这世间所有的难事,不入眼的事情,大哥都会帮你扛在前面……
他闭上眼睛,满眶的泪水浸湿的面部。
而他的兄长,此时的性命就在他的手里,让他下命令杀了他,他真的下不去这个手。
正在他伤心之时,一阵轻巧的脚步从房间幔帐后面出现,来到了少年的身后,少年发现之时已然较晚,
他紧张的发抖,僵直着身子斜眼欲看来者究竟是和人。
谁知,他身后的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齐凌啸听着这笑声实在是耳熟,便立即转头看了那人。
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的叫道:“妙谨姐姐!”
妙谨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干练。
“看你这孩子,还真是把你给吓着了呢。”
少年大松一口气,有些生气的说道:“妙谨姐姐你明知如此还要故意这样来吓我。”
妙谨说道:“我家小姐呢?”
少年垂下眼眸说道:“姐姐她现在很安全,她和我叔叔在一起,大概会晚一些到,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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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谨咬唇,“临安王?那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少年点头,看了妙谨,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叔叔绝对不会加害陆姐姐的,他似乎和陆姐姐还是旧相识。”
“确实是旧相识,可是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相识。”
“而且,陆姐姐的身份,我也都知道了。”
妙谨倒是意料到了这一点,说:“我们那时候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这层身份的,只是那时候你与我们都陷入那样的局势,亮身份确实有些不方便,她的本意也是想要等你身份恢复后再挑个时机告诉你的,其实,你这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待在这陈国,别国的事情大概是一概不知吧,我们家公主的大名就是叫陆月歌,若是别人什么王公贵族听到了这个名字,就算是没有见过我家公主,看那相貌音容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
少年摇头,说道:“我自是相信你们不是有意要瞒着我的,我也深知,我现在能信任的就是你们了。”
妙谨倒是有些吃惊,疑惑道:“你相信我们?”
“是的,这个皇宫根本就不是我原先想的那样,我大哥要害我,我叔叔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我父皇又一直病者,如今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他望了妙谨,继续说道:“对了,妙谨姐,你是怎么来到我这太子府了?”
妙谨答道:“公主让我去临安王府通报消息,我快马加鞭赶到了这,刚刚来到临安王府的门口,就听到小厮们的对话,话里听了出来临安王早已经不再府中,率领了一伙人马往咱们那个方向去了,我就知道临安王的眼线估计已经向他通报了消息,所以我就字向别人打听了太子府的去向,在你这府中观察,等着你和公主一同回来。”
齐凌啸点头,说道:“大概陆姐姐他们明日就会到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想见了,不过我这太子府的戒备实在是不堪一击,幸亏是你偷偷进了来,若是其他的歹人夜里闯入,怕是我这小命也会不保。”他苦笑,“我这太子是个废物,想不到,太子府也养了这样的一群废物。”
妙谨两条柳叶眉微微一皱,说:“临安王若是真能将我们公主平安的送到你这来倒是好说,可是他若是不放公主,那可怎么是好。”
齐凌啸忍不住拍了桌子,说道:“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势力薄弱,整个陈国相当于他一人独大,只不过是不放你身边的一个人,他自然有的是办法,也不必对你有所忌惮,况且,他和我们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怎么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了呢?”
“我之前听叔叔说,我叔叔曾经向陆姐姐求亲过?”
妙谨点头,说道:“确有此事,那时候你还小,对这个事情没什么印象也是有可能的。”
齐凌啸仔细的想了想,说:“可是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我叔叔为人风流不羁,被他看上的公主小姐们也是不少,我记得好像是记得有一年,我叔叔带了一队人马,仪式阵大,不知道去了哪里求亲,这么说来,应该就是梁国了。”
妙谨叹气说道:“那时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公主才刚刚十七,各国使臣来者都仰慕我们公主,有不少的国家都派了人来陆续登门求亲,你叔叔便是其中的一位。”
齐凌啸有些苦笑,“姐姐生的好看,有这么多人仰慕也是正常的,那时候我年纪小,要是姐姐只比我大上个两三岁,能等到我这个年纪,我也是必然要去向她求亲的。”
妙谨摇摇头说:“你错了,我们公主长得好看只是引来众多人来求婚的其中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谁娶了我们公主,谁就基本上拿到了整个大梁国。我们大梁和其他国家不太一样,对礼数没那么多的要求,继位人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一样,何况那时候先皇无子,膝下就只有四个公主,他对我们公主也是最为看重,若是梁国没有灭亡,那么新一任继位的一定是我们公主。娶了我们公主,美人和天下就都有了,那是何等的诱惑,天下间试问哪个男人可以放弃这样的机会呢?你们陈国的临安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想必那时候他来求亲,目的也是很明显了,只是我们公主没瞧上他,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那陆姐姐的夫婿现在在何处?”
妙谨垂下眼眸,平静的答道,“他死了。”
第10章 梦境
陆月歌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一个雾气蒙蒙的林子,些许寒意,叶子上带着露珠,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跌跌撞撞的跑着,一个人茫然不知去哪里,风吹来,吹开了她散落的碎发,扬起裙摆,她张望着,迷失在这片林子中。
远处依稀有一个熟悉的影子,看着让人觉得很是熟悉,她心里一沉,脚步停在了那里,可是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她往前进着,远处的那个人她认得,他和以前一样,穿着她所熟悉的衣服,束着熟悉的发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个人,其实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泪眼婆娑,轻轻叫了一句:“千川。”
果然,前面的那个男子转头过来,面色有些苍白,眉眼带着笑意,一手拿着剑,另外一只手伸着,唤她过来。
“月歌,来我这。”
那就是他的声音,是那样的令人熟悉,她此生都忘不掉,还有那张英俊略显着有些淡漠的面孔,他伸开五指,那样深情的看着她,满眼尽是爱意,她恍惚在原地,不知应该如何。
“过来啊。”他摆摆手,依旧等着她过去。
她没有过去,呆呆的在原地,他倒是一点也没有介意,自己走了过去,到了她的面前,轻声说道:“你怎么又哭了。”他给她拭去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把将她拉近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声音略带沙哑,“我想你了。”
陆月歌的眼泪更是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着,浸湿了他的肩膀,那个男人身上冷冰冰的,他的手拂过她的面颊时候,手指尖带着冷气,好像可以点石成冰一般。
“我不要你哭,月歌,我爱你……我也……”
陆月歌在他的怀里,哭的更加的凶,她一把推开他,惊讶的发现他胸前的衣服早就已经被血浸透,原本苍白的脸上嘴角吐着鲜血,那血狂流不止,顺着胸口的伤口,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已经满是温热的鲜血,带着诡异的红色。
他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一样,无所谓的抹去了嘴角的血,眼睛看着她,尽是愧疚,他咳了一下,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对她道:“我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更对不起你。月歌,我好想念你。”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千川。”
他伸手拉着她的手,把身上的剑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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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是你的剑,你要拿好了它,别把它丢在我这。”
她接过他手中的剑,剑鞘却自己开了一个口子,她抽出宝剑一看,剑刃上弥漫着血色,深深浅浅,满是斑驳。
剑在她的手上,剑刃上沾着血,他就在她面前,闭眼倒下……
“不,千川!”
她扔掉剑,抱着他的身体,痛苦的哭着,泪水顺着面颊淌下。
他气息微弱,说道:“月歌,你还爱不爱我……我不怕死掉,我只怕你不再爱我了,我一个,在冰凉凉的地下,那好冷,好孤单,那没有你,我好想念你,可是我舍不得你也随了我到那冰凉凉的地下,那只是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可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
他咳一下就吐出一口血来,血水不仅染透了他的衣服,还有她的,他看着她,好像是几辈子也看不够一般,一眼竟像是穿越了百年千年,停在远处不知名的某个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染上了一层薄雾。
陆月歌睡得并不安稳,额头冒着汗珠,眉毛紧促着,就连在梦境中她的手依旧紧握这身边的那把短剑。
其实,齐青策在旁边看了她许久,从她睡着的那时候就开始了。
本来他还以为,陆月歌警惕他,是万万不会轻易卸下装备,他呢,倒是显得无所谓多了,在路上就好像是逗逗小猫小狗一样逗逗她,看着她被惹怒的样子心里也会觉得十分有意思,这一路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算短,能有个人陪着他这样的解闷其实很不错的。
只是逗的累了,他也乏了,喝上两口清茶,一路看看风景,马车颠簸着,慢慢也就浅浅的睡着了,小憩一会儿后,他也就醒了,一睁开眼睛他只见马车内的陆月歌也睡了去。她睡着的状态十分不安稳,连梦里似乎都十分的不安分,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显得十分楚楚动人,他有些忍不住离进看了看他,她的嘴唇轻微动了动,齐青策离近听了听,她说的是:“千川。”
这个名叫千川的男子,齐青策也认得,那是陆月歌的丈夫,只是,他已经死了,就死在了梁国破国之时,梁国的四个公主纷纷出逃,散落各地不知所踪,四个公主只有大公主陆月歌结了婚,有了夫婿,夫婿是她亲自挑选的,死在了梁国破国之时。
看着陆月歌在梦里也是这样的哭,齐青策顿时觉得有些理解她这种不安稳的状态,那几年,他何尝不是这样,睡也不安稳,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
他叹气一声,拿着随身的帕子给陆月歌擦去了眼泪,她的面颊有些冰冷,可是掉落的泪珠却是十分滚烫。
齐青策看着她,心里想着,说起来,他与陆月歌倒是十分的有缘。
他和陆月歌是相似的人,出生帝王之家,在外人看来从小过的应该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两个的性格也有类似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陆月歌都是十分骄傲且聪明的人,只是两个太过于聪明的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他们可以做旗鼓相当的对手,也适合做笑谈风月的朋友,却不一定能作为伴侣相爱。齐青策一直都觉得,太过于聪明的女人并不适合他,他更加喜欢的是那种有着美貌却没有脑子的女人,美女只有又美又蠢才会懂得一直依附于一个强大的男人身边,这样的女人看着舒心,也不必有些什么担心。可是当一个女人过分偏亮又过分聪明的时候,那么她就像是一杯加了剧毒的美酒,越品越有滋味,回味无穷,可是品尝过后却会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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