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栀【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沐砃
她在他策马转弯时悄悄抱紧他又松手。怅然想着,这会不会是彼此最後一次见面?不管是仆役与士官,还是右丞之女与左大将军之子。
马蹄再次於丞相府前停下,两人下马後,展丰想着敲门看他进去,确保不被刁难。
洁儿赶紧阻止他道「不打紧,送到这就好,仆役得走後门的。」
「等等…」展丰拉住杰兄弟,往他手里塞碎银「这些你带着,以後上街多买点好的补补身,太瘦帮佣辛苦。」
洁儿点点头,眼神尽是依恋「多谢齐大哥……还有今日的一切。」
展丰忽觉又迷失,定定神道「这没什麽,别放心上,自己小心,我走了!」
两人最终分离时,她望着他似无留恋地驾马离去,心想:齐大哥,对你而言,这真的没什麽吗?你对任何人都是这麽和善大方,还是可怜杰兄弟是个穷酸仆役才施舍玉镯。为忠友人之托而寸步不离地陪伴。更因杰兄弟是个再也不会见面的过客,才愿一吐心事?你若是女人,我既不会扶你,更不会让你上我的马!不管是男是女,杰兄弟都不会是他想放在心上的人吧?
洁儿回府後,晚膳也没用,一直落寞地趴在寝房桌上发着呆。
丫鬟小玟一旁摇扇,忽吃惊问「小姐,您怎麽哭了?」
「我有吗?」洁儿浑然不觉,伸手贴脸确认。
「您是不是哪不舒服?」小玟靠近低声问。
洁儿撇撇眼泪,迷蒙笑道「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休息会就好。今日辛苦你。」
小玟这才放心,又问「小姐玩得开心吗?」
洁儿双眼重现晶亮「很开心,小玟,下次带你一起上街!」
小玟直摇头「不要啊,小玟一次就吓死了,还好今早来的只有二少爷,他还帮瞒着老爷,不然小玟早被尤大总管拖出去打个半死。」
「是吗?既然你怕,日後我找白风帮我。」洁儿说完招来趴卧地上休憩的白狗,边摸边说「白风最听话,一定会帮洁儿的,对不对?」
小玟不服气道「小姐偏心,你出门大半日,替你担心害怕的人是我,白风反而睡得跟猪一样。结果你还是最疼牠迁就牠。」
洁儿改安抚小玟「你是人,会思考会讲话还深得本小姐欢心,别跟牠吃醋,好不好?」话至此,门外似乎有骚动,该是祝寿者回府,洁儿怕爹爹会来提及她不想听的事,赶紧跟小玟道「等等若是老爷少爷来,就说我睡下,知道吗?」
*
另一边展丰回到将军府後,听爹爹谈起上大将军将十日後与右大将军带兵攻西北邵族,他知道爹爹想他多磨练,立即表明自愿随营出征,报答上将军曾营救爹亲之恩。
不日洁儿辗转得知展丰出征消息,开始有意无意缠着太保二哥问西北战事。
「二哥,再给洁儿说说边疆最新战况,或是皇宫里的大事。」
二哥有些担忧反问「洁儿,你最近怎麽变得这般留意朝政?」
洁儿顾左右而言「你们不都说我是有后命之人,怎能不关心?」
「因为后命那倒好,我怕你记挂着……那日送你回府之人。」二哥见檍洁不语,想是讲中她心事,她个性直朴不擅扯谎,为免她越陷越深,惹祸上身,於是不着痕迹地点醒她「别忘了自己身份,等你及笄将册封太子妃,不该想的人别再想了。」
檍洁苦笑心想哥哥指的人是已经娶妻的玄平,还是人在塞外的齐大哥,但有差别吗?这辈子她注定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为后也一定郁郁寡欢。
说不定朝堂宴会间,还得面对那两人伏首称臣,这种距离光想就难受。
洁儿垂下眼道「二哥,洁儿明白,你就当洁儿贪心吧,我只想知道他们过得好吗?」
他们?二哥摇头,这妹子怎就放不下那注定无缘的人,再看她丧气轻叹的失落样,内心又是一阵不舍,他想还有大半年檍洁才及笄,这之前就尽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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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她少点牵挂。
**
半年过去,西北打了胜仗荣归乡里的展丰,已摊在家中昏睡数日。直到他终觉余毒已清,气力恢复泰半,才正式迈入厅堂向双亲请安。
「爹,娘,丰儿来向您老请安。」
「好,我们都好,坐,身体好多了吗?」安座高位的两老亦甚欣慰。
「多谢爹关心,体力恢复七八成。」展丰恭敬回话後於一侧坐下。
齐父眉开眼笑朗声道「那明天跟爹进宫面圣,圣上早想当面奖赏你,丰儿,到时好好表现,没准能平息圣上立不成太子妃的怒火。」
展丰焦急问「圣上为何不立太子妃?是她怎麽了吗?爹,你快告诉我。」
齐父收敛笑容疑惑问「丰儿,你为何如此关切此事?」
一旁齐母不以为意,难得能在父子俩谈话间插上话,立刻兴致高昂为儿子释疑「听内务府说是验身未过……呵,人都以为右丞爱女是个足未出户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哼」
齐父眉头一紧,暗示齐母住嘴「妇道人家,少说闲话……」
齐母置若罔闻,反高声道「人都关进大牢听候发落,还怕讲?传闻她几次女扮男装,抛头露面,甚至数日未归。身子验出不乾净,定是跟野男人厮混过。这样的破鞋,圣上竟因国师说她有后命便钦点为太子妃?真是天大笑话。」
齐父有些恼怒皱眉,口气不悦「还未证实的事,你少说两句。」
齐母终於收歛焰势,改口道「算了,不过我说孩子的爹,经过这事,右丞势力该被削去不少,那我们齐家岂不是要出头天了,我得赶紧跟祖宗烧香感谢。」
两人接连牵扯出的政治角力,展丰充耳不闻,满脑子萦绕在准太子妃她……
验身未过?
入罪?
后命?
展丰撑着头苦思着营救对策,齐老夫人却以为儿子体力尚未恢复,赶紧上前关切,絮絮叨叨的言语他只当耳边东风,满脑子都是洁儿身影。甚至未察厅外四起的骚动。
齐父快步走至大门,招来庭院中的仆人「阿义,外面什麽事吵吵闹闹?」
阿义答「回老爷,是只大白狗,趁府门开时溜进来,大家正围捕着。」
「狗?带我去看看。」齐父跟在阿义後头出了厅堂。
狗吠声响彻整个将军府,展丰终於听见,纵身而起,无视齐老夫人捧到他眼前的鸡汤,寻声快步离开厅堂,行至回廊转角,忽见那大狗步轻如飞直冲而来,到他脚边旋又停下,绕着他不停地嗅,最後伸起前掌扑到他腰间轻轻抓耙,他靠墙坐下,那狗就趴在他腿上,鼻子顶着他腰间的环形硬物。
展丰取出那物在牠眼前轻晃,引他兴奋大叫两声,他将那物凑到鼻前细闻,一股熟悉淡香令他心醉思念。
「好鼻子,白风。」听见展丰唤牠,牠低呜着回应,旋即用粗舌舔得他满脸湿。
随後追到展丰眼前的仆人,看着少爷与那白狗玩得亲热起劲,个个一脸错愕,手握捕狗凶器定在原地不动。
「牠叫白风,迅如风的风。以後是我的狗,见牠如见我,听懂了吗?」
仆人退去後,白风在他身旁窝下,头靠在他腰间,双眼与他视线一致,都盯着那只白玉镯,展丰叹气,手顺抚理牠身上长毛「白风,你也想她是吗?」白风双耳无精打采地垂着,闷呜着对主人的思念。「你等着,我一定把她带回我俩身边,一定……」
013入狱
「牢里新来的小妞就是太子妃?」胖狱卒大口咬着鸡腿糊声问。{
「什麽太子妃,还没进宫就遭破身,现下卖到妓院都不值钱了!」瘦狱卒摇头回。
「可惜啊,花容月貌的,身形也不坏,你说圣上会怎处置她?」胖狱卒再问。
「欺君之罪,加上让皇室蒙羞,不守妇道者,不死也得关余愿室一辈子。但也可能……沦为军妓。」瘦狱卒难掩兴奋。
「军妓啊……」胖狱卒豆大的眼珠眯成条缝,仍难掩横流肉慾「欸……反正今夜就我俩留守,不如找点乐子……」
「按说……你先还我先?」瘦狱卒挑着下巴。
「划拳决定,你看……」胖狱卒笑得身上肥肉跟着抖动起来。
「呦,连助兴的酒都带来了……你这小子」瘦狱卒拍了胖狱卒一手臂,啪地作响。
「等等,酒先收起来,有人进来了」胖狱卒耳尖,连忙清清嘴里肉渣吞下。
远处一老者步履缓慢,身形微鸵,看上去年近古稀,但端扶菜篮的手却异常沉稳,走近胖瘦狱卒身旁,他扯着低哑嗓音道「三王爷吩咐给犯人魏檍洁送饭。」说完主动打开篮盖受检。
瘦狱卒望着送饭人脸色灰阴,不寒而栗。别过眼佯装镇定,对着篮中的菜肴挑眉惊呼「菜色不错啊!王爷真有心,放下吧,我等会儿送进去。」
「王爷吩咐奴才得亲送至犯人面前,还望两位大哥通融,让老朽好交差。」老人掏出买收银两,分塞两人手里,语气却极其坚定,不容转圜。
胖狱卒见钱眼开「喔?也罢……听闻三爷和那丞相女是儿时玩伴,送个饭也是人之常情,去吧。」
瘦狱卒也同声附和「恩,既是三爷特别交待,你跟我来吧。」
行至牢房门口,瘦狱卒开锁链同时大声交代老者「记住,进去摆好就出来,别耍花样啊,出来时叫我!」
老人弯身进入牢房,将盘子摆在檍洁眼前乾草堆上,此时她贴墙坐地紧抱双膝,眼神涣散空洞,心里则想着狱卒说的沦为军妓。
那是否等同长期驻紮军队,不定能有机会再见到齐大哥?她旋即觉得这念头可笑又可悲,只为再见他一面,沦为男人玩物,忍受凌虐也不在乎吗?
「魏姑娘,这是三王爷玄平的心意,多少吃点。」老人蹲低平视檍洁。
檍洁听见玄平二字,内心一檩,微微松开紧箍双手,抬眼悸动着惊讶,老人则平静地端起尚冒白烟的热汤,递到她眼前「姑娘,请喝。」
她接过木碗时,眼神对上那老人,他眼珠清澈黑白分明,和他脸上粗皱的皮肤形成反差。她不愿多想,双手捧着热汤,慢口喝下。
「姑娘,等会无论发生何事,切莫惊慌,三爷会保您周全。」
老人起身时,檍洁突然抓住他衣角「玄平……」
老人听闻吃惊回望,嫌脏似在下摆轻拍衣袖,一脸厌恶「放肆!王爷名讳岂容你直呼?」
檍洁不明老者为何如此生气,嗫嚅道「对…对不起,檍洁只是想知道……玄…三王爷,他可好?还常头疼吗?」
「不好能差人给你送饭菜?触眉头的家伙!懒得跟你说……」老人边说边缓步走至门口,哑扯着嗓对着狱卒低喊「外面来人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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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胖狱卒来锁门时,看着开始进食的檍洁,一脸淫邪「好好享受,吃饱一点,有力气才玩得尽兴啊。」
玩?她有些忐忑而停下筷子。
等会儿无论发生什麽事,都别惊慌,三王爷会保您周全。
她紧张到脉博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於是重端汤碗,将剩下半碗汤喝下压惊。
不久,外头传来两人划拳吆喝声,其中一人像是连赢好几杯。
「好了好了,我认输,再喝下去我就甭玩了,你先,我帮你看着。」
檍洁听见另一人得意的笑声「等我回来再跟你说那小妞喜好啊,包准你玩得更**。」
是刚刚锁门的狱卒,她缩到墙角,听着钥匙碰撞锁头发出的哐当声响,她全身跟着颤抖,害怕接下来又将重演那不堪回忆。脑中闪过寒庆猥亵脸面,恶心气味。这时狱卒已来到她面前,肥胖硕大黑影映在墙角,垄罩瑟缩躲靠的她,逃不出去,像只受伤小兽,任人宰割。
「你缩在那做啥?过来啊……」狱卒弯身抓她手臂,一把拉起,再推甩至高台上。接着拉开身上束腰裤带,露出下体,爬上高台跨压她下身,一手拉扯她衣襟,一手伸进裙下。
她惊声嘶喊着不要,双手紧抓狱卒手臂使劲推拒,一阵灼热传进掌心,她放手瞬间,换狱卒发出惨叫,双臂衣袖已然着火,迅速烧至狱卒皮肤,发出油焦味。狱卒躺在地上打滚灭火,痛苦呻吟,期待外头的同僚救他,但外头那人早不胜酒力,酣睡桌边。
*
等瘦狱卒终於醒来,揉着惺忪睡眼,擦着口涎,不解都大半夜了,胖子怎还没出来?疑惑使他起身缓步走向关着魏檍洁的牢笼。
行至牢门外,他透过栅栏缝隙查看,发现里头毫无动静,锁扣着,犯人也还在,却不见另一狱卒身影。地上留有焦黑印记,细闻有股烤野味的腥气。他本想进去,又觉得毛,只敢站在门外装腔作势「小妞,刚进去那狱卒呢?」
檍洁惊魂未定「我不知道……他……」
檍洁只记得他圆胖身躯像球一样在地上左翻右滚,连声哀嚎,最後痛到呼吸急促,然後,渐渐没了呻吟和喘气声。她不敢靠近,怕他忽然又起身扑向她。直到又有人推门进来,是个黑衣蒙面人,她尖叫制止那人接近。
那人避与檍洁眼神交会,在离她三步的地面摆下只小瓶。
黑衣人闷声道「确定安全脱险後,再把药涂在手上解毒兼治烧伤。」
「我的手……」檍洁将红似火烧的双掌举至眼前细看,似有层薄膜生成,热却不疼。
黑衣人转身解释「除了与你连身衣物以外,任何人身上带有水气温度布料,到你手中不消须臾均会燃烧殆尽。」
她想起狱卒衣物着火画面,不禁低头看向红肿焦黄掌心,暗自心想:好可怕的双手,若非必要,绝不能再碰任何人衣物。
黑衣人蹲下,将躺卧地面狱卒裤头绑紧,使劲抓起,背上肩头。
胖狱卒至少重达两百斤以上,黑衣人却如扛袋米上身般轻松。狱卒四肢垂落,毫无挣扎,侧向檍洁的半边脸气色灰白。
檍洁颤声问「他……」黑衣人语气平静「死了。」
檍洁虽觉他是恶人,但毕竟是条生命,不过短短一刻钟便从此消失,他亲人挚友会怎麽想。
「死了……是我害死的?」她瘫软贴墙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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