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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音夏会认字并不让陈锦觉得惊讶,所以并未过分纠缠于此,只道:“那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权当解闷吧。”

    音夏抱着书,认真思索一番,“街坊茶余饭后不过讲些谁家老爷纳了小妾被正妻打落牙啊,或者又是哪个官员上朝时晚了,拉车的马跑得飞快,搞得整条街上鸡飞蛋打,实在无趣得很。我近日听到一桩事,倒可以说给姑娘听一听。”

    陈锦没说话,瑞儿屁颠颠地跑到床前的脚踏上坐下,仰起头来看着音夏,一副要认真听书的样子,音夏给她逗笑了,噗地笑出声,“这丫头没事儿就往脚踏上坐,姑娘你也不管管。”陈锦看了瑞儿一眼,笑着没说话。

    瑞儿嘻嘻笑道:“这儿可是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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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夏姐姐你别跟我抢。”

    音夏捂着嘴笑,笑够了方说起那桩事来,“昨日我去大厨房,碰见老太太房里的红珠,我与红珠都是家生子,所以从小是一处长大的,情分比其他人自是要亲厚些,便与她说了会子话。红珠的哥哥在宫里当差,她哥哥昨日回来与她说,”说到这里,音夏低压了嗓子,“当今圣上似乎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说这流落在外的皇子从小便被送出宫去,圣上从来没去寻过,也没关心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要把这皇子接回来。”

    “啊?”瑞儿瞪大了眼,简直就像在听天书。

    正因为从未寻过从未关心过,等到需要时才想起这个儿子,就注定了父子之间一生不可消除的隔阂与介蒂。

    当今皇上共有七位皇子十三位公主,但是真正能入皇上眼的也不过那么几个,大皇子元辰,二皇子元昀,三皇子元修,四皇子——如今还流落在外的元徵。

    元徵是后来居上的,当他只身回宫时,其余三位皇子,就连最不受皇上重视的元修也已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然而,或许正因为元徵的特殊处境,晚年的皇上对他格外依赖和喜欢,甚至连遗诏都立好了,决定待自己归天后皇位要由元徵来继承。

    可惜,元徵被元修设计,终于未能亲眼看见那封遗诏。而元修,也不可能让那封遗诏得见天日。

    元徵,就这样在离皇位最近的地方与之失之交臂。

    待元修登上帝位后,元徵则从天牢中无故消失。

    以至于元修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睡得安稳,因为对他来说,元徵是他最大也最让他忌惮的敌人,他一日未见元徵的尸首,怎能放得下心?

    “红珠哥哥是偶尔听服侍皇上的小公公说的,说皇上要把这儿子接回来,大臣们虽没说什么,但个个心里不乐意得紧,毕竟如此朝局稳定,三位太子也各自站稳了脚跟,如今多出个人来要分一杯羹,可不就不乐意了嘛。”音夏说完,拿眼瞅陈锦,见她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位太子是指哪三位太子?”半晌,陈锦问。

    “自然是大太子二太子和三太子啊。”

    元修已在朝中立足了,那也就是说,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良师谋臣了,会是谁?薛怀玉?郑宝钦还是王谋?

    “三太子身边,可有一个叫舒展的人?”

    前些时候她一直养着伤,虽总想起曾经种种,但心境还算平和。今日乍然听到自己熟知的那些人,深埋在心的千万思绪便如潮水般倒灌进来,使她没有办法再保持心平气和的姿态,故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音夏看着她,脸上有些怪异之色,不解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问起三太子身边的人来了?那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知道的呢。”

    陈锦心神稍平,抚了抚额,“许是乏了。”

    音夏和瑞儿便服侍她睡下,音夏打下床帏,跟瑞儿在屋里守了片刻,直到陈锦睡了才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去。

    音夏吩咐瑞儿在房门口守着,怕姑娘醒了要叫人的。

    自己则去老太太那儿寻红珠。

    正文 第七章姐妹花

    陈锦其实不怎么乏,这几日日日睡着,再多的觉也睡得差不多了,只是刚一沾枕,瞧着帐顶上绣着的几朵牡丹花,一阵困意便袭了上来。

    再度睁眼,眼前竟不是陈府自己的房间,而是一处精致的宅院。

    院门虚掩着,陈锦推门而入。

    “快!叫太医!”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听得陈锦心里一震,双脚不由自主的朝声音来处挪去。

    足下一条长长的游廊,游廊尽头是一座月亮门,穿过月亮门便是后院了。

    丫头婆子齐齐跪了一地,另有一行丫头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她们从陈锦身边行过,却像是没发现她一般,陈锦正自疑惑,又听刚才的声音传来:“太医呢?来了没有?!”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在门口站着,微微躬身回道:“爷,太医在路上了,爷再等等。”

    “我等得了,阿扬等得了吗?快去!加派人手去请!”

    陈锦穿过众仆从进了屋,内间的床上,一个男人坐在床沿上,锦衣华服,头束玉冠,阳光自身侧窗柩漫进来,洒了他一身,陈锦见他回过头来朝自己站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眼冷若冰霜,配上他俊美无俦的脸,当真让人头晕目眩。

    陈锦认出这是四太子元徵。

    元徵很快收回目光望向床榻,显然是未看见她,应该说,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陈锦走近床边,低头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脸色却苍白如纸,原本嫣红的嘴唇泛着深紫,这是身中巨毒的表兆。

    方才听元徵叫她阿扬。

    陈锦仔细端详女子的脸,心知没错了,这便是元徵身边第一谋士柳扬。

    柳扬自金钗之年便跟着元徵,在争夺皇位的这条路上,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最终元徵未能成功,但这丝毫不影响史官对柳扬的称颂。他们说她虽是女儿之身,却胸怀万里河山,气度非寻常男子可比。

    柳扬于元徵正如舒展于元修。

    但元徵是良主,元修却不是良人。

    而她与柳扬最大的不同则在于,柳扬比她更理智更聪明,柳扬知道元徵不是她能爱的人,所以一早便斩断情丝,从此只以四太子府谋士居之。

    “四太子,”床上的柳扬声音虚弱不堪,仿佛这把声音系在风筝上,走着走着就会被风折断,元徵抓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紧紧握在掌中,俊美的脸上一片柔软之色,“阿扬别急,太医马上就来了,他们一定能解你的毒,你会好起来。”

    柳扬慢慢摇了摇头,眼中一片悲戚,还有怜惜,柳扬说:“待我死后把我烧成灰,择一处最近的河洒了,我平生未见名山大川,望死后能看一看。”

    元徵掌心不由握紧了些,手背上青筋条条暴起,他微低着头,陈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自喉间发出,一字一句道:“你不会死,阿扬。”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亦是一个主子的怜才之心。

    柳扬深知自己的身体,所以无奈的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轻声道:“我要给四太子一个忠告。”柳扬示意元徵俯耳过去,在元徵耳边轻道两句。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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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屋内恢复了安静,安静得落针可闻。

    元徵一直维持着这个半俯身的姿势,双手紧抓着柳扬失去生气的手,身体如蓄势的虎紧绷着。

    “爷,太医来了!”管家迎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进屋来,元徵缓慢地回过头,冷眼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口里吐出一个字来:“滚!”

    这个单音似带着某种魔力,陈锦只觉周遭的空气正在急速的扭曲、压缩。

    然后,眼前一黑,重新坠入黑暗。

    陈锦是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的,她知自己定是做梦了,但梦境是什么样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只觉得身体困乏得很,仿佛睡梦中身体被一块巨石压着,胸闷难当。

    陈锦撑坐起来,唤了声音夏,半天无人应答。

    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几乎顷刻,陈锦的屋门被人推开,声音之大,可见推门之人的粗暴行径。

    先是两个十来岁的丫头进了屋,丫头们身后跟着两位少女,走在前头的大约十四、五岁,穿着杏色雪狐棉衣,杜鹃景云褶裙,外头罩一件百鸟朝凰披风,梳着时下京城颇为流行的发髻,髻上长簪着宝蓝点翠珠钗,鹅蛋脸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眼底藏匿着丝丝狡猾。

    后面的少女看上去要小一些,瓜子脸,眼下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穿着打扮与前头这位不相上下,只梳了个寻常发式,头上簪着根素钗,看着倒是清新可人些。

    瑞儿从两人身边跑出来,直奔床榻,见陈锦已经醒了,忙服侍她半坐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道:“姑娘,她们非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音夏呢?”陈锦淡淡扫了眼正自外间走进来的两名少女,问瑞儿。

    “音夏姐姐往老太太那边去了,说有事要跟红珠姐姐说,命我在门口守着,怕你醒了唤人。”

    陈锦让瑞儿别哭了。

    陈锦抬眼,两名少女已进了内间,正站在与内外间的隔断处,也不上前来,只朝着陈锦福了福,前头年纪大些的少女双眼一弯,笑道:“二姐姐这不是醒着吗?瑞儿这丫头非骗我们说姐姐还睡着。因阿娘说姐姐此次手伤得不轻需得安心静养,所以近日我和嘉儿都不敢来看姐姐,生恐打扰了姐姐养伤。不知姐姐如今可大好了?”

    近日陈锦从瑞儿处已把陈家上下的各个人物了解了个遍,眼前的两个少女该是陈家长房三姑娘和四姑娘了,听说这三姑娘人长得娇俏,但性子却不大好,惯常有不舒心的便要找下人麻烦,如今屋里伺候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是这四姑娘倒跟听说的不大一样,陈锦免不了多看两眼。

    “多谢妹妹关心。”陈锦看着三姑娘陈淑,淡笑道:“钟大夫日日来换药,现今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陈淑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笑容不减,“那便好,我前儿还跟嘉儿说起呢,说二姐姐天生丽质,虽不敢说琴棋书画画样样精通,单就弹琴这一样咱们家还没有能比过二姐姐的,若这手痊愈了便最好,若是落下个什么病根儿,难不成要二姐姐将来以色侍人?”

    想来这陈淑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才刚说了两句,便上赶着的夹枪带棍了。

    这些话若是原主听了恐怕刺心得紧,但她现在毕竟不是原来的陈锦了,倒没觉着心里难受,只是手有些痒。

    从前元修那些妃嫔也不是没有敢对她不敬的,那时不用她出手,元修自然会找人替她挨个料理。如今嘛,当然得靠自己了。

    瑞儿在床榻边上站着,陈淑的话她虽不全明白,但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便想冲上去替姑娘辨上两句,突听陈锦唤她,陈锦对她说:“三姑娘和四姑娘从东府大老远过来,你去小厨房让阿风把早上做的马蹄糕还做一份,再并几样别的小点心,端来给姑娘们尝尝。还有昨日阿娘送来的新茶也沏上一壸。”说完又对屋里服侍的人说:“三姑娘和四姑娘站了这么一会子,估计也累了吧,你们快端凳子来给两位姑娘坐吧。”

    瑞儿依言出去找阿风了。

    屋子里一时众丫头婆子忙碌起来,搬凳的搬凳,送水的送水,待陈淑和陈嘉净过手脸后,小厨房的点心和茶也送进来了。

    瑞儿在床榻前支了一方小圆桌,陈淑和陈嘉围着圆桌这头坐下,正对着床榻上坐着的陈锦。

    陈锦热情招呼道:“两位妹妹快尝尝阿风的手艺。”

    陈淑知道陈锦是个柔善的,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她竟一句也没接,心道先吃点点心也好,等下才有力气说话,想着便用小筷夹了块马蹄糕喂到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香气在嘴里四溢开来,陈淑惯是个喜爱甜食的,一时便丢不开手,一碟子马蹄糕大半进了她的肚子。

    旁边的陈嘉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虽盯着碟中的糕点,却不时拿余光去瞟陈锦,脸上无喜无怒,倒像是个城府深的。

    陈锦留心一瞧,她便又乖巧的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地吃起点心来。

    正文 第八章找茬

    等两位姑娘吃了点心吃了茶,陈锦命人把小圆桌撤了,陈淑拿手帕擦擦嘴,脸上容光焕发,显然吃得十分满足,因问道:“二姐姐这厨娘手艺倒好,比咱们大厨房里做的好吃多了。”

    陈锦目光一闪,但笑不语。

    陈淑见她仍不接茬,起身走了两步,鞋尖正正好抵在脚踏前端,陈淑微微弯下腰来端详陈锦的十根手指,现在仍用布条裹着,只是比前段时间整整小了一圈,想来肿胀已消下去不少了。

    陈淑瞧了半晌,突然伸手过来摸了摸陈锦的手背,“姐姐这手刚开始时定然很疼吧。那衙吏可真是眼够瞎的,姐姐天人之姿竟未勾起他们的怜香惜玉之心。对着姐姐这样的绝色风姿他们还下得去手,真是。”说完啧啧两声。

    瑞儿在旁边看着,没有姑娘的示意,她不敢冒进,见陈淑去摸陈锦的手,生怕对方做什么坏事,心里也只能干着急。

    “姐姐,这样疼吗?”陈淑轻声问道,她握住陈锦受伤的右手,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然后暗暗用力按下去,说话时眼睛片刻不离陈锦的脸,仿佛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手上传来的痛楚十分磨人,陈锦知道这是陈淑在故意找茬呢。她如今还在养伤,是动不得这个人的,所以凡事也只能暂且忍着。

    眼前的陈淑生得好是好,但有陈锦这个对比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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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衬得她的那点好便荡然无存了。这大概也是她一直不喜欢陈锦的原因,总是事事为难,处处给陈锦难堪。

    心里千回百转,到得最后,只缩成脸上一个若无其事的笑,陈锦声音温婉,连声线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陈淑手里捏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旁人的。

    陈锦说:“妹妹马上就要及笄了吧,大娘可有为你物色夫婿?妹妹国色天色,寻常人家是万万配不上的,我听闻皇上正在为二太子纳妃,妹妹可有意?”

    闻言,陈淑手上一松,蓦然放开了陈锦,转而一脸急切的问道:“二太子真要纳妃?姐姐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可靠吗?”

    陈锦内里的亵衣已经湿透,额上也渗出些许冷汗,仍笑道:“音夏出去买针线时听铺子老板说的,说最近城里的媒婆都忙起来了。虽说太子选妃皇上和皇后娘娘自有主意的,但保不齐在民间选位德才兼备的女子,况这事也不是没有先例,所以准备着也是好的。”

    陈淑脸上一喜。

    德才兼备,说的不正是她?她自诩美貌不输陈锦,才华更是在陈锦之上,若真能攀上二太子,从此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陈家虽钱多,但在真正的皇族面前却是铜臭味儿十足,不值一提的,但凡有身份地位的,大多瞧不上商户出身,这也是陈淑一直厌弃陈家的原因。

    倘若她投身王侯功勋之家,即使只是个庶出,她也有本事走进真正的权贵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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