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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墨越说完便着了悔,只是为时已晚。

    以往这话总会得墨相几句训斥,今日墨相却难得没有发作,沉默良久,才道:“大太子骄纵跋扈的性子,这些年竟是变本加厉了。”

    墨越垂手听着,听墨相话锋一转,转到了小妹身上,“你妹妹也是糊涂。”

    墨越也不替她分辨两句,一径垂首道,“是。”

    “仅凭几句传言,便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不是不想顶着墨这个姓了?”墨相年纪大了,脾气也渐比当年好些,只是当年发的是外露的脾气,如今虽没有动怒,一双厉目却更叫人胆寒。

    墨越快把头低到胸口了,轻声道:“小妹如此糊涂,儿子已经教训过她了。”

    “咱们身为官宦之家,本该爱民惜民,她竟为了一句凤凰命格要去杀一个小女娃,这等见识,这等头脑,说是从墨家出去的都嫌丢人。”墨相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墨越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阿爹息怒,小妹已经知错了。”

    墨相冷哼一声,“她在家里时都被惯坏了,也难为唐誉能够容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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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越一脸讪笑,哪有阿爹这样说女儿的。小妹的性子是倔犟了些,但毕竟是墨家唯一的女儿啊,自是众星捧月般的供着的,虽早已出嫁多年,但哪次回府不是前呼后拥的,墨越早已经见惯了。

    “妹夫性子温和,怕还不知道小妹做的那些事。”想到这里,墨越有些担忧。

    墨相叹了口气,“能瞒一时瞒一时吧。”

    “是。”

    元徵喝了个半醉,皇上亲派大内侍卫送他回去,看得一干皇子急了眼,但在皇上面前还得端着矜持,不能表现出分毫不愤来,元徵也没拒绝皇上的心意,笑嘻嘻答应了。

    往日这时候宫门早已下钥了,但今日因着宴席,这时候宫门还敞开着,长随牵着马在门边候着。元徵虽喝了酒,回去时却仍是骑马,身后跟着两个长随,皇上的大内侍卫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这时已经很晚了,街上商铺早已歇业多时,路上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元徵拉着缰绳,打了个哈欠。

    清冷的长街上只有马蹄声声,路过陈家西府时,元徵勒了缰绳,后头的长随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只能跟着停下。

    元徵抬头看了眼门上高悬的门匾,简简单单的“陈府”二字映入眼帘,看起来竟格外亲切。门口两侧蹲着的石狮张着大口,模样竟有几分可爱?元徵看了半晌,抚额嗤笑一声,仿佛在笑自己,接着挥鞭走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秦管家端了醒酒汤过来,早早在门边候着。

    元徵开了眼睛,昨夜醉意化作一股头痛袭来,他按了按太阳穴,眉锋轻皱。在床上枯座了一会儿,也不要人伺候,径直起身穿衣洗梳。

    喝了秦管家送来的醒酒汤,头痛稍微好些了。

    元徵照例歪在正堂主位的椅子上,听秦管家说今早一开门,拜帖就像雪花似的飞了进来,虽说这比喻有些夸张,倒也属实。

    昨天皇上突然对外宣称了这位四太子的存在,那些想要巴结的人还不赶紧抓住机会来四太子面前好好露个脸?若不是昨天宫里有宴席,只怕那些人昨晚就上赶着来了。

    元徵听得有些无聊,在一堆拜帖里挑挑捡捡了几份出来,“这京城……”后面的话隐去未说,秦管家听得眉心一跳,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元徵说:“去妓馆逛逛吧。”

    秦管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但好歹还有身为管家的自觉,秦管家努力平复了一下喉咙里的血气,方开口道:“好的。”说罢下去准备,这里元徵啜了口茶,拿出昨日童茴送来的信件,又读了一遍。

    “盐田惊马……”他呢喃着,手指在白色的信纸上压了压,然后唤来秦管家,“盐田惊马是谁策划的?”

    秦管家被问得一脸懵,缓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元徵问的是陈家二娘子在盐田那件事,“墨相的幺女。”

    “理由?”

    管家垂首,缓声道:“墨相幺女嫁给户部尚书唐誉,育有一女,今年十六岁,墨夫人一直在替女儿物色对象,原是想嫁给未来的天子;哪知得了陈府二姑娘有凤凰命格,将来也会嫁给天子,所以墨夫人觉得这位陈府二姑娘会阻了自己女儿的皇后之路,故下杀手。”

    元徵听罢,哈哈哈哈笑了。

    “好蠢哈哈哈!”

    秦管家无语的望了一回地,在元徵目光看过来之前,又恢复了那副四平八稳的神情,补充道:“墨夫人未出嫁前,深得相府上下宠爱。”

    “哦,”元徵意味深长的应一声,随即说道:“尚书夫人竟要去杀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闺小姐,这事儿可真够新鲜的。”

    “是,不过在盐田的时候,慕府的三公子慕云阴出面作保,陈府二姑娘才得以安全回到京城。”秦管家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面貌平平,看着实在不起眼,说话语调一惯的温和缓慢,一身深青色的袍子,头发整齐的梳理起来,以木冠束着,看着就像个平常的账房先生。

    但他知道很多事,即使自若水家到京城这一路上,他一直都跟在元徵左右。

    “这慕家世代功勋,竟也不敢动墨夫人,啧啧,世风日下哟。”元徵靠在圈椅里,说话时嘴角微翘,眼中三分笑意七分冷然,刻意拖长的尾音让人忍不住心颤。

    秦管家仍恭敬站着,并未抬起头来。

    “这墨夫人这样放肆,墨相是个什么态度?”元徵又问。

    “墨家长子训斥了墨夫人一番。”

    “没了?”

    “没了。”

    元徵单手支颌,不再开口。

    秦管家重新退出屋来,抹了把汗,平日里这些事元徵并不曾放在心上,今日竟问了一大通,莫不是魔怔了?管家想。

    元徵坐了一会儿,唤来九月,“把这东西送出去。”

    九月不敢多问,接过元徵递过来的一个小木匣,掂了掂,很轻。

    “送去哪里?”九月问。

    “西府。”

    九月嘴角一抽,真的很想问问主子您这是瞧上那陈府二娘子了吗?

    昨日送珠宝摆件,今日又送小匣子,这……只知道喊打喊杀的九月不知道怎么来解释眼前这一切。

    元徵也不打算跟他解释,凤目微挑,看着他,“让你去你就去。”

    九月把小匣子揣进怀里,去了。

    正文 第七十八章干将之器

    就像上次那样,瑞儿只是出去端了回茶,回来时桌上便多了样东西,不是什么大件的物什。只是一个小匣子,黑黝黝的颜色,拿在手里竟有些微微发热,瑞儿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也不敢打开,突然想起那日那几箱值钱的东西,忙扯开嗓子叫姑娘。

    陈锦刚练完剑,正接过音夏递来看锦帕擦了额角的汗,便听见瑞儿的叫声。

    “这丫头成天一惊一乍的。”音夏笑道。

    陈锦将剑和帕子一齐递过去,往正屋去,音夏抱着剑跟在后面,也想知道今日又是什么事把小丫头给吓着了。

    正屋门开着,瑞儿站在桌边,刚才新沏的茶就在手边的位置,袅袅的冒着白气。听见脚步声,瑞儿转过头来,见了陈锦,忙跑上来抓住陈锦的手,语气怕怕的,“姑娘,又有东西送来了。”

    陈锦被她这害怕的表情逗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道:“只是个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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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么?”

    瑞儿跟在她身后一步步挪到桌边,见陈锦伸手拿起那小匣子。陈锦的手极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像白瓷上描绘的青竹,孤寂、宁和。

    匣子没有锁,只虚虚扣着,陈锦打开盖子,里头是一块折叠起来的锦帕,将锦帕的几个角拉开,一个扣子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中厚延窄,中间镂空,整体玉色,上面刻了两个字。

    音夏和瑞儿没见过锦扣,也从未听陈锦提起过那扣子到底是个什么式样,如今见匣子里只有一颗扣子,那扣子碧绿碧绿的,中间凿了个小孔可做配饰。

    瑞儿眼尖,看见上面似乎刻了字,凑进脑袋去看,只见上头用小篆写了两个字,她也识得几个字,但是小篆却不认识,皱眉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音夏也好奇,挨过来,喃喃念出上面的两个字来:“锦扣。姑娘,这便是锦扣吗?”

    陈锦看着盒里安然躺着的扣子,真觉得像是在做梦。

    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把东西拿到手,没成想元徵竟这么大方,既没提九机图便就这样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陈锦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白白得来的东西,所以她身上一定有元徵想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不用去猜也知道,定是那张九机玄黄图了。

    四太子真是好手段!

    若他硬来抢,她或许会毁了那张图。

    但是现在,对方先行以礼相待,那么她自然得将那九机玄黄图完壁归赵了。

    想到这里,陈锦垂下眼眸,将盒中的扣子拿出来,让音夏找条丝线从小孔中穿了,系在脖颈上。音夏和瑞儿对于她这番行径十分不解,但又转念一想,这扣子姑娘一直想要,如今得到了,贴身戴着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四太子还没有拿到图,怎么就把扣子送来了?”音夏不明白。

    陈锦说:“把九机图拿出来,让陈路送去吧。”

    音夏想了想,也想明白了这其中道理,点点头。她办事向来是个爽利的,当下也不拖延,进屋把妥善收着的九机图取来,唤来陈路,叮嘱几句,便将图给了他。

    陈路接过图,转出小院,朝若水家的府邸去了。

    半盏茶功夫,陈路便回来复命,说东西已经送去了,交到了秦管家手里。

    陈锦知道他和杨安凡事认真尽责,当下也没说什么,只让音夏给了赏钱,便让人下去了。

    此刻已时值正午,小厨房的饭菜摆上了桌,陈锦正要吃饭,院里的小丫头进来说大小姐来了,马上就到院门口了。

    陈锦放了筷,迎出门去。

    音夏和瑞儿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这个点陈茵来干什么,但仍是跟着陈锦出去了。

    陈茵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素绒绣花袄,曳地裙上亦是绣着繁花朵朵,走在陈锦这有些寒酸的院子里,使得这院子立刻亮敞了起来。加之陈茵脸上那明艳的笑,仿佛真正的春天已经来了。

    两姐妹见了礼,陈茵便拉住陈锦的手,“妹妹用过饭没有?不知道我现在过来有没有打扰到你?”

    陈锦说:“正要用饭,若姐姐没用的话,要不要一起?”

    陈茵也没用饭,自然说好。

    两人进了厅,陈茵看见桌上摆着的菜色,不由一笑:“早听说妹妹小厨房里的厨娘厨艺了得,今日一见,还真的是。”

    陈锦没说话,只给陈茵让座。音夏早已在桌上又摆了一副碗筷,然后退到陈锦身后,与瑞儿站在一处,然后一起听大小姐跟她家姑娘说话。

    说来也怪,从前音夏也跟过陈茵,但是现在看见陈茵,她完全记不起这回事,眼里只认陈锦这个主子,所以陈锦才是她家姑娘,陈茵不是。大概是她知道了陈茵的真面目吧,音夏暗暗想。

    “妹妹听说了吗?皇上竟还有一个儿子。”陈茵说道,脸庞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了这个消息激动的。

    “今日听下人们说了。”陈锦将嘴里的食物吞咽后,才回答道。

    “听说昨夜皇上夜宴,那位刚受封的四太子翩翩风度酒量了得,只是有些不大稳重。”说到这里,陈茵似有些不喜,轻撅了一下黛眉,“你说这位四太子婚配了没有?”

    后院里的妇人,思想早已固化,碰见优秀的男人,首先想到的仍是对方是否婚配,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陈锦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说道:“皇上复得皇子,自然高兴,那么这位皇子说什么都是好的。”

    不大稳重?

    不过是元徵给出的假象而已,真正的元徵……陈锦第一次见他时,他早已是那个放浪形骸的四太子了,整日花丛中游走,无所事事,身边跟着一个绝色美人柳扬。两人出双入对,连皇上都看不过眼了,叫来元徵问话,话还未出口,被便元徵一句“儿子的事还请父皇不必操心”给堵了回来。

    后来,夺位之势渐趋明朗,风流于世的四太子终于脱下了伪装,变成了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秉青萍干将之器,拂钟无声,应机立断。”这是元修府里的谋士薛怀玉,在见过元徵后,给出的评语。薛怀玉虽然只是元修的一个谋臣,但向来眼高于顶,当年元修为了请动他不知费了多少精力。能得薛怀玉这样夸赞,亦可见元徵此人的不简单了。

    “如妃娘娘正在给二太子选妃,不知那位四太子是否也会选妃?”陈茵说着,脸上泛着光,仿佛有意要嫁其中一位。

    陈锦没有回答。

    她吃饭的时候其实不太爱说话,只是跟陈夫人在一起,长辈问话她不能不答,亦不能将这种不喜欢表现出来,怕陈夫人伤心。但是今日陈茵话太多了。

    饭桌上的沉默一路延伸到两人身后的三个丫头身上。

    瑞儿偷偷瞟了眼身侧站着的绿笼,见她虽还是很瘦,但精神头不知比上次见到的好多少,也对,如今霍钟一案已是尘埃落定,“凶手”已经伏法,她跟大小姐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自然人就精神了。

    杀人?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瑞儿不由自主的去看她垂在身侧的手,也很瘦,还很干,一点不像大丫头的手。音夏姐姐也是大丫头,手虽不如姑娘的白皙滑嫩,但起码也是皮光水滑的,再看绿笼的手,又瘦又干,难看死了。

    绿笼注意到瑞儿的视线,把手往身后揣了揣,瑞儿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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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忙收回了目光。

    正文 第七十九章贵干

    阿风的手艺了得,陈茵这顿饭吃得甚是满意,因此话更多了起来。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说的,一个刚刚死了夫婿的女子,整日里被关在深门大院内,能说的都是些丫头拌嘴、姨娘争宠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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