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临波倚浪
黑衣人和方书安一样受过训练,并且行为很是相似,为此,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拐角时,树枝上突然飞起一只夜枭!
扑棱棱!
两人都停下脚步,一瞬间,黑衣人失去踪影。
跟踪不下去了,就在要放弃的瞬间,黑衣人现身道,“阁下紧跟我为何。你我目的相同,都是来查探来龙去脉,如此事情清楚,各自散了吧。”
“说的轻巧,万一你是探子怎办,还是亮了身份,免得伤和气。”
“我要走,你能拦得住”
转眼间,两人过了几招,方书安虽然有伤在身,但并不落下风,彼此手上的招数早就暴露的底掉。
对方也看出来,不做纠缠,各自交换眼神便去了……
……
方书安心急火燎的找到他爹,见面就问,“爹,您派人去追查长夜宫了”
方世清一脸迷茫,“长夜宫怎得”
“今夜我在长夜宫遇见个人,恐怕是探子。”
“你伤才好,便去长夜宫”方世清表情一冷。
“不是去找粉头,有人要对咱家不利!而且目标不仅仅是咱家!孩儿是去调查此事,在长夜宫遇见锦衣卫,我以为您已知晓。”
方书安联想起历史上方世鸿的事件,再结合自己的遭遇,一副完整脉络呈现在眼前。
原本他也以为,那天的事是意外,再联想起在另一个粉头屋外听到的话:
“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方家人来,必然会给他们天大地惊喜,到时看方家如何下得了台。”
这是这一句他听后心中火起,才会和屋内的人起冲突,最后落得这般结果。
现在想通了,方世鸿狎妓致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一场阴谋!
至于背后是谁,昭然若揭。
方从哲联合齐楚二党,将朝廷东林势力清除的干净。拿下方从哲,东林便复起有
004 这孙子前科不咋样
方老夫人闭上眼睛,打断方书安的客套话。
“孙儿也是遇了难事,来求爷爷。”
“怎么,你爹又骂你还是揍你屁股来着要我看,此番事情不能全怪你。”老夫人说着,边上的丫鬟掩口偷笑。
“咳!奶奶!这次确实孙儿做错了,爹打骂也是正常。”方书安忙用咳嗽掩饰,老夫人指不定说到哪去,还有几个丫鬟在呢,他不要面子的嘛
“那所为何事,看把我家机灵鬼儿闹得,愁眉苦脸,乖乖孙儿何时这般委屈了来,说说,奶奶给你做主。”
方书安想了想,关于方家事情,还是不要说了,但是听到关于青儿的那个,还是要说。若老夫人开口,事也能成。
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前年,你骗你爹一大笔束脩钱,说是几个人去拜见有名的先生,可倒好,最后拿着钱去争粉头;去岁,又说去游学,结果在南院醉了七日,你说,如何信你”
“这……”方书安一时词穷,谁能想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还能被惦记着呢,不过他在南院可是真的喝酒去了,断袖龙阳的事情,可不敢干。
“奶奶,此次孙儿可是真心,您看看,我钱都没要,多有诚意不是”
老夫人想想,“真要考取功名”
“是!”方书安重重的点头,开玩笑,在大明想要入阁,三甲那是必备。要是干混的话,不知道混到什么地方去了,上辈子籍籍无名三十多年,这次有机会,再也不能当咸鱼。
“若真是这般,那你还是去找老爷说项。”方书安满心盼着老妇人给他撑腰,谁知道转眼给出这个答案,这不科学啊。
“奶奶,您不管孙儿了”他演技准备再次爆发,说着,眼睛红了。
“我的傻孙儿,奶奶要你去,自去便是,何时亏待过你将你的事情全数说出,莫要隐瞒!”
老夫人高高兴兴的走了,留下方书安沉思不已。不过,他没有太多思考时间,通报声中,方从哲回府了。
“孙儿给您请安。”方书安很狗腿的跑过去,挥退侍女,亲自给老太爷揉捏。
即便是急事,也要给老人家缓冲的时间。
方从哲一边享受他恰到好处的力道,一边挥挥手,让其他几个侍女也退下了。
“说罢,又作什么妖。”方从哲满脸晦气的开口道。
“都是孙儿不好,又给家里惹麻烦……”
说到这里,方从哲气不打一出来,“你们也知道,看看自己,一个争气的没有。儿子儿子不争气,孙子孙子不像样。你们好歹考个进士出来,莫说进士,连举人都不曾有,看看隔壁王家,进士已然三个!”
方书安对这类说辞已经免疫了,别人家的孩子,古已有之。
“不说了,说你的。”方从哲长叹一口气,没有继续。
方书安不敢怠慢,把自己大旗竖起来,顺便画一个大饼给他爷爷,并暗示青儿对进士有巨大的作用。
方从哲自然知晓他这孙子畏惧丫鬟的事情,原本知会过方老太太,是不是换掉,但是鉴于没有几个人能约束方书安,有这么一个也是好的。
孙子有想法,先不说真假,鼓励是一定的,不然方家众多孙子,谁还会有念想
“还有什么担忧是你大伯从中作梗”方从哲问。
方书安思忖片刻,说道,“此事不能怪大伯,毕竟是他朋友请求,大伯,只是……”
“哼!”老方白他一眼,“你大伯何种性子,我不比你清楚是该敲打于他,不然指不定又惹什么事。好了,此事你无须担心,老夫给你办了便是。”
老方疲惫的样子,方书安于心不忍,但事情迫在眉睫,不敢耽搁。
“有人要对咱家不利,我怀疑……”
听完描述以后,方从哲并没有因为方世鸿的伤动气,而是询问几个细节。
方书安是无意中撞破事情,要是真的发生,只怕弹劾的奏章会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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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肾惊了一下
多年首辅的气势张开,方书安肾都惊了一下。
“爷爷,这哪是什么秘密,辽事紧要,国库空虚,谁都知道朝廷为此事烦恼。”
“连你都知晓那看来真算不得军机。”方从哲叹息一声,坐回椅子。
方书安心里突然跳的很快,大伯的危机暂时缓解。接下来是他的机会,要直面大明的问题了!按理说两世为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老司机,不知此刻为何会紧张,以至于手都有些抖。
“怎得”老方开口。
“爷爷,关于军饷,孙子有一计。”方书安斟酌着用词。
“你能有什么计谋。”老方不置可否,他这孙子,有点小心思也罢,还能想出财税上的事情
“您先听孙儿说说嘛,觉得不行不用便是。”方书安充分发挥他耍贱的本事。
“好了,但说无妨。”方从哲拗不过他。
“孙儿的主意便是,向别人借钱,比如大商户,地主富商!”
话一说完,老方便晒然一笑,“能借的到钱,满朝文武也不至于愁云惨淡。我大明富有四海,安有向商贾借钱之理置我大明国体何在”
“怎会是国体的问题,我看您是不想借吧,咱大明赈灾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和当地大粮商借过,现在打仗缺钱不是一样的么”方书安反问道。
方从哲耐着性子和孙子解释道,“如何能一样,我且问你,历朝历代,有几个是真正借到的还不是打着借的名义强抢而来,若是那般,天下还有几个商人敢在大明经营”
方书安胸有成竹,紧张感也消去许多,“那还不是因为给的利益不够,若是商议好息钱,不但能支持国朝打仗,还有的赚,岂不是好上许多。”
“你能想到的,自然早就有人想到。汉八王之乱,唐贞元时,先后有朝廷借富商钱财。汉代商贾担心朝廷战败,不借,唐商人则是被强行借走,再无归还。再者,富商们借出去的息钱,年有二分算少,朝廷能给那般多”方从哲到底是中过二甲的人,历史上的事情一清二楚。
方书安呆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细节,不过他早就料到低息根本不可能,毕竟市面上的利率在那里。好在,他还留有后手。
“爷爷,我们可以把借钱换个名字,叫做债券,或者叫国债,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大明借的钱。大明不倒,钱就一直在,只要有人愿意认购,便给他们对应的封赏。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只要我这个办法一出,不信他们不同意。”
方从哲:“呵呵!”
对他孙子的天真算是回应。
方书安不信,下边的内容老方会不动心。“购买战争国债者,有买卖战利品之权,以往,都是统一上缴再分配,占用人力,由商贾们现场结算成银钱,便方便许多。”
大战过后,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战利品,尤其是和北方作战,牛羊马匹少不了。
等到上缴运回去,不知要消耗多少人力。还有武器盔甲,虽然关外的武器入不得大明法眼,但是南洋和倭寇们可是视若珍宝,倘若能卖出去,也是收入。
方从哲眼神变换,十分认真的听着方书安的说辞。
“最为关键的所在是,只要凭借国债买卖对应份额的战利品,缴纳一次税款,即可通行全国!税款直接缴纳国库,免除其余的盘剥。”
方书安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大明虽然没有厘金,但是过往路上的关卡同样有费用,最重要的是缴税直接进国库的环节,比起来一层层收上来的田赋和商税,经手的人会少的多,也就意味着被盘剥的会少很多。
老方眼睛亮了起来,方书安这个主意意义重大,将来若是推而广之……
算了,先不去想,看眼下。
以往,虚报战功之事层出不穷,
006 满朝禁忌
“借钱!”
“太仆寺死心吧,太仆寺早就哭穷了。”万历以为方从哲要向他的钱袋子太仆寺下手。
“太仆寺油尽灯枯,臣不做打算。”
“那向何人”
“商人!”
“欲行李适(kuo)旧事”
“不,陛下,我大明国债大不相同,不但本国商人能买,番外商人亦可买,并且享有缴税便宜之权。”
方从哲再上一个本子,把国债以及优惠条件进行解释。
万历一直没有打断他,等着说完以后才提出几个问题。末了,方从哲见万历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
“方阁老,你知道,我方才想到了谁”
“敢问陛下……”
“张先生!”
“啊!”这个称呼,吓得方从哲魂不附体,“惶恐,老臣惶恐。”他忙不迭的拜了下去。
万历停顿片刻,开口道,“张太岳虽然欺瞒朕,但做起事来,也是用心。”说完,飘然去了,留着方从哲一人在殿内发呆。
好端端的,为何提起张居正,他的名字现在还是满朝禁忌,但是,看现在的意思是,似乎,陛下想法有些改变……
方从哲心里默默的记下这一条。
李恩跟在万历后后边,半口大气不敢喘。蓦地,万历停下脚步,“阁老的折子上来,你批红就是,咱们的首辅,非要挤兑才有油水,当初山东闹灾如此,今日辽饷也是如此。”
听完,李恩长出一口气,悠长的一甩拂尘,大明这一关,总算是能过去了。不然朝堂吵来吵去,红他批不是,不批也不是。现在,万岁爷总能睡个安稳觉。
……
……
事实证明,大明的上层社会,哪怕是嗅觉最为灵敏的富商,也没有意识到国债背后的价值。即便是旨意写的清楚,他们也选择性忽略。
这倒也不奇怪,李闯攻进国都、清兵下江南时,豪商巨富家中起获财富亿万,现在,宁可埋在地下长白毛,也不会去干虚无缥缈的事情。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
原本坚持内帑出钱的方阁老,绝口不提内库的事情,反倒是发行所谓的国债,国债是什么东西,明眼人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用高门大户的钱财来打仗,可是,那不是肉包子打狗的事情么
万历多年不增官员,内阁更是只有方从哲一人,票拟他自己说了算,李恩又利索的批红。
但是么,具体执行依旧遇到困难。
户部李汝华还好说,他几次上本要求加赋不许,只要能搞到钱,尽管感觉不合理,仍然支持方从哲。
但是需要兵部配合的崔景荣就不干了,他认为这是乱命,坚决抵制!
看着朝堂上李汝华和崔景荣二人一来一去引经据典的打嘴仗,兵部尚书赵焕小声问着刑部尚书兼左都御史李鋕,“李大人,你为何不出声”
“赵大人何有此问,你不是也壁上观么”
“与我是真无关联,你可是有监察之命在身,如此旨意,难道不说点什么”
“旨意是有不妥,但是我认为阁老的办法可行。”
看着李鋕一付老好人的模样,赵焕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还不是因为你是方阁老乡党,不然,以李大嘴的性子,能沉住气才怪!
赵焕不知道的是,李鋕已经收到方从哲的书信,从国债发行当中,他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国债,若是运用得当,远比眼下的威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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