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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而他的母后大人却不慌不忙。早上他去请安时,她竟还在饮茶赏歌舞。

    “南邑王要的是那个女人,大不了还给他就是。”高太后以手支额,眯着眼赏乐音,脸上一派闲适。

    见状周胥梁竟也不怎么惶恐了,但他不想交出云月。他辛苦忙活一场,做了这不伦不道的事,怎能如此窝囊收场?

    云家还有个绝顶聪明的天才。此事从一开始就是那人替他出谋划策,到了最后,也该他来收场。

    若他收不了,他尽可治他欺君媚主之罪。

    城外已经排开了两军对垒之势,而熙平宫仍旧一片安静祥和。

    云月坐在一树梅花下晒太阳。她躺在躺椅里,一手遮着眼,仿佛不知道面前多了个人。

    云霁在她面前站了片刻,周胥梁也来了。

    梅花的香气总是冷的,此时混了阳光的味道,竟也显出些热闹。

    不远处站了两个宫女,被周胥梁遣走了。云月将遮眼的手臂拿下来,看了一眼院里的两个男子,从躺椅上站起来,对周胥梁行了一礼,转身往殿里走去。

    不一会儿,周胥梁和云霁一前一后走进殿里来。

    云月想看云霁到底要如何做,本没打算说话。

    不料云霁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先向她问话了。

    “阿月。”云霁看着云月说,“陛下待你不薄,云家待你不薄,为何不肯嫁给陛下?”

    云霁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对我不薄的人多了,他们也没让我以身相许啊。”云月抬着下巴对云霁说,眼里是女儿家单纯的天真。

    “那你要如何?当真置云家不顾了?”云霁问。

    云月神色变了,皱起眉头,看了周胥梁一眼,转回头看着云霁说:“陛下没有实权,如何保证云家东山再起?”

    闻言周胥梁眉头动了动,呼吸紧了些,他没有说话,云霁便接话道:“陛下毕竟是国君,高氏一族因为陛下才有了这一切,岂敢真的违逆陛下的意愿。”

    云月将云霁的话听得认真,她思索了片刻说:“我家王爷不会答应的,他说过,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不会休了我……”

    今日天气很好,比之昨日阳光更灿烂了些,时近午时,斜射进殿里的阳光渐渐移了出去。

    云月问完话后看向云霁,她想知道周胥梁会如何对付周旷珩。

    云霁仿佛没有听到云月的话,他微垂了头,看着云月脚边。他的神情掩藏在眼睫下,云月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良久,周胥梁不耐烦了。

    “云卿。”他沉着声音喊了一句。

    听到有人唤他,云霁抬起头来:“陛下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只要你装作不认识他,即使他明知你就是他的王妃,他也无可奈何。你别看他带了十万大军进京,可他仍是大岳的臣子,他不会为你造反。”

    他的语气淡然,神情却是萎顿,甚至有些灰败。云霁看着云月,又仿佛不是在看她。

    云月看着他,心头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既然他知道周旷珩不会造反了,他进宫来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信我,不造反,可是万一他恼羞成怒,要杀我怎么办?”云月盯着云霁问。

    “陛下会派人保护你。”

    “是吗?”云月凉了目光,看向周胥梁问,“方未夕是陛下真心爱护的女子,连她都在宫里死于非命,陛下如何在一群疯狂的女人间护我周全?”

    云月打定了主意,即使她丢了命,也不会嫁给别的人,她是她的王爷的,这辈子都不会变。

    云霁也不是真心来劝她的,无论他之前如何骗她,云月还是信他。他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他不会真的置云家不顾。

    云月正在思考如何骗过周胥梁,假意答应他,见到她的王爷就好了。

    “陛下如何护她周全?”

    半晌后,云霁问话的声音打断了云月的思路。

    云霁正对着周胥梁,抬着头与之平视。周胥梁发愣,云霁遂再问了一遍:“陛下如何护她周全?”

    周胥梁看向云霁,他的神情凉凉的,直视着他。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温顺而沉静的臣子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仿佛他不是臣子,是与他平起平坐的人。

    “朕是让你来劝她的,不是让你来帮她质疑朕的!”周胥梁心底生出怒火,想不通云霁如此无礼的态度为了哪般。

    云霁下一句话为他解答了疑惑:“可臣来是为方未夕讨回公道的。”

    话音落,云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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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陡变,她抬头看向周胥梁。见他脸上闪过片刻疑惑,随即睁大了眼看着云霁。

    周胥梁眼看着云霁从怀里拿出半块玉珏。那玉珏让他震惊了片刻,随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

    玉珏只有半块,另一块他也见过,方未夕生前一直珍藏的,死后被他拿去为她陪葬的东西。

    玉珏被完全拿出来,它连着一串绳结。绳结慢慢牵出,另一端连着的,是一把匕首。

    周胥梁和云月均呆了片刻。

    还是生命受到威胁的人反应快,在匕首欺身而来时,周胥梁往后退了一大步。站稳后飞快跑起来,推倒了身后不远处的山河屏风。

    云月知道,云霁不会武功,但她没想到,周胥梁也不会武功。

    两个男人握着一把匕首,推来搡去,在地上折腾了片刻。

    云月傻站着,不知所措。

    帮着云霁杀了周胥梁还是制止云霁?她无法做出选择。仿佛被定格了般,她站在一旁不动,看起来已经被吓傻了,冷汗从额角流下来,还未落地,殿外有了整齐的动静。

    一群身着黑衣的禁卫鱼贯而入,几人过来围着云月,刀未出鞘便制服了她。

    云霁则是挨了一刀才被制服。

    两个禁卫押着云月的肩胛,她分毫动不得。她傻傻看着云霁,他的大腿被捅了一刀,鲜血正在慢慢渗出,打湿了衣袍,蹭到了地毯里。两个禁卫按着他,将他的头脸按在地上,他动不了,似乎也不想挣扎。

    方才电光火石,眨眼间匕首见,屏风倒,她都不知如何到了眼下的局面,她不记得云霁的表情。

    云月看向云霁,只见他神色淡然,腿上的疼痛都没能让他皱眉。

    他的侧脸被按在地上变了形,他看向一个方向,呼吸微喘。

    周胥梁早被搀扶了起来,他惊魂未定,看了云霁好几眼,确认他被禁锢了,又向四方张望了几次才定下神来。

    云霁利用其堂妹,为了给一个女人报仇,欲刺杀皇帝,千钧一发之际,皇家暗卫冲进来,将其按倒。

    “放开她。”周胥梁看了云月几眼,让暗卫放开她。

    云月一脸呆怔,仿佛被方才的场景吓傻了。她定定看着云霁,而云霁看着一个虚无的方向,眼神空洞。

    “朕让你们放开她!”周胥梁的吼声将云月的神志拉了回来。

    “陛下息怒,太后即刻就到。”一个男子对周胥梁恭敬道。

    暗卫头领说出这样的话,放在平日里,周胥梁也不会发怒。可是今日不同,他死里逃生,浑身都激动着呢。

    “太后?”周胥梁冷眼看着那人,声音里满是杀意,“你们,究竟是我周家的臣子,还是她高家的走狗?”

    暗卫露出为难的神色,却没有动作。

    周胥梁气得脸色发红,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恰在此时,高太后到了。

    周胥梁收起怒不可遏,镇定片刻后,堂堂大岳皇帝,在他的母亲面前竟显得有些局促。

    高太后的样子,同云月第一次见时一样,皮肤有些松弛了,但妆容精致,眉头上挑,眼神锐利。

    高太后看了殿里的情形一眼,发话放开云月。

    暗卫不听他们的陛下的话,却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

    云月被放开了,高太后走到周胥梁跟前,对他说。

    “现在大队人马已经去了云府和云牧岭,云家这次逃不了了。”

    周胥梁皱眉,没有什么反应。

    云霁失魂落魄仿佛没了一切生气,只是一直看着那个什么也没有的方向。

    “母后。你早就知道云霁要造反?”周胥梁问高太后,他的目光冷冷的,话问出来,仿若质问。

    高太后转眸看了周胥梁一眼,走到殿里主位坐下,对周胥梁说:“此事已尘埃落定,你只需要知道,云家从此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即可。”

    “那她呢?” 周胥梁压下心里的不满,指着云月问。

    “她只是一颗棋子。”

    “她可有参与?”

    “没有。”

    “那……可以不杀她吗?”

    “当然杀不得。”太后看了一眼云月,神色讳莫如深。

    云月还在懵逼中,她还在想为什么云霁明知必败无疑,仍然要来送死。听到这句话才抬头看向高太后。

    “她是南邑王的女人。”高太后说。

    “儿臣想……”

    “妄想!”高太后劈头盖脸对周胥梁骂道,“云家已除,这个女人没了价值,她若不回到南邑王身边,你这皇位危矣!”

    “母后……”周胥梁想说话,他娘根本不给他机会。

    “江山还是美人?你再选一次,答案可换了?”高太后皱眉,有些恨铁不成钢,“别说你不会换,如今换了也没用,要么江山,要么……什么也没有!”

    周胥梁看着他母后,片刻后低下了头,任他捏碎了拳头也没用。他的反抗和不情愿从来不被高氏放在眼里。

    云霁被打入死牢,看着暗卫押走了他,高太后让珠子把云月带去周旷珩身边。

    云月呆呆跟着他走,方走到殿门口,一人飞奔而入。

    “禀姑母!南邑王依言进了宫,可二伯不听号令……” 那人跪在高太后面前,因剧烈运动,气息很急,他喘了一大口气才说完这句话,“带了人埋伏在悬天门,打算刺杀南邑王。”

    高太后骂了声混账,带了人往外走。云月早已疾奔起来,越过所有人往悬天门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少人看还坚持更新了这么多字……我真的好佩服自己[破涕为笑]

    ☆、长桥月一

    十万大军到了京城外,在护城河边摆出了可攻可守的阵势,未及片刻,城门那头走过来几个人。

    当头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周旷珩见过,这些年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左丞相高胜。

    高胜让南邑王进宫面见皇帝。

    十日前同兵部侍郎说的那句话,后来又对新良侯说过的话,一下就被南邑王抛到了脑后。他带了两个人便跟着高丞相进了皇宫。

    皇宫四周围墙林立,第一道墙和第二道墙之间是禁卫军的营房,第二道墙与第三道墙之间是粗使宫女和内官的住处。进入第三道墙,便进入了官员的办事场所,三省六部的执事处,皇帝召见时的等候处。

    第四道墙一过,就是真正的皇家内苑,金麟殿、祠坛、御书房等大殿均在此处。外殿与后宫再有一道墙隔开。

    五道墙,五道门。

    从外到内是,朱正门,铜将门,会龙门,悬天门,芙昀门。

    只有地位最高的人可以走五道门的正门,另外的人,随着地位高低,可以走侧边的门。普通宫女内官只能通过别的小门入宫。

    过了一扇门便是四通八达的道路,高胜带路,走的是最近的路。

    对皇家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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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天门是重要的关口。建造此门时,将此门做成了城楼般的样式,进入第一道门,是一个四方高墙耸立的封闭广场,过了第二道门才算过了悬天门。

    悬天门如此设计,本是为了保护宫里的主子,却多次被人用来玩暗杀的伎俩。

    到了悬天门前,南邑王一行三人警惕起来,但高丞相若无其事地延请南邑王走前面,他们也没怎么犹豫。

    刚要踏入第一道门。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另一扇门闯进来,飞奔过了中间的广场,在南邑王踏进悬天门之前扑在他身上。

    两扇门边守着的禁军对此视而不见,足以令周旷珩起疑。

    那高丞相倒呵斥了一声:“大胆奴婢,竟冒犯南邑王,还不请罪!”

    云月抱着周旷珩,抬起脑袋看着他,颤抖着双唇对他说:“有埋伏,快走,快走啊!”

    周旷珩听见她说话,多日不见表情的脸动了动,他抽出手臂,把她按进怀里,紧紧抱了片刻。

    看到云月好好的,周旷珩什么都不怕了,其实他最怕的是被人拿着云月威胁。

    那边高胜还在喊禁卫拉开这个飞奔来的无礼奴婢,却见南邑王把那个女子拉开,推给了他的一个属下,然后不顾那女子又哭又喊,往前走了。

    高胜傻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旷珩扯开云月后,往巳牧那边一推说:“看好她。”说完便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往里走,仿佛不知道前方有埋伏似的。

    云月吓傻了,哭着喊着让他回来,要去拉他,却被巳牧抱得死死的。

    周旷珩细听能听见城楼上的呼吸声,很多人,估计是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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