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云月不觉有异,站稳了跟着他进了王府,心中感念周旷珩对她也不算坏,便放弃了在听到的那些话上嘲讽他的想法。
进了荀院,黑虎上前拿过云月身上的食物。云月吩咐他分出一些来吃,剩下的送到宣兰院去。
“你可以说了。”周旷珩见云月捧着下巴看着桌案,半晌没有开口的意思,面无表情提醒她道。
“吃的还没拿来呢。吃饱了人的心情会好些。”云月姿势不变,抬起眼看着周旷珩说。
“黑虎暂时不会回来,快说。”周旷珩微微皱了眉。
云月瘪瘪嘴,一只手点着桌案,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案上自己的手指上,她淡淡开口:“指使高户的是英宗。”说完周旷珩没有反应,她抬眸看向他,发现他皱着眉,盯着自己一脸不悦。
“别这样看我,你只要稍微想想便能想通。”云月说,见周旷珩脸色不变,她接着说:“高户比你先来南邑吧?京城里那位高某人是他的表姑吧?那位高某人……”
“够了。”周旷珩沉声打断了云月。脸色变得很难看。
云月却笑了,她坐直了看着周旷珩说:“幸好没在街上告诉你,我说的那些都是我的推断罢了。但是英宗二字确实是我在高户书房外听到的。”
高户比周旷珩早半年来到南邑,那时他还是岐城城守,在南邑几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来夷人打到了岐城外,他带头弃城逃了。周旷珩来到南邑,打退了夷人,他又回来了,继续在岐城作威作福,周旷珩夺得南邑的实权以后,便撤了他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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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呆在岐城不走。不但如此,他没了职权,没了田地,日子照样富得流油。周旷珩注意他很久了,他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一直没有办他。如今,他不能坐视不理了。
“把你听到的写出来,一字不落。”周旷珩对云月说,说完也不动。厅里没有纸笔,云月叹了口气,自己去书房取了纸笔。一五一十地写出了她听到的话,后面还加了批注,标明当时说话人的语气和她的推断。
“‘那你要如何’——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语气,那小子在劫难逃……”云月写的字太难看,周旷珩艰难地念出她写的东西,最终忽略了所有批注。
看完了云月写得乱七八糟的对话,周旷珩皱眉道:“这些并不能确定是英宗主使的高户。”
云月闻言嗤笑道:“也是,我听说先皇与南邑王乃是帝王家中少有的真兄弟,真手足。先前我还不信,今日见了果然如此啊。哈哈哈。”
云月语气里的讽刺太过明显,周旷珩冷了眼,沉下脸看着她。云月收敛了笑,正色道:“下毒那小子抓到了吧,高户是否派了人追杀他?”
周旷珩不语。
“审他啊!是,我不用说你也会审的。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他说的话可信些。”
周旷珩不语。
“英宗的人竟然能毒到你,可见他埋下的暗线不会少。幸好这次下的毒不致命,不然……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周旷珩仍旧不语。
云月瞥了周旷珩一眼,见他瞪着眼看着自己,便瞪了回去。他脸色不好看,可她没有说错话,她底气足得很。
“你不怕?”周旷珩说。
“怕什么?哦,你说被你连累啊?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嫁给你了。我看啊,在你的地盘,没人敢来明的。暗地里嘛,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云月勾起唇角邪邪一笑,像个女流氓。
周旷珩盯着云月看了许久,直到她有些不自在了才对她说:“本王再提醒你一次,不可擅自出府。”
云月被周旷珩突如其来的郑重唬得有些心虚,敷衍地答应着,离开时就把他的这句话当耳边风从另一个耳朵里放了出去。
走出荀院后,云月在附近徘徊了一阵。看见了黑虎跑出来,对一个侍卫说了几句话,那个侍卫随即跑出了王府。不一会儿,相非和吴缨火急火燎地进了王府,径直奔向荀院。
看来真是英宗了,一个已经入了皇陵的皇帝,南邑王的同胞长兄,竟然在周旷珩身边安排了可以要他命的线人。那人甚至在他死后仍遵从他的命令,到底是为什么?
致命的毒很难做到无色无味,他们用的祟毒,只不过让周旷珩和她肚子疼了一夜,何必如此打草惊蛇,是否别有目的?
而且,那些人早就安插在了南邑,动手的机会不少,为什么偏偏要借她的手来下毒呢?云家和南邑王到底有什么关系?
云月从来没有相信云霁把她送到南邑来没有图谋,按他的用人手段,即使她是被动送来,也不会让她真的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当晚,云月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云起。云起先是小声谴责了周旷珩给她吃毒点心的行为,接着可怜起他来。
“生在皇家不容易啊,没几个真心实意的。”云起叹道。“幸好咱们来了南邑。我在王府里这几个月,听到的几乎全是说王爷好的,那些个平日里鼻孔朝天的老兵油子,背地里都对王爷恭敬有加,几乎当做神明来敬仰。可南邑王不过二十三岁,他的才能和品行可见一斑。”
“呵,他的德才有待观察。我看啊,他的性子太软,不够狠。不然……”云月没有说下去。
云起环视了四周一眼,最终没有接话。
不过也就两日后,云月便改变了对南邑王的评价。她想不通,这晚怎么会觉得他的性子软。
云起临走时,两人约好了下次出府去玩。
“哥,过两日你休沐,我们出城去吧?”
“好啊,带你去西郊那家温泉馆。”
作者有话要说: 唉……什么时候能有第一条评论啊……
☆、楚云深一
连着两日,周旷珩都没在王府,云月也没听到丝毫别的风声。
在南邑,除了她和她二哥,她什么都没有,在王府外连朋友都不敢交。云月对南邑局势还算清楚,南邑真如百姓和王府下人所说,官员清正廉明,将士英勇善战。可她对京城的动静丝毫不知,在南邑王府,比她在凌绝山庄废多了。
在京城,虽然云家的暗卫和人脉都跟她没关系,可她至少还能从那些狐朋狗友那里探听一些消息,可是在这,出了王府就是岐城百姓,南邑权贵的年轻一代,都被南邑王所用,没什么堕落份子。
温水煮青蛙的日子很容易使人丧失斗志。云月出府,除了玩乐,还真没有别的目的了。
夜幕初临,云月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回到王府。
照例与云起在院墙外分手后,云月翻进王府,到了宣兰院外,等了半晌不见巡逻的侍卫。她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又想即使王府出了事也跟宣兰院没关系,她钻出树丛,急走几步翻进宣兰院围墙。
屋里透出温暖的光,照出后院石板路的轮廓,云月深一脚浅一脚绕到屋前。檐廊下灯笼高照,院子里笼罩着橙黄的光。今日她回来得晚了点儿,外面一个丫鬟都没有。她没有多想,只是猜想她们应该在屋里吃饭。
云月大摇大摆向门下走去,眉梢眼角都带着笑。今日出城去了西郊泡温泉,泡得那是身心舒爽。她脚下步履轻快,就差哼起小曲儿了。
正要脱靴进门,一幅宽阔的黑影当头罩下。云月抬头一看,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她眨了眨眼,确定面前这人就是周旷珩。
周旷珩背光而立,面庞陷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从他周身的气息感觉到他的盛怒。压抑得令人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被抓个现行,饶是云月脸皮再厚也不能狡辩。她快速抢先认错:“我错了,王爷别生气。”语气沉稳淡定,态度也还算诚恳。
“去了何处?”周旷珩沉声问。
他的声音沉厚冷肃,短短三个字,仿佛在云月头上浇下一盆冰水,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在城里走了走……”云月被他的气势压制,哪里还敢笑闹。
“王爷,城里找遍了还未找到……王妃。”云月还未说完,木辛的声音便在院门处响起。他看见了檐外站着的云月。虽然她穿着男装,但看王爷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把宣兰院所有人带到正厅。”周旷珩说完,负手走下檐廊,在云月身边停了停穿鞋。
周旷珩就在身侧,云月后背发寒,额头却渗出冷汗。片刻时间,他从她身边走过,步子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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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迫人。云月的呼吸都慢了。
周旷珩一走,屋里四个丫鬟齐齐挤到门口。一个个红着眼眶看着自家小姐。
“哭什么,没事。”云月强行镇定下来,对屋里眼巴巴的丫鬟说,说完转身去问木辛,“木统领,你看我有多少转圜的余地?”
木辛收回放在云曦身上的目光,埋头道:“王爷从来不管府里的事,这种情况没有先例,王妃好自为之吧。”他的语气有些冷硬。
“先让我换个衣服。”云月不在意他的无礼,沉吟片刻说。
进了屋,云月自己动手脱衣服,**等人还在惊惧中,回过神来才上去服侍。见几个丫鬟吓得不轻,云月问她们:“王爷怎么会来宣兰院?”
“不知道。”**声音很小,仿佛还在后怕,“王爷在晚饭前来的,事先没有打招呼,一个人突然就走进来了。”
“黑虎哥跟我说了,王爷走出荀院时也没有打招呼,走进我们的院子可能是一时兴起。”云袖抽了抽鼻子补充道。
“他怎么你们了?”云月皱眉问,连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的云曦都眉头紧皱,眼眶湿润。
“没怎么……”云袖嗫嚅道,“王爷只问了一句小姐去哪里了,就坐在厅里,一句话没再说。”
周旷珩走进宣兰院时,几个丫鬟还在各忙各的,云袖出府买东西去了,回来时看见几个姐姐跪在厅里,都吓傻了,恰时黑虎来了,让她别怕。她不怕就怪了,王爷的眼神太可怕了,他只是掠过她一眼她就怕得发抖。
“小姐,王爷……王爷不会杀了我们吧?”云音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不会。”云月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王府的规矩集说了,你们最多挨三十棍子。”
闻言几个丫鬟脸色立马白了。
“那小姐你呢?”**神色紧张问。
“我最多关几日禁闭。”云月轻笑一声,“别怕,有我罩着你们。”
王府正厅很少用,几个丫鬟今日还是第一次踏进王府正厅。厅里没有什么摆设,除了正首一方桌案,整个厅里几乎空无一物。
四个丫鬟端正跪下,云月立在前面,咬了咬牙,还是跪下了。
门外站了几个侍卫,木辛把徐伯带进来,徐伯进了门,立在一旁等着示下。
“徐浩。”周旷珩喊徐伯,看的却是云月。他的神情很冷,仿佛厅里跪着的只是一般犯了错的下属。
“王爷。”徐伯弓背行礼。徐浩瘦得仿佛只有一把骨头,他垂着头,对周旷珩极其恭敬。
“王府女眷擅自出府,该如何处置?”
“回王爷,按规矩,主子应至少禁闭五日。相关下人杖责三十。”徐伯顿了片刻才说。
周旷珩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他看着云月,命木辛带着四个丫鬟去受罚:“带下去。”
云月闻言抬起头看了徐伯一眼,连他都是一脸愕然,她又转头看着周旷珩,他的眼神冷肃,面无表情,仿佛公正无私地处置犯人。
“你来真的?”云月紧皱眉头,看着周旷珩,有些不敢置信。
周旷珩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云月的神情冷了些。厅外两个侍卫走进来,四个丫鬟颤颤巍巍站起来,准备跟着他们走。
“等一下。”云月终于不淡定了,她擅自站了起来,定定与周旷珩对视,“跟她们没关系,王爷要罚便罚我好了。”
周旷珩冷哼一声,仿佛云月的动作很可笑:“少不了你。木辛。”
王爷点了名,木辛不敢有丝毫犹疑,他不顾云月阻拦,命人带四个丫鬟去府库院。那是王府专门处罚下人的院子。
云袖和云音怕得发抖,临走时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小姐。云曦和**则是强作镇定。四个丫鬟相互搀扶着出去了。
眼睁睁看着四个丫鬟被带走后,云月心一横,直直跪在了周旷珩面前:“王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偷溜出府,我自愿领罚,求你饶了她们。”她说完咬着牙伏身叩首。
周旷珩睨着云月,脸色又黑又冷,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更可怕。他沉吟片刻说:“罚你禁闭十日,不得探视,即刻执行。”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那她们呢?”云月立起来的同时喊道。
“你没有资格为谁求情。”周旷珩侧对着云月。
“王爷。”云月软了语气求饶,“你能不能看在我是处犯,饶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厅里除了两人还剩木辛守在门口,案上灯笼的光微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旷珩从背光那面转过头来,他的一边侧脸被烛光照亮,更显出他的五官俊美深邃,可是另一边侧脸陷在黑暗里,使他的面庞看起来锋利如刃。
“本王是否警告过你,不得随意出府?”周旷珩的目光明明暗暗,看不出情绪。
云月咬唇,不敢回答。可是周旷珩沉默着,看着她,她不回答也得回答。
“是。”云月艰难吐出一个字。
“几次?”
“两次……”云月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正在掉进周旷珩的陷阱,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周旷珩真的很难对付,他现在的样子,比第一次见时还可怕。
“王府规矩集你至少看到第四节,女眷不得出府的规矩在第三节,你明知故犯。”周旷珩看着她,不给她留丝毫狡辩的余地。
云月说不出话了。周旷珩看她一眼,大步走出了正厅。她想追上去,被木辛拦了。
“王妃。请随属下去禁闭房。”木辛眉头紧皱,垂着头对云月恭敬道。
云月横了木辛一眼,看着周旷珩离开的背影,她的眼神几乎要在他背上烧个洞。
木辛领着云月去禁闭房,经过府库院时,里面传来了哭喊声。
云月冲开阻拦,跑进院里。院子空旷,四个丫鬟就趴在院子中央铺开的席子上。院子四周围了十来个王府侍卫,门口还守着四个。四个花儿一般柔弱的女子,在一群男人中间,被打得嘤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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