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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以针采血,肉眼半点不见伤口。」沈琼玉瞅了行歌一眼,转头对秦翊说道。

    「何时采血?」甯仪这才开口问道。

    「即刻。」沈琼玉说道:「尺脉让这病气压久了,已如丝线般脆弱。太子子嗣等不了太久,甚者娘娘性命堪虞。必须尽快去除病根。」

    095 东宫女官争坐首,煞费苦心是何人

    「等娘娘醒来再说吧。」芯儿端了一只托盘踏入流云殿寝宫,蹙眉说道:「采血也要娘娘同意才是。」芯儿在香几上搁下了托盘,托盘上四杯白瓷茶盏与一杯铜胎鎏金掐丝珐琅茶盏。

    「…也行。」沈琼玉凝视着行歌呼吸平稳,一手搭上行歌手腕,轻掐中指指节,脉搏虽有跌宕,但还能接受。

    「姊姊们,这是甯离与甯芰准备的冰糖燕窝,孟夏阴雨连绵更显闷热,先嚐嚐吧。」芯儿伸手推了推拖盘示意。

    甯仪与秦翊交换了眼神,沈琼玉也注意到了。

    芯儿自然也瞧见这麽明显的神色,脸色一整,自个儿先端起了白瓷茶盏,掀了茶盖,笑盈盈地说道:「姊姊们现在是一朝被蛇咬,连自家人都怀疑了?那好,我先用,弭平众人的怀疑。」语罢,拿起调羹一口接着一口喝了起来。

    「妹妹,你想太多了。」甯仪赶紧开了口,浅笑道:「不是怀疑你,而是这宫中岂是人人都能喝得起这冰糖燕窝,咱们宫婢身分不到,你又不是不知。与体制不合,到时候六局怪罪下来,谁要担这责任?」

    「甯仪姊姊,你放心吧。这西都是一些零碎燕窝渣,我们是沾娘娘的光,且也在为娘娘试毒。更况且现在备膳的人可都是甯字辈与秦家人,不是吗?还是我下次乾脆端一盅过来,在姊妹面前当场分装,免得众人多疑?」芯儿挑了眉,一碗燕窝羹已喝了见底。

    芯儿一番话说得尖锐,甯仪虽有不悦,却是淡笑说:「若是如此,当然最好。若我们做事能尽量谨慎,自然被人怀疑的机会少得多了。」

    「你!」芯儿听了怒极,扬声说道:「就不要怀疑到最後,才发现自家出老鼠!」随後拂袖而去。

    甯仪见状,嘴角勾起冷笑,转身向沈琼玉无奈地说道:「沈大夫,抱歉,让您看笑话了。我先替您安排住处,这冰糖燕窝就先撤下吧。」随即伸手要撤去桌上的托盘。

    「慢。」沈琼玉出声阻止。甯仪看了沈琼玉一眼。

    沈琼玉平静说道:「让我嚐过吧。」

    「但…若是有问题…」甯仪有些迟疑,要是毒害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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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与沈大夫,要如何太子殿下与大理沈家交代?

    「放心。」沈琼玉笑了笑说:「若在这种状况下毒的人,只能说她真是胆大包天,胆识过人。她那碗也留下吧。」更何况,天底下的毒,九成九沈琼玉都认得,只是她不想说出口。

    甯仪点了点头,便留下了一只白瓷茶盏与芯儿饮尽的茶盏,颔首後退了出殿。

    半响,听脚步走远後,沈琼玉才端起了白瓷茶盏,嗅了嗅,开口问道:「东宫在抓内贼?」

    秦翊为难地说道:「是,之前东宫让一位侍姬下了媚药在衣着上,幸而无事。但眼下娘娘脉象问题查不出问题,东宫众宫婢…唉…分为两三派,人人自危。」秦翊并非纯然宫婢,心知甯字辈与六局的宫婢不合。

    众人皆知甯字辈直属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了保护娘娘安危,只许甯字辈接近娘娘,不能违逆,但这样一来,除了甯字辈再也没人能够接近权力核心,其余宫人自然忿忿不平。

    连她也是因为娘娘钦点才能够接近娘娘。而甯字辈对她有所尊重且不怀疑她也是因为她是秦家人。可是芯儿她就比较辛苦,她隶属於六局的人,虽然是娘娘钦点,但因为芯儿不知何时开始,成为六局宫婢的领头,便让人对她有所顾忌。

    「太子殿下怀疑六局宫婢?」沈琼玉又问。

    「东宫细作极多。」隔墙有耳,秦翊不便说得太明白,但这句话已间接告知沈琼玉答案。

    「那太子殿下又为何让芯儿得以接近娘娘?」沈琼玉奇怪地问,若是真担心芯儿有问题,又何必安插在太子妃身边,徒增困扰?

    「芯儿是娘娘她初入宫时侍奉宫婢,娘娘与太子不合时芯儿一直陪伴在侧,娘娘念旧情,便让芯儿留在身边。兴许也是如此,六局那些个宫婢,每个都绕着芯儿打转,就盼能沾点甜头。甯字辈当然对她更为提防。太子殿下对这事睁一眼,闭一眼,恐怕也是顾虑局势平衡。」秦翊是秦明月亲自培育的秦家暗行,对事理的通透不可小觑。

    「那娘娘自个儿知道吗?」沈琼玉又问。

    「这…」秦翊对行歌的判断仍旧停留在秦家千金的模样,虽然进宫数月娘娘有所改变,对六局宫婢及甯字辈一向公平,所以她并不确定行歌想法。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沈琼玉与秦翊闻言回头,行歌原先背对她们,缓缓地转过身,撑起身子。秦翊赶紧过去搀扶她起身。

    「娘娘醒来多久了?」秦翊问道。

    「约莫芯儿嚷嚷时就醒了。」行歌起身下榻,伸展了身子骨,瞧了一眼桌上的白瓷茶盏。

    「甯仪他们对六局宫人太严苛了,反而逼得其他人无法生存,也逼得狗急跳墙。」行歌淡淡说道。

    「可是,细作们到处潜伏,实在防不胜防…」秦翊实在希望行歌可以留意些。

    「你们不也查过所有衣物器皿了?我这病气从何而来,却怎麽也查不出,何必为此让东宫内庭动荡不安?看来是我疏忽太久了。宣所有人至流云殿前吧。我说说他们。」行歌叹了口气,决定要训诫众人。

    「或许这毒下的隐晦。五行阴阳,生生相克。娘娘,民女为您查查吧。」沈琼玉放下瓷碗,淡然一笑。

    「你也认为是下毒?」行歌叹气看着沈琼玉。

    「这话民女还不敢断言,过几日自见分晓。」沈琼玉拿起调羹嚐了一口冰糖燕窝。

    秦翊见状,问道:「如何?可有异状?」

    沈琼玉绽开笑说道:「托娘娘的福,嚐到了顶级的燕窝,虽是碎渣,但也胜过民间燕窝呢。」

    「果真是误会芯儿了。」秦翊叹口气。

    沈琼玉没有附和,只是喝完了那碗燕窝。

    见沈琼玉喝得香,秦翊转而问道:「娘娘,我让人端来那盅冰糖燕窝让您嚐嚐如何?」

    *****

    芯儿踽踽独行於通往萧后的香径上,心情极佳,极为得意。

    太子妃醒後嚐了碗那盅冰糖燕窝,且宣了众人训诫一番,她听得心花怒放,这会儿甯字辈可吃鳖了。

    且太子妃又让她向楚魏帝、萧后报喜,而非甯字辈去向帝后报喜,这不是告诉众人太子妃重视她吗?六局宫女瞧甯字辈脸色难看,心里也开心,绕着她左一句芯儿姊姊,又一句芯儿尚宫,自己俨然奠定了在东宫六局女官之首的地位,往後六宫位置应该不远了。

    她当然知道靠向自己的这些人心里打的是什麽主意,东宫太子若无异变,将来六皇子江行风会是未来天子。而太子妃有孕,地位日渐稳固,看现状,东宫人人皆想分一杯羹。但他们眼光短浅,不懂得雪中送炭,所以在太子妃落难时,跑个没影没踪,只有她与静儿在太子妃身边照顾,如今才需要看自己的脸色。

    即使目前朝堂氛围诡谲,她也不怕。她打从入宫便知道,要为自己留後路,顶多换个主便是。就如同她侍奉过奉晴歌,後来太子妃立,她赶紧央求六局女官为她换了缺,改派赴流云殿侍奉。後来太子与太子妃闹翻,那时宫人们都窃笑於她看不清楚形势,她只是笑着说:「我们做仆从的,侍奉谁都好,但求一生安稳。」

    岂知她也下了番苦心?

    「好久不见,芯儿姐姐。」才绕过回廊,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芯儿回首,脸色一变。

    「怎了?见到我很惊讶?」小梨由廊柱侧走出,微微一笑。

    「不,小梨妹妹,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芯儿神情转为和善。

    「应该没有姐姐好。听说姐姐在东宫混得风生水起,如今是太子妃殿下身边的红人了。」小梨又笑。

    「消息传得真快。」芯儿抿嘴一笑,内心暗惊她前脚踏出东宫,後脚就有人去报信了。

    「可不是吗?我们这帮姊妹们,下场凄惨,就只有你一人平步青云,不该帮帮姊妹们吗?」小梨笑得更加阴阳不定。

    「你们?还有谁?」芯儿狐疑地问道。

    「出来吧。」小梨扬声向花丛喊。

    「姊姊,救我!」一抹淡黄色大腹便便的身影由花丛中闪出。

    「静儿?!」芯儿见着来人,讶异地惊叫。静儿如今身形显然有孕在身,但是举止却娇媚无比。

    「姊姊,救我,我不想去赢洲!我不想待在契王爷身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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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静儿哭道,拉住了芯儿的衣袖。

    「这是怎麽回事?」芯儿冷汗涔涔,觉得这两人在此间出现绝非好事。

    「芯儿姊姊,静儿妹妹是在求您去向太子妃求情,让她可以回到东宫服侍。」小梨挑了眉,扶着静儿,笑得诡异。

    「这…你都怀孕了!怎麽可能回到东宫服侍?!」芯儿失声斥道,她不是不知道静儿在契王爷身边服侍,她挺着这大肚恐怕也是契王爷的子嗣。

    「芯儿姊姊还是与以往一般精明呢。大肚子孕妇怎可能回东宫服侍?当然是由东宫众人服侍她啊!」小梨笑得更加欢快,眸光闪烁。

    「什麽意思?」芯儿愣住,不能理解小梨暗指什麽,直觉道:「难道契王爷想自立为太子?这可是谋逆…」

    096 人前人後皆算计,各怀鬼胎向东宫

    「谁说要谋逆来着?我们可是对太子殿下忠贞不二,不像有些人,呵呵…」小梨意有所指,却不点明。

    「不是这样!我得回东宫!芯儿姊姊,我怀的是太子殿下的孩子!」静儿哭叫道。

    「你说什麽?!」芯儿大惊,往後退了一步。

    「静儿是说,她怀得是太子的种!」小梨话说得更大声,就怕芯儿没听清楚。

    「不可能!她明明是契王爷的侍妾,众人皆知!难道你们以为怀着大肚子就可以随便栽赃这是太子的孩子?这秽乱後宫可是斩首的罪啊!」芯儿怒斥,压根儿也不相信静儿与小梨的话。

    「芯儿姊姊,我在侍奉契王爷前便与太子有肌肤之亲了。」静儿哭道,抓着芯儿的手转而捉住了芯儿的手臂。

    「没凭没据的,别胡说了。你何时和太子有过肌肤之亲?东宫那麽多女人,每个都像是疯了一样,急冲冲地往太子身上贴去。但除了奉晴歌哪个人真能成功的?」芯儿吃痛皱着眉,挥开了静儿。「失陪了,太子妃有喜,我还得去报喜呢。没空陪你们玩这游戏。」

    「太子妃有喜了?」静儿喃喃说道,随後又抬头说道:「那她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我的想法啊!我真的是怀了太子的孩子!我有证据的!」

    芯儿冷笑说道:「什麽证据?静儿,你越来越大胆了。你与奉晴歌秽乱後宫,太子心软没赐死你也就罢了。现在你知恩不报,还将太子殿下扯进来,敢情是不想要命了?劝你还是乖乖与契王爷调赴赢洲吧。」

    「说到不要命啊,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呢。」小梨轻笑,插入两人之间。

    「静儿,你记不记得两个多月前,奉侍姬媚药的事情?」小梨侧头看了静儿一眼。「你知道那媚药怎来的吗?」

    「不知道…但我让奉晴歌用了那媚药…才和太子有肌肤之亲…」静儿泪眼望着小梨泣道。

    「喔?太子也中了媚药?那媚药啊,可是来自於…」小梨眸光流转,扫向芯儿的眼神极为奸巧。

    「住口!」芯儿脸色铁青,寒着脸开口:「你们想要做什麽?」

    「芯儿姊姊,你的脸色真是难看得紧,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不想对你怎样,只想请您帮个小忙。」小梨笑着拍了拍静儿的手,有着安抚之意。静儿也随着小梨的拍抚,稍微歛了神色。

    「什麽忙,快说!若是伤天害理,我可不做。」芯儿严正地瞪视着小梨。

    「伤天害理?唷!谁敢啊?我不知道芯儿姊姊现在倒是畏首畏尾了。当初媚药的事,怎就没见你怕过?」小梨掩嘴轻笑,满是嘲讽。

    为了自己,那时,芯儿做了一件极为不得了的事。

    这几年,太子殿下盛宠奉晴歌,但芯儿眼见奉侍姬即便受宠,却似乎哪里不对劲。这不对劲之处即在,众人从不想想,奉晴歌的身分如何?一个前乳母的女儿,侍奉太子殿下多年,看似受宠,但却连个子儿都没生下,无非是太子有私心,不想让她有子嗣,也不想立她为妃。

    楚魏帝一道圣旨下令,太子妃立,秦行歌是秦家千金,秦相大权在握,且和周右丞联合与萧家抗衡,比起奉侍姬这个娘家无权势的女人,更适合当太子妃,不是人人皆知吗?

    谁知那时太子竟然还是宠着奉晴歌?!

    既然她央求六局改调派跟了这个主儿,她便要扶秦家千金上位。

    拉下奉晴歌,势在必行。

    也因此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拉扯间无意伤了太子妃,流露出对太子妃的在意,她便知机会来临。

    她苦心经营,与奉侍姬身边的宫女小梨打好关系,透漏服侍太子妃有多後悔,哪日太子妃被打入冷宫,她可不想作伴。

    她鼓吹小梨在奉侍姬耳边献计,她与小梨原先就因奉侍姬关系,常与太子殿下亲近,知道小梨对太子殿下倾心。她在小梨耳边叨念若奉侍姬扶正,小梨不愁没机会与太子殿下共处,善用媚药使计也能飞上枝头。而她只求在小梨身边当个随侍,安稳一生就好。

    小梨极为谨慎狡猾,岂肯如此做。只是眼见静儿竟与奉侍姬**後宫,心知若让太子殿下发现,难保不受牵连。迫於无奈才想到芯儿之计,但这计策可要改一改。她告知芯儿要趁早拉下奉侍姬,刚好正中芯儿下怀。

    小梨又向其余几个怀有与她相同心思却没她那般玲珑心思的宫人说了这事,由他们鼓动奉侍姬向太子妃下媚药。奉侍姬本身也有私心,才会如此搬弄是非成就了媚药乱宫一事。

    事发後太子彻查,有人向李春堂匿名举报对太子妃媚药这事。小梨与三四名策画此计的宫人们事发当然不会承认是他们唆使奉侍姬,全都指称奉侍姬指使。但他们却没想到太子顾虑东宫大位,怎样也不能让东宫秽乱之事传出,且也是藉此机会除去细作。

    天底下哪里会有无辜的人呢?

    此次诛杀十几人,约莫有过半是细作。但小梨她们怎会知道此间曲折,她只知道太子维护奉侍姬,反倒让她们那几个参与的宫人连辩解都不成,连同那些个无辜宫人杖毙而死,小梨侥幸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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