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後来静儿与小梨被六局派至契王爷那里服侍,耳闻芯儿在东宫过得不错,才知道自己恐怕着了道,更认为那时向李春堂密报的人正是芯儿。她自然对芯儿现在的地位,越发嫉妒怨恨起来。
不过,面前站着小梨与静儿,芯儿此时只恨当初没处理掉小梨。
「我哪有畏首畏尾!我是怕你们伤害太子妃娘娘!」芯儿嘴硬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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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我不晓得芯儿姊姊现在只认一个主儿了。之前不还是抱怨太子妃可能打入冷宫,你不想与她共患难吗?」小梨笑得讽刺,酸意十足。
她可是知道芯儿不像甯字辈只认一个主。
芯儿脸色更差,怒道:「那是权宜之计!为了除去那个秽乱後宫的奉晴歌罢了!我可是忠於太子妃娘娘!」
芯儿如同小梨所说,在东宫长袖善舞,广结善缘,也晓得东宫细作极多,或许与她交好的便是细作,可是那又如何?谁不是细作?看主儿是谁罢了。她只要瞧对风向,乘风而起,且太子妃信任自己,未来便无须担心。即使太子失势,她也另有算计,面面俱到,不怕天塌。
「你这是承认媚药一事,果然是你指使罗?举发也是你干的罗?」小梨嘴角那弯微笑越发森冷,恨意更甚。
「你别想威胁我!」芯儿恨声说道。
「我怎敢威胁你呢?芯儿姊姊,这些话可都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和静儿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这麽忠於太子殿下,只会据实以报。」小梨笑里带着杀意,只想一刀一刀剐下芯儿的肉。
「向太子说了,你也会死!」芯儿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怕死吗?芯儿姊姊,还是你怕死呢?」小梨向芯儿走近,一口白牙如今显得牙尖嘴利:「我和你原本就不同,你求的是官位,我们求的是太子的爱怜。谁都不会干涉谁的利益。且这事我们都不说的话,都可以活着,活得挺好。只要你答应帮我们一件小忙。不是吗?」
「芯儿姊姊,小梨姊姊说的对,我们绝对不会出卖你,只要你帮我们一个小忙。」静儿听了两人对话,内心恨意慢慢升起,也冷静下来,带着泪痕的脸庞微笑起来。那笑,简直是比地狱来的厉鬼还要凄厉可怕。
「你们究竟想要干嘛?」芯儿又退後一步,瞪着小梨与静儿恐怖的表情,心里也有了算计,半响才开口问道。
「没有要干嘛,我们想见太子妃娘娘。」小梨握起静儿的手,与静儿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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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魏帝的太极宫处回到东宫几日,芯儿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行歌眼瞧着芯儿恍神,奇怪地问了几句:「芯儿,怎了?你有心事?」
「没有,娘娘恕罪,奴婢立即收拾乾净。」芯儿这才回神,发现自己斟茶都斟出杯外,赶紧跪下请罪。斜眼睨了甯仪与雁一眼,瞧两人冷眼看着她,也不提醒她,想来是记恨之前太子妃训诫甯字辈一事,心里恨意更甚。
「娘娘,芯儿妹妹最近真是忙累了,还是让她将茶盏撤下吧。若是累了,让甯玥替着芯儿妹妹吧。」甯仪这才开口替她解围。
「嗯,累了就多休息几日吧。」行歌摆摆手,让芯儿下去。
「不,娘娘,芯儿还行。」芯儿岂肯让甯字辈替了她,若离开了行歌太久,她就远离权力核心,往後要回来便难了。
「去休息吧。甯仪,将排班表重新检讨一次。这些日子东宫人手不足,辛苦你们了。」行歌肃声说道。她见不得宫人们因为疲累而分神,犯了错又要遭罪。这可不是她治理东宫後廷的做法。
「不,娘娘。」
「是,娘娘。」
一个称是,一个拒绝,行歌蹙眉看着两人,叹了口气温言道:「我不晓得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我得告诉你们,对我来说,不管是甯字辈,或是六局宫人,你们一样重要,也都是我的家人。不要再相互角力争宠了。如此一来,只会让东宫出现缝隙,让人有机可趁。懂吗?」
「娘娘,我们不是这意思。」甯仪赶紧解释。其实她不是想要争宠,而是担心太子妃安危。
「甯仪,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不过芯儿也是为我好。我希望你们能同心协力为我效命,而非互相怀疑。」行歌轻声安抚两人。
「是,娘娘。」甯仪颓然放弃。
「娘娘,圣上有旨。现在大太监李由在仪和议事殿等着。」甯玥由殿外匆匆而入。
「是吗?可有说是何事?」行歌有些惊讶,对众人吩咐道:「为我更衣,接旨。」
097 暗箭难防,欲言又止契王妃
槐月十日,楚魏帝对於太子子嗣一事对行歌行了封赏,赏赐之多,胜过契王爷的头胎金孙皇子,足见楚魏帝对太子子嗣的重视。随着楚魏帝的封赏,其他嫔妃、朝臣的礼品也陆续涌入东宫,一时间仪和议事殿堆满了各式珍奇异宝,璀璨华美,等着太子妃一一拆封。有些机灵些的嫔妃、朝臣夫人等命妇则是亲自登门拜访,让东宫应接不暇。
行歌见势不可挡,身子怎堪得住,与沈琼玉商量後,密令千颜至流云殿。是夜,千颜蒙上了黑头巾,在流云殿寝宫内,对行歌盈盈一福。
「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拿下头巾的千颜还是一张萧诺雪的容颜,伏在地上,极为恭顺。
「千颜,免礼,起来吧。」行歌软声说道。
「娘娘恕罪,之前千颜未曾注意到萧后宣召娘娘一事,害得娘娘玉体微恙,请娘娘责罚。」千颜犹记得那日太子狠绝的责罚,外人虽瞧不出来,但在萧诺雪脸皮之下,她可是鼻青脸肿,全身乌紫。
「你何罪之有?我也没想过要你充当我的替身到景仁宫受罪啊。」行歌浅笑站起身,亲自弯身扶起千颜。雁候在一边,吓了一跳,跟着过来,就怕行歌有什麽闪失。
「娘娘,千万不可。你如今身怀太子子嗣,我自个儿站起来便是。」千颜赶紧由地上爬起来,反倒是伸手搀扶行歌。
「千颜,可是这次得麻烦你充当我的替身,代我应付那些个嫔妃、命妇,我需要专心养胎。」行歌拍拍千颜的手背,微笑说道。
「这有什麽问题?奴婢谨遵懿旨。」千颜这才学着行歌的笑颜,绽开了笑。
「何时要掀脸皮给我看?」行歌瞧千颜以萧诺雪的容颜笑得天真,总有些逗趣,却不知她是模仿自己。
「我怕吓着了娘娘,太子殿下又要对我拳打脚踢…」行歌冷不防问了这麽一句,千颜闻言左右为难。千颜为了学得易容术精随,整张脸的骨骼尽碎,仅靠假脸皮撑着面目。现在太子妃有孕,她可不敢惊吓太子妃,动了胎气,太子殿下大概连让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掌打得她粉身碎骨吧?
「殿下对你动粗?对女人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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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吃惊,扬起了声调,不能想像行风居然对女人动粗。
「对啊,对我动粗,都是伤在那种外人看不出来的地方…好羞人的…娘娘,你说殿下过不过分…」千颜话说的暧昧至极,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娘娘,千颜他可不是女人。」一道声音由梁上飘然而下,反倒是吓了行歌一跳。
「谁!?」行歌抬起头望向梁上一道黑影,那人也不扭捏,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娘娘,卑职名唤鸦,与雁为护卫娘娘之暗卫。」鸦卸下黑面巾,以真面目示人。
「雁?」行歌望向身边的雁,只见雁点了点头。
「啧…鸦何苦这麽说我,我早就放弃男人身分了…现在可是娇滴滴的女儿身哩。瞧你也没成亲,不如我们凑合凑合…」千颜娇喊,往鸦身上倒去。却没想到鸦伸出一指,点向千颜死穴。
「哎呀!」千颜腰一扭避开了那凌厉一指,怒嗔:「说笑罢了,干嘛和太子殿下一样,都想置我与死地?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哼!」
「若你还胆敢在太子妃跟前搬弄是非,不用我这指,太子殿下回宫後,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鸦冷眼瞧着千颜说道。千颜个性活泼,有些疯癫,让他不知要如何应对,总是东躲西闪,唯恐避之不及。直到鸦亲眼看到太子对千颜动手就掐住了脖子,他才学会要止住千颜唐突举止的好方法!
「噗哧。」行歌看得目瞪口呆,千颜又是一笑,说道:「请娘娘恕罪。说来这暗卫们每个都跟闷葫芦一样,不懂玩笑话,让您见笑了。」
「鸦平常就在我身边?为何现在才现身?」行歌愣愣地问道。
鸦与雁交换了眼神,才开口说道:「雁与卑职一明一暗,如今娘娘有孕,已传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令,众暗卫以娘娘与太子子嗣安危为第一优先,若有危及娘娘与太子子嗣者,杀无赦。故卑职特地现身提醒您注意身边服侍的六局女官。」
「嗯?」行歌听了这话,叹口气说道:「可是在说芯儿?」
「正是。」鸦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她做了什麽?你们可有证据?」行歌沉吟半响後问道。
「尚无确切证据,但此女野心极大,於六局女官中已有领头之势。女官中不乏细作,即便此女无意伤害娘娘,也会危及娘娘安危。」鸦语重心长说道。
「悉。我会提防。鸦,派人调查芯儿。雁,召甯仪与秦翊过来吧。」行歌颔首表示明白。
行歌并非全然不知芯儿举措。芯儿已成为东宫内六局宫人之首一事,由宫人对芯儿的恭谨态度可以猜出一二。如今六局宫人中仅有芯儿一人能够服侍她,在六局宫人中地位自然不同平常。水至清则无鱼,六局宫人求得无非是安身立命或飞黄腾达,前者会为了生存而奉承芯儿。後者,自然希望能够与太子妃接近,进入权力核心,谋求权势与金钱,此乃人之常情。若不是想与太子亲近,则一切好办。她内心当然有私心,对行风有占有慾,不过这些事却不足为外人道。且对芯儿并未对自己造成实质伤害,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鸦说的没错,芯儿若与细作们互通声息,难保不会因为结党而将细作引至她的身边。如今有孕,脉象不稳,虽有沈琼玉调查,但还不够,自己也得多加留意。是否要拔掉芯儿让她退出服侍圈外,或是再多纳六局宫人至编制之内以平衡芯儿可造成的影响,行歌还需仔细衡量考虑。
只是行歌没想到,就这麽一个念头,一个迟疑,让她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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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月十五,楚魏帝於保和殿举行家宴,饯别赴任封邑的皇子。太子依旧滞留邢州未归,对外则是称太子依旧驻守北疆,大军先行拔营回朝。
由甯仪、雁伴着行歌,一袭绦色太子妃宫装出席家宴,没让千颜替了她。一方面她也想亲眼确认楚魏帝及萧后对自己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在众多皇子环伺下,千颜若被瞧出破绽,东宫铁定落下个欺君大罪,
令她放心的是,楚魏帝关切几句行歌後,转而与即将离开骊京的皇子们话家常。萧后也没了往日在景仁宫的气焰,一派和蔼。见楚魏帝与萧后两人态度後,与几个皇妃纷纷对行歌嘘寒问暖起来。
家宴中众人各怀心思,仅有七皇子江行律神色如常,甚至有些快意风流,显然已做好了调赴封邑的准备,正与九皇子江行瑞、楚魏帝笑语不歇。
久违的三皇子云王江行云凝视着由雁与甯仪搀扶而入的行歌半响,有着若有似无的缱绻,随即隐去那份情绪,侧头与五公主交谈。
大皇子契王江行契则是一脸苍白,消瘦不少,眼神半分也没扫向行歌。如今的契王彷佛脱胎换骨,行止谨慎稳重,谦和有礼,与楚魏帝应对恭谨肃穆,楚魏帝看着契王的眼光也不再是孺子不可教也的横眉竖目。只是这突然的转变,还是惹得众皇子窃窃私语。
四皇子晔王江行晔也是一脸憔悴清瘦,但眸光更加炯炯有神,不减半分他的聪慧之色。他结党成派的举止收敛许多,不再忤逆楚魏帝。楚魏帝对他的态度却不改冷淡。二皇子江行临依旧是严肃正经的模样,垂眉歛目品着手中的酒。
一场家宴看似融洽,但却让行歌应付得有些疲倦。主要是因为前几日都由千颜代替行歌接见嫔妃、命妇,怕让她们瞧出了差异,行歌反而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皇子妃们几乎都已生育,眼下正在孕期的只有行歌一人,你一言我一句都是该如何养胎、抚育孩子的对话。而且,方才宫人上了一道蔘鸡贝柱汤,虽是去了浮油,还是让她感到些许不适。
云王妃眼尖,瞧见行歌一脸疲倦,温声问道:「太子妃乏了?」
行歌大婚後,送了不少礼至云王府,不知行歌与江行云之间过往,她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云王与太子不合,萧后曾支持自家夫君竞逐大位,但身为云王妃,她很清楚位阶分际,进对得宜,待行歌极为温和,没有半分骄纵之气。
「不,不要紧。」行歌打起精神,对她一笑。眼看家宴将尽,再忍一盏茶的时间,或许就可回宫休息。
「前三个月可要好好安胎,太子妃头胎,更要好好安养,打下好的底,往後瓜田绵迭。」律王妃听说了宫中传闻,太子妃头胎胎象不稳,恰如当年的她,轻声安慰鼓励。
「太子殿下何时回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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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契王妃忽而问了一句。
行歌转首看了契王妃一眼。契王妃生得娇小,眼底带着怯弱,欲言又止,不知想说些什麽?
「我也不清楚。」行歌微微摇头。
行歌听过秦家暗行汇报契王府的状况,因契王跋扈淫虐,对娘家已然式微的契王妃完全不放在眼底,契王府的姬妾瞧契王妃怯懦,也对这位王妃极其轻视,契王妃无子处境更糟。但即便有子,她又要如何保护自己的子嗣不在豺狼虎豹环伺的契王府活下去呢?
见到契王妃这模样,行歌才明白所言不假。一个人要是连气势都没有,畏畏缩缩,便只会落得让人欺负的下场。且,她们现在身在帝王之家,这般情况只会加剧,不会更好。
就如同这家宴,她贵为契王妃,但却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皇子妃们与她也颇为疏离。行歌之前也是这般尴尬的地位,直到有孕,楚魏帝表态,才让她地位逆转。对契王妃虽然同情,却也让行歌对自身身分维持一事警惕在心。
「契王妃有事要与太子殿下商议吗?」行歌软声问道,就怕惊吓这个看似如同惊弓之鸟的契王妃。
「唔…这…」契王妃迟疑地看了周遭一眼,双肩颓然放下,细声道:「不。太子妃保重玉体。」语毕,低下头,紧紧地攒住了衣角,不再说话。
行歌瞧着契王妃,忽然行风的话在耳边响起:「对待下人要恩威并施。这个皇宫会吃人。该有的态势不摆出来,那些人不会认为你温婉,而是觉得你好欺负。」
行歌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进宫半年有余,若无行风为她撑腰,大抵是寸步难行。而他一言一行都在为她奠定皇族内的地位,即便让天下朝臣唾骂上谏废太子的情况下,也不曾退缩或向她抱怨过一句。
她,好想念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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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结束已是戊时,幽静回廊上点着绘牡丹宫灯,将赤红色的廊柱照得通明。一路蜿蜒曲折,宛若游龙,景致相当绚丽。行歌步入回廊时,已经极为疲倦,无心赏景。
雁有些担心,问道:「娘娘,要不在这候一会,我回宫让人备软轿过来?」原先她们便想备轿,却又担心这麽颠簸会不会伤了胎象不稳的娘娘。但备车却无法经过这一路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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