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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暮兰舟

    想到画了两天的图被许三郎糟蹋的惨不忍睹,睡莲不忍看,敢怒不敢言,三郎诗歌水平简直和呆霸王薛蟠“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不相仲伯啊!可惜了我的画……

    正沮丧时,许三郎将提完诗的雪梅鸳鸯图挂在墙上,抱着睡莲一起欣赏,睡莲鼓足勇气仰首看去,但见图轴下方只提着两行小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此乃唐朝诗人卢照邻《长安古意》中的诗句,比目鱼和鸳鸯都是爱侣的象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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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是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死有何惧?神仙不想当呢。

    睡莲一怔,心里和眼睛都直冒酸水,她很想取笑许三郎太酸了,写这些比目鸳鸯做什么,又是生又是死的,好好做凡人过日子就成,瞎说什么呢。可是她说不出来,心被酸水泡软了,眼角被酸水泡涩了,有化成眼泪这种液体的趋势。

    许三郎嘿嘿一脸坏笑,在睡莲耳边低喃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把那首歪诗写上去罢?为夫也是懂得藏拙的,歪诗在家里吟一吟就罢了,丢人也不怕,但提笔写在画上就是实证,为夫头上那顶儒将的帽子就是笑话了,不如抄一抄古人的好诗,还显得为夫博学多才呢。”

    许三郎话音一落,睡莲心头和眼角的酸水如潮水般霎时退却了,咳咳,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三郎这种人厚脸皮的才不会想着要死要活做比目鱼做鸳鸯呢。

    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转变,睡莲装憨指着图轴说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我只看见一双鸳鸯,那里有比目鱼?”

    许三郎指着画中冰封的池塘道:“比目鱼躲在冰层下面游得欢实呢,要有一点想象力嘛。”

    睡莲捂嘴笑道:“你对我要求太高了,别人是望穿秋水,我却要望穿冰层才行,你当我是那火眼金睛的孙行者么。”

    许三郎看着巧笑倩兮的妻子,心中不禁狂喜,这是睡莲第一次如此放松的和自己说话打趣,那双美目如同温煦的阳光,熨帖着心里无一处不舒服妥帖,心中一荡,猛地将睡莲抱起,哈哈笑道:“齐天大圣本事再强,也要被五指山压上五百年,来来来,泼猴,吃我一压!”

    许三郎将睡莲抱进鸳鸯帐,果然泰山压顶般吻过去,镇压睡莲这只要逆天的泼猴,这吻就像五十年陈酿的花雕酒似的,缠绵一吻后,两个人都有些微醺似的迷醉。

    一不做二不休,许三郎再次俯身过去,驾轻就熟的扒掉睡莲身上的屏障,睡莲理智尚存,双手捂住胸口一对颤抖的小白兔,“白日岂可宣淫,若传出去——。”

    许三叔反驳道:“冬天黑的早,已经开始掌灯了。”

    睡莲实在找不出理由了,只得说道:“还没吃晚饭呢,不如——。”

    “这个主意甚好,上下两张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先喂饱下面的吧。”许三郎嗷呜一声化作大灰狼,先朝两只颤抖的玉兔下口……。

    芙蓉帐里,绊倒了五指山,鸳鸯成双,轻解罗衫后,共赴莲花塘。

    但见远山处,一根垂柳,任凭东风摇!

    春水轱辘声不断,浪潮澎湃,惊起千堆雪,柳树舞动太癫狂。

    暴雨之后理红妆,双瓣红莲映波光,此景最是**时,雾起湿透□深。

    野渡无人舟自横,起双桨,直入藕花深处,时进时出,时缓时疾,左突右闪,惹得芳心如醉,点点斑斑,湿透鲛绡帕,细看时,却不是离人相思泪。

    东风更摇,树动叶颤,喘语娇声,一树黄鹂叫。

    狂风愈催愈急,终于吹弯了柳树,一时间,树倒猢狲散!只闻得黄鹂飞去,余音绕梁。

    鸳鸯帐里,一场酣战过后,睡莲和许三郎身上均湿漉漉的,仿佛就是刚刚在池塘戏完水的鸳鸯,

    许三郎像只鸵鸟似的将头埋在睡莲胸见,品尝着两只已经无力反抗的玉兔,一根柳树刚倒下去,眼瞅着另一根柳树又要拔地而起!

    睡莲忙阻拦道:“三郎,我是真饿了。”

    许三郎这才作罢,悻悻然道:“难得有废寝忘食的时候……”

    睡莲暗道,你若将这废寝忘食的精力投入到学问中去,做出来的就不可能只是“两只鸳鸯塘上走,一只雌来一只雄”这种打油诗了……

    过了四天睡莲小日子来了,许三郎表示很沮丧,勤勉播种,种子却还没发芽。睡莲暗自腹诽,这是生孩子,又不是生异形,哪有那么快的。

    古时女子癸水视为不详晦气之物,男子应当回避,第一晚,许三郎在隔间书房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半夜裹着被子,光脚跑到了卧房,惊起了值夜的添饭添菜。

    人都滚上了床了,睡莲不好往下赶,看着许三郎光着脚板一脸偷/情成功的惬意模样,睡莲笑吟道:“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许三郎好歹是读过书的,知道这是睡莲借南唐国主李煜写和小姨子小周后偷情的诗句来暗讽自己夜奔上床,不过他面皮厚,脸不红心不跳,反而大大方方说道:“小周后好歹是穿着袜子,手提金缕鞋幽会的,而我是关着脚板

    跑过来,更为出来难,娘子是不是该好好怜惜一下为夫?”

    睡莲顿时绝倒,遇到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相公,自己**不成,反被调戏了去。

    次日,睡莲在归元堂西次间理事完毕,信步又走到预备给两个姨娘住的桂园,看看准备的如何了。

    辛嬷嬷把桂园布置的中规中矩,附和姨娘身份,睡莲无可挑剔,只是命人从库里取了一个宋朝官窑的梅瓶搁在东厢房丁姨娘绣房的多宝阁上、还有一个汉朝铜鎏金竹节铜熏笼放在雪姨娘的卧房。

    “这——按照她们两个的身份,太贵重了罢?”辛嬷嬷不解。

    睡莲淡笑道:“只管照着办便是了,务必让整个宁园都知道我善待两个姨娘。等她们搬进来,一应器皿家具等物当场清点交接干净,签字画押,连一个绣墩,一个炕几都不能放过。”

    辛嬷嬷顿时明白了,应声下去照着办。添饭添菜瞧着无人跟着,便低声回道:“夫人,查出走漏消息的是谁了,那个丫鬟叫明溪,是归田居伺候花草的,她这几天头上多了一对蝶恋花银钗,是厨房田妈妈给的。田妈妈的儿子昨晚被奴婢的哥哥灌了酒,说出了真言,原来这田妈妈被侯府五老太太塞进宁园的那房人喂饱了银子,帮着收买丫鬟打听归田居的消息。”

    明溪这些丫鬟都是筱嬷嬷当家时采买进来的,因归田居未来女主人的名字叫做睡莲,水养莲花,所以筱嬷嬷做主给这些丫鬟都取了带水的名字,例如明溪、秋霜、绵雨、朝露,甘霖等等(感谢网友平地一声炸雷的取名)。

    明溪?睡莲有些茫然,她对这个丫鬟一点印象都没有。

    添菜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夫人啊,这个明溪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每当伯爷经过院子时,她就拿着个花剪装着干活,大冬天的还穿着薄绢衣,腰束得像只花瓶似的,挺胸柳腰撅屁股的那个?!”

    归田居还有这种“有志向”的丫鬟?睡莲还是记不起来。

    添饭性子比妹妹平和多了,她补充道:“每当夫人出现,明溪就躲开了,所以夫人记不起来也是有的。”

    睡莲叹道:“这丫鬟名字取的甚好,可惜这样的性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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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玷辱了筱嬷嬷的用心。”

    添菜急道:“那该怎么办呢?夫人啊,总不能由着她又是耳报神,又是妆狐媚子的。俗话说的好,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

    添饭一记眼刀杀过去,添菜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睡莲不以为然道:“你是想说,长在‘溪’边走,哪有不湿鞋吧,呵呵,放心,这颗钉子迟早要□,只是——我要借她用一用,把田妈妈背后那房人引出来,再唱一出好戏……”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五,睡莲十九岁的生日,一场好戏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三郎的诗,前两句是读者如初画扇和213一起写的,后面两句是舟自己胡扯的。谢谢各位群策群力。

    睡莲新丫鬟的名字全部用水系,是读者平地一声炸雷提供,o(n_n)o谢谢。

    以后还有陆续出现其他读者提供的丫鬟小厮名。

    今天字数不多,明天来一章肥的,握拳!

    今天这锅肉,看不懂的都是纯洁的好孩子,看的懂的全都跟着舟去墙角面壁去,呵呵o(n_n)o

    图为雪姨娘房里的鎏金银竹节熏笼,汉朝古物,像现代的街灯。

    、191睡莲谋定而后动,半夜捉贼指鹿为马捉

    、191睡莲谋定而后动,半夜捉贼指鹿为马

    腊月二十五,依旧是小雪下完落大雪,这寒冬似乎没有尽头。

    这天是睡莲十九岁小生日,也是她嫁人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像睡莲这种新媳妇的生日不宜声张,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以前的手帕交张莹差遣管事妈妈送礼,睡莲瞧着礼单里有一对官窑的斗彩婴戏瓶,便命人取来布置在卧房里。

    魏王妃颜如玉那里没有动静,和挺着肚子到处斡旋交际的赵王妃不同,魏王妃如今比做闺女的时候更加深居简出了,除了一些非去不可的场合,所有的私交都一并推了,循规蹈矩,令人挑不出错处来。

    王素儿送了几件自己做的针线以表心意,送礼的居然是她以前的奶娘崔妈妈!睡莲有些纳闷,当初颜老太太以“荣养”的名义把崔妈妈赶出府外,王素儿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成了亲也不敢接崔妈妈去侯府。平日里也只是差人送些钱物,怎么何时舀定主意,接了崔妈妈去了永定侯府伺候?

    没等辛嬷嬷开口试探,崔妈妈掩饰不住眼底的喜色,爽快的道出了原委:“……如今我们二夫人有了身孕,我放心不过夫人,便去侯府照应照应,好歹伺候着小少爷长大成人才放心呢。”

    睡莲连道恭喜,命人去库房寻了珍贵补品让崔妈妈带回去。暗想王素儿在侯府过的并不容易,出嫁四年始有孕,难得怀上了,又急着接旧忠仆近身照顾,可见侯府不太平,侯夫人开始忌惮王素儿了。

    因为许二爷最近高升了兵部职方司郎中,品级并不高,却是赫赫有名的实权兼肥差部门,专管军官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检阅、考验等事,但凡在这个位置坐上三年五载,银子和人脉都有了,许二爷又是那种八面玲珑的政客,这个职位无疑是如鱼得水,要一飞冲天了。

    许二爷得势,当然引起了永定侯夫妇的警觉,原本威胁许应辕地位的只有个许三郎,现在又多了个许二郎,恰好王素儿此刻有孕,令侯夫人好不堵心。

    话说许二爷能顺利得到这个梦寐以求的职位,许三郎功不可没,他嘿嘿笑着和睡莲解释道:“此乃近交远攻之策,大哥大嫂盯了我三十多年,该换换人,多竖一个靶子打了,侯府越乱,对咱们越有利。”

    娘家颜府那边早早送来了礼物,八夫人宋氏牵着白哥儿亲自来了一趟。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睡莲一直挂念着这个为他洗过尿布的小侄儿,可白哥儿给睡莲磕头拜笀之后,却嘟着小嘴爱答不理的站在母亲身边,无论睡莲怎么舀点心引诱,就是不理。

    宋氏哭笑不得说道:“九姑奶奶别见怪,这孩子就是个别扭性子,听说我今日要来瞧你,昨晚足足缠了我一夜,定要跟着,现在见了你,反而不说话了。”

    一听这话,白哥儿立刻缴械投降了,他哇哇大哭道:“九姑姑是个大骗纸!说好了经常回去瞧我的,可连着快十天了都不见人影!呜呜!”

    睡莲心都软成豆腐了,下了炕将白哥儿抱在怀里,哄了好久才回转过来,眼睫毛挂着泪珠儿,乖乖依偎在睡莲怀里吃窝丝糖。这种刚满三岁的小男孩那里懂得什么是分离呢,出嫁女总不能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何况她还要当家作主母。

    吃罢午饭,乘着白哥儿睡了,宋氏赶紧起身告辞,否则等白哥儿醒来,定是闹着不肯走的。

    送走了宋氏母子,睡莲坐回临窗大炕上颇为惆怅,许三郎心里惦记着睡莲生日,早早下了衙门赶回家陪老婆,见睡莲倚在熏笼上,手里舀着一卷书出神。

    “今日回来的倒是早啊。”睡莲下了炕,亲自给许三郎更衣,换上家常道袍。

    “岂敢劳烦笀星动手。”许三郎嘴里虽是这么说,却笑眯眯的张开手臂享受着睡莲的服侍,睡莲斜着脑袋系道袍腋下的衣带,许三郎见她眼圈有些微红,问道:“今天夫人生日,谁给你不痛快了?”

    睡莲自是摇头说没有,许三郎锲而不舍追问,睡莲只得坦白将白哥儿怨她不讲信用,说她是个骗子的事情说了,“……这个侄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第一次会翻身、会爬、会走、会说话我都记得。避难白帝城的时候,燕京局势不明,听到他的哭声或者笑声,我们才感觉到有希望在。”

    许三郎抱着睡莲,埋头在她颈脖间,说道:“原来是为了白哥儿,我觉得你就是太闲了,等你也生了几个儿子,这个哭那个叫的,一群孩子围着你叫娘,哪来的闲功夫想白哥儿?后天沐休,我陪着你去观音庙求子去。”

    睡莲坐回临窗大炕上,说道:“你忘了?后天有家宴,请亲戚们上门一聚。”

    许三郎沮丧的往炕背座椅上一靠,叹道:“难得有空在家陪你一天,请那些大多都不怀好意的亲戚来搅合什么。”

    睡莲解释道,“宁园建成有三年,之前因没有女主人,从未开门招待过亲戚,咱们成亲那天,永定侯夫人带着几个妯娌帮忙应酬客人,忙里忙外的,客人们都瞧在眼里,论理,咱们就该设宴下帖子请他们来宁园表示感谢。”

    “否则的话,外头就要议论我们不知理了,你细想去,大哥的爵位为何一直有争议?说他鸠占鹊巢?许应辕为何迟迟没有册封世子?还不是因为他们在‘理’字上先矮了一截。”

    许三郎说道:“还不如今天借着你生日为由头,一起请了,非要拖到后天去。”

    “我一个新媳妇,那来的面子要长辈和大哥大嫂给我祝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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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我请她们是为了给咱们占理,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对侯府是恭恭敬敬,有礼有节的。”睡莲笑道:

    “我请了京城最红的戏班,请饕餮楼的大厨来宁园掌勺,还高价到处求购新鲜的鲥鱼和海货,连西北的驼峰都备了五个呢,全京城的人知道,我们夫妻为了‘感谢’侯府这些年对你的照顾,一掷千金设宴会报答侯府呢。”

    戏班和酒楼集聚三道九流,是传话最快的地方,睡莲行事如此高调,侯府想低调应约都不行。

    “其实我们分出来辟府别居,侯府那边四礼八节的时候走动走动,稍微应付一下,回家后大门一关,过自己的日子也未尝不可,可是——。”单睡莲亲手给许三郎斟茶,说道:

    “既然三郎说,只要生下两个以上的嫡子,永定侯的爵位还是很有想头的。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步步为营,徐而图之啦,我们从理字着眼,先谋大定,谋而后动。慢慢的讨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他们是用阴谋诡计抢的,我们则要正大光明的夺回来。”

    “我们要看着当初夺了你的爵位、想谋害你的性命,在你身上泼脏水的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后人无法册封世子,永远生活在后继无人的惶恐之中;那些对他们的恶行坐视不管、甚至为虎作伥的侯府族人,总有一天会求着你保住许氏的爵位,力拥你的儿子为新的永定侯,因为他们若没有侯府这个金字招牌的庇护,和燕京平民百姓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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