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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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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太尉不敢给阿信机会……阿信不在了,两国就能如愿结盟了。我不就是护送和亲公主去墨盒的吗?”

    闻蝉肩膀发抖:“仅仅为了这个原因,他屠尽墨盒的人吗?!”

    江三郎笑容有些冷,猛抬眼:“是啊,屠尽一城人……这就是我们的太尉啊!不知道我们的陛下,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对程太尉下手?”

    皇帝陛下会不会对程太尉从防备的态度变成先下手为强,皇帝陛下到底在不在乎墨盒死去的无辜百姓……闻蝉不知道这些,闻蝉却发现江三郎手中有虎符,并且在不动声色地集中兵士。这些自然是江三郎有意让闻蝉发现,但发现后,闻蝉就惊骇地发现,江三郎的胆子,或许比她以为的要大得多!

    他去送和亲公主!

    皇帝把虎符给他,让他在关键时候保命!因为皇帝怕他遭遇和李信一样的事情,皇帝想保护他!

    而江三郎直接用虎符调兵!

    白日赶路时,青竹小声与闻蝉咬耳朵:“那些人说咱们郎君是反贼,叛国什么的。我看比起不臣之心,谁比得上江三郎啊?江三郎这种人,皇帝陛下都敢用。为什么不给我们郎君机会?”

    闻蝉心想,因为江三郎会与程太尉虚与委蛇,我夫君却不会!

    乃颜一直担心江三郎会利用闻蝉来做什么,在江三郎告诉他们已经给长安去信后,乃颜催闻蝉早早离开这里。闻蝉却反对他的话,她认为如果自己的夫君都相信江三郎,为什么自己要怀疑呢?闻蝉想跟着江三郎,想借江三郎的手,看能不能找回自己的夫君。同时,她也想看看江三郎打算做什么。

    在进入幽州没几日后,闻蝉与风陵公主无意间碰了面。同是皇家宗亲,既然已经见了面,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风陵公主年龄比闻蝉小一些,一路赶路之余,吃风饮尘,面上颇有几分愁苦。一路上跟随的人没有身份相同的,风陵公主很寂寞。当发现队伍中多了个舞阳翁主时,她只诧异了一下,就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朋友。

    离故土越来越远,当再次踏上前往墨盒的路时,闻蝉日渐沉默。晚上,闻蝉站在廊下望着墨盒的方向出神,风陵公主也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露出忧郁的神色来。风陵公主喃喃问:“我远嫁他乡,此生恐怕再无回来的机会。其他倒也罢了,本是和亲,我也不敢求太多,只希望我那未来夫君,生得稍微俊俏些好了。”

    闻蝉:“……”

    乌黑的眼眸静静地看一眼风陵公主。

    风陵公主煞有其事地微笑:“你不懂吗?既然要和一个陌生男人成亲,他有千百般的缺点,让我无法忍受……但只要他生得俊一些,每次惹我生气时,能让我好好瞧一眼——人长得俊俏,有什么不能原谅呢?这样子的话,我觉得我也有勇气过完一辈子了。”

    闻蝉被她的话逗笑,心中郁气消散了些。风陵公主语气活泼,让闻蝉不禁跟着点头。

    风陵公主得到认同,更开心了:“你也这么觉得?对了,我看你已经成亲了,你长这么美,你夫君一定非常俏吧?”

    闻蝉怔了下,颤抖着垂下眼睛:“我夫君……我夫君他灰扑扑的,往人群里一扔,低着头,不仔细的话,还真找不出他来……”

    风陵公主不相信:“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闻蝉轻声:“但我夫君他非常的、非常的……英俊。”

    风迎面拂来,廊下铁马哗哗,两位说话女郎的衣裙也被风吹得起了皱褶。闻蝉的声音若化在风中,在幽黑天地间消失。风陵公主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湿润的哽咽之意,忍不住回头去看闻蝉掩在灯笼下的玉白面孔。风陵公主正要问,舞阳翁主的侍女青竹快步从外走了来,叫走了闻蝉——“翁主!江三郎说有客人找你!”

    青竹眉眼间跳动着难以言说的喜色。

    闻蝉怔怔地看着她,看她对自己眨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喜悦表情……闻蝉的心脏被人攒紧后突然松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无比快。她忽然往前走了几步,跑了过去。她从青竹身边跑过,跑向江三郎所在置的方向。青竹没喊住翁主,忙对另一个好奇地看着她们的和亲公主抱歉笑了一笑,去追闻蝉了。

    闻蝉在风中奔跑,发间步摇晃落,鸦黑色青丝将散未散。裙裾长带飞扬,雪白如片云。她跑过一路上惊讶的将士,气喘吁吁地站到门口。被门槛绊一跤后,她手撑在门上,瞪大眼,看向屋中多出来的一个人。待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并没有和记忆中人重合时,闻蝉露出失望无比的眼神来。

    双腿发软,想要跌坐。

    眼睛发涩,想要大哭。

    为什么不是李信?!

    那个人转过头,肩膀瘦削,腰细腿长。他侧着身,露出银质面具……面具下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闻蝉呆片刻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跑过去:“阿阿父!”

    阿斯兰!

    这个风雪兼程赶来找她的男人,是阿斯兰!

    被人一眼认出,阿斯兰哈哈哈露出豪爽的大笑来。他根本不理会身边江照白探寻的目光,热情地迎上前,张开手臂——“我可怜的宝贝儿,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杀了他……”

    同一夜,风声赫赫,墨黑满城。进入会稽城前,一玄衣郎君骑着马在山地间飞驰,疾如雷电。千万里明月当空,马蹄踩过冰河雪水,风如刀子般刺在他脸上,而他抿着唇,眉目凉比霜箭。在转过一道山弯时,郎君忽然勒马,握紧了腰间剑。他看对面的大批队伍前,年轻郎君策马而来,高声大喊:“二哥!二哥!是我!”

    坐在马上的李信直起腰,微失神地放下手中剑。

    第151章 109

    墨色长河在风中怒吼,无星无月的夜晚,山林松涛滚滚,拍荡仿若无尽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水流响彻在耳,山中景致有一层稀薄的霜色笼罩。那层淡霜色被风吹开,松林后方,骑马而出的墨衣郎君,与山道两边密密麻麻的人潮相遇。

    士兵中骑马而出一个少年郎君,从一开始就大呼小叫般冲松林挥着手,不停地喊“二哥”“二哥”。

    李信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才从林中御马而出。立刻有一小郎君骑着马出来,快快在他面前下了马。小郎君仰起脸,大约十二三岁,容貌气质青涩无比,黑如灵玉的眼睛盛满害羞与欣喜之意。他明明非常激动,却硬是跳下马,如一个小君子般规规矩矩跟李信重新打了招呼。

    李信盯着他半天没说话。

    李家五郎李昭从最开始的满心激荡,开始变得心中忐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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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问:“二二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李信沉思半晌后放弃:“不认识。你谁?”

    李昭如遭晴天霹雳,不由自主地煞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他陡然遭遇这么大的打击,人一下懵了。李五郎李昭欢欢喜喜地缠着自家三哥许久,才得到允许来与李信见面。这几年,李信去往长安,李家年轻的郎君们都被丢出会稽去游学。整个李家,就留下李五郎这般年纪小小的萝卜头。然而李昭虽然年纪小,却自视甚高,觉自己很有大人的样子,不屑于跟同龄孩子一起读书。李昭日日盼望的,便是三哥回来,或者二哥回来也好啊……

    李二郎在李家这一代郎君中,就像是一个传说般神奇。有几个人没听长辈提起李二郎的惊才绝艳呢?

    然后这么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在墨盒吃了大亏……

    李信在苍云先生那里醒来后,便与长安和会稽联系。他给长安的江三郎去信,没有得到回复。给曲周侯夫妻写信,给自己的妻子闻蝉写信……他没有等到回复,就先来会稽领自己的私兵了。他的私兵一直在会稽周遭,协助宁王妃闻姝剿匪。李信与陈朗取得联系,谢绝了等候的建议,直接来会稽带兵。

    会稽是李家的地盘,李二郎出事,不管长安那边反应如何,对李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李信要调自己的私兵,李家自然第一时间知道。李家知道后,派人在此必经之路等李信。李昭便是软磨硬泡之后,跟长辈求来了这个与李二郎会面的机会。李昭独独没想到,李信居然不认识他了……

    虽说他长大了,虽说他和二哥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但是李信不认识他……

    看李昭备受打击的样子,李信唇弯了下,打马从他身边经过。人走过,李昭反应过来自己被李信耍了,委屈地叫一声“二哥”,牵着马追去。他心中似懂非懂,对李信还会戏弄他的行为,有些受到慰藉。李昭亲哥哥李三郎李晔听闻消息回来后,担忧李信遭此难后会性格大变。李家重新审度李二郎……眼下看来,他们想多了。李信还是之前那个李信,并没有被世事压下脊骨后,就再抬不起头来。

    李信对李昭的到来,心里感觉十分怪异。怎么说呢,他始终不习惯有人在后面给他多留一条后路……李信对李昭说:“多谢五弟你过来送行。不过我还有事,没时间与你聚一聚了。等我闲下来,再回来找你?”

    李昭诧异看他一眼:“你连你父亲都不见吗?”

    李信:“……”

    愣了一下。

    李昭低下头,提醒他:“二哥,大伯父也来了啊。”

    随着李昭话音落下,前方大排士兵分列开,有几匹马纵上前来。等那几个骑士到了跟前,李信认出被众星捧月般拥在中间的男人着鹿皮大氅,氅裳在风中扬落。林子两边点点火光,照着男人寡淡冷然的面孔。旁边有俊秀郎君跟随,冲李信拱手笑了笑,乃是游学归来的李三郎李晔。

    几年未见,李晔于去岁娶了妻,今年又做了父亲。初为人父的李三郎,周身多了许多成熟稳重的气韵。他下马向李二郎走来,敛目噙笑的样子,已经没多少少年时总想跟李信争一争的意气了。

    李信目光却没多少落在李晔身上,他看到李晔跟着的那个男人后,脸色微变。李信跃下马,亲自过去牵马,请来人下马。他期期艾艾了半天,话刚到嗓子眼又被风呛了一口,结巴起来,再咳嗽了几声。在对方的冷眼下,因为太过意外,李信没说出什么热络的客气话来。

    会稽郡守李怀安下了马,对李信凉声:“先听说了你身死,后听说你调兵。我思量你人手不够,所以过来给你送批军队。”

    李信接过李晔递给他的李家私兵的名册,再次看眼双鬓染白的李怀安。他握着卷轴的手用力,心思涩涩地望向李怀安。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李信向他看过来的这个眼神,他也无动于衷。

    李晔咳嗽一声,将李信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们商量过你的事,大伯父说你现在缺人手、缺财力,李家想资助你……”

    李信眸子骤缩,沉默不语地听着李晔侃侃而谈。李晔面带温敦笑意,李怀安漠然无话。李信心中一动,心想他这位父亲,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明明是担心自己,人都亲自过来了,却不冷不热地站一边,连话都交给了李晔说。

    谈话中,李信又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瞄”声,打破了夜风的凌厉之息。

    他看到一只猫从李怀安的袖中钻出来,白猫海水一般深蓝清澈的眼睛扫了一圈周围人后,弓起身子,飞一般扑向了李信。李信反应极快,猫向他跳过来时,他伸手接住了这只猫。猫扒着他的手臂,攀着他的肩膀,又叫了两声后,伸出舌尖,在李信脸上轻舔了下。

    李信声音苦涩如堵:“雪团儿……”

    他收起手臂,抱紧这只白猫。

    白猫温顺地伏在李信怀中,让他周身血液忽冷忽热。他被这只猫一下子带回当年,带回他的少年时期。那时候,他领着一帮兄弟,满会稽地找一只白猫。他爬上树,他蹲在墙角,他盯着会稽的白猫盯得都快眼瞎了。这只猫是李四娘子李伊宁养来给闻蓉解闷的,雪团儿丢后,闻蝉又拜托李信把猫找回来。

    闻蝉并没多么喜欢这只猫,但是李信又哄又骗地把雪团儿送回李家后,雪团儿便十分亲近李信。

    那时夕阳无限,他满大街地晃荡……

    那时闻蝉抬头紧张看他,唯恐他去唐突她……

    那时闻蝉郑重其事地把雪团儿的画像给李信时,李信嫉妒得想跟一只猫打架,想问闻蝉凭什么一只猫都比他得她的喜欢。她都没多喜欢那只猫,更可见她那时候有多不喜欢李信了……少年时光,时如逝水。江洪日夜奔涌,时光一去不返。

    李信抱着这只猫,又好像看到闻蓉活了过来。闻蓉倚在门边抱着雪团儿看他,对他笑着说:“你小时候就养过一只猫……”

    那些时光已经消逝。闻蓉死了,李信离开了会稽,如愿娶了闻蝉。雪团儿竟然没有被送走,而是被李怀安养着。

    李怀安望一眼从自己袖中爬出来的猫,在李信看他时,微微笑了一下。他看猫的眼神充满温意:“它自己非要跟过来,挺麻烦的。”

    李怀安只是过来看一眼李信。他终究有些不放心李信……李怀安没怎么用心教养过孩子,他在少年郎君身上花心力最多的,就是李信。他也唯恐李信变得偏激,或者一念之下走向歧途。李信一个人,就牵扯了他多少精力。养这么一个孩子,比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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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孩子都要累。

    李怀安想,自己只要出现,李信挺聪明一孩子,应该明白李家的态度。他素来寡言,妻子去世后,更是不想说话了。他想李信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抱过雪团儿,告辞准备离去。李信看他背影片刻,追上去:“……我送送您吧。”

    李怀安不置可否。

    军士们留在山中等候,李信昔日的好友陈朗诚惶诚恐地跟李晔、李昭两位李家郎君打交道。李晔要将自己带来的私兵交给李信,自然要与陈朗这般那般地交代一番。李信则牵着马,跟随李怀安进城。他们这对父子,牵马走在崎岖山道上,又走在青石地砖上。

    雾起雾又散,寂静若花之开败。曲径幽长,马蹄声达达,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夜光微弱,大风中,偶尔听到几声猫叫。

    他们走着这段不长不短的夜路,天上絮絮飘了几片雪花。南方少雪,又不是灾患时节,每下次雪,都能让人大惊小怪半天。李信抬头,絮状白花落在他眉眼上。李怀安回头看这个站在雪中的郎君,心神有一瞬间恍惚。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那晚——李怀安骑在马上,李信走路跟随。李怀安一边走,一边跟李信淡漠地说着话。李信神情笃定地回应他,偶尔还会笑一下。

    那样的意气风流。

    雪花飘过薄云,渐渐下的大了,英武郎君仰头专注看雪。他的眼睛幽静又明亮,像是千万次地信笃,自己绝对不会错一样。

    李怀安想:这世上谁不会犯错?但是李信那种一往无前、永不退缩的眼神,真是不管过多少次,都让他想帮那个小郎君一把啊……

    李怀安不再惜字如金了,他感兴趣地问:“你打算带兵去墨盒,干什么?程太尉陷害你,你打算怎么办?说说看,我帮你参详参详。”

    李信沉浸于落雪的冰凉中,他于漫不经心的走路中,听到李怀安的问话后,随口道:“杀回去啊。霸占墨盒,然后占山为王。再之后积蓄力量,向程太尉出兵。所以你们得小心点,不要跟我走得太近了,省得朝廷再治你们一个‘叛贼同党’的罪名。”

    李怀安:“……”

    他莞尔,并没有被李信话里的寒气吓住:“哦,叛贼同党?李家最不缺少这种罪名了。”

    李信目中噙了笑,他也这么觉得。李家向来跟朝廷不和,这才是他敢回会稽的原因……旁的名门可能要掂量掂量叛国的罪,李家恐怕是最不在意的那个了。李家没有从皇家那里得到公正的态度,于是李家也向来无视皇家。皇家压不住这些根基深厚的名门,李家择木而居,重新在大势前做出选择,显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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