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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徒

    喀嚓!闪电从半空中落下,正与刀光相接,被牵引着拐了个大弯,与刀刃一道,正中老妪头顶。

    啊——惨叫声紧跟着雷声而起,老妪在刀光和电火中,灰飞烟灭!




第二十八章 北风吹雁叶纷纷
    第二十八章 北风吹雁叶纷纷

    轰隆隆!雷霆大作,闪电将周围的树木劈得四分五裂。

    天空在崩塌,山川像小时候玩的沙堆般纷纷倒下,刘秀双脚还没等落下,地面上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分缝隙。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吸着快速下坠。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裂缝中,无数失去头颅的灵魂,疯狂地敲打战鼓,仿佛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刘秀被鼓声吵得耳朵发疼,本能地伸手去捂。忽然间,眼前一面大亮。天空山川大地裂缝和失去头颅的灵魂,全都消失不见。入眼的,则是马三娘满是泪水的面孔,刘三儿,刘三儿,你可算醒了,你终于醒了!猪油,别敲了!刘三醒了!

    后半句话,肯定不是对刘秀说的。震耳欲聋的鼓声嘎然而止,朱佑手里拎着两只小儿手臂粗的鼓槌,快步冲进了帐篷,三姐你说什么?三哥真的醒啦!老天爷,果然这招管用。丢了魂的人,只能用战鼓和画角

    滚!胡说什么?你才丢了魂儿!马三娘扭过头,抬脚就踹。朱佑一晃身子躲了过去,拎着鼓槌儿扑到刘秀面前,三哥,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三姐肯定的把整座太行山给倒着拔出来!

    我,我怎么?刘秀感觉自己浑身发酸,努力从干草铺成的垫子上坐直身体,举头四望。

    仲秋的日光,透过单薄的行军帐篷,照亮屋子里的一切。书卷,舆图,熄灭多时的油灯,靠在帐篷壁上的佩剑和环首刀,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此外,还有邓奉严光队正老宋等一张张写满关切的面孔。

    原来,所谓鼍母寻仇,霹雳闪电,天崩地裂,都不过是昨夜一梦。

    只是,梦中的情景,居然无比的真实。让他到现在为止,心脏还依旧在狂跳不停。两只手掌心处也火辣辣的,宛若真的曾经牵引过闪电。

    文叔,你到底梦到什么好事儿了?居然怎么叫都叫不醒?!邓奉凑上前,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关切的追问。

    可不是么?我们看你脸色发青,咬牙切齿,还以为你昨夜巡营时,不小心冲撞了什么脏东西!严光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带着几分庆幸补充,多亏了老宋,他经验丰富,说邪灵都是欺软怕硬之辈,最听不得军中金鼓!

    小人,小人也是道听途说!昨夜跟刘秀一道巡营的老宋,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用力摆手,刘均输乃是有大福大运之人,未必怕什么邪灵作祟,估计还是前几天下水时着了凉,昨夜又累得有点儿厉害

    无论如何,你的招数管用了!朱佑见不得有人过分谦虚,笑了笑,大声替老宋表功。要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均输过奖,朱均输真的过奖了!老宋闻听此言,立刻将手摆得更急,若论功劳,也应该先记在三娘子头上。若不是她先冒险进山采来了草药给刘均输喂下,我

    他们俩是一家人,跟你不一样!严光忽然心生促狭,摇了摇头,再度大声打断。

    盐巴虎你胡说什么?马三娘大羞,顾不上再满脸关心地看着刘秀,转过头,就是一记腿鞭,我跟他怎么,我,别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严光武艺虽然差了她一大截,却早有防备,一个倒纵跳出了四尺多远,随即扭头冲出了帐篷,你是刘大哥的义妹,文叔是刘大哥的亲弟弟,你们不是一家人还能是什么?啊!三姐饶命!你怎么真的追出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小心别人笑话!

    三姐,三姐刘秀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能阻止马三娘对严光的追杀,只好摇了摇头,含笑作罢。

    这盐巴虎,自打离开长安,就像脱了绳子的小狗的一般,彻底撒开了欢儿!朱佑担心马三娘下手过重,丢下一句话,起身追到帐篷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待确定严光还没被马三娘给生擒活捉,便不再想多管闲事,转身走了回来,上下打量着刘秀,低声追问,三哥,你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撞了邪吧?!

    我睡了很长时间么?刘秀再度举头四望,隔着帐篷,看不见太阳的位置,带着几分狐疑询问。

    还说呢,从昨天下半夜我起来跟你换岗那会儿,就发现你在睡觉,一直睡到现在!邓奉在旁边撇了撇嘴,小声抱怨,开始我们还都以为你是累坏了,不敢惊动你,只是派人把你抬到了草垫子上,让你睡得舒服一些。谁料又到换班时,你还没醒,吃朝食时,你也还没醒,大伙都被吓得手足无措!亏了三姐,知道悬崖峭壁旁必有灵芝

    三姐为我采来了灵芝?刘秀一愣,心中顿时暖流激荡。

    啊,当然,除了她,我们谁还能认识灵芝?邓奉想都不想,从旁边走过来,大声回答。文叔,三小舅,不是我多嘴。对你来说,三娘才是真正的良配。丑奴儿虽然长得好看,但她那种人家,生了女儿就是拿来卖的,你没个十年半的,怎么可能出的起价!

    心中的暖流,迅速变成酸涩。刘秀无言以对,只能手抚自家额头,咧嘴苦笑。

    我也觉得士载的话在理!见刘秀好像根本听不进劝,朱佑犹豫了一下,也正色补充,当年我迷恋三姐,是少年慕艾,并非这辈子真的就非她不可。三哥你不必因为我

    我不是因为你!话没等说完,已经被刘秀大声打断。

    那你是为了什么?三姐哪里就比丑奴儿差了?!你心肠莫非是铁做的,还是朱佑眉头紧皱,脸上迅速浮现了一团乌云。

    别问了,你不懂!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懂!刘秀挣扎着站起,双手握成拳头,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有些感觉,不在其中的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在其中的人,单凭着语言,又怎么可能对局外人解释得清楚?!

    的确,三娘对他情深意重,他对三娘也爱敬交织,但是,跟丑奴儿的今生之约,又怎么可能因为有了马三娘,就轻易毁弃?且不说,丑奴儿已经发誓非他不嫁,就凭丑奴儿在他最近几次遭遇劫难之后的态度,他就不敢辜负!

    更何况,娶阴丽华为妻,对他来说,还不仅仅是简单的男欢女爱!那还意味着他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位,对命运和现实的抗争!

    阴家之所以强烈反对他跟丑奴儿之间的婚事,并非看不上他的人品,也不是看不上他的能力,而是,而是非常简单地认为,他跟丑奴儿根本就不是同类!

    阴家,王家,甄家,还有长安城内的这家那家,都是世间龙凤,彼此之间,才有资格互为姻亲。而他,不过是城外的一簇麦子,或者养在圈里的一头牲畜。心情好时,随便浇点儿水,喂点儿吃食。心情不好时,就可以一脚踩进泥坑,或者一刀子捅死然后拖入厨房蒸煮烹炸!

    如果他辜负了对丑奴儿许下的誓言,如果他主动放弃了和丑奴儿彼此之间的约定,则等同于承认,自己就是配不上丑奴儿,阴家王家和甄家,就该高高在上。阴丽华和王固或者王麟甄莼,才是门当户对。而他,就活该做一辈子草民,活该自己和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被别人踩在脚下!

    这不公平!

    在梦里,他为了寻求公平,可以斩神杀怪,可以将身边世界搅得天崩地裂。在现实中,他一样要抗争到底,只要不死,就永远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三位均输老爷,时候不早了,小人出去巡营!被帐篷里压抑的气氛,憋得透不过气来,盐丁头目老宋猛然插了一句,撒开腿,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走。

    赶紧去吧!顺便通知大伙,今天不走了,咱们再休息一个晚上!严光迅速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笑了笑,和颜悦色地点头。

    帐篷门被老宋用力推开,一抹明亮的阳光,直接照到了刘秀的脸上。扭过头,他这才终于发现,外面的太阳又已经西坠。

    不想再继续跟朱佑严光于自己的私事上争执,刘秀快速笑了笑,收拢起纷乱的心神,大声冲老宋吩咐,且慢,今晚再给大伙加一顿宵夜,快入山了,大伙得养足了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是!老宋喜出望外,大声答应着,狂奔而去。仿佛跑得慢了,就会有人将刘秀的命令追回一般。

    这厮,就记得个吃!朱佑快步追到门口,撇着嘴数落。转头再看向刘秀,本想再多劝几句,忽然间,却从对方的眼神中,隐隐看到了几分不甘与不屈不挠。愣了愣,主动将话头岔到了别处,不过这样也好,心思简单的人,通常都知足常乐!

    没办法而已,人总得想出个理由,让自己活下去!刘秀的目光,忽然又变得无比深邃。叹了口气,幽幽地回应。

    这次,轮到邓奉和朱佑无言以对了。互相愣愣地看着对方,实在猜不出刘秀为何一夜之间,就忽然变得如此陌生?

    好了,我出去透透气,然后大伙今夜还是轮流当值!刘秀笑了笑,迈步走向帐篷外,将置身于潋滟的秋光当中,顺便强迫自己将那个怪异的梦,彻底抛到脑后,明天就要上太行山了,咱们几个都不要分心,也先养足了精神,其他,等过了山再说!

    唉!也罢!邓奉和朱佑无奈地相对摇头,迈步追了上去,与刘秀一道沐浴秋光。

    漫天黄叶,宛若落英,在三人的身后缤纷而降。

    三个胖瘦不同的人影,被余晖照在地上,拖得老长,老长。



第二十九章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二十九章 莫道前路无知己

    太行山横亘于黄河之辈,燕山之南,绵延八百余里,宛若一条卧龙,将北方中原大地,隔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片!

    其山之西,名曰并州,地貌跌宕起伏,林壑优美,峡谷错落,令人策马奔驰于其间,常有沧海桑田之叹。

    其山之东,名曰冀州。地势平缓,大泽如镜,长河似锦,令人驱车往来于其上,不觉悄生离世出尘之念。

    山西山东两地虽然风物大相径庭,却并非彼此之间被太行山彻底隔绝。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等数道水流,日割月削,将太行山硬生生割出了八条长短不一的横谷,俗称太行八径。并州的百姓想要东去,冀州的百姓想要西来,都可以选择八径作为通道,节省时间和体力

    刘秀等人自西南而来,若要穿过太行山,须得经过太行八陉中的前四陉,即从绛县入轵关陉,沿途经太行陉白陉,最后从滏口陉出来,向东三百余里,便可抵达邯郸。

    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运盐的大队人马一入太行,见万山红遍,丛林尽染,精神顿时就是一振。待走到大河之侧,听涛声阵阵,鸟鸣幽幽,更觉神清气爽,双肋生风,忍不住伴着涛声鸟鸣,就想引亢高歌。

    然而作为整个队伍的领头羊,刘秀刘文叔,却提不起丝毫兴趣苦中作乐。临渡河前,胡驿将曾经反复提醒他,太行山上盗匪多如牛毛,逢人便抢。虽然眼下还都还没成什么气候,可随着绿林山好汉的声势日渐浩大,泰山赤眉贼屡屡击败前来进剿的官军,这太行山里的强盗们,也都长了志气,不甘心再继续做袤贼打家劫舍,而是在暗地里迅速互相勾结整合,随时准备打出一个新的字号,与绿林赤眉遥相呼应!

    文叔,你身体可否好了一些?如果体力或者精力不济,千万不要硬撑!见刘秀自从进入山区之后,就一直脸色凝重。严光悄悄凑上前,用极低的声音询问。

    刘秀前天夜里忽然昏睡不醒之事,虽然过后被证明是虚惊一场。大家伙儿反复检查了刘秀的身体,也没发现任何隐患。然而,细心的严光,却总觉得刘秀在醒来之后,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与先前隐约有许多不同。

    但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偏偏他又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就好像前者身体周围 ,忽然围绕上了一层怪雾般,凑得越近,眼睛越会被雾气所迷,看到的东西越是模糊。

    是啊,文叔,你要不然还是坐到盐车上去,好歹比骑马能节省些体力!机灵鬼朱佑,也觉得刘秀从昨天起,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儿,也笑着凑上前,小声奉劝。

    我没事儿,你们两个不用担心!被两位好朋友的话语,说得胸口发暖。刘秀策转身,微笑着摇头,昨日睡了差不多一整天,夜里你们又没让我当值,先前即便再累,我也早就缓过来了。倒是你们俩,一个原本体力就远不如我,一个还刚刚受过伤

    不妨事,不妨事!严光和朱佑闻听,双双大笑着摆手。黄河一战,我根本没出多少力气,早就歇过来了! 这点儿小伤,算得了什么?还没跟平时三姐对练时,被她打得狠!

    猪油,你又在编排我什么?身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叱,却是马三娘耳朵灵,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朱佑的话,冲上来与一问究竟。

    我,我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朱佑吓得亡魂大冒,双腿一夹马腹,落荒而逃。我去前面探路,前一阵子秋雨连绵,说不定有路被水淹了。文叔,子陵,咱们一会见!

    这厮见朱佑依旧像四年前求学路上那般没心没肺,刘秀和严光两个笑着摇头。笑过之后,却是各自都感觉到头顶上的天空一亮。

    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再被我看到!山路狭窄,马三娘怕朱佑掉进深谷摔死,不敢尾随追杀。迅速拉住战马缰绳,大声威胁。

    这种威胁当然是毫无效果,非但朱佑自己不怕,周围的兵丁和民壮们,也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刀子嘴豆腐心,抬起头互相看了看,抿嘴窃笑。

    笑,笑,想要笑就抓紧,等一会儿进了太行山深处,保证你们谁都笑不出来!马三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扭过头,冲着兵丁和民壮们用力挥舞皮鞭。然而,最终,鞭梢却没有抽到任何人身上,只是徒劳地在半空中,发出一记脆响,啪!

    啪! 啪! 啪!

    鞭声于群山之间,反复回荡。清风吹来,落叶纷纷扬扬,像蝴蝶般,围着马三娘的战马翩翩起舞。

    马三娘脸上的羞怒之色,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化不开的担忧。

    太行山的秋色,与凤凰山别无二致。虽然前者在黄河之北,后者在汉水之滨。四年前,大哥为了让自己能过上几天像人样的日子,硬把自己塞给了刘寅和刘秀。四年后,自己与刘秀的关系越来越近,心中越来越感激大哥当日所做的决定。而大哥呢,他去了哪儿?在绿林军中,可过得快意?每次恶战之后,可否有个好女人替他递上一块汗巾?!

    子陵,你跟士载照看队伍,我去前面看一眼朱佑!见马三娘忽然对着无边秋色发起了呆,刘秀不想打扰她,低声向严光交代了一句,策马加速前行。

    他跟朱佑两人都做事认真仔细,联手探路,还真带领车队提前避开了许多麻烦。然而,饶是如此,脚下的山路,依旧越走越难。

    由于年久失修,很多栈道,已经烂得摇摇欲坠。而山路两侧峭壁上的石头,也因为风吹日晒,根基不稳,随时都有滚下来的危险。好不容易遇到一段平坦路段,道路表面,就堆满了污泥。还有不知道生了多少年的老树,被山风吹得横在路上,不给运盐的车队,留任何通过的缝隙。

    众人无奈,只能遇树砍树,遇泽铺桥,遇到大块的石头悬在头顶,就先想办法让它砸下来,然后再快速通过。好几次,走在前方探路的刘秀和朱佑,都差点陷入被枯叶虚掩的沼泽中去,幸亏马三娘经验丰富,及时施以援手,才让他们二人逃过了灭顶之灾。

    结果,第一天走了一整天,才将轵关径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第二天早晨又爬起来紧赶慢赶,依旧只比头一天多走了五六里远,大伙个个都累得筋疲力竭。第三天走到中午,最难走的道路,终于告一段落,前方视野迅速变宽,所有人都忍不住仰天长啸,手舞足蹈。

    柿子!朱佑忽然发出一声大叫,策马超过众人,直奔前方不远处路边的树林。

    大伙抬头望去,只见已经没多少叶子的树稍头,居然挂着数以万计的红灯笼,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被阳光照得娇艳欲滴。

    这下,负责押运盐车的兵丁们,立刻忘记了身上的疲惫,没向任何人请示,就一窝蜂般冲了过去,举起长枪大棍,向树梢头快速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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