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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尾鱼

    言下之意是:朋友们生死未卜,自己却四仰八叉的睡觉,于心难安。

    罗韧低头抽绳子:“如果你七天后才能出去,七天后才能知道一万三他们的消息——这七天,是不是就不吃不喝不睡觉了?这样就能感动上苍了?”

    木代想反驳,找不到词儿。

    罗韧说:“适当的时候,学着随遇而安,如果无能为力,就按时休息保持体力,这样,万一过两天打起来,你至少还能出份力。”

    绳子绕好,他站起身,手电打向周遭。

    “这两天,怎么睡觉的?”

    “地上睡的。”

    罗韧皱眉:“地上?”

    木代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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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着?我还能睡天上?”

    罗韧没理她,走到石壁边上看斜出的牙石——低处的石壁没高处那么平滑,有不少凸起的石棱。

    他用绳头绕绑住石棱。

    渐渐的,木代就看明白了,他取了相距较近的对峙两点,用那根挂绳结了一个相当简单的绳床,中间的网眼很大,但至少是个离地的吊床雏形了。

    怪不得挑剔她睡地上,木代硬要鸡蛋里挑骨头:“这个网眼太大了,比我头还大,我会掉下去的。”

    罗韧继续不理她,先虚坐在绳床边上,试了下重量,然后慢慢躺上去,绳床晃悠了几下,倒是撑住了,还挺牢。

    木代看了半天,问:“我呢?”

    罗韧说:“我上哪给你再去找根绳子?”

    示意了一下身边:“这。”

    “睡一起啊?”

    “怎么着?你还想我把床让给你,自己去睡地上?”

    木代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他:“红姨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夜不归宿,不要跟男人睡在一起,说那样不好。”

    罗韧又是好笑又想呛她:这黑灯瞎火潮湿无路的,她还讲究起来了?

    谁知木代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的。”

    她琢磨着怎么往上爬,这床也委实太朴实了些,罗韧伸手握住她胳膊,另一手环住她腰,先把她抱到自己身上,等绳床稳了之后,一手把绳边外推,把她放到身边。

    木代从来没睡过绳床吊床,这么晃晃悠悠,哪睡的着呢?

    头往后一仰,仰了个空,没错,这网眼比她头还大。

    她又动又挪的,想上去点,或者下来点——不知道是反复到第几次时,头再往下,忽然枕到罗韧的胳膊。

    他说:“行了,别闹腾了。”

    木代不说话了,偷眼往边上看,罗韧横过来的手抓着绳边,就这么为她在脑后加了个支点。

    他臂膀结实,枕着很硬,半边身子挨着她的,木代一颗心跳的厉害。

    要这样睡一夜呢……

    正想着,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木代怪不好意思的,总觉得罗韧好像在笑。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于是说:“我这是饿的。”

    罗韧没吭声,明知没什么希望,还是动作幅度很小的搜摸了一遍衣袋——居然触到塑料纸。

    想起来了,在那个杂货店的时候,他买了两块巧克力,吃了一块,留一块。

    真是意外之喜。

    正想拿出来,绳床晃的厉害,木代正努力倒腾着什么,还跟他解释:“我要把腰带紧一下,这样饿的就不那么厉害了。”

    罗韧啼笑皆非,心念一转,先不拿,手又缩回来。

    木代自己唉声叹气,像是嘀咕,又像在和他商量。

    “我想吃小笼包,鲜虾的,加点点蟹粉,还有鲜汤,薄薄的皮,咬破了,哧溜吸一口汤汁,再蘸点醋。”

    这是给自己画大饼了,望梅止渴吗?罗韧都让她说饿了。

    “还有烤鸭,罗韧,你吃过吗?我没吃过,红姨吃过,她说,肉酥酥的,鸭皮一层金黄,带皮片了一片片的,可以卷在荷叶饼里吃,加葱段、甜面酱,包起来一咬……”

    “我肚子都瘪下去了……”

    罗韧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覆住她小腹。

    触手冰凉,细腻的皮肤,罗韧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看见过,她衣服前头的下摆早就磨破了。

    “有伤?”

    “磨破了几道吧。”

    罗韧小心起来,指腹轻轻沿着没有受伤的地方走。

    男人就是男人,只这几下,他已经知道她腰线的弧度,小腹肌理的手感,还有想象中的,那些曲线的走向。

    罗韧喉咙有点发干。

    听到木代说:“古人说话还是有道理的。”

    心里激了一下,手上蓦地停下,古人说什么了?说男人都是食色动物?

    她说:“果然饱暖才能思淫欲啊,我现在饿的要命,你这样……我都没什么感觉。”

    所以,他这样,她都没什么感觉,不心如乱撞也就算了,放着他一个大活人不理会,心思还捣鼓到死了几千年的古人身上了?

    真是燥热的无名火起,罗韧一个翻身搂住她,一只手还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从她腰后直接滑到背心,两只手指微微一错,木代头脑一懵,胸部的束缚忽然一松,再然后,他的手滑上她胸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木代身子一绷,嘴里下意识发出咝的吸气声。

    罗韧俯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现在有感觉了吗?”

    也不用她回答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挨近她面颊,温热的发烫,最初的紧绷过后,身子在他的手底下发颤。

    山洞里安静极了,因着刚刚的动作,绳床在轻轻的晃动,外头也许不下雨了,也许雨很小很小,等了很久,才听到滴答一声水滴落下。

    她眼睛圆睁,眸子里有不知所措的清亮。

    罗韧不想吓她,他一直觉得木代是个小姑娘,男女之间的一切都应该慢慢来,牵手,到温柔的拥抱、接吻。

    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做到这一步了,不掠夺一番似乎说不过去。

    他低头,封住她柔软的唇。

    她敏感的超出想象,胸前,颈后,腰窝,肩胛,这个吻结束时,手滑到她后背,她的背上,一层黏湿的细汗。

    罗韧伸手拂开她稍嫌散乱的头发,低声说:“我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她喘的厉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顿了顿忽然要坐起来,咬着嘴唇说:“我不和你睡一起了。”

    红姨的话还是对的,不要夜不归宿,也不要和男人睡一张床,哪怕不是四四方方的床,也总能发生点什么。

    罗韧大笑,揉揉她头发说:“那我去睡地下。”

    他真的下去了,落地时绳床一轻,左右晃悠起来,把她晃的脑子眩晕。

    忽然间,又稳住了。

    罗韧一手稳住绳床,俯下身子,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说:“来,张嘴。”

    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小小的巧克力。

    第148章

    木代心里犹豫着,觉得让他睡潮湿的地不好,但别别扭扭,又不想让他上来,扭头看时,他把战术包垫在身下,盘腿一坐,后背微靠石壁,很快就没别的动静了。

    居然坐着也能睡,木代看了一会,心里忽然惆怅,身子蜷起来,一个人睡,绳床撑不开,觉得自己好像被网兜兜住的小兽。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一夜到天明。

    只是自己觉得的“天明”,地洞里昼夜没那么分明,光从亮度上分辨不出什么。

    一睁眼,看到罗韧屈膝半蹲在绳床前头,若有所思看她。

    木代吓了一跳,晃悠着坐起来:“干嘛?”

    罗韧皱眉:“木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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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睡觉的时候打呼噜,还流口水吗?”

    什么?

    木代全身的血一下子全部涌到脸上,这种耻辱,简直比饿了肚子咕噜叫还来得让人尴尬。

    绝对不能认,死也不能认。

    她大怒:“胡说!”

    罗韧一笑,顺手捏捏她下巴:“是啊,就是胡说的。”

    他站起身,两手交叉反推做了个向上伸展:“起来,活动一下,然后领饭。”

    木代没好气下来,敷衍着活动了一下肩颈,到罗韧那领了又一小格巧克力。

    其实味道不大好,但当下,是这偌大洞里唯一的美味。

    放进嘴里,舍不得咬,抿着含住,等它自己融化。

    罗韧把剩下的巧克力包好,依然放回兜里,木代问他:“你吃了吗?”

    “吃了。”

    罗韧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上午八点。

    一个白天的时间,总不能无所事事的困守愁城。

    他问木代:“想过怎么出去吗?”

    木代仰头看洞顶:“我可以试着再爬。”

    再爬?想起来了,昨天自己摔下的时候,她的位置是在高处。

    “先不说你现在不方便爬,爬上去了之后呢?那块翻板是有机关的,不是你信手一推就能开的。”

    木代不服气:“爬上去了再研究呗,我们谁都没仔细看过那块翻板——说不定凑近了看,就能找到办法。”

    罗韧说:“把希望寄托在‘说不定’上,要是找不到开启翻板的办法,再辛苦爬下来?爬着好玩吗,徒费体力。”

    他环视洞内,目光停留在洞边最低洼的地方。

    “那天晚上,雨下的最大的时候,洞里积满了水?”

    木代点头,指自己当时睡的那块高处:“我睡的地方已经是最高的了,水都淹到我身下了。”

    罗韧沉吟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退了?”

    好像是,反正用的时间不是特别长,攀爬前想再找口水喝,水已经全部浸下去了。

    罗韧捡起木代丢在边上的砍刀,握住手柄,用刀身在地上磕了磕,咣当一声,金石作响。

    他在洞里且走且试,接连敲打多处,最后在那块低洼处蹲下来,招手示意木代过来。

    先指指洞里:“那边,几乎是石板整块,等于是一个石胎,水不可能浸下去。”

    说到这,一反手,刀身砸在低洼处,又是金石有声。

    木代看他:“这里也是石头啊。”

    罗韧打亮手电,尽量贴近去照,又伸手在地上拂抓了几把:“这边的石头不是整块的,石头之间有接缝,下头一定是土,不然的话,水浸不下去。”

    木代问:“所以?”

    罗韧往后一坐,手电在手指间打了个个,光圈在石壁上倏忽倒放。

    “这地洞纵深很有规模,按照这个山的高度来讲,已经接近地面,如果下面是土,那就说明有路。”

    “什么路?”

    “挖出来的路。”

    木代夸张地笑:“地道啊?”

    笑着笑着就不笑了,看罗韧的脸色,怎么觉得像是认真的呢?

    “真挖啊?”

    “你几岁了,我还逗你玩吗?”

    罗韧把战术包挂在岩壁突出的地方,手电推开了在拎手处扎紧照亮,砍刀试了两下,觉得不大顺手,先搁到一边,顺手拔出匕首,在两块紧挨着的石头的细缝间一直刮划,密实的泥土旁拨,很快刮出道细细的罅隙。

    木代还是觉得不大靠谱:“真挖啊?这得几年啊……”

    还想继续说点泄气的话,瞥到罗韧瞪她,悻悻的不作声了。

    哗嚓哗嚓。

    石头之间嵌的都很紧,第一块的起出最难也最重要,罗韧的匕首已经绕着石头外围划了几圈,四面都开了缝,伸手去撼,微动。

    木代坐在边上,托着腮一直看,这时候冒出一句:“好像是地里长出的牙,怎么拔,都拔不出。”

    罗韧额上都出汗了,让她一句说的气乐了:“阖着我在这忙了半天,你做了句现代诗是吗?过来!”

    石峰有点窄,他的手伸不下去,木代的就纤细多了,依着吩咐的顺着石缝探了一下,伸出来,都是湿泥。

    好像还没到底,匕首的长度已经不够了,砍刀重新上场,贴着石缝往下狠戳,然后金石一声响。

    这说明下头还是石头?但不对啊,如果都是石胎,水是怎么浸下去的?

    想了想,砍刀继续在四面都探底刮擦了一次,最后取出时,顺手撼了下石头,听到铿的闷响,那块石头挪了一下,把边上的一条细缝压没了。

    罗韧心中一动,这样就说明石底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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