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归离

    苏离扯下披肩，也环住他的腰，头搁在肩膀上问：“你还好吗？”

    他蹭她耳鬓处亲吻，过了好久说：“没事。”

    “文森呢？”她问。

    “在隔壁房间。”

    苏离身体一僵：“他会过来吗？”

    “暂时不会。”他而后松开她，轻抚她的肩安慰，“你先在这儿待着，有我在没事。”

    苏离一个人在房间里久了，神情有些恍惚，心情也郁闷，问：“你们怎么也来这儿？”

    “文森知道这儿，刚好就来了。”他自己也完全没料到，“对不起，让你没有安全感。”

    她摇头无言，手摸到他身上的衣服布料，低头多看了几眼，不像是他原先穿在身上的。

    “你去过哪儿了？”她拉着他胸前的衣襟看。

    凌曜前胸袒露，被她细嫩的指尖撩得有些心痒，干脆就着她的手将衣襟一扯，整件上衣抽带松开，直接掉落在地上。

    苏离始料未及，眼前瞬然一片结实坦荡的身躯，看得她目光无处躲避，索性顺其自然地拿手贴上去，感受下面规律搏动的心跳。

    凌曜俯低下头，唇间擦过她耳垂，声音低沉：“楼下冲了澡。”

    短短几个字，苏离只觉得脖颈微痒，猛然间有一处被吸热，身子被再次带进他怀中，这回很直接地闻见他身上那股刚沐浴过的味道，夹杂男人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她吸了吸气，鼻尖轻轻抵在他胸膛上，坚实且有力量，还带着热热的温度。

    背后的手已经从底下不安分地摸上来，她被他半支起身，按在墙上摆姿势。

    苏离开始不受控制，强定在身软之前回神，推推他说：“我还没洗。”

    她从昨天出来走了很多路，风尘仆仆地没好好洗过一次澡，不愿在接下来的事情中给他带来败兴之感。

    “没关系，你身上香。”说话搡弄间，他已经快速剥掉了她外衫，只留里面一件半裹的。

    她叹气，随他乐意了。

    他拿手直接覆了上去，目光先是跟随动作，然后落到她脸上，观察她微享受的表情。

    “有件事忘了跟你坦白。”

    他的声音唤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凌曜连续揉了几下，说：“你到山上的第一个晚上，其实睡错了房间。”

    苏离眼珠子转了转，想不太明白：“我不是从自己房间醒来的吗？”

    “不记得停电了吗？”他低头吻了下她鼻尖，上面有一层细密的汗水，同时指尖伸进某处拨了一下，引得她身体一阵战栗。

    苏离被他勾起好奇心，使劲不让自己随之沉迷，抓住他胳膊问：“你的意思是，我那天走错房间，睡到你床上了？”

    他脸上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测，取笑说：“自己爬的床，自己却不知道。”

    这事的确也只有他知道，他不说无人知晓。

    然而此刻说出来，无疑是驳了她先前那副高傲的面子，她还记得自己当时隐隐得意地拉他下套，没想到他是旁观者清，一道下楼也不戳穿半句，就静静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会儿她被盯着看更没面子，尤其身体还在他的操控下有些无法自主，忍不住想狠推他一把，刚要使力就被他反捏往下按住，身体也被顺势抵在墙上。

    她无法动弹，也有些熟悉这种模式下的较量，索性明智地不挣扎了，很快有只手绕到身后，快速解了绷紧的束缚。

    苏离看着身前俯下来的脑袋，挺了挺胸说：“也没见你多么禁欲，那天怎么不想着直接先上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吭声，低头便咬住她。

    苏离轻吸气，头往后仰。

    他流连一会，慢慢往上攀，到了脖颈下巴边，声音才从齿间随气息喷出：“知道单身久的男人多狼吗？整个房子就你一个女的，我怕声音大了要出事。”

    苏离心底想骂人，究竟是怕谁出事。

    但她随之又想到一件事，目光对上的时候问他：“你之前就认识我了？”

    他含糊不清地回答：“听过。”

    她继续追问：“手机号也早就有了？”

    “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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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存的。”说完封住她唇，没让她再说下去。

    苏离很快被他带得气息不稳，双腿也松垂无力地软下来，双手情不自禁勾上他脖子，人随之离开墙面，主控力一上来，反将他推进一旁的浴室间。

    凌曜人不断倒退，差点没站稳，一手扶住洗漱台，另一手搂住身前的人，从镜子里面看彼此紧贴的身体。

    “你经常锻炼？”她拿手描绘他流畅的肌理线条。

    “以前的习惯。”他问，“喜欢看？”

    她手指点了几下，很有弹力，话里有话地说：“体力好。”

    他快速理解过来：“喜欢久一点的？”

    她无言默认，问：“你能多久？”

    他突然抱紧她，开始上下其手：“比你想象的久。”

    两人半推半就进了里间，坦诚相待地站着，凌曜按开淋浴头，忍不了让她一个人站那，索性陪着再冲一次澡。

    水一浇下来就是温的，不冷不烫刚刚好，是被他提前调过的。

    苏离怕摔滑，一直抓着他的胳膊，却在瞥眼间看见臂弯处的皮肤有个暗红色的斑点。

    她拿手指磨了几下，没去掉还有点凹，问：“这是什么？”

    凌曜尚且还有痛感，但没怎么在意：“不小心沾的。”

    她想象不到：“用什么沾的？”

    “烟头。”

    “烟头能烫这么深吗？”她抬起他手臂仔细看起来，这地方昨天还没有呢，且烫疤看上去也很新，心尖猛然抽疼，抬头看着他问，“是文森弄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是我先冒犯他，逼得他弄我。”

    “为什么？”她不解。

    “那种情况下，他要跟我摊牌，有些不合情理，我不能就这样相信他，或许这其中还有他的试探，索性就整一出让他彻底相信我。”

    她仰头：“不得不这样吗？”

    他表情没说假话：“特殊情况，必须有牺牲。”

    她不敢想象也难免有些震惊，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了下，眼眶微湿，低头许久不吭声，反复轻轻磨砂那个位置，以及边上还有些凹凸不平的伤口。

    但越摸却越是感觉出不对劲，她扬起他整只手臂翻来覆去看，最后问：“怎么有这么多扎过的地方？”

    他解释：“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吸上瘾的人，不做点样子怎么让他们信服。”

    她再次心碎，问：“会有逼不得已的时候吗？”

    “有。”他肯定点头，“不过我没碰上，是我同事，有几个吸过。”

    她急问：“吸过会怎样，结果呢？”

    “有人毁，有人死，也有人叛变……”他冷静地叙说这些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就是很难摆脱，一旦碰上非常复杂。”

    水声淅沥浇着，温度也暖和了些，雾气氤氲，在两人周身笼罩出暧昧的景象。

    她听完一席话，唇间颤动，有什么话一直想问，到了嘴边却似苦不堪言。

    他感受到她的情绪，环臂将她轻轻抱住，头按在心尖上，抚着她的背说：“我只能自求多福，我尽量。”

    她并没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自己又能求什么，命是他自己的，只能同样信任他，以及信任他说的话。

    浴室里的水逐渐升温，两人间的身体交流也随之深入。

    朦胧间，他终是将她抵在了墙上，勾住她的细腰，让她借着自己的支撑接纳他的缓入，直至逐渐变成疯狂紧密的推进。

    短短两天，苏离突然觉得他已成为不可分割的那份，或许其中有父亲的关系，又或许是相处时那微妙的情愫，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牵扯到一起，如同黑夜终要迎来黎明，白昼也终要归入夜色。

    等两人从里面出来，已经是过了许久。

    苏离自来了这儿对时间没有观念，软绵绵地趴在床上问：“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他随口报出，又问她，“吃饭了吗？”

    她提不起力气：“没吃，不饿。”

    “为什么不吃？”他坐她边上，拍了下她臀部作罚，“下次记得要吃。”

    她不依地嚷：“已经吃过几个饼了。”

    他又说：“那个不能当饭吃。”

    她反问他：“那你吃了没？”

    “也没吃。”他顺手想拿支烟吸，刚从兜里摸到又松了手，在她身边躺下，“不过我是男人，比你能扛。”

    她顶嘴：“再怎么硬抗也会有垮的一天。”

    他翻身扑上她：“那我试试再来一次，看我身体好不好？”

    “来就来。”她反而抱住他不让离开。

    凌曜心底服了，想说小丫头片子真是要耗干他，手上虽然想来一套利索点的动作，但情势下还是暂时忍住，先问她：“你刚才怎么办房间的？”

    说到这点，苏离就不禁数落起来，将他离开后她做的事以及心得都尽数告知，最后再次吐槽这旅馆不正经。

    凌曜听完低头笑起来，捏捏她尚还半湿又粉扑扑的脸说：“你还别说，这儿的足浴挺到位的，你不试一试浪费了。”

    她一听要跟他反抗起来，拼命指责不检点的地方，说着说着提到刚才在她房间敲门那女人，问：“你短信里面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吗？”他脸上盈着笑意，略带捉弄似的看着她。

    她咬牙切齿：“那女人是你喊来的？”

    看她气呼呼的样，他也不逗了，坦白道：“文森叫来的特殊服务，她原本是要出现在这个房间的，被我踢皮球先踢到你那，后来又找了个落单的男人给送走了。”

    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他们现在在312？”

    “想去看看？”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显出愁容，“都是一样的事情，没什么新鲜好看，再来那女的身材肯定没你好。”

    她原本还憋屈着呢，听到他最后那句莫名又气消了，双手捧住他脸拉下来，嘴巴直接咬上他下唇，然后深深吸住转为热吻。

    情到浓时，两人又有再来的意思，手上刚有相互配合的动作，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彼此皆是同时睁眼，对视几秒，然后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又是一阵敲门声，比先前的声音更大。

    随之，传来文森低沉的声音：“幺仔，是我。”

    第29章

    29

    苏离一瞬间攀紧了身上男人的肩臂。

    凌曜轻拍了下她的脸作为安慰, 又抓着她的手吻了吻拿下，然后从她身上下来, 轻声说：“别怕, 先穿衣服。”

    苏离心口一阵狂跳, 深怕对方破门而入，但看眼前的男人沉着冷静得很，也强迫自己定下来心。

    她下床快速往身上套衣服, 另一边凌曜走到门附近，隔着一扇门声音不悦道：“森哥, 正搞着呢, 什么事？”

    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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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轻：“幺仔, 楼下有警察。”

    凌曜垂眸目光一闪, 语气也紧张起来：“那现在能出去吗？”

    “据说是来扫黄的。”文森拍拍门说，“你先停了吧，别惹出事情, 让那女的先走。”

    凌曜回头看了眼苏离，她已穿好正朝自己走来，全身戒备防范。

    他冲门口说：“来不及了, 她衣服都被我撕了，现在灌了酒睡着了。”

    文森似乎有些无语：“你……那你先出来吧, 我知道哪儿有路, 跟我先走。”

    凌曜不得不应：“那行, 我现在赶紧穿衣。”

    “快点。”对方似乎就在门口等着了。

    苏离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如何处理, 凌曜就带着她重新往房间里走, 拿过她的手机就往里面存了一个号码，然后一边快速穿衣一边对她说：“现在开始，听我安排。”

    苏离双手绞着，完全受命：“你说。”

    “待会儿打这个电话，我同事会来接应你，你到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凌曜说着将用布料裹着的几袋小样递给她，自己又去捞长裤穿，“等我离开后，你赶紧回自己房间等着，东西藏好别被发现，扫黄的不是自己人怕有误会，完事后最好让我同事直接安排你送到北奉，别再回民宿了。”

    他快速说完这么多，让她突然间消化不了，不安地在一边皱眉思索，想来想去最后只问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要分开了。”

    “嗯。”

    她自行决定：“我可以回民宿等你，而且我车还在那儿，以及我的重要资料。”

    凌曜明白她心情，拿完自己所有东西藏身上后，郑重地对她说：“我会回民宿，但是要等你们离开以后。”

    她一张嘴微微颤动着，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