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归离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凌曜手劲收紧，声音微抖又带着狠意，“你要真是条子，信不信我在这儿办了你，我办不了你我还能叫人办了你！”

    文森一张脸狰狞憋红，完全抵不过凌曜的力道，真怕被掐得没气了，拿烟直接往他裸露的胳膊上烫。

    凌曜没注意，痛吼了一声，手劲瞬间一松，两手放开，倒吸气捂住那块被烟头烫过烧红的皮肤。

    文森重获呼吸，火气上来，整个人腾地站起，抓着凌曜衣领猛推一把，拿烟指着他狠瞪眼：“你他妈是不是药嗑多了？我是条子能跟你耗到现在？神经过敏有妄想症了吧？”

    凌曜被抵到墙上，昂头看他，仍是不信：“你要真是坤哥的人，为什么一直在底下瞒着不吭声？”

    文森被他勒出一口恶气，直接坦白：“就是为了防该死的条子。”

    凌曜泄气地扯了下自己衣服站好：“那找出来没有？”

    “还没。”文森似是不屑地扫他一眼，走到边上说，“真的有我也会揪出来。”

    “你真不是条子。”凌曜反复确认，然后才松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

    文森嗤笑看他：“如果我真的是，你打算怎么把我解决了？”

    “这还不好解决？”凌曜狡黠一笑，“山里的人都是怎么出事的，这一点我比你要了解的多。”

    文森听了也笑起来，指着他说：“你这方面做的倒是狠，不怕你队里的人发现后揭穿你？”

    凌曜走到窗边站立，无惧无畏：“他们什么都不懂，平时做事也要我教，能看出什么。”

    文森也站到旁边，看着楼下小街，突然想到什么，侧过脸问：“昨天跟着你的那个女的呢？”

    “哪个？”凌曜回过头，“房间里的？睡完就走了。”

    文森否认：“不是。”

    凌曜稍想起来：“哦，你说在山里迷路的？”

    文森补充：“是从北奉过来的。”

    “你知道？”凌曜哼笑说，“昨天非要跟着出来，后来被我队里的人带回去了。”

    文森点头：“那就好，她没对你产生怀疑吧？”

    凌曜宽慰地笑：“没有，那个脑子能想到什么。”

    文森点醒他：“这个女的不一般，还是要防一下。”

    凌曜疑惑：“哪儿不一般？”

    文森卖关子：“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凌曜好奇心上来：“谁啊？”

    文森靠近说道：“苏林俭，以前揭黑的记者，后来被一些大头压得不做了，自己搞了个侦探名头，背地里跟警方合作，暗中也调查过坤哥，只不过人家命不好，最后被我们整死了。”

    凌曜点头：“那不就完了，没眼中钉了。”

    文森并未放下戒心：“虽然到现在是没什么差错，但他以前资料里难免还有证据，他那个女儿后来接手了事务所，表面上是跟踪明星调查外遇这些不着调的，但私底下还不死心地在搜集志坤的各种证据。”

    凌曜默默听着，拍了下他的肩，安慰说：“别担心，都过去那么久了，要举证早就出来了，我跟她接触一天，那就是个绣花枕头，明面上看是干大事的，但实际上也是个虚的。”

    文森忽然转过头问他：“这女的模样身材都有，你动心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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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曜吸了口烟，看着烟雾中的远处街头景象，无趣地摇摇头：“这样的人爱端架子，一副大小姐样，说几句话都能冲起来，没兴趣上。”

    文森闻言笑笑：“就知道你喜欢骚的。”

    凌曜也跟着笑：“森哥懂我。”

    文森深叹口气，过了会走回茶座，彻底摊开了说：“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先跟你讲讲上面的模式吧。”

    凌曜随之往回走：“你说，我听。”

    ……

    苏离进了旅馆房间后就没事做，内心只期盼手机电量尽快充满，好在接下来各种变数中有用武之地。

    她身体极累精神紧绷，没心思弄什么足浴，就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两眼发愣。

    因为怕错过他一通电话，她时刻起身去看手机。

    房间内安静得很，距离分开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他现在在哪儿了，还在这条巷子里吗？能顺利脱身吗？还需要多久时间？

    苏离对一切一无所知，只能焦虑地猜想着各种可能性。

    她转身来回走几步，时不时就站在房间窗前往外望。

    这儿是三楼，已经是午后，行人稍微少了些，但仍旧有来往驻足的。

    等到双腿站到发软，苏离重新卧倒在床上，将手机放在耳边，闭上眼睛稍作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突兀的一条消息声惊醒。

    以为是幻觉，她懵了一瞬，随即猛然翻身，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苏离还未存凌曜的手机号，但为了谨慎起见，对比了下之前拨过的号码，的确是他。

    他问：在哪个房间？

    苏离猜想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在哪一家，或许现在正在楼下，整个人瞬间活过来，抖着手回了三个数字：307。

    很快，那边回：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苏离看着信息有些疑惑，他这是要上来，还是不准备上来？

    楼下，前台外边。

    凌曜跟着文森斜靠站着，前台小姐正在给他们办理房间。

    前一刻，他们在茶楼说完正事，文森突然问他接下去有没有什么行程，凌曜随口说没事，文森于是邀请他来这儿休息下。

    凌曜在进门前的刹那，眉头就微微皱了下。

    此刻文森在一边向他介绍说：“这儿的足浴服务挺不错的，你以前没来过吧？”

    凌曜收起手机笑问：“没来过，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什么特别？”文森暗暗一笑，“这个你待会儿就知道了，会是你喜欢的。”

    凌曜眼睛一亮，但又不太好意思地说：“森哥，你看我这一趟出来，钱都让昨天那女人给掏空了……”

    文森了然一笑，又好奇问：“昨天做了多久？那都是包夜的还是按次数的，你果真是藏不住钱。”

    凌曜双手抄空兜：“可不是，所以我才不好意思说。”

    说话间前台给了房卡，文森早就付了钱，随手分一个给凌曜：“别见外，这次森哥请你。”

    “那就先谢森哥了。”

    两人并未上楼，凌曜跟着文森先是去男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直接进入足疗区，里面一整排躺椅，已经有几个粗腰半裸的男人躺在那儿，享受地眯着眼浅睡，技师在脚底与小腿部位间缓缓推弄，场景看上去一派惬意。

    “先来点正常的。”文森率先挑了一把椅子趴下，对凌曜说，“待会儿会有爽的。”

    凌曜也跟着在旁边躺下，伸了伸腰说：“刚好这两天走累了，正好放松放松。”

    过了会，新技师过来，开始帮他们做脚底按摩。

    时间过去三十分钟，文森逐渐趴累了，翻了个身去看凌曜，喊了声：“幺仔？”

    凌曜没回应，似是睡着了。

    文森又唤了一声，他这才悠悠转醒的样子，眯着眼看四周：“森哥？”

    文森指指楼上：“差不多上去了。”

    “嗯，你先上吧。”凌曜翻身仰天说，“我这脚忒酸了……”说着叮嘱技师说，“下手重一点，对对对，就是那个点……”

    文森点点头，自己先起身：“那行，我先上去，你那个房号多少报一下，我让人待会直接去房间找你。”

    “行，我看看啊。”凌曜摸出房卡看了眼说，“309。”

    文森转而嘱托一旁的经理：“听见没，待会让人去那，别耽误了。”

    经理微笑点头：“明白，您请！”

    文森先行离开。

    凌曜等他走了一会，开始穿衣服起身，遣退技师说：“行了。”

    他直接出了足疗区，又到更衣室拿了点东西，恰巧碰上刚才的经理，对方冲他客气一笑：“老板打算上楼去啊。”

    “嗯。”凌曜点头，转身时突然间掉了房卡，捡起来一看，奇怪道，“这不对啊。”

    经理正打算走，回了回头问：“怎么了？”

    凌曜叫嚷道：“我这不是309的，刚才看错了，应该是307的。”

    经理准备走过来帮忙确认。

    凌曜收起了房卡，对他严肃道：“赶紧跟那女的说去307，不然给别人先睡了我让你们好看。”

    经理被吼得一哆嗦，赶紧拿起对讲机，一边朝他点头：“你别担心，我现在就让人去提醒。”

    经理走了，凌曜拿着东西仍留在更衣室，逗留了一圈撞见门外正好走进来一个肥膘大汉，看似心情不爽，脸色很沉，嘴里正叨唠着咒骂什么。

    凌曜琢磨了下走近他，搭讪：“老哥，刚洗完澡？”

    大汉侧头瞥他一眼，冷声道：“认识啊？”

    “哥，心情不好吗？”凌曜靠近他递了支烟过去，“别介，我有个兄弟今天爽约，手头上刚叫了个女的没地方去，要不送给你？”

    大汉这回朝他正视过来，想了足足五秒后质疑：“你不会想是给我设仙人跳吧？”

    凌曜给自己点完烟，吸了一口笑：“哪能啊，我可第一回 见你，就是觉得送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多可惜你说是不？”

    大汉倒是不那么爽快领情：“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吃啊，这么客气着非要送给别人，还是不认识的人。”

    凌曜冲他坏笑：“可不是，我就是想气气我那兄弟，谁让他放鸽子来着，就想看看他到时候来了肉被别人吃了的样子，肯定急着跳脚。”

    大汉听他这番话明白过来，脸色瞬间阴转晴：“我说你这位老兄这么阴，你兄弟背后知道吗？”

    凌曜不跟他废话：“他说不定就快知道了，不过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毕竟是我花钱请来的，人如果给你了不会再来砸门，就说要不要吧。”

    大汉心底正被事压着不爽，这会儿有女人送上来，郁闷一扫而空，没多想就点了点头：“行，说好了就别耍赖啊。”

    凌曜眼底浮起笑意，替他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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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号几？”

    大汉叼着烟低头凑近打火机：“312。”

    点完烟，凌曜收手：“等着吧，哥。”

    第28章

    28

    待大汉出去后, 凌曜低头快速编辑了条短信。

    “待会儿有个女的上门, 你就说刚才换房间了, 那男的在312，让她去那儿。”

    信息发送出去，他将身上的东西揣兜里，神色恢复正常，然后才慢悠悠走出去。

    苏离在房间内以秒度时, 隔了将近四十分钟再次收到凌曜短信，却是看得一头雾水。

    女的？男的？这些人是谁？

    这么长时间, 他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上来。

    正想着要回信询问时, 外面有敲门声。

    苏离立刻从床上坐起，快速跑到门边，从猫眼望出去, 只见是一个艳妆打扮的长发女人, 正站在门口处等着。

    信息上说的女人就是她么。

    苏离没时间再去询问, 重新看了一遍短信内容，然后收起手机，扯好衣服开了门。

    刚打开，门外的女人就站直身子要进来，却见开门的也是女的, 不禁顿步质疑问：“你是谁？”

    苏离抓抓头发, 上下打量对方, 突然间想起来说：“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刚才有个男的换过房间, 到312去了，要不你上那儿看看？”

    “又换房间了？”女人不耐烦地皱起眉，转身看了眼附近的房号，嘴里嘀咕一句，“真是个大佬。”

    说完没再看苏离，直接往前走了。

    苏离轻吐了口气，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把这女的送走应该算是完事了。

    她关上房门，靠在门边上给凌曜发信息：那女的走了。

    过了会，他回过来：你准备一下，到309来。

    苏离看着信息有些不知所措，他又补充一句：不用带什么东西，你人过来就好，遮点脸。

    苏离没什么准备要做，只是在想为什么不是他过来，但考虑到那边充满着很多未知，最好就是顺从他的建议。

    她身上只带了手机跟房卡，然后挂了条披肩在头上，刚开门却发现对门就是309，惊喜之余还是谨慎地关上门走过去。

    手放上去才敲了一下，里面就有人打开，门开了小半的空间，凌曜站在门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立刻拉了进去。

    像是回到昨夜，他在黑暗中伸出的那只手，将她拉扯进他的空间，也在悄然间将她拉进他的世界。

    这一刻，同样如此。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在她尚有很多问题未问出口时，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