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为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瓶中有泪
“那怎么称呼你?”既不想说司空澜明白的转移话题。
“冯天运。”男孩好像在外屋用凉水冲了个澡,司空澜边吃饭边侧耳倾听。洗完澡换了衣服的天运拉开司空澜屋里的灯泡,昏黄的灯光,男孩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他虽然开朗,却带着超出年龄的沧桑,在西裤衬衣的点缀下,不笑的天运竟也有些酷酷的小大人的感觉。
“你多大了?”司空澜眯着眼睛适应灯光,一边打量刻意打扮的男孩。虽然想躲的远离俗务,可大脑早已习惯提前运作,这样打扮,这个时间,他所谓的工作,难道是……
“十八。”冯天运梳理好头发,喷了点定型的发胶。一头乱碎张扬的树立,留下少许刘海垂着,露出光洁的额头。“比你小不了多少。”天运看看已经换了自己衣服的司空澜,特意加了一句。
“噗嗤……”司空澜憋不住笑出来,差点被口里的牛奶呛到。“你以为我多大?”
“二十?”天运露出憨憨的迷惑,“不对吗?”
“呵呵,那正式认识一下,天运小弟弟,我叫司空澜,大你十岁。”多日来司空澜第一次笑出声来,“你可以叫我小澜姐。”
“……”冯天运呆呆看着终于舒展开的容颜,盘旋在眼底深处的哀伤与挣扎暂时被驱散,微微吊眼梢的杏眼弯得那么好看,苍白的脸因为笑的太过泛起了淡淡的红,咯咯的笑声从丰润的唇瓣溢出,“你骗人……我们这快三十的女人早都嫁人了,孩子都不小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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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皱纹也有了,皮肤又粗又黑……才不会叫你姐,休想沾我便宜。”
司空澜只是笑得越发厉害,冯天运见时间不早,不在理狂笑不已的司空澜出门了。
是啊,快三十岁的女人,该结婚了,该生孩子了,哪能这么不伦不类的过呢……?可是自己偏偏不想这么过,越是这么被认为,越是莫名的厌烦,离婚率几乎赶超结婚率的今天,有多少人是真的为爱而婚?还是一时冲动?身不由己?父母之命?舆论压力?就算以爱之名又如何,可顶得过日复一日繁琐家事的折磨?
连最贴近自己的男人们也在问自己要嫁给谁?无法回答,逃掉了。原因却不是以上任何一个。只因无法选择……只是不想一定要贯上世俗的名义,恐惧,莫名的恐惧,这样是不是就公平了?司空澜继续笑着,躺在被窝里,把脸埋进去,笑着,流下泪来。
好奇
半夜里听到门响,认床的司空澜立刻睁开了眼睛。意识到应该是天运回来了,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出声。刚才上过次卫生间,是撑着床边天运坐的椅子一点点单腿蹭过去的。也就趁机环视了下房间。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摆设更是简单到极点,换句话说,司空澜占了冯天运的床,冯天运甚至没有张沙发可以睡觉。
房门轻手轻脚的被推开,司空澜闻到刺鼻的酒气。偷偷皱下眉头,安静得躺着,刻意平稳的呼吸。冯天运在门后摸了张凉席,又在橱子里抱了床被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喝多了。司空澜暗自下了结论。虽然极力掩饰,却能听出脚步略显踉跄。不过神志还是清醒的。呵呵……是个好孩子呢。司空澜扯扯嘴角,渐渐睡去。
想是睡多了,司空澜醒得很早。灰白色的天空,灰白色的天花板,楼下已经响起了叫卖声。这里有早市阿。司空澜在床上杂乱无章的扭了扭腰,算是活动下僵了的筋骨,坐起来。努力的眨眨眼,大概昨晚哭过的关系,眼睛异常干涩。司空澜挪动身子,靠在窗户边上,不知道做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做,任由心头百转千回,干脆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冯天运端着早餐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副近乎静止的画面。略微苍白的小脸,秀气的五官,迷离的双目,有些零乱的发丝随意披散着,略显宽大的男装罩在她身上,平添一份纯纯的性感。窗外是正在上升的红彤彤的朝阳,映着简陋的房间和单薄的人,顿时变得斑斓起来。
多棒的一幅画,如果有笔,天运想能画下来该多好。大概闻到了香味,司空澜慢慢转过脸。放下早餐,冯天运抓着司空澜的胳膊扶她慢慢挪过来坐下,司空澜觉得天运很有力量,细长的手指间传递过来的是年轻的热量。
一袋奶,一个鸡蛋,还有买上来的烧饼夹肉。“你的呢?”
“吃了。从买回来的路上就吃完了。”冯天运看着司空澜仍不开动,“怎么了?”
“我还没有刷牙……”司空澜可怜兮兮的望着天运。
两人慢慢挪到洗手间,“用这个吧。”冯天运翻出个小盒子,那是酒店包装的牙刷牙膏。司空澜看他一眼接过来,“我上班的地方的。”司空澜点点头,拆开包装。
梳洗完毕坐回床上,司空澜看到冯天运一眨不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没见过?”
天运爽快的摇头,“我以为你会再给我要护肤品,我可就真的没辙了。原来只见过奶奶洗脸搓油,不过她没有那么多瓶,也不经常用。”司空澜弯起嘴角,寄人篱下,哪来那么多要求,不过差点跟着问你奶奶呢,不过转念想到他现在一个人,没再多嘴。只是笑笑,开始吃早饭。很久没有吃过的东西了,学生时代的主要食品,懒得吃食堂,或者错过了饭点,都会吃这种小摊上的东西。转瞬而逝的青春,年少轻狂的岁月,司空澜满口回忆的味道。
她也许真的是翘家的大小姐。冯天运看着吃个烧饼都能细嚼慢咽沉静斯文的司空澜,暗自感叹。可她并没有像自己接待过的那些有钱的女人,那些挑剔刻薄,从骨子里看不起穷人,却喜欢浪费,互相攀比,全然不知自己的粗俗。
“白天休息?”七点多了,司空澜好奇他白天的工作。
“哦,该走了。”球鞋,短裤,体恤,精瘦的肌肉褐色的皮肤,司空澜目送天运出门。对这孩子,她有些,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苍天都让我更文。。。我的存货就放上来吧。。。。
救赎
无所事事的感觉,很不舒服。司空澜从来没有这么无聊过。行动不便的她已经发了一上午的呆,已经发了心头无数感慨,将几个男人想了几遍,又想了想公司的业务,最后气自己胡思乱想,干脆慢慢撑着家具,在这个连电视都没有的房间里绕圈。期间欣赏了冯天运的衣橱,检查了冯天运的米缸,视察了冯天运的炉灶,还不小心看到了冯天运的几张素描手稿。干净细腻的线条,不失爽快的画风,司空澜看着,不由自主地微笑。
抽了张纸,翻出几个铅笔头,司空澜凭着印象,在画纸上舞动着手腕,太阳一点点下去,直到开门声响起。司空澜扭头,才觉得脖子有些僵硬。
“你会画画?”冯天运的声音有些兴奋,兴冲冲的忘记了本想说的话,先凑过来看。“这是……我?”
“唔,像吗?”画面上,是冯天运的半身像,背朝司空澜扭过头来,像那天问他为何救自己,天运笑嘻嘻的咧着嘴,露着可爱的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弯着,却有丝没有隐藏好的悲哀不小心流泻出来。虽然只有一瞬间,印象却莫名的深刻。“很久不画,手生了,画了很久,不过幸好如此,才忘了肚子饿。”
“啊!”冯天运很不好意思地扰扰头,“今天实在请不下假,我只好争取提前下班。我抽空给你做了个这个。”
一根木头拐杖,一看就是用树木的粗枝干加工打造的,但磨得很光滑,不会担心有木刺扎到手。“谢谢……”司空澜用那拐杖撑着站起来,看着冯天运,“干吗这么内疚,好像你欠我的,其实你大可以把我扫地出门,不用如此费事费神。”
听到司空澜的谢谢,本想一笑了之的冯天运在听完后半句后给了司空澜一个大大的白眼“既然捡你回来,要扫出去也要等你好了。不然我不是白给奶奶发誓了……”后半句变成了嘀咕模糊了,但司空澜还是听清楚了。看着转身去厨房忙碌的身影,没再说什么。
晚餐愉快而短暂,冯天运说他很少自己开伙,但是既然是两个人,还是自己做可口并且省费用。“手艺不错。”被司空澜表扬,天运很开心,乐滋滋的又问了好多绘画的问题。当年出于兴趣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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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皮毛的司空澜很快要被掏空,不得不试着转移话题。
“能告诉我以后想做什么吗?”他白天应该是去工地打工,言语间司空澜也基本可以确定。
“挣钱,挣好多钱。”简单又直接的答案,倒是毫不做作的爽快,司空澜只是微笑。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好好吃一顿,买个最好的篮球,还有画纸,嗯……可能的话继续去上学……如果能挣好多钱……”冯天运的眼神渐渐黯淡,脑袋转向一边。
“如果有很多钱,奶奶也许不会去世。对吗?”司空澜接话,冯天运惊讶的扭过头来。“你的主要收入来源于晚上,要还债的吧?”
冯天运瞪大了眼睛,点点头。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么懒洋洋的坐着,罩着自己松垮的汗衫,依然白皙的略显苍白柔弱,只是给人的感觉变了,仿佛洞彻一切,精明又世故。突然有些赧然和局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晚上的工作也已经被她看穿,直觉是她已经知道,却不见那双眼睛有半点鄙视。
“没有其它亲人了吗?”听到这话冯天运撇撇嘴,然后冷冷说了句“没有。”呵呵,司空澜垂下眼,看来何时也缺不了落井下石或是冷眼旁观的血脉至亲阿。
“你奶奶很了不起,”冯天运有些奇怪的看着司空澜,“她教育出个好孩子,”司空澜那么温柔的微笑,“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良好的品质。”冯天运鼻子有点酸。“……去那里工作,”话锋又转,天运只是看着司空澜,早已忘了说话。“是万不得已吧。”淡淡的叹息,四个字仿佛已经道破满心酸楚,万不得已……冯天运眼圈已经发红。“现在你的工作,是陪酒还是……?”
“只是陪酒!”冯天运飞快地接话,仿佛生怕有一丝误会。
司空澜仍然微笑,“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并不可耻,只是,你不可能一直只是陪酒。如果不想到不可抽身的地步,就要尽早考虑。”那么肯定的语气,含蓄的说明冯天运将面临的尴尬。他是怎么保全自己的?这孩子好像砂石里的金子,有些不忍心看他沦落。
“嗯,”冯天运有些苦笑,自己何尝不明白,领班同情自己的遭遇,对自己还算照顾,只希望在最坏的事情发生之前,把钱攒够。“我得去了,不早了。”
“还差多少?”司空澜看着要出门的天运。
“伍万块。”
“伍万块……”房间再次陷入静寂,司空澜倒在床上,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发呆。
博弈
再次听到门响,司空澜迷迷糊糊的醒来。仍旧踉跄的步伐,仍旧小心的尽量不发出声音。虽然听到了卫生间传来呕吐的声音,司空澜皱着眉坐起来,又躺下了。这个孩子像原始丛林里的小兽,单纯,机灵,充满活力,还有,敏感而强烈的自尊。
呵呵,突然意识到自己大妈似的心态,给了自己一个嘲弄的笑。司空澜睁着眼,中小城市的夜生活真的欠发达,十二点就下班了。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也许可以赌一下。很久没这么疯狂了,不过这种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要短时间内空手挣到伍万块,恐怕只能如此。
“怎么样?”额头柔弱的触感,冯天运睁开眼睛,疑似梦中。
“还好。”司空澜笑盈盈的就在身边,真的好似姐姐一般,看护着酒醉的他。冯天运觉得自己还没醒酒,脑袋反而更晕了。
“把晚上的工作辞了吧,今晚我陪你去说。”司空澜勾着嘴角,低头凑到冯天运脸前,轻松的仿佛谈论今天的天气。
突然放大的笑脸,散发着淡淡的香,冯天运第一次明白,纸醉金迷之间的身体接触真的并没什么,就像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身体就算喝醉也毫无反应一般,也许做了也就做了,仿佛吃饭睡觉呼吸一样麻木。原来,人和人真的不同,一个无意的笑容,一段缩短的距离,一下不经意的触碰,就可以让人心跳到如此地步。
“辞职?你去?”闭上眼,冯天运深呼吸,告诉自己实在喝的太多。却在听到司空澜的话后倏然清醒。
“你帮了我,我也想帮你一次,就是这样。”冲冯天运挤挤眼,满意地欣赏天运迷惑与担忧的表情,不错,什么都放在脸上,才是一个孩子该做的。
无法说服司空澜改变主意,而且那张小脸透露出来的沉稳淡定让冯天运莫名的信任,好像真的可以成功脱身,并且还能偿还债务,望着那双对自己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冯天运开始隐隐期待。
不知冯天运哪里搞了辆自行车,司空澜兴奋得坐在后面。“你坐稳,小心别再把脚摔断。”看着突然有些孩子气的司空澜,冯天运觉得有些好笑,没好气的叮嘱她。
“已经不疼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着地了。”司空澜盯着浴血般下沉的夕阳,眯着眼睛,任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盈盈笑着。
“你姐姐?”领班大哥一脸不可置信,冯天运心虚的点头。秋天的夜晚是清冷的,司空澜从里到外都是罩着他的衣服,梳了半天的头发蓬松的扎了两下,搭在胸前。怎么看都是一邻家女孩,不像姐姐,倒像女朋友。天运看着眼神变得暧昧调侃的领班,脸有些发烫。不过又想起刚才司空澜叮嘱过自己,就算谎话也要理直气壮才能骗得过去。又挺挺脖子,慷慨就义般直视回去。
“那,有什么事?”快开工了,很忙。
“谢谢您对我弟弟的照顾,他今天开始不做了。”司空澜微笑打量着眼前人,琢磨着他的性格。
“什么?”这孩子身世也许可怜,可天下的可怜人多了,“他可是借我们钱了。再说一男孩子,吃不了亏的。”
“呵呵,这种东西,我倒觉得不分男女。关于还钱,那肯定的,我们能单独谈下吗?”司空澜弯着嘴角,眼里散发着逼人的光芒。直到那人点头,才变成纯纯的笑容。
冯天运想跟进去被小澜制止,提心吊胆的站在门口。磨磨蹭蹭半天不见出来,索性到门口坐着,看着渐渐开始忙碌的人们,不知在想什么。
门终于开了。司空澜仍然微笑着,对领班大哥说谢谢。扭头看到站起来的天运,“好了,走吧。”
拄着拐杖的身子好像晃的有些厉害,冯天运跟上去扶,看看司空澜如常的神色,只是闭着嘴不说话。在领班有些莫测的目光注视下,司空澜带着冯天运走出那道大门。
兴奋的天运正想开口问她如何说服那人,却见司空澜脸色一变,硬往路边急蹭了几步,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浓浓的酒气刺鼻扑来,冯天运这才明白过来。“这……他们怎么能灌你一个女孩子?”轻轻拍着司空澜的背,手却渐渐抖起来,“对不起……”
“干吗道歉。第一桶金总是**裸的血或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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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皆有代价。我只是吐了几口酒,赚大了。”司空澜觉得吐干净了,一条胳膊勾着天运的脖子维持身体平衡,一手捂着胃。喘着气抬起头,却被天运的红眼圈弄得愣了一下。“哈,怎么了,唉,老了,自从当了那家伙的秘书,酒局就都被他屏蔽了,嘿嘿,看来酒量也要坚持锻炼才行。”司空澜抬起手,捏着冯天运的脸蛋,本想拧一下,可是手头没劲,倒更像是在揩油。滑嫩嫩的小脸还挺细腻,司空澜咧嘴笑,“我不行了,做不了车子了。”
“嗯,背你回去。”天运看着那只在脸上抚过的手垂下,转过身把司空澜背起来。
“我沉不沉?”司空澜觉得脑袋有千斤重,索性贴在天运背上,口齿不清的问。
“比看起来沉。”天运看着远处黑蓝色的远景,感受着背上暖暖的温度。话一出口,脑袋随即被敲了一下。“啊哟。敲晕我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臭小子,就算沉也不许说,真不会说话。”还敢说自己成年了,哪有动不动就红眼圈的成年人,分明就是个小破孩。司空澜听着天运的抱怨咧着嘴继续笑。
“知道吗,没有比用钱挣钱更快的了。但是要知道,股市就像赌博,虽然收益高,风险也高,确切的说,更像投机,比如我今晚刚做的,但是我成功了。不仅让他们答应你辞职,还又借了五千块。”喝多了吧,司空澜只是觉得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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