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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为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篆文
半生为奴
作者:篆文

古代宫廷穿越帝王强势腹黑攻x温良恭谦忠犬受年下he推





半生为奴 分卷阅读1
《半生为奴》作者:篆文
文案:
穿越成为太监,即便对于一个受来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
好在林容与忍过来了,从不知名的小佥书到司礼监掌印,最终成为手握重权的巨。
如果没有沈徽,他知道自己坚持不到这一天,其中经历过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痛苦、屈辱、折磨他承受了,也在沈徽一路宽容呵护下,一一化解,两情相悦也许可以突破君臣、主奴,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也可以突破生死大限。
he,帝王强势腹黑攻vs温良恭谦忠犬受
内容标签:年下宫廷侯爵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容与,沈徽┃配角:┃其它:东西厂,锦衣卫,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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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楔子
升平三十八年,林容与十六岁,来到这个类似平行时空的世界已有十年。
即使过去很久,容与也无法忘记,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昏黄如豆的灯火下,年老宦官目光中流淌着的脉脉关怀温暖。
那是他刚刚被净身过三天之后,于昏迷中醒转。
彼时意识到自身处境,在深深绝望袭来之前,容与率先感受到的,是小腹之下、两胯之间,一阵难以言喻的尖锐疼痛。
那是他过去二十四年里从没经历过的。
残酷的现实,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人生无可恋,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身负原罪,才会被上苍施以如此重罚。
他记得穿越前,他正站在火场外,看着烈焰和浓烟,眼前渐渐模糊一片。那是他的家,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二十年的地方。
容与的妈妈因生他大出血死亡,爸爸在他四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一去不复返。
扔下了他,和仅比他年长五岁的姐姐。
从此以后姐弟相依为命,开始靠亲戚邻居偶尔周济,后来靠姐姐打工赚钱,艰难地为他撑起一片天。
好容易等到他读完医学硕士,想要回馈报答姐姐,一场煤气泄漏引发的大火烧光了他所有的希望,也把他彻底带离那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所谓原罪,大抵如此。刑父克母,累及亲人。
如果他离开了,时间回到最初,那个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他林容与,对于其他人而言,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吧。
每个人都会因此而变得轻松,也许,还能获幸福。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开始接纳自己的新身份大胤朝皇宫中的一名新近宦者,年仅六岁,名字刚好也叫做林容与。
而那名给予他关怀的年长宦官,是他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个贵人,御马监秉笔太监高淳。
御马监和司礼监是本朝十二监二十四衙门里,掌权最重的两个部门,高淳是御马监二把手,在宫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有了他的庇护,容与可以得进内书堂,接受不亚于一般学子所能获得的教育,之后供职都知监,不必伺候各宫主子,也不必和别人争抢出头机会。
很多次他都忍不住问高淳,究竟为什么会在那一批小内侍里选中他,多年来待他如同亲子一般。
高淳从没给出明确答案,只是在被问及的时候,凝视他的双眼,含笑说,因为他很像一个故人。
而随着高淳的离世,他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原因了。
或许,也只能归结为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良好的教养,加上高淳所拥有的资源,使他有机会能接触到这个时代的很多高雅藏品,由此也训练出鉴赏辨识书画、珍玩等物的眼力。
只是这个时候的容与还不知道,他的人生,会因为一副画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2章注目与调戏
升平三十八年夏至。风和日丽,间或有凉风习习,是个不算太燥热的好天气。
容与一个人在北二所,誊抄入夏以来皇帝的出行记录,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名字。
放下笔去开门,廊下站着的是御用监佥书孙传喜。
传喜探头看了一眼门内,先拉他打趣儿,“这大热天儿的,别人都脱滑凉快去了,又把差使派给你,偏你最是勤俭好性儿。”
容与低头笑笑,知道他这会儿来找自己必有缘故,只问他所为何事。
传喜面露为难之色,“今儿武英殿新进了一批画,说是哪个获罪大员家抄没的,里头有一幅像是五代李成的茂林远岫图,偏生没落款。夏爷爷就说只怕是赝品,我们几个谁也不敢确定,可要说假嘛,倒真可惜了。这不就想请你辛苦跑一趟,帮着给掌掌眼。”
容与一笑,“掌眼不敢说,别坏了你们的规矩,夏掌印跟前我不好随意插话。”
传喜嗤笑他太过谨慎,“你只说给他一个人听,下不了他的面子,回头夏爷爷自有好的东西谢你。你别说,他还是信得及你。”
既这么说,容与也不再推辞,跟着传喜进了武英殿。打眼便看见那副画正被摆在紫檀几案上。
掌印夏无庸站在殿中,周围簇拥着一圈御用监的内侍。
上前依礼拜见,夏无庸不过闲看他一眼,淡淡颔首,转头对众人道,“这张茂林远岫图,没有一处落款写有李成二字,如何能说就是李成真迹啊?”
容与稍稍站近些,仔细看那画中笔法和留白处题跋,脑子里闪过宣和画谱里的描述,心里已有了计较。
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贸然说出想法,他只待众人走了再悄声说给夏无庸听,不料对方一反常态,挑着眉毛问,“既然来了,不能光站干岸,且说你的想法让大伙儿听听。”
容与只得应是,方慢慢道,“夏掌印见笑了,小人倒以为这画绝类李成手笔,原因有二。宋人曾云,李成技法,墨润而笔净,烟岚轻动,如对面千里,秀气可掬,于这幅画中体现的尤为明显。”
顿了顿,接着娓娓说,“其二,此画年代久远,历经贾似道、鲜于枢等人之手,虽无款识,但后代藏者大多依据画卷后部向冰、倪瓒、张天骏三人的题跋,将它定为李成之作。更有倪云林得此画,朝夕把玩爱不释手,曾记载于倪本人所做清录中。如今这上头,倒是能清晰得见这三人印鉴。”
夏无庸略略轻哼两声,刚要说话,眼风扫到殿门上有人越步进来,长身玉立,头戴金冠,一袭绯色曳撒,正是当今升平帝次子楚王沈徽,身后还跟着他的近身侍




半生为奴 分卷阅读2
卫怀风。
大胤升平帝膝下单薄,只得两位皇子,长子封秦王,次子封楚王,因至今未册立储君,且楚王沈徽今年刚满十五,所以两位皇子都不曾出宫建府开衙,仍是居于大内之中。
见楚王进来,众人忙屏声静气,齐齐跪地请安。
沈徽没搭理一屋子内侍,容与余光瞥见他朝那幅画走去,站定后凝神看了一会儿,方才出言叫起。
声音清淡中透着冷冽,如同金石敲击之音,听上去可以让人在盛夏时节顿生凉意。
夏无庸赶上几步,陪笑道,“殿下驾到,臣未曾远迎,请殿下恕罪。您今儿来是有什么差使交办,臣听候您示下。”
沈徽也不答言,只是环视四下,似乎在找什么人。
半晌才悠悠一笑,“孤随便来逛逛,看看你新近又了什么好东西,没成想听见你们争论这个,甭争了,这画是孤从云南带过来的。先不论是不是李成的,单就其笔墨风骨,也教如今的人望尘莫及。要说真伪和优劣比起来,原也没那么重要,冯本的兰亭序不也在武英殿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徽的意思,是暂且不提画的真伪,反正都颇具藏价值,遑论还是他亲手带回来的。
夏无庸顿时了悟,忙不迭点头称是。
沈徽嗯了一声,忽问,“刚才说话的人是谁,站出来,让孤看看。”
容与一怔,莫非他说的话竟被楚王听见了?他向来不生事也不出头,尤其在宫里贵人面前,从来都是躲得远远儿的,今天真是赶巧了,居然撞见了这位王爷。
来不及细想,众人全都已经纷纷看向他,容与只好上前一步,按规矩垂首侍立。
沈徽看了他一眼,单寒着一副嗓子,命他抬起头来。
容与依言抬首,依旧垂着双目,这是宫里规矩,他不能与尊者有任何视线接触。
沈徽转着手上的玉扳指,语气尚算温和,“你很懂画,在御用监供职多久了?”
容与欠身,“回殿下,臣是都知监佥书,并不在御用监供职。”
沈徽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比刚才似乎多了一些暖意。
“臣叫林容与。”
沈徽轻声一笑,转头冲夏无庸道,“还不记下,回头跟都知监讨过来,好儿多着呢。”
夏无庸连连点头道是。沈徽也不再做停留,转身便走,快出殿门时,忽然顿住步子,扬声吩咐,“我正要寻倪云林的渔庄秋霁图,等他调了来,让他给我送过去。”
言下之意,是真的要夏无庸调了容与来御用监。
容与愣了一下,到底没把这话太当真。
因传喜和他一贯交好,又时常叫他来御用监相看书画藏品,夏无庸对他早不陌生,自然也知道他名姓,饶是如此,也从没想过要将他人调去御用监。
可见是打心眼里,并不想接他。
诚然,容与对采办、修缮古籍字画的工作多少有点向往,但不好贸然开口请求调职。宫里的升迁看似平常,内里都是暗藏玄机,他安静惯了,不想给自己和别人找麻烦。
见此间事已了,容与便向掌印告辞。这会子夏无庸瞧他的眼神已大不一样,仿佛细细打量似的,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遛够。
被这样的注目弄得有些局促,容与只好躬身再行一礼,却行着退了出去。
之后许多天过去,容与依旧在都知监整理从前档案,庞杂的文案工作几乎让他忘记武英殿发生的事,直到上司都知监掌印张修来找他,命他拾东西,从明日起去御用监任职。
容与依吩咐行事,心里禁不住有些雀跃,只是面上未曾表露出来。
终是被调去御用监,最替他高兴的人便是传喜。他二人都是升平二十八年入宫,从小一起长大,那时节容与六岁,传喜只长他一岁。
传喜性子机敏活络,很早就知道走夏无庸的路子,被选进号称有油水,又升迁快的御用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常取笑容与不知上进,背靠高淳这棵大树,居然不懂为自己谋个前程,就这么窝在都知监做无人问津的小佥书。
对于这类话题,容与只能报以一笑,他一直没想明白,作为一个内宫小太监,又是从异世穿越而来,只想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的人,要所谓前途,所谓进取有什么意义。
心如死水,所以缺乏目标,曾经万念俱灰,于是更加无欲无求。容与很清楚,这是他性格中甩不脱的桎梏。
好在接触管理书画艺术品,还是一份让他能感到惬意舒心的工作。
调来后的一天,夏无庸即让容与找出倪瓒的渔庄秋霁图来,吩咐将画送去重华宫呈敬给楚王殿下。
刚巧有建福宫的内侍来传话,说秦王妃正要看道君皇帝的草书千字文,夏无庸便吩咐了容与一并送去。
因和那内侍一道,他便选择先去了建福宫。
建福宫是皇长子秦王沈彻的居所,沈彻年初刚刚与都御史赵循之女赵梓珊成婚。容与曾听都知监的人私下议论过,秦王与王妃的关系并不大好,至于原因,他那时听得颇为啼笑皆非,却是王爷嫌弃王妃容色不够倾城,尚不及身边几个服侍的小内侍。
秦王私下好南风,这个传闻容与多少听过,却没想到不仅属实,而且很快就被他自己亲身验证了。
一踏入建福宫,正瞧见沈彻在宫院中逗弄两只仙鹤。容与上前叩首请安,起身时,以飞快的速度扫了一眼秦王的脸。
从前历次皇帝和皇子出行,他也曾伴驾随侍过,因隔得远,从没看清过秦王容貌。此刻纯粹因为好奇,做了这个僭越的举动,一瞥之下,已瞧清沈彻其人剑眉星目,生得很是俊俏。
待要告退去扶辰殿王妃处送字帖,沈彻却忽然叫住了他。
容与站在院中等候他吩咐,他却半晌都没说话,只顾喂食仙鹤,一壁回眸上下打量起容与。
过了一会,沈彻才慢慢踱到他身边,直勾勾盯着他的脸,闲闲笑道,“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转身进了建福宫中的西配殿,容与连忙跟上去。进得殿内,沈彻命他将殿门关上。容与暗道一句古怪,但王爷钧旨,他只能听命行事。
转过身,便听沈彻叫他抬起头来。容与依言抬首,始终目视地下,不敢再有丝毫逾矩。
但余光仍能瞥见,沈彻在仔细端详他,半晌笑问,“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容与欠身应道,“回殿下话,臣今年十六,叫林容与。”
“名字不错,和你的人倒




半生为奴 分卷阅读3
也相配。你是御用监的?那地方最没意思,整天和故纸堆打交道。”沈彻低低浅笑,声音里有一丝诱惑的味道,“我调你来建福宫如何?跟着我,可比在你们那儿舒服多了。”
容与心里一阵忐忑,隐约猜度出他的意思,到底不敢确定,愈发恭敬道,“臣刚去御用监不久,不敢麻烦内宫贵人们再度为臣调派,臣感谢殿下美意,还望殿下恕罪。”
沈彻忽作一笑,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容与更加尴尬,半日才听他止了笑,又走近些懒懒道,“还以为你是个伶俐的孩子,竟这般不识趣儿,孤抬举你,谁敢说什么?难道来伺候我,倒比不上伺候夏无庸那个蠢材不成?”
被沈彻目光逼视,容与心跳加快,断断续续的说,“臣,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敢奢望能得殿下垂青。”
沈彻轻嗤一声,突然伸手轻抚过他的脸。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容与的背上,瞬间汗如雨下。
第3章近身内侍
沈彻斜斜一笑,“没有特别之处?你这小模样就够特别了,跟了孤,以后孤自不亏待你。也用不着你真伺候,无非是白天陪着,晚上和孤说说话儿罢了,平时没差使也不必理会那些个掌印秉笔,可比你现在要舒服自在得多。”
容与回味话里的意思,越发不安,硬着头皮道,“臣为人鲁钝不堪,且笨嘴拙舌,恐怕不能胜任。”
“要你说什么,只听孤说话就成了。”沈彻似有一丝不耐,“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不懂,这么个模样儿,又在宫里头这些年,那起子老家伙们没亲身教导不成?你可别在我面前装雏儿。”
这话已是露骨,容与脑中一片慌乱,飞速的想着要如何才能脱困,恰好右手碰到袖子中的卷轴,急忙道,“殿下抬爱,臣感激不尽。只是夏掌印命臣去给重华宫送画,臣不敢耽搁,请殿下恩准,容臣告退。”
他知道自己此刻面容惨淡,却不知因为羞愤,已有一抹红晕飞上脸颊,更不知这个样子落在沈彻眼里,无疑会更添兴致。
果不其然,沈彻见他这般窘迫,语气更是得意,“不就是幅画儿么?跑不了,急什么的?再者,就是你跑了,孤也一样能把你弄回来,只要你不出这个宫门,早晚逃不出我的手心。”
容与心里咯噔一响,明白自己的挣扎完全徒劳,不手足无措,浑身无力。
虽则他的确喜欢同性,可不代表他愿意委身眼前人。
低下头,忽然想到那一年,眼睁睁看着大火熊熊燃起,转瞬就把整个房子都烧起来,他无助的站在门外,等待火势吞噬干净属于他的一切,那种猝然逝去,无可挽回的绝望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睛,任由这种感觉一点点侵袭蔓延,不再想做任何解释。
忽然听见院中传来清越的声音,“大哥在么?怎么这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见?”
是楚王沈徽,只是这个当口他忽然出现,于沈彻而言,不啻为不速之客。
沈彻眉毛倏然一拧,眼里浮上不耐之色,闷声朝殿外张望,大约是想等沈徽找他不见自行离去。
可等了半天,沈徽依然负手站在院中。
乜了容与一眼,沈彻压低低声道,“就这么着了,明儿我就让人把你调过来,且回去等信儿就是。”言罢,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容与站在原地,发觉自己已然汗透重衣,深呼吸勉强镇定下来,明知道他们兄弟在院中寒暄闲话,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过了许久,才觉得心跳频率渐渐趋于正常。
突如其来的青眼有加,只能让心底一片冰凉。他很清楚,倘若沈彻真的向夏无庸要人,结果一定会如愿。即便义父高淳在世,也一样无济于事。
说到底内臣爬得再高,再得恩宠,也不过是个奴才,主子一句话,若叫坐着死,没人敢站着活。
容与无声喟叹,慢慢推门走出配殿。
甫一出去,只见怀风瞪眼望他,皱眉叱道,“你怎么在这儿?殿下传了夏无庸问要的东西呢,他说命你送来,却叫我好等,你这奴才是怎么当差的?”说着看了一眼沈彻,转头不悦道,“还不快拿了东西跟我一道回去。”
容与听着他的诘问,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沈徽主仆听到了刚才配殿中的言语,这才故意出声搭救?
他不敢肯定,然而心里却莫名觉得踏实许多。
可还没等他吭声,沈彻已一把拉住沈徽,含笑道,“东西你拿走就是,这个人,我留下可还有用。”
容与就站在他二人面前,听见这话的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举动,迅速抬头望了一眼沈徽,眼里满是无声哀求这已是他眼下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沈徽看见了,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沈彻手里抽出,苦笑一声,“大哥留他做什么?莫非建福宫也缺总管不成?你是知道的,我书房里一直缺个通文墨的内侍,前阵子让内务府挑了一遍,好容易才挑上他,因怕他年轻不踏实,先调到御用监历练两天。大哥身边已有那么多可心的,不如就让我一次如何?”
语气里颇有几分求恳的味道。
容与想起曾听人提起,升平帝的两位皇子里,秦王最和善好说话,楚王则因时常外派办差,养成了强悍冷酷的性子,眼高于顶目无下尘,宫内宫外的人背地里都叫他冷面阎罗。
如今听他温声细语,实在很难将他和这个名号联系在一起。
沈彻犹豫不决,似乎在揣度沈徽的认真程度。良久,一笑道,“既这么着,我不和你抢人,你带了去就是。”转脸对容与道,“还不谢谢二殿下抬举,他调理出来的人,日后可都是有大出息的。”
一句话,对于对容与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暗暗长舒一口气,容与伏地谢恩,起身后规矩地站在楚王身后,垂手侍立。至于他们兄弟二人说些什么,他是充耳不闻,心里只盼着能尽快离开此地。
及至跟着沈徽轿辇进了重华宫,容与还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入宫苑,怀风无声示意容与跟上楚王。容与忙赶上前,到底是没伺候过人,他有些踌躇是否该前行一步打帘子,却见沈徽头也不回,径自走入了重华宫内的西配殿---浴德殿。
怀风见状,瞥了一眼容与,抿嘴笑笑,神情似有揶揄。容与当即悟到,原来沈徽方才确实听到了那番话,现下走入西配殿,大约也是在打趣刚才发生在配殿里的那一幕。
顾不




半生为奴 分卷阅读4
上想自己的难堪,容与明白沈徽是有意救下他,怀着感激,他上前双膝跪下,深深叩首,“臣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沈徽拿了一柄玉如意在手上把玩,没有叫他起身,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就救命之恩了,说的太大了些。倒不肯谢谢孤一番抬举,莫非是不愿意在孤跟前伺候?”
容与方才在建福宫内已对他谢过恩了,如何能不愿意呢,于是低声恭谨道,“蒙殿下抬举,臣不敢推诿。”
沈徽哼笑一声,“做我宫里的人,别的都罢了,就只一条,”身子忽然逼近,冷声问,“忠心,你做的到么?”
这对容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沈徽于他有恩,所以答的毫无迟疑,“臣做的到。”
沈徽不置可否,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仍是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
容与低着头,惴惴不安的在想,莫非沈徽不相信他方才的话?
过了好久,他看见怀风轻轻拽了拽沈徽的衣袖,又微微的咳了两声。
沈徽将身靠在圈椅中,淡淡道,“我要的画儿呢?”
容与忙从袖子里取出卷轴,双手捧着恭敬的呈给他,然而等了半天,却没见他或是怀风来接。
那带着不满的声音,却在他头顶响起,“伺候的规矩没学过么?打开!”
容与一凛,忙打开卷轴,展开那幅画,一时间又迷惑起来,究竟该摆在案上让他看,还是自己手捧着让他看。
最后还是选择自己捧着,可惜画太大,只能托着中间的部分,这个情景令他十分尴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小心翼翼,抬眼求助怀风,希望他能帮忙解开困局。
和怀风一对视,从眼神里,容与已看出,他对目下这个情形也颇感为难。
正是手足无措,忽听沈徽咳了两声,容与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却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是抬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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